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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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源先是被她的一长串的念叨搞得好笑，转瞬却听出了她话中的担忧，于是捧了她的脸，认真地说：“你放心。我这次去美国，除了学习，还有就是去陪隋云做手术，我等了这么久，绝对不会叫她出差错，我赌的是最后的幸福，更加输不起。”



“嗯。”小米偎依在他胸前，“我知道。我等你回来，你……你别叫我失望。”



慕思源深深地吻她，坚定地说：“相信我。”



小米点点头，目送他进了关，直到挺拔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



小米一直站在那里，仰望着外面的天空，飞机冲天而起，飞向高空，似乎连她的心也带走了，叫她没着没落的一阵阵发慌。



完了完了，他还未离国，她就已经开始思念了。



亲我一下



克里夫兰市的秋天，天高云淡，清爽怡人。蔚蓝的湖连着蔚蓝的海，让人的心情都跟着辽远起来。



隋云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如此美丽。她一大早就换了件漂亮的半袖洋装，到病房外的小树林等待慕思源。



这一段时间，慕思源那里只要没有课，就会过来陪伴她。他独自一人开三个多小时的车来，有时陪她一个周末，有时不过半天，五六百公里的路，她知道他要开得飞快，但是他来时，永远都是那么从容，像是不过从隔壁而来。隋云就是喜欢他这种掌控天下般的自信从容。



吴仪宁寻了来，见女儿坐在树下的长椅上，苍白的面上染了一丝朝霞般的红晕，心里就不由叹气。这孩子把心全部放在了慕思源身上，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当然希望女儿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一生，但是爱情这种东西，说起来真是缥缈，在他们这样的家庭是极为罕见的。想她自己年少时，也不是没有过浪漫的憧憬，只不过终究变成了过眼烟云。一个稳固的家庭，不一定要有爱情，也许亲情反而是更牢靠的关系。从这一点上说，思源那孩子即使对云儿没有男女之爱，也不会对她不好的。



吴仪宁将手里的一件薄外套披在女儿的肩上，埋怨道：“云儿，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天凉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妈，思源哥是不是快到了？他昨天有说过来吧？”隋云抓着妈妈的手，有点紧张地问。



“别着急，他就快来了。”吴仪宁温声答她，心里暗自摇头，这些日子，云儿很高兴，但是这样把情绪都系在那个人身上，她总觉得不靠谱。她可没忘了慕思源与另一个女人的亲密关系。



不过在这一点上，她和慕思源倒是很有默契，在隋云面前只字未提。也因此她认定，慕思源对隋云还是有感情的。男人嘛，结婚前难免花心些，只要结婚后收回心来就可以了。



隋云眼看着树林的那头，突然跳了起来，吓了吴仪宁一跳，刚叫了声：“云儿，当心！”她已经朝着林间小路的那头跑了去。



路的那头，一身休闲装的慕思源正缓步走来。看到隋云跑向他，皱了皱眉，高声道：“云儿，不许跑！”



隋云听话的慢下速度来，只是一叠声叫着“思源哥，思源哥。”



慕思源走近她，她一把抱住他，喜道：“思源哥，你可来了。”



无奈地暗自皱眉，慕思源将她环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拿下来，抬起掉落地上的外套重新给她披上，这才轻声慢语道：“不是叫你不要来等我？”



“人家不是着急嘛。”隋云拉着他的手撒娇，“你上次答应我，这回带我去湖边走走。”



“我先要同Jerry谈谈。”慕思源不紧不慢地说。



“我这几天都很听话的，有按时吃药，饭也按时吃了，Jerry不会有意见啦。”隋云跟在他身后，急忙说。



慕思源不理她，走向吴仪宁打了个招呼，就进去找Jerry了。



隋云紧跟着他，听慕思源向Jerry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她一个劲地向Jerry使眼色。Jerry笑眯眯地瞥了她一眼，对慕思源说：“你的本事比我们都厉害，这段时间，隋云的状况好很多，现在去散步当然没问题，适当的活动对她有好处，最主要的是保持心情开朗，这样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手术了。”



“听到了吧，思源哥，我可没有骗你。”隋云还不待慕思源说什么，就上前拉起他的手，把他往外拽。



慕思源拍拍她，回头说：“Jerry，你来不来？”



Jerry越过他，看了眼他身后的隋云，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等会儿还要上手术台。”



湖边的林阴路上，隋云挽住慕思源，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这几日自己遇到的事情，哪个年轻的实习医生给她送花啦，小护士喜欢她穿的裙子啦，还有Jerry前几天因为她晚上去附近公园看人跳舞回来晚了，冲她大发雷霆。



“思源哥，没想到Jerry平时笑眯眯的，发起脾气来还蛮吓人的。”隋云吐吐舌，她并不怕Jerry，不论他发多大的脾气，她都能对他笑嘻嘻地耍赖，他不是思源哥，思源哥不必发脾气，只要沉下脸来，她就会觉得惴惴。



慕思源静静听着，偶尔说一两句，通常只有几个字。隋云很不满，今天思源哥有点儿心不在焉似的，深黑的眼眸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走了一会儿，慕思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急忙掏出来看了一眼，按死了，转头对隋云说：“云儿，你在这里坐一下，休息一会儿。”



然后自己慢慢走开，边走边将手机举到了耳边。他的声音低柔，隋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曾经什么时候，她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让人觉得他整个人因为眉眼间的舒朗喜悦而柔和了下来。



隋云眯着眼，愣愣地看着他走远的身影，一个上午的好心情就犹如被风吹散了般，化入了湖水中，消失不见。



原来，思源哥心神不宁，是在等电话。谁？是谁？他在等谁的电话？



慕思源倚在一棵树下，略有些急地说：“小米，今天怎么晚了？前天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是怎么回事？最近气候变化，注意别感冒了。”



“我没事啦，老大，就是有点胃口不好，没什么大毛病，不用看医生啦。”



小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不过语气倒是轻快的，慕思源眉头微微一拧，到底不放心，紧跟着问：“怎么会胃口不好？苦夏不是过去了吗？别太大意了，还是去看看吧，啊，听话。我不在，你更要当心自己，别叫我担心。”



“知道了啦，你好啰嗦，人家说啰嗦的程度跟年龄是成正比的，老大，你是不是老了啊，哈哈。”小米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慕思源哭笑不得，瞥了眼远处的隋云，转过身压低声音道：“小丫头，敢嫌我老了？等我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呵呵。”小米笑得咯咯的，也压低声音说：“老大，先别放狠话，那也要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要是等到更老的时候，说的再狠也没用啦。”



“那要告诉你，不用等更老。我这里学习基本结束了，刚才Jerry也说，隋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进行手术了，所以，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他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低沉的磁性透过电话，一直传到小米的心底，逗引得她的心尖一颤，无数旖旎的景象自动地冲进脑海里，小米觉得全身都烫起来，情不自禁地低唤：“思源……”



这一声呼唤，仿佛深夜里她压抑不住的呻吟，慕思源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良久才慢慢地吁了出来，嗓音沙哑地呢喃：“小米，想我了没？”



“想了。”小米老实回答，末了幽幽一叹，“老大，感觉你走了好久好久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你等下，我发张照片给你。”慕思源举起手机对准自己拍了张照片，给小米发了过去。



“怎么样？这下想起来了？每天看十遍，好好复习一下。”慕思源与她调笑。



小米半天没吭声。



“小米？”



“老大，远处的那个美女是隋云吗？好哇，你跟她在做什么？”小米气乎乎地说。



慕思源暗道糟糕，光顾着拍照，没考虑好角度，这下麻烦了，把小醋坛子惹着了，可有他受的。当下连忙说：“小米，你来过克里夫兰市吗？风景很美，有时间我带你来看看？”



“不去！都没听说过的地方，有什么好看？”小米不领情。



“也对，啊，我想想，要说风景好，其实还是欧洲，到时我们去欧洲吧，骑着单车逛逛乡下小镇，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啊，我这个乡下村姑，只配去乡下小镇吗？”小米开始无理取闹，其实她已经开始向往了，与他骑单车穿梭在风景如画的古老小镇，光想想就觉得幸福。



慕思源揉揉额角，无奈只得采取别的战术，他放柔声音，说道：“小米，我想你了，天天都想。你不知道，昨天你没来电话，我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立即飞回去看看。”



“真的？”小米的唇角扬了起来。



“当然真的。”



“那你亲我一下。”



慕思源毫不犹豫地对着电话“啵”了一口。



小米终于笑开，铃声般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胜过世上最美的音乐。慕思源也跟着笑起来。



“思源哥，你在做什么？”背后突然传来隋云的声音。



我就要你



“思源哥，你在做什么？”隋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慕思源的脊背微微一僵，对着电话说了声，“我明天再打给你，记得去看医生，拜拜。”



慕思源挂断电话，缓缓转过身来。三米远处，隋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不敢置信，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的眼，似乎被他脸上不轻意的温柔和瞬间严肃起来的神色击中，慢慢地又透出了惊痛和狂乱。



“你……在跟谁通电话？”她颤抖着唇，明明知道不该问，却固执地非要问不可。



慕思源将她苍白的面色和眼底的伤痛看进眼里，暗叹口气，轻声说：“云儿，你说我在做什么？”



他在与人调情！与一个女人！隋云的心底，这个声音轰隆隆地响起，但是她半张着唇，却说不出话来，仿佛害怕一经说出，思源哥就再不是她所能拥有的。



“思源哥在与朋友开玩笑吗？”隋云轻忽地笑起来，柔声问。



慕思源沉默地看着她，紧盯着她的眼睛，平静地回道：“我从不与人开玩笑。”



隋云的眼瞳骤然放大又紧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走了，苍白而脆弱，偏偏又透着一股疯狂和倔强。



“她是谁？”



慕思源抿紧唇。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隋云，不适合知道真相，她也根本不会听进他说的话，但是叫他违心地藏起小米来，他又觉得做不到。而他沉默不语似乎对事情更为不利。慕思源思来想去，突然心底涌上些许恼怒。



为什么？这是他的事情，他爱的是谁，想要跟谁在一起，不是他的自由吗？他难道就没有爱人的权利？何须顾及他人的想法？



他眯了眯眼眸。隋云仿佛觉察了他的决绝，受惊似地往后退了一步，惊惧地盯着他。



慕思源看着他的样子，脑中闪过她发病时毫无生气的脸庞，闪过隋大庆和吴仪宁焦急的神色，就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地顿住了。



他握紧了拳，似乎在抵挡心头拉锯般的痛苦和不耐，但是他的神情慢慢的平缓柔和下来，漆黑的眼珠定定看着隋云，轻轻笑了笑，“云儿，等你做完手术，我给你介绍，好吗？”



“我不需要你介绍。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谁？她又是谁？”隋云却似乎陷入了疯狂中，执拗地问。



刚才，思源哥竟然对着电话亲吻。他的思源哥，是在任何时候都严峻沉稳的人，他的喜怒哀乐从不会表现在脸上，但是他竟然对着一个冰冷的电话在亲吻，而且那神情仿佛他亲吻的是他心爱的人。他毫不犹豫的那一吻，就像有人拿着刀一下刺在了她的心口，措不及防间就叫她的心破碎了。或许是她这些日子来的紧绷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再不能容忍他的敷衍。



忍耐，忍耐，慕思源告诉自己，然而他的牛脾气却犯了，他看着隋云，似乎认真，又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你是妹妹，我不是早就告诉你吗？至于她嘛，你日后自会知道。”



“我现在就要知道！”隋云紧追不放。



慕思源深吸口气，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神经也崩到了紧处，一方面为了隋云的病情，另一方面又在牵挂小米，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地把伤害降到了最后，不论是对小米，还是对隋云。现在却发觉他的努力似乎白费。隋云根本不理会他的真实心意，而小米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也在怨他。毕竟他现在陪在隋云的身边，将她一个人丢在国内。



“她是又一个邵茉茉吗？是思源哥想玩玩的女人？”隋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地问。



慕思源无法沉默，“她是我想要的女人。”他淡淡地说。



隋云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薄唇里吐出这句话，然后她的耳膜中就一直嗡嗡响着这句话，越来越大声。人家说，唇薄的男人，是绝情的，看来不假。他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对着她说出这句话？难道这么些年，她对他的爱慕，她毫无保留的痴恋，竟然不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重量吗？原来不论她如何努力，如何拼命地想要靠近他，都永远只能做他的妹妹，而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吗？



隋云的心里，悲伤翻涌，渐渐滚成了怒火。她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争取了十几年的东西，为何别的女人那么轻易地就可以夺走？她恨他的无情，恨他对她的回护，更恨那个迷惑了他的女人！



他们联手摧毁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隋云看着慕思源，冷冰冰地说：“慕思源，不论她是谁，我都会叫你们付出代价！我绝不会叫她把你夺走！”



慕思源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肩，急切地道：“隋云，你醒醒，没有人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