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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二战-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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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力气开枪的。林微微这么告诫自己,可脚下的步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僵持了不到一分钟,她最终还是妥协,跺跺脚,无奈地又向他跑了回来。

弗里茨,算你狠!

林微微从医疗箱里翻出退烧药和抗菌素,塞进他的嘴里,又扯开他的军大衣,瞥了一眼他肩上的枪伤。伤口周围一圈殷红,皮肉翻滚,果然是感染发炎了。这情况不容乐观,必须立即处理。只是现在不是适宜的时机,不过耽搁了小半会儿,一抬眼,大部队已经走得很远了。

“快起来,我们要跟不上了。”她心急慌忙地拉了他一把,可是没想到被她这么一拉,他直挺挺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倒了下去,一下子将她压倒在地上。

他的脸越凑越近,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他的呼吸倾洒在她的脸上。被他禁锢在身下,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惊惶失措地瞪着他。而他也在看她,一双碧绿的眸子中陡地燃起了一丝亮光,好似那美丽的烟火,昙花一现。

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想推开他,可偏偏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得无法动弹。寒冷的冰雪贴在后颈的皮肤上,凉意一阵阵地传来,让她不住的发颤,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就快要被冻结住。

弗里茨挪动了下嘴唇,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他双眼一翻,松开撑在地上的力道,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她身上。

林微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一时回不过神来。在晕过去之前,他口中叫的人竟是……简妮!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可怜女孩,原本以为她就像无数个被囚禁在集中营里的罪犯一样,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路人甲。他不在乎,也不屑去记住她,可是没想到……在生命垂危之际,他想到的居然是她。

折腾了大半天,大部队走的连影子也没有了。将弗里茨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必死无疑,可她林微微也不能独活。她不禁苦笑,真不知道上辈子和这个鬼畜男结了什么孽缘,这辈子连临死前都还不忘拖住她一起下地狱!

反正都掉了队,再着急也没用了,一颗心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找来一个被德军丢弃的雪橇,将他搬到上面,她拖着他走。

弗里茨躺在雪橇上,高烧让他的意识有些朦胧,浑浑噩噩中,只见有人在耳边抱怨,声音断断续续,好不真切,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她说,鬼畜男,你这混蛋,在集中营里害的我那么苦,而我现在还不计前嫌地救你……让我不要怜悯泛滥,哼,不泛滥,你就死定了!

这说话的口气和语调,让他的心一颤,再度想起了那个棕发棕眼的女孩。他努力眯起眼睛,抬高身体,想看清究竟是谁在那里说话。可是,刚一动身体就头晕眼花,他无力地又倒了回去。

是梦吧,简妮明明已经被他亲手打死了呀。至今,他还记得那一幕,她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她向他伸出了手,却最终什么也没抓到。那时,他的手在抖;之后,他的心碎了。虽然,他又从集中营找来几个棕发棕眼的女孩,可是没有一个可以代替简妮,她们的眼中只有灰和白、只有恐惧和绝望,没有她的坚韧、她的倔强、更没有她眼底的色彩。

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然而,在他刚才昏厥前的那一刻,却看到了一双和简妮一模一样的深色眼眸。憎恨、恐惧、希望交汇在眼底,是那样的熟悉,让他的心在刹那间狂舞了起来。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集中营里当看守的那段日子,简妮陪伴在身边,他依然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负她。于是,他下意识地将枪拉上了膛,就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恐吓她一下……

起风了,本来还能跟着大部队的脚印走,可是,不一会儿,这些印记就被暴风雪所掩盖。寒风四起,吹起一片乱雪,更是令人晕头转向地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

脚下一滑,林微微筋疲力尽地倒在雪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她走不动了,又冷又饿,还拖着一个累赘。

她摔了一跤,雪橇也跟着翻了,弗里茨闷哼一声,脸朝下倒在雪地上。本不想理他,但他这个姿势,就算不被冻死,也要被活活闷死。她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推着他的肩膀,将他翻了一个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搭了下他的脉搏。还好,呼吸沉稳,心跳有力,一时半会死不了。

冰冷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他扑来,片刻的清醒,弗里茨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看见了简妮!在他眼前晃动的人是简妮?

于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要泛滥同情心,走!”

林微微被他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他用枪逼着她留下,现在又突然要她离开。

抬头望了下四周,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雪白,她一个人能走去哪里?丢下他,剩下的也只是绝望。陷在这样恶劣的坏境中,早晚还是要死,是冻死、饿死,还是病死,有什么区别呢?

见她不动,他又推了她一把,说话有些气急,“走,听见没有!我是认真的!”

“我不走,我也是认真的!”林微微后推开他的手,吼回去。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下,老半天才吐出一句,“简妮,你这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明明一颗豺狼虎豹心,装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逼进绝境?现在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去死?门也没有!你不是无心的魔鬼么?平时拽的二五八万,关键时刻掉链子!你给我站起来,听见没有!”

她是真的发了急,狠命地拍打着他的脸,不让他晕厥,硬是要他起来。如果他死在这里,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走下去,心里明明害怕得想哭,可在这种冰天雪地下,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弗里茨抓住她的手,握紧,叹息了声,“我还没有死,但你再不住手,就要被你拍死了。”

林微微怔了下,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弗里茨用枪撑住,勉强站了起来,能够走下去,全凭一股意志。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生死存亡,所有恩怨都得放下。她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两个狼狈的身影隐没在风雪中,可是这样子,又能走多远呢?

正陷在无限的绝望之中,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怪声。林微微猛地一回头,看见雪地里有一坨白色毛茸茸的东西正在用前爪刨地。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尚未成年的小狗!林微微惊讶极了,在这一片了无人迹的雪原上,怎么会有家禽?而它又是靠什么生存下来的?

但不管如何,这小东西的出现,让陷入绝境的她抓到了一丝希望。

小白也发现了两个不速之客,对他们摇着尾巴狂吠了几声,睁着一双杏仁眼,警惕地瞪着她。

怕吓走这唯一的希望,她急忙向弗里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干粮,将它引过来。小白虽然瘦弱,却很健康,这里附近一定有洞穴,不然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这样一只幼年小狗是无法存活下来的。

没了搀扶,弗里茨脚一软,倒在了雪地上。他眯着眼睛,靠在雪岩上,看她如何□小狗崽。

“帮我抓住它。”

弗里茨三根手指捏着小狗的颈子,将它拎了起来,不满地哼了声,“这么一点肉,还不够塞牙缝。”

闻言,林微微顿时气歪了,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吃它了!”

用绳索打了个结,做成一个简单的狗圈。

小狗一路嗅着它自己留下的气味,走在前面,两人跌跌冲冲地跟在后面。有时候,动物比人类更值得信赖。小狗东跑西溜,最后在一个冰窟前停下,她一解开绳索,它立即就钻了进去。林微微没有迟疑,拽着弗里茨也跟了进去。

钻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住着苏联人一家,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两人的出现令这家人大吃一惊,尤其是弗里茨身上的德军制服,更是让他们惊慌不已。

弗里茨一看到苏联人,立即绷紧了浑身的神经,几下拉起了枪栓。事实上,林微微也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一个动物藏身的洞穴,却没想到这里却别有洞天。

然而,她很快就镇静下来,挡在弗里茨的枪前,用仅知的几句俄语尽可能友好地向他们解释,“我没有恶意,只是伙伴受了伤,借宿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就会离开。”

说了几遍,他们还是一脸迷茫,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得不到反应,林微微索性就当他们默许了。在角落里安顿下来,这个洞穴虽然简陋,但也好过外面的暴风雪。

没有柴木无法生火,可是她需要热水替他处理伤口。弗里茨的脸色很差,他额头还是滚烫,高烧不退,这样下去只怕要烧坏大脑。

林微微将包袱里的干粮取出一小部分,一半递给弗里茨,一半留给自己。这黑面包硬得跟石头一样,简直是食难下咽,可是至少能够填饱肚子。走在天寒地冻的西伯利亚,经常有一顿没一顿,她的胃都缩小到了原来的三分一,体重也减轻了不少。每当狂风袭来,她总会有种错觉,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抛上天空。

正啃着面包,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摆被拉住了,转头一看,只见几双充满渴望的眼睛,苦巴巴地盯着她手中的面包。

是那两个苏联小孩。他们似乎也是饿极了,脸颊深深地凹了下去,突出一双大眼。他们牢牢地盯着她手中的食物不放,舔着嘴唇,那模样,彷如雪地里的狼崽。

林微微想把面包分给他们,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站起来,走向那家俄罗斯人面前,道,“面包交换热水。”

怕他们听不懂,她举高了右手的面包干,又指了指他们架在在火堆上的空锅子,不断地重复‘面包’和‘热水’这两个词。

苏联妇女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她听不太懂,但猜出了大概的意思。在这里没有食物,他们已经吃了所有从农场带来的家禽,甚至连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也没有放过,而小白也将成为这一家子最后的晚餐。

然而,他们没有立即宰了它,只是将它圈了起来,估计是不愿将自己仅有的粮食储备和这两个不速之客分享。

被锁住的小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厄运,在那里发出了呜呜地叫声,像是临死前的悲鸣,听在耳里十分凄惨。林微微心中苦涩,不忍心去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大自然残酷的定律!

交换了食物,林微微开始烧水,弗里茨睁着一双绿眼,一瞬不眨地望向她。他靠在墙上,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整个人颓废而苍白,可是这一刻他的大脑却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林微微正忙着煮水,给他换药,就听见他略带嘶哑的嗓音从那一头传来。

“你明明就不是简妮,可为什么我却从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他问,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听见简妮两个字,她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地抬头向他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圣诞快乐!!!

下一集预告:

弗里茨抽了抽嘴角,仰头望向洞顶,嘲讽地道,“这一次我们的梦倒是不谋而合!”

话音刚落下,两人的肚子就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咕噜声,应时应景。见状,他转过头对着她,嘴角线条上扬,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不禁怔了怔,这一次,他的笑容是那么纯粹而清澈,里面没有半点让她感到威胁、恐惧、或是害怕的物质存在,只是一个简单单纯的微笑。

……

大概是被热汤灌饱了肚子,弗里茨心情和精神都不错,于是又问,“我的名字用中文怎么说?”

林微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洋鬼子。”

“Janggweitsi?”弗里茨用带着浓重德语口音的语调重复着。

见她点头,他又念了一遍,神色认真。

“怎么听起来和德语完全不一样?”他问。

183第一百七十三章从地狱逃生(九)

苏联老头在吹口琴,一支不知名的俄罗斯乐曲;调子委婉忧伤。妇女抱着两个小孩;一边团聚在火堆旁边相互取暖,一边跟着曲调唱歌。而另一边的角落,是弗里茨和林微微。

虽然喂了他退烧药;也打了抗菌素,可是;他的体温还是居高不下。这里实在太冷,出不了汗。围在火堆边,才勉强达到零上的温度;要离开火堆走远了,就是零下几十度。倒出去的水,还没落地,已在空中结成了冰柱。

弗里茨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慌。身边传来苏联人的歌曲,听在耳里就像是送终时的哀乐,本来就浑身不爽,现在更是让他头痛欲裂。

他卯足了劲,突然坐了起来,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极其暴躁地吼了一句,“老子还没死,奏什么哀乐?统统给我闭嘴!”

音乐戛然而止,四双眼睛,加上林微微那双,一共五双,同时望向他。虽然听不懂德语,但他们还是很有默契地停止了这唯一的一点娱乐。

弗里茨又砰的一声倒了回去,抱怨道,“Unglaublich。(岂有此理)”

霸占人家的地盘,还要禁止人家的自由,到底谁才是岂有此理??林微微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一时间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感受到两道注视的目光,弗里茨转过脸,向她望去,“看什么?”

她哪敢接话,忙取出锅子里煮得沸腾的布块,拧干,敷到他的额头。滚烫的热感钻入感官,让皮肤上的毛孔张开,这种感觉很舒服,他满足地沉吟了一声。伸手拉下布头,遮住眼睛,身上那份躁动的气息逐渐平静了下去。

见状,林微微喘了口气,这灭世魔头终于太平了!一抬头,正好撞见那一家老少的视线,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打转,她尴尬地向他们耸了耸肩,传达出她的歉意和无奈。

虽然人和人抱在一起会暖和许多,可是在她身边的这个人不是迈尔,不是鲁道夫,更不是弗雷德,而是心思叵测的鬼畜男弗里茨!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当成靶子射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有时候她在想,为什么他能够成为王牌狙击手?那是因为,他在集中营里当看守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囚犯,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他枪口下的怨魂。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如何一枪射在钢琴师布鲁诺的后脑上、又是如何玩猎狐游戏射杀苏珊娜的儿子恩斯特的。这些血腥的记忆,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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