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次初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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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叶海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透析让他骨瘦如柴，头上戴了一顶紫色的太阳帽，叶妈妈说叶海风知道我回来，特意让他爸爸买了这顶帽子，说他现在的样子太难看，而我喜欢紫色，一定要买紫色的。

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恼恨上天为什么要让这种病存活在人间，让白发送黑发时时发生。

感应到病房中有人进来，昏睡中的叶海风睁开眼睛，见到我强要起来，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让他躺下就可以，我暂时不会走，会陪着他，他听到后，眼底噙满泪水，一触即可簌簌而下，叶家父母借口说回家娶点东西，退出病房。

安静的病房让人无形中有种悲伤，想起初遇叶海风，他还是个阳光般的少年，浑身充满朝气，现在确如垂暮老人，奄奄一息，我强忍着泪水对他笑笑“海风！渴不渴！”

他微笑“你还是第一次叫我海风，以前你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

“是吗？”

“嗯！那时候总因为你不叫我海风和你生气，想想真是浪费了大好时光，如果能预知到今天，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不和你吵架，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的口气悲凉，心中的酸楚让人不忍。

“你别太悲观，现在医学昌明，没什么医治不了的”虽然知道这话等于废话，可对于想将死之人，也只能说这些无谓的安慰话。

叶海风凝神，沉默半响开口问“甄爱！你爱过我吗？”

我张了张嘴，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爱？我为什么嫁给他，爱？为什么又会嫁给他之后和小羽爱的死去活来？

我微笑拉起他的手“爱过！嫁给的你的时候真的爱过！对不起！是我不好，带给你那么大的难堪！”

他抽离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幽怨的说“我没怨过你！不要内疚，你能来看我已经让我很开心了，说说你和小羽的事吧，我看过杂志，知道你们要结婚了，恭喜你！”

我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三天后叶海风平静的离开这个喧嚣繁华的世界，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有那么不舍，眷恋，却也不得不无奈的离开。

心绪在这几天纷乱如麻，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曾经的记忆全部回归大脑，与他相识的日子，婚后的点点滴滴，无声无息的流过脑海。

人生总是有那么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就算拼劲全力也无法保存些许。

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泪水悄无声息的流下，小羽的电话适时拔过来“甄爱！”听见我抽泣的声音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别难过！注意身体，我已经回国，定了后天的机票回内地陪你，乖！别哭了！我心疼！”

合上电话，默默走出医院，四月的天气竟下起了倾盆大雨，也许老天也不忍让这么年轻的生命过早的消失吧！

第二天约了田苗苗和崔姐，吃饭的时候，她们知道了叶海风的事，唏嘘不止，感叹命运的不公，让那么多坏人逍遥法外，而让这么年轻的生命消失。

“甄爱！我们看了报纸，知道你要结婚，可是……那人不是你哥哥吗？”苗苗欲言又止的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我笑笑回她“弄错了，我不是米家的女儿，所以那个不是我哥哥”之前早就想好的借口轻而易举的打消了她们的猜疑。

苗苗长出了了口气“我说的嘛！怎么可能是兄妹呢！你那哥哥看着你的样子恨不得把你含在嘴里！”

睡到中午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诗雅来电，接通电话就听见她颤抖的声音“甄爱！出事了！”

呼的下坐起来，脑海里一闪，小羽！“怎么了！谁……出事了！”我小心的问，生怕听到心中的名字。

“齐美诺！早上小羽去视察正在施工的楼盘，出门的时候落下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不知道怎么弄的秘书没去送，而是齐美诺去的，正好顶楼掉下块跳板，齐美诺推开小羽……所以砸在她身上……”

大脑空白一片，呼吸几乎停止，声音轻的像是蚊蚁“他们两个怎样！”

“小羽没事！只是……齐美诺腿断了……已经截肢……”后来的话我没在听清，合上手机，开始收拾衣物，老爸老妈问我怎么了，我说公司有急事，我要马上回去。

第六十四章

这几天的发生的事已不是我能承受的，事情急剧变化，我痴呆呆的被前来接我的南希塞进车里。车子飞快奔跑在马路上，南希一脸凝重，眉头紧锁。每个人都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意味着什么，美诺对小羽的心思一目了然，从今后我和小羽的生活势必会蒙上一层永远挥不去的阴影。

医院长廊上，小羽垂头坐在长椅上，听见脚步声，抬头见到我，立刻急步走来紧紧拥住我“甄爱！答应我！永远也别再离开我！一分一秒也不要！答应我！”

他急促且悲伤的语气泄露了他心中的担忧。我抬头，几日不见，他一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深深注视我的目光里深奥难测，见我迟迟不回答，竟急躁的用力攥紧我手臂，低声吼到“说啊！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不论发生什么事！快说啊！”

我凝视他，这就是我脑海乃至心中一直担忧的预感吧，它真真切切的就在今天实现了，多可笑，预感时时有，可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刚刚才收获的甜蜜幸福短暂的如同流星飞逝，一闪即过。

“甄爱！你怎么了！快回答我！说你爱我，永远不离开我！”我的沉默让小羽分外恐惧，近乎哀求的看着我，迷人的双眼已经蒙上薄雾。

将心中的酸楚按压在心底最深处，我努力露出个笑容“嗯！答应你！”

小羽如负重卸的呼了口气，从新拥我在怀，发丝被他的手穿过，就像以往一样，将我的头靠在他心房处，静静的听里面强而有力的蹦跳，感受心与心的贴近。

病房里的美诺脸色苍白，刚刚做完手术正在昏迷中，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从今往后就要在轮椅上度过她的一生，她应该是深爱小羽的！不然不会牺牲自己来保全小羽，一个女孩她肯放弃生命去救她心爱的人，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转首，小羽的目光定定的落在美诺身上，眼里的痛惜，爱怜如漫天雪花洋洋洒洒飘落。

暗自深吸口气，我小声说“我先回去，你在这里陪她！”

转身时被他拉住“我送你！”

黑色的夜晚，漫天的星辰，皎洁的月光，璀璨闪耀的霓虹灯，酒吧门口微醺的男孩搂着他怀里的女孩小声低语，随后女孩羞红了脸嬉笑着追着男孩拍打，这一切是那么熟悉，曾几何时我们也这么开心，这么嬉笑，可从今后还会有吗？还会有平静甜蜜的生活吗？

打开车窗，冷风呼啸而来，如同我的命运，平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兆，我不敢想未来的日子该怎样过，能怎样过！随遇而安吗！脾肺像是被塞满了丝丝棉絮，连呼吸都不顺畅的身心，怎么敢奢求再有美好的生活。

车子停在爸妈的洋房前，我收回纷乱的思绪对他说“我进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看！只不过几天，我们已经被突发的事件搅的像是两个普通的朋友，人生还有什么可以索求，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的事，就算你今天快乐，但也不代表你明天一样开心。

打开车门，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大门。

身后传来车门的关闭声，怔了下继续向前走，我和小羽都需要些时间冷静。

脚步声渐近，小羽拽住我，手臂用力一扯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活活把我嵌在他的身体里。温暖的唇压过来，缠绵悱恻。怀中人浓浓的情意有太多我分辨不出的情感。

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总之唇被他亲的麻木才分开。

小羽的埋在我颈间，轻声说“甄爱！和我在一起后悔吗？”

我笑，泪水模糊视线，拼劲全力让它倒流回槽“不后悔！”

“永远都不后悔是吗？”

“嗯！”

“好！我们明天就去注册！相信我！我会让你快乐的生活！”他的声音坚定执着，灌进我耳朵里却像是天大的笑话。

我推开他，一步步后退，笑声随即涌出“哈哈……快乐？你还信我们能有快乐吗？你相信吗？注定的……注定我们今生都不会在快乐！因为我们忤逆常规，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们会有这一天，兄妹相恋！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再遭天谴，报应虽没落在我们身上，可也逃脱不了惩罚，醒醒吧！小羽！”

我微笑着凝视他，一步步后退，心里有太多的不舍，可还能有什么办法？注定我们中间横着一道永远也迈不过的鸿沟。

小羽深邃如渊的眼里充满怨恨，冷冷的问“你什么意思？放弃我吗？”

悦耳的“梁祝”声响起，小羽接起电话，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驾车疾驰而去，留下呆呆的我，拖着铅重的双腿缓缓走进别墅。

记得上一次凌晨看星还是小羽去美国的第一晚，同样的夜色，不同的心情，那时虽与他偷偷相爱，可甜蜜无比，今晚却已是斗转星移，他飞奔赶过去的不会再是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兼未婚妻，有另个女孩更需要他的的呵护，他的宠爱，在道义与情感之间，他的抉择会倾向那一边？

寂静的夜晚，繁星点点，推开窗子深深的呼吸，倏地，看到门前停着的迈巴赫。

小羽依车垂首，浓浓的烟雾随着火光的闪亮呼出，盘旋在他脸前。

不知道他是何时回来的。手机铃声响起，小羽忧郁的声音传来“甄爱！我有多爱你，你究竟知不知道？”他的声音疲惫至极，从没有过的困扰正紧密缠绕着他。

无声的沉默，泪水绝提而出，小羽！你又知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他抬头看见靠窗而站的我，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别放弃好吗？再依我一次可以吗？”他低声哀求。

我点点头，放弃！我又怎么能舍得，可是小羽我不想你为难，不想看着你终日憔悴不堪，疲惫生活。

呆呆的注视着楼下的小羽，直到他合上手机走进大门，走进我房里。

门开我即扑到他怀里低声哭泣“小羽我舍不得你！可是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可以吗？”

他双手插过我发丝，托起我的头“可以的！可以的！相信我！给我点时间！”

我拼命点头，被他抱起轻放在床上，拥着直到天明。

第六十五章

病房外听见美诺的哭声，见到小羽哭声更重“小羽哥！”。

小羽坐在床边轻轻搂住她“我在这！别怕！”

借口说去打些热水，退出了病房。

心里像是又快大石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站在病房外，透过细窄的玻璃窗，小羽正一遍遍擦拭美诺脸上的泪水，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就在昨天，而那个被他宠溺的女孩以换做旁人，这就是我今后的生活吧！我的丈夫不但要照顾我这个妻子，也要照顾为他牺牲双腿的美诺，这种日子真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

“甄爱！”身后诗雅小声的召唤，将我从纷乱思绪中脱离出来

诗雅和南希同情的目光让我更加坚持不住在这里多呆一秒。

“你们把这个拿进去吧，转告小羽我有事先走了！”把水壶塞给诗雅，转身进电梯。

一连几天我都没在见小羽，电话被我关机，我想冷静下，好好处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躲在妈妈之前送给我的公寓里，任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办，放弃？心痛锥心，坚持？可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最后决定还是先去医院看看美诺，毕竟人家救了我未婚未。

病房外，见到小羽低声和美诺说着什么，她的脸色荡起微笑，深深的看着小羽，有数不清的爱恋在里。

轻轻敲了病房们进去，小羽诧异的看着我，我微笑走过去“美诺！好点了吗？”

她的脸色瞬间暗下，随后强颜欢笑说“好多了！谢谢！”

小羽的目光凝定在我脸上“吃过早饭了吗？”

没等我回答，美诺以出声“小羽哥！今天阳光真好，我想下楼坐坐！”

小羽看着我，无奈且悲伤，转身抱起床上的美诺放在轮椅里，擦身而过。

医院的草坪上，小羽细心的替美诺盖好腿上的绒毯，宠爱的目光里仿佛在看着自己患病的妻子，慢慢推她坐在树荫下，拿起美诺手中的发卡将她的发丝盘起。美诺眯起眼睛，笑容写意。

多温馨的画面，任谁也不忍打扰。心中的谜团在这一刻豁然开朗，我和小羽今生缘分至此，从此我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纵有千般不舍，万般爱恋，也只能忍痛放手。

转身离开是我唯一的选择，硕大的泪滴纷纷洒洒飘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替我擦拭，那个将我放在心里的人，那个宠我爱我的人以后再也不属于我。

奔跑中迎面被人拉住，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只见南希焦急的看着我“甄爱！怎么了！”

“放开我！”我拼命挣脱他的双手，可他死死拉着怎么也不放开，情急中我用力踢他，吃痛中他松手，我趁机跑开。

车子飞奔在马路上，手机铃声大作，拿起看了看，是南希，透过后视镜，他的车在后面紧追，我加大油门，将速度提到一百八，车子如离弦的箭疾驰在马路上，后视镜里南希的车渐渐看不见踪影。

又一个电话进来，我打开车顶篷，抄起手机嗖的扔了出去，闷响的坠地声伴着飞驰的车子消失在耳后。

我大笑着，笑声淹没在呼啸的风中，泪水滚落，让一切从这一刻停止吧！从此后我们不在有任何牵绊，你我注定今生无缘，我又怎敢与天斗，与他争？

蔚蓝的海水，淡蓝的天空，生活本应无限美好，可我的人生却与这些再无关联。

这场旷古之恋，让我心神俱惫，以为执着追求，总会柳暗花明，原来不是你的终究强求不来。

在海边呆了两天，白天看潮起潮落，夜晚看星空密布，两天的时间想通了很多事，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生活还得继续进行，好聚好散，既然开了头，也是时候结尾了。感情到了最后，攻城掳地已不是真正的结局，关键要看当事人怎么善后。

驾车离开海边后，回到公寓泡在浴缸里，不自觉心里想起小羽，想起上次晕在浴缸里，他焦急的目光，痛心的呵斥，情景历历在目，哎！小羽的影子今生恐怕都不会消散，它会深深驻扎在心里。

拨通诗雅的电话，听见是我，她声音竟激动的结结巴巴“甄爱……你……你跑哪去了，急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