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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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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少爷抱少夫人还有谁敢不服。”冷临风将她抱起,裙角飞舞,划破满院清寂,那些低矮树枝上头的碎雪,激荡开来,又匀匀的撒落,如落英缤纷。



身形转动之间,彼此眼眸之中有欢喜也有对离别的不忍、对世事难求的无奈,到后来,到底是喜还是悲,竟也说不太清楚,多年之后想起,这竟是分别前最短暂的温情。



三人吃饭的初衷本是为了少些下人在旁,不必约束着礼节,大家都可以自在一些,可偏偏事与愿违,慎青成既不饮酒,饭也难咽,到了最后连告退都未说一句,便孤身去探青娘。



冷临风与落琴因青娘病痛,且离别在即,也没有什么心情,珍馐无味,美酒寡淡,趁早命人收了碗筷,便挑灯研究方子。



晏九环不回来也有不回来的好,便是青成进出只需避开一些多嘴的下人,倒也不必防备太多。



环月山庄别的没有,可多的上等的药材,每逢君赏,除了例来的军中一份,自然也少不得私下犒劳爱臣,江湖之大,奇珍异宝不胜枚举,环月山庄的珍房中,人参成山,鹿角遍地,取之不尽。



可是青娘的病要的是“仙丹”,这些寻常的药物不管多珍贵,都是枉然。二人研究的越晚,心中越是发沉,冷临风见落琴面色苍白,怕青娘未治她就累到,便令她快去休息,两人都顾着对方,推攘之下,索性都不入眠,互相依靠着淡淡的说些话,谁也没有发觉那一夜青成竟在青娘房中呆了二个时辰。



“青姨曾说的那个佛室的女子,依我看与那个小阁的女子是同一个,晏九环费了那么多心思,将她藏了又藏,可见此人的要紧,只可惜不能将她带出去。”青成坐在凳上,看着床上青娘,双眼微闭,似在思虑。



“你真想带这个女人出去?”青娘突然睁开双目,紧紧的望着他。



“想,事实如何,当务之急便是要理出一个头绪来,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终究不是我宗门所为,况且义父确有隐瞒,可隐瞒也有两层意思,不让我等担心涉险,自然是其一,还有一层……”青成欲言又止。



还有一层十分浅显,青娘自然明白,便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才需要遮着掩着,她看着青成,在灯火之下他的面庞直如刀劈斧削般的犀利,忍不住喝到“你怀疑他,你竟然怀疑他,他救了你和无双,虽然从来苛刻,但为了西莫复兴,却是牺牲自我,那么多年了,他得了什么?满身的伤痛,满肚子的怨恨,当年的战事如何凄惨,你与无双都未见到,却深深地映入了他的心里。



记得有一年他寿诞,我温了酒做了小菜,他喝着喝着便流了泪,你义父的性子,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吗?他是多么铮铮的一个男儿,只流血,不流泪,他在悔,悔皇子之死,悔当年不能力挽况澜,你还要怀疑他做什么?即便是落琴……青娘再也说不下去,佝偻着身子低低的抽泣。



“青成该死,该死”青成忙着跪下,甩手便给自己两个响掌,他自来力大,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脸面立刻高高肿起。



“我不是怪你,只是怪我自己,来山庄多年,除了心里着急,什么力气都使不上,你们要帮着他,要帮他……”



青成用力点了点头,将摇摇欲坠的青娘扶正,触手相及,袖中手臂瘦如枯枝,心中一酸,别过脸去。



“傻孩子,帮着他,跟着他,他是个好人,会弹最好听的琴,会吹最好听的曲,会写最好的字,西莫战后,我爹娘皆死于战火,而我却侥幸的从王府的歌伎坊逃出来,他收留了我,告诉我伎人并不低贱,靠自己的双手也能活下去,他赠我一个“青”字,喻意形入紫闼,而意在青云,他始终忘不了家国,那是他心中之痛,也是男子从来的执著。”



“青姨”青成动容一唤。



“落琴之事需查个明白,可在真相揭破之前,你必要带着她远远的离开,退一万步说如果她并非晏氏子孙,以宗主心中之恨,也不会留下任何晏家血脉,元綦自身难保,如何与她周全,可惜无论是哪种结局,她一生都不会安乐,定要恨宗门,恨无双,恨你我一辈子。”



“她自来与我不善,青成愿做这个恶人。”青成不敢想之后种种,只知道眼下情势刻不容缓,必须让两人分离,越远越好。



“这些日子,虽然元綦日日宽慰我,可我自己清楚自己的身子,那丫头的面上也藏不住事,青姨,再没有什么可以为你、为宗门做的了,惟有你心中放不下的那个小阁女子,我有办法可以让她出去”青娘说罢,让青成附耳过来,说得十分勉力。



“不可,绝对不可”青成听后,面色苍白,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环月山庄一门临水,一门是官道,五里一岗,处处都有楚军埋伏,晏九环此次上京带随军百余人,可在商阳城外还有兵力三千,凤城离此不远,一夜半日便可来回,他生性多疑,怕旧人来犯,固防绝不敢松懈,元綦元初不同的性子,却同样的精明,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你永远都不可能将那个女人偷偷带出去。”青娘分析要害,青成听来还是摇头不语。



“这女子必是关键,或许宗主可少走不少的冤枉路,我知道你孝顺,不忍我……我意已决,青成你怎敢逆我?”



青娘说来激动,又呕出了几口血,虚弱得靠在枕上,目光似利刃,生生的刺痛了青成的心。(奇*书*网。整*理*提*供)



“青姨小时候问我一句,我与无双何时才有自己,今日我问,青姨何时才有自己?”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青娘感觉从未有过的疲累,面前的雕木花阁、竹器珠帘,看在眼中愈发的模糊,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想起自己的一生,流离失所,如雨中浮萍,而她心中的那个男人,却冰冷的对她说“站起来,舞伎有何低贱,这里是金紫岛,是玄天宗,若有任何人敢对你不敬,我季成伤绝不容他。”



那时候她真的站了起来,时日渐过,她又会欢笑,又能跳舞,她终于可以堂堂的做人。



她曾痴心妄想,想一辈子陪着他,哪怕是个随身伺候的丫鬟,可他却连这个机会都不愿留给她,环月内应,晏九环的妾室,他对她说,虽然凶险,可就连晏府门人都被人高看一眼,何况是妾室夫人,对你不是坏事。



她笑了,欢天喜地的出嫁,令人发怵的红,一如她的心流血的颜色,她笑他不懂,身为女子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即便是他懂了,那个对象也未必是自己。



青成见她眼敛微闭,沉默得如一汪静水,便不再相问,转身便走,不做任何的停留,青娘对义父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不仅是他,便是无双、素素,金紫岛无人不知,或许只有义父……可悲的是或许义父比谁都要清楚,可他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三五几日,庄中日子依然波澜不惊,落琴全副身心都在青娘身上,可结果却是病势每况愈下,连那些续命的药都显得有些不管用。



晏夫人本不以为意,可到了眼前这个节骨眼,却不能在不管不顾,照着礼,她三番四次的派家臣去京城找晏九环回来,可去的急,回得缓,永远都是一句回话“公务缠身,请夫人代为照顾。”



晏夫人哪里担得起这般责任,只能找些所谓的名医,开些无用的方子,以示关心。



冷临风远去军营便在这几日,他一面忙着关心青娘的病情,一边还要宽慰落琴,反倒是青成少见人影,白日里都不知去了何处,惟有夜深人静之时,才来陪青娘说上一阵子的话。



落琴不问,冷临风也不管,只是常有家人见大少爷的随军大人,与垂花水榭前驻足,似在赏园中景致,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



初八日,按照江南习俗,上香酬神,以秋粮入库为由头,祈明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宰猪切肉用荷叶裹好,用来祭祖。



晏家如此门户,礼仪更为周全,庄中一连走了晏九环、晏元初和晏紫澜三人,难免有些冷清,加之三夫人病体沉疴,自然不便大肆操办,可晏夫人出身世家,自有她的坚持。



午时刚喂青娘服下了药,未时落琴实难支持,便靠着软榻休息片刻,申时刚至,那守床的丫鬟便花容失色的来禀“三夫人,气息不定,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怕是不好了。”



落琴连鞋都来不及穿妥,披着夹袄便来,芙蓉院满目萧条,厅外冷临风、慎青成面色凄哀,看的她心头发慌“青娘无事的,她无事,她定无事。”



“进去见见,最后一面”冷临风不忍再说,背过身去脊背微微颤抖。



“青娘,你莫要丢下月牙儿,青娘”落琴心中惶恐,连忙冲了进去,床榻已乱,青娘青丝散乱,双手紧紧地纠着被褥,衰竭之体难抑病痛之苦。



“青娘,月牙儿在此,是我无用,明日……明日我便去找名医,找师傅,他能救你,他一定能救你……你睁开眼,莫要睡去……你答应我的,岂能食言……岂能食言……”落琴扑倒床前,不顾一切的叫喊,用尽了平生的气力。



“傻丫头,你永远都是这样的傻,告诉……青成……不可负我所托,告诉青成……永远要记得那日我和他说的话。



“青娘”落琴见她神情,大限已到,心头悲凉,泣不成声。



“别怪宗主……他是好人……不要……报……丧”青娘拼命地拽着落琴的袖,见她点头,才安然的轻笑,这笑淡不可觉,极美丽,极飘渺,她的手慢慢的松了,眸光散乱,永远的闭上了双目。



人殁,心死,淡然地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信任



口含珠玉,面盖白绸,素白的灵堂,尸首侧卧,按着江南风俗,点长明灯在首足两端,并放着刀、秤等镇物。



落琴、冷临风、慎青成三人身着麻衣,立在晏夫人与晏元初生母周氏身后,均是神情茫然,哀痛至深。



周氏在山庄,宠不及往日的戚夫人,贵不如晏夫人郡主身份,虽生有一子,幸为凤城将军,可世子嫡亲来论总不及冷临风贵重,一直哀叹凄凉,心中难平。



此时,见青娘殁去,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意,加上性子软弱,泪如泉涌,愈发的不可止。



落琴面色苍白,那几句哭声,勾起了她心中的哀痛,忍不住转过身去,默默流泪,冷临风拉过她的手,紧紧相握,眼神复杂,似有关照,也有警示。



落琴心中明白,身为尚为过门的儿媳回祁郡主,她只能面上哀伤,却不能真正的悲痛,孤单单躺着的那个是青娘,这份认知只能放在心里,面上的还是三夫人。



环顾整个灵堂,主子奴才百余人中,按着亲厚,只有她与青成不能忘形,可偏偏,他二人才是最应该哀伤痛苦的人。



初终、大殓,诸多礼仪,数日来,晏夫人精神不济,一方面命庄中老仆晏安、晏诚帮着打理,一方面派人数次上京,晏九环听闻噩耗,深觉若是淡然也不符侠义之名,才嘱咐亲信陆堪先来一步,自己则上殿告假,随后而至。



二日后,管军五品提督陆堪到庄,先见晏夫人,商量了半日,才到了芙蓉院灵堂,上香告慰亡灵。



陆堪此人,虎目薄唇,身高七尺有余,威风凛凛。他随晏九环多年,自小看冷临风长大,这次相见,自然十分欢喜,礼毕后两人便攀谈起来,言语中尽是亲厚之意。



久别重逢,本该欢喜,可眼下庄中白布幡飞,死者刚去,显然不是个该高兴的时候,眼看着黑夜已至,陆堪只能说得两句,便告退回厢房休息。



落琴、青成见灵堂中人散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一些青娘身前的侍婢,便执意要守在青娘身边,冷临风也不劝阻,挥手散了众人,陪他二人一同守灵。



落琴不再言语,只默默取铜盆烧些纸钱,火光明勃,忖着她眉梢眼底无不轻愁,寒白的冥纸经她手一扬,立刻被烈火吞噬。



案上牌位檀木雕刻,勾玉镏金,正楷描朱,写得正是“晏门杜氏”四字。



她哀叹青娘一生凄凉,便是死了都寻不回真正的身份,冠了仇人之姓,让她九泉之下如何闭眼。



“敢问晏兄,方才那人?”冷临风见落琴伤心,心中不忍,正欲上前,却听青成在身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说陆堪?陆伯伯乃前朝武科头名,入仕前曾在鹫峰学艺,他自来跟随我爹,亲征大小战事百余次,军功卓著,如今在兵部领职。”冷临风答得清楚,见青成缓缓立起,负手再后,眉目间似有异动,一晃即逝。



“时日不早,青成不便久留,先退”青成上香过后,俯首在地,施得大礼,背脊微微颤抖,依着他平素的性子,显是哀伤到了极致,礼毕后,他连头都不抬,只朝冷临风做了个礼便大步出了灵堂。



冷烛残光,微微簇动,素布条在檐下随着寒风轻飞,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落琴见青成离开,一室阴冷,只余自己与冷临风二人,那一直压抑在胸口的哀伤,便再也不忍,轻轻地抽泣起来。



冷临风从身后紧紧的环着她,沉声说“后日我便要走,你如此心情,我怎能离开。”



“大哥,我不信青娘已殁,我不信她就这般走了。”落琴紧紧地抓着他,依着他温暖的怀抱,泣不成声,仿佛溺水之人遇上可救性命的浮木。



“小时候,每见三娘,她总与我说起外面的世界,年长后我才知道原来未嫁之前的那些日子,才是她最开心知足的岁月,而今她走了,可以回去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冷临风将她揽紧,轻拂她的发髻,低声安慰。



“我不舍你走”落琴回头见他,面目上全是泪意,青娘一事牵动起她内心的软弱,让她明白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人生之事,十之八九均不能尽如人意,战事纷争,刀剑无眼,她承受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别。



“傻瓜,不是没上过战场,我记得昔日随军,出发之日,主帅军前号令,亲朋在军帐外,望眼欲穿,依依不舍,有不少男儿背后偷偷落泪,还受了军棍惩戒,主帅言,男儿流血不流泪,此去为国效忠,沙场浴血,岂能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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