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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剑阁之结局、幻世 沧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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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渊回身,看着她,然后,伸手,取走她手里包好的长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忽然轻轻笑了笑,抬手摘下陌上的一枝杏花,插在她的发间。 
“回房间里去,等着我回来。十天后我不来,就把我的东西烧了…… 
“可惜了那把冰雪切,就给你好了……然后,去换一个差使。”“以后你不用呆在那个黑房子里了。 
“——快去求菩萨吧,保佑我不要回来!哈哈,哈哈!”他大笑,一声清啸,抽剑起舞。剑光横空的时候,一天艳丽的飞花都黯然失色。一片乱红飞舞里,他高歌纵横而舞,长天空阔,春草萋萋,相送满座衣冠似雪,鼎剑阁少主歌声浩荡,冲霄而起:“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ACT…5…药人 
  
洛阳。 
毕竟不比江南,虽然有一片的桃林,却尚未开花。 
然而,风里,却有落红缤纷。 
红雨中,谢少渊踉跄地立起身来,轻轻的咳了两声,冷冷轻笑:“其实……也不过如此。”才一开口,满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衣,化入风中。也算是第一次,他受了伤——以前那些对手,根本连他的衣襟都碰不到。 
他恍如妖鬼一样提剑默立。鼎剑阁少主的脸色苍白如雪,长发披散,一身的白衣已多处被划破,一道剑伤从他右胸直贯后背,鲜血满襟。似乎方才的激战已经让他油尽灯枯——然而,即使只是那样的站着,满身凌厉如鬼神的杀气,已经逼的连飞花都无法落入他身边三尺之内!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对面的紫衣中年人。 
方天岚。 
号称天下英雄第一的,武林盟主:方天岚。 
  
方天岚也没有动,但是,他身上也没有伤——方才,谢少渊刺出的七十二剑,居然没有划破他的一处肌肤! 
“剑……妖?”他居然还开口,微微笑了笑,“据说,谢家的大公子,是个……疯子,不是吗?”他笑得更加深,忽然,大口的血,从他口中喷出! 
“我,我居然败,败在……一个疯子手里。”在这一瞬间,仿佛有炸弹在他体内忽然爆炸,紫衣方天岚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汩汩的涌出鲜血! 
“……天罗气劲!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才二十出头,不可能练成……”看着身上淋漓的鲜血,一生经历过无数恶战的武林盟主,都忍不住在临死前失去了一直保持着的风范,惊愕欲绝。 
谢少渊大笑,重新抽出剑来,剑上雪亮的寒光映着他清瘦的脸颊,笑毕,他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又可惜了一把好剑……竟然钉在你这种人咽喉里。”有些卖弄似的,他忽然反手挽起了千万朵剑花,天空中登时流光飞舞,宛如星辰坠落,伴随着他漆黑如墨的发丝,零落的白衣。 
他在剑光中,忽然曼声长歌——“薤上露,何易唏。露唏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在将剑刺入武林盟主的咽喉时,他却在为对手唱起了挽歌。 
然而,在那一刻,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方天岚的眼睛忽然亮了,带着恍然和震惊的神色,脱口道:“我知道了!原来你是药——”话只说了一半,剑已经抵上了咽喉,然而,就在瞬间停下,等他说出了下一个字:“人!”然后,瞬间停止的剑再度加力,毫不留情的对穿而过,透过了一代枭雄的咽喉,“夺”的一声,牢牢的将他钉在了大门口那“天下第一”的匾上! 
奇怪的,是方天岚临死前,看着他的眼神,竟然带了十二万分的恍然和不屑。 
对手的尸体钉在半空,站在方天岚的尸体下,谢少渊脸色却是死灰的。 
看着死人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顺着死人的目光,他手指颤抖的伸向肩后——破碎的衣衫下,那两处深可见骨的伤疤。那自小就存在的,腥臭的,流着毒液般浓汁的伤疤——他所有恶梦的来源。 
——“原来,你是药人!”“原来……我是药人?”他忍不住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 
  
  
三日以后,洛阳轰动。 
号称天下第一英雄的方天岚大侠,被人用一种残酷的手法,钉死在了牌匾上! 
动手的,据说是谢家的大公子,谢少渊。 
剑妖。 
一定是疯子,才会做这样的事,所有人都说。 
然而,没有人留意,同时出殡的,还有洛阳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墨十一…… 
据说,是因为他无法治好一个白衣青年的病,竟然被当场杀死。 
大夫的家人说,那个人是个疯子…… 
他过来要求治的病,是根本没法子治好的。 
  
洛阳城外,古道上,风尘漫天。 
白衣长发的青年,狂歌载舞离去,道路上所有人以目送之,诧异万分——“你看,一个疯子!”“真是疯了!怎么家里人也放他出来乱跑?”他大笑,狂歌。 
  
  
“公子,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已经说过了,你自小被下的血毒,已经是一个药人了,怎么还能治好?唉……真是想不到,居然世上还有人会制作药人!”“公子还是不信?药人的习武禀赋,对于伤病的抵御能力,都远远高于常人——如公子你,虽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怕已经是江湖少有的高手了吧?你以为,是因为你天赋异常的缘故吗?”“你脸色变了……我说的没错吧?再问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每次到月圆之夜,体内的血就要如同沸腾般难受?那个时候不杀人不行,对不对?”“那就是血毒……那就是血毒!无药可解的血毒!”“公子,你早就是个药人了,自小就是!你竟然不自知?——”大夫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嗤”的一声,是热血迸射的声音。 
许久,有低低的声音传来,自语般的问:“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穿云裂石,惊动了内外。等神医一家急忙跑过来看时,房间里只有墨十一一个人——被一支象牙笔杆的湖笔,钉死在药橱上。 
那个来求医的年轻人,早已经不知去向。大家面面相觑,忽然,有人轻声道:“快听!”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恍惚间,有清亮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ACT…6…沐火 
  
外面的人,都喧闹着,拥挤着,喊着:“失火了!失火了!”然而,只有她,只有她站在那里,站在烈焰映照的漆黑房间里,看着四壁上渐渐燃起的烈火,无声的微笑着,没有动。 
手里,拿着那把吹毛断发的利刃:冰雪切。 
“里面有人吗?快出来!房子要倒了!”她听见外面有救火的人焦急的喊,然后,她笑了笑。 
已经是第十一天了…… 
少主,不会再回来了。 
“十天以后,如果我不回来,你就去找余总管,让他给你重新安排个差使。然后——把我用过的东西,都烧了。不要被那些人的手弄脏……”那么,就全烧了罢……少主。 
在看见火焰舔上自己青色的衣襟的时候,她忽然微笑起来——其实,这样是最好的了……不然,有时她都不敢想象,以后会怎样。 
冰雪切轻轻敲击着案上燃烧的古琴,青衣的女子忽然幽幽的笑了起来,低声唱道:“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瓣香?”“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爹,好像幽草还在里面!”门外,二少爷少卿忽然叫了起来,毕竟是习武之人,不比一般,隐约听见了火海中有女子的轻歌。 
他想冲进去,却被父亲一把拉住:“没有人,里面没有人了!知道吗?”“可是……”少卿不服,抬头,却看见父亲不容反抗的眼神,那样凌厉,那样凶狠的近似于狰狞!他忽然心中一凉,不再说什么。 
“这个不祥的居所,烧了也罢……”挥挥手,止住了下人们扑灭大火的努力,鼎剑阁的主人气定神闲的吩咐,眼神里有无奈和悲悯:“少渊已经疯了,擅自去杀了方大侠,又杀了洛阳名医墨十一……唉唉,这个孩子,为什么,偏偏要有那样的病!”说起自己的大儿子,阁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爹,大哥,大哥真的是……疯了吗?”少卿不敢相信的问。 
父亲看了幼子一眼,冷冷反问:“他连阿绣都要无礼强占,你还认为你大哥没有发疯?——莫非是要我承认,我当时和少渊说的话是有效的,是吗?”少卿脸色阵红阵白,终于,低下了头,不说什么:“或许……或许吧,大哥,是疯了。” 
  
“哗啦啦!”烈火之中,主梁终于被烧断了,整片砸了下去,高大的重檐明堂忽然间就矮了一截。 
“快看,快看!飞仙,飞仙!”陡然间,下人们中起了骚动,此刻,所有人,都看见忽然天空中有闪电般的白光一闪,仿佛被无形的手推挤着一般,在白影所到之处,火焰居然纷纷向两边分开! 
众人来不及细看,那一袭白衣已经没入了熊熊的火海。 
“爹……大哥!是大哥回来了吗?”看见着匪夷所思的一幕,少卿颤声问,语气不知是喜是忧。 
谢家老爷的脸,忽然间变得凝重之极,如临大敌的看着火焰。 
忽然间,他就对周围的心腹吩咐:“快传鼎剑阁的四位长老和两位护法!和他们说——最后的时候到了,按计划行事!” 
  
十一年来梦一场…… 
自从姐姐死后,她就觉得自己一直在做一个梦……在夜里,做着永远都不能醒来的梦。 
身边,永远只有尸体,血腥,还有死亡…… 
唯一真实的,是那个如妖如魔般邪异的年轻男子。习惯了黑暗中视物以后,每一个夜晚,她只是看着他在做着莫名的事情。 
看着他大笑,杀人,把尸体钉上墙壁…… 
看着他在月光下吟诗,长歌,起舞…… 
一直到本来胆小的她都视死亡为无物。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连这个人都是虚幻的——那一晚,在看见他跪在地上痛哭的时候,第一次,她感觉到,他是真实的。 
是活着的,有血肉的,人。 
然,她知道少主没有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停不下来而已…… 
这么年来,呆在他身边,她的内心,都渐渐不由自主的被那样的黑暗吸引了吧? 
她居然喜欢那样的不见天日。 
虽然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在黑暗的某一处,于是,就心安。 
即使在那样的黑夜里,她总是能看见十三岁的姐姐站在角落里,悲哀而无助的看着她,面容扭曲着,却低着头——宛如一朵安静开放的小白花。 
姐姐……姐姐……我不会忘记的。他现在,再也不能杀人了……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在呆呆的抬头,看着漫天而落的燃烧的巨木的时候,她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次,闭上了眼睛。 
  
“你想做甚么?!”陡然间,她看见头顶的烈焰忽然散开,宛如烟火般纷纷避落在身边,她还没有明白过来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一轻,等到回过神时,低头已看见燃烧的房子已在自己的脚下。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竟然已经纵身在半空。 
是梦吗?是幻梦吗? 
“谁叫你自焚的?!真是疯了!”耳边,忽然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那个一向只在黑夜里的声音,带着冷意和懊恼,然后,她的身体蓦然的一沉,飞快的向下坠落。她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身侧的人——“少主?真的是你吗?少主!”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她的声音,居然能承载如此的喜悦。那个人,第一次,是真真实实的,近在咫尺的,并不是,黑夜里那个影子和声音而已。 
话音没有落,她已经被他横抱着,落在离火场十几丈以外的另一个天井里。 
那些仆人惊呼着,如同鬼怪一般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人。 
  
“我回来了……”他低头,看着她,说。 
半个月不见,少主的面色益形苍白,默默地注视着他唯一的侍女,眼睛深处居然有近似于失控的疯狂和黯淡,仿佛是一头咬牙忍受着痛苦的野兽。 
看着他的双眼,幽草觉得这那里隐藏着一把寒冰制成的剑。她不由自主地垂下头,然而少渊却用手托起了她的下颔。在他的手接触到肌肤时,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皮肤苍白,有如坚玉。 
她只有垂下眼皮,任由他凝视自己的脸,忽然,耳边听见他问:“你,在等我吗?”幽草点了点头,想了想,忽然又摇头:“我……想去找你。”想去找他……所以,她才在火里。 
“真是疯了。”他叱道,但是眼睛深处却有异样的亮色,忽然轻笑,“看来,真是和我一起待得太久了……”脸上忽然有些热,她想是火烧过的缘故。抬头看他,忽然,眼光扫过,却看见那边熊熊的烈焰里,有个白衣的小女孩,静静的对着她笑,宛如一朵开在幽暗角落的白花——姐姐。 
莫名的悲伤如刀刃般狠狠地划下,她触电般的从他身边退开了一步。 
  
ACT…7…疯狂 
  
谢少渊没有没有再看她,仿佛他的心思也转移到了别处,他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你先离开鼎剑阁——我去找谢青云算帐!”不知为何,他忽然直呼起父亲的名讳,声音恶狠狠的,宛如野兽。 
幽草一惊,眼色复杂的看他。 
“少主,你——”她颤声问,然而,话音未落,谢少渊已经不在当地。 
  
“渊儿的病越发厉害了……只怕有一天,他会六亲不认。”记得一个月前,老阁主曾在大家面前忧心忡忡的叹息。看着从少主房间里被抬出的洛河少侠莫宁惨不忍睹的尸体,所有人都重重点头。 
妖剑……少主那样如妖附身的剑法和脾气,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今日,看他说起父亲的眼神,幽草意识到——那一天,恐怕终于是要来了。 
又会有人死。 
只要他一疯狂,必定会有人死! 
  
“为何?”“为何要对我下毒?!”他看着父亲,那个被鼎剑阁长老们簇拥着的父亲,问。 
“毒?哪里有毒……可怜的孩子,你病了,需要吃药而已。”谢家的一家之主坐在高堂上,俯视着自己的儿子,眼神温和而无奈。 
谢家的大公子,鼎剑阁的少主,忽然大笑,猛烈的摇头:“不,那不是药!那是血毒!你要把我变成药人!为什么?为什么!”老阁主看看儿子,又转头看看旁边的护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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