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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情之偷心趁年少-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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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墨衬着白色的纸,画中人纤毫毕现跃然欲出,身姿窈窕容颜娇俏,乌发被一只簪子简单束起几缕,极长的发丝轻舞,仙衣如含苞待放的芙蕖,最动人的却是那副表情,不是笑靥如花,却是凄迷茫然,叫人看得没来由一阵心痛。



“寒樱,你师父在哪里?”良久,神帝终于淡淡问了一句,听来有些慵懒,半点不觉中气不足,反倒带些威严,似笃定她知道什么而在逼问,唤的竟是那个鲜少人知的名字,可见五百年前也是有过相交的故人。



玄瑛或许还因五百年前佛师梦之死尚对他有所怨恨,脸上却波澜不惊平静到半点不显心绪,不急不躁的道:“家师几日前还在中龙山上,如今却不知在哪里。”



风琪正望着那画像出神,闻言暗自一惊,心道她不是个没有分寸之人,却会在此刻说出旧地名字,怕已受了旁人点化,故意要叫神帝将那几分猜测笃定了。



“你且上前来。”神帝未动分毫,却自锦帐后探出一只精致无比的手掌。



那手与当年所见一般无二,风琪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玄瑛自然也明白了,缓步上前,不望,不闻,不问,只搭上三根手指仔细诊了脉象。脉腕乃是修行之人身体上的大忌,景麟的戒备之色又添几分,似在防她借机不轨。



屋中静默得叫人紧张,许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神帝竟忽然轻叹了一声:“那玄华妙筑中。。。。。。可还有樱树么?”玄瑛收回手指,淡淡道:“当年那把火虽能将磐石化作飞灰,却难烧烬草木之情,五百年足够又漫山开遍了。”



“玄妙夫人一走,可是你在山中打理?”



“我已数百年未去。”



“。。。。。。本王的身子如何?”



“陛下的脉象沉稳有力,只是有些肝气郁结胸胁不舒。”



“依你看,该如何治疗?”



“身无大碍倒也无需药石,只需做些败火之事便可。”



“甚好,你去告诉你师父,本王三日后要在中龙山那株寒樱树下设宴,请他前去一同赏樱品酒,若是不去,本王便要到玄清山上喧宾夺主了。至于这位新任的玄清道首,且先留在我宫中住上几日罢!”



神帝的话说的极其随意,威慑之意却早不言而喻。这寝宫位于渺渺水域下面几万尺深处,四周定有重重暗卫把守,若无命令不会放任何人进来,也不会放任何人出去。风琪自信可以拼力闯出去,却是不能撕破脸面,此刻也是不想出去的。



“掌门师叔不必忧急,我师父早已有了算计。”玄瑛暗中传话后径直告退,风琪皱眉目送她出去,自是无法安心。神帝道:“景麟,你亲去督令宇儿,叫他到六佐殿中静思己过,没有旨意不得擅自外出!”



景麟依言告退,屋中就只剩下两人,风琪虽已不是当年那样没见过世面,神帝却终归是这天地间的一个传奇,心性深沉难测,非同于玄穹帝尊和瑶池金母那样的平和淡漠,她竟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了。



“你来说说,宇儿他都犯了什么错?”良久,神帝先行开口,语气听来真不乏亲切,好似在与亲近之人闲话家常,问的问题却很耐人寻味。风琪仔细想了片刻才道:“其实,小殿下并无半点过错。”



“身为我神族的未来领袖,却时常将族中利益抛之脑后,难道还不算是天大的错处?”



“若说他真的有错,也是错在。。。。。。不该遇见我。”



“看来你还是明白的,他屡屡犯错多是为你。”



“我虽明白感念,却已不能有所回报。”



“你知不知道,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些无用之辈身上,总在做些无谓的挣扎?”



“就算真的无谓,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傻孩子,你不知道自己的执念会害死很多人。”



“陛下的执念就不是害人的执念么?”



“虽然都是害人的执念,却也有好坏之分,你不知道自己的妥协能换来天大的好处。”



“。。。。。。能换来什么?”



“本王会饶了那个该死之人的性命。”



“他已今非昔比,本来就不会死!”



“你以为,我会真吃下那粒丹药么?”



“那药半分不假,陛下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这世上,想要本王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长桑君,风寒樱,江昙墨,玄灵仙子,还有你师父,其中定然也包括你,可怜宇儿一片真心相待,却总要被你们蒙骗。”



“。。。。。。我等仙道中人,怎会做出伪作之事?”



“仙道中人?你师父贵为仙道典范,也没少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



“我师父平生建下功德无量,着实无愧于天地苍生,想来单单只骗过你一人。。。。。。”



“本王向来不是个好欺辱之人!他以为能叫那个天降魔胎修成仙道,以为能在十年间造出个打败我的旷世奇才,以为能够什么都不舍弃便去挽救天下苍生,本王偏不叫他如愿!”



“你想。。。。。。怎样?”



“三日后,本王要叫素琴仙做回长桑君,九月初九,本王要将新任魔尊锉骨扬灰,三年之后,本王还要冷眼看那叫世人梦想仰望的永恒之境被一把天火焚烧殆尽!”



“天火?!”



“你要明白,没有我神族的控水至宝,你们仙道中人联手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挽救那场自洪荒世界降下来的天火。”



“控水至宝?!”风琪呆住了,想了许久未通的疑惑统统都在一瞬间懂了。



懂了师父六入洪荒为的什么,懂了大罗天上在防备什么,也懂了江昙墨订下生死之战为的什么,更懂了自己当年其实真的错了,做了错的事情,也选择了错的人。这些都是她来此想要探知出来的东西,真知道了却都是些难以承受的打击。



“想想吧,无数颗大如山岳的天石流星般坠落,其上燃着堪比宿炎的天火,带着洪荒世界中摧毁一切的神秘力量,铺天盖地到势不可挡,大罗仙境中屹立了近百万年的琼楼玉宇首当其冲,成为被那场天劫最先扫除的阻碍,然后就是不堪一击的其下诸天,仙界,人届和妖魔届都会被夷为平地,深埋地下的幽冥鬼府中却会添上无数的冤魂。水是我神族生灵必不可少之物,原本是一处致命的弱点,将来却会成为世上最好的庇护。就算本王不愿拿那不战之果,上天降下的恩赐却也不可失之交臂,等一切都烟消云散之后,永恒之境就真该着易主了。”



风琪的思绪终被几声得意地长笑惊醒,不知何时神帝竟已来在面前,常服散发雅致温吞,却是气势逼人,眼神不同于当年的阴郁莫测,反倒带着几分柔和动人的诱惑,叫她更加痴傻了几分。难怪他一直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竟是等待采撷不劳而获的战果呢。



“你师父再怎么厉害也无计可施,早晚还是要回头来求我的。他会主动说出你父母的下落,还会像当年那样主动把你送给宇儿,就算我要折磨羞辱他,他也不敢说上半个不字。但是只要你一个取舍,你师父的尊严,素琴仙的不世功德,江昙墨的性命,就都可以保住了,更可以挽救一场毁天灭地的劫难。现在你觉得,那些自私自利的执念还很要紧么?”



风琪如遭重锤,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手捂住胸口呆呆站着。她知道旁人一直都在迁就她的好恶,却从来不知事情已到了如此沉重的地步,更没想到她自己的执念竟会同毁天灭地的大劫难扯上关系。 



“我还以为,陛下已是个护生之人,不会忍心看到那么惨烈的景象。”



“护生,于己又有什么用处?”



“当年,陛下若是。。。。。。”



“若论克制私欲,本王的确比不得你师父,但宇儿的心性却要比江昙墨好上太多了!”



“这情爱之事,本不能凭借熟好熟坏来选择,只怕天意弄人。”



“你既然明白天意弄人,就该知趣了。”



“知趣。。。。。。”



“须知入驻永恒之境是我神族众人百万年来的宏图大愿,一旦失了那件控水至宝,这片灵气深蕴的渺渺沧海便要化作虚无,我的族人便还要去到卑劣的人间水域安身,永远都没有压过仙界的机会了。你的心原本一文不值,只因为宇儿的喜欢,才会值得叫本王做此牺牲。”



“小殿下。。。。。。他可知道这些么?”



“他根本就不必知道,只需等着得到一个完整的你就好。”



“完整的我?”



“主动去忘记一个人的确很困难,但是可以凭借外力帮助。本王这里有一颗奇药,吃下去就能省却很多烦恼,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彻底忘了你心中最最挂怀之人,转而将第一眼看到的那人记在心里。”



风琪实在很想问问他,既然有如此奇药,为何他自己不吃下去一了百了呢?却是不敢再用往事激怒他什么,强自镇定着皱眉道:“陛下难道要对我用强么?”



“本王已隐忍了太久,是你师父一再欺我!”



“我师父。。。。。。”风琪竟有些无言以对。



“本王若想用强,你是分毫违抗不了的。但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那好,且容我考虑几日。”



“本王虽然喜欢看到自认能掌控命运之人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却也耐性有限,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凡事都由不得你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的情 色h终于被和谐了,不知道是哪位同志告的秘,你说你就不能看完了一起告么,非得给我留下几章差不多的不告,你不知道我看着别扭么。。。。。。最近要准备过年,码字越来越慢了,同志们估计都等得火大了,要不怎么连个留言的都没有了。



文斗生死



先说未来的惨状吓人,后说眼前的窘迫逼人,最后则是神族将要做出的巨大牺牲,神帝自然是个高明的说客,将一番话说的恩威并重,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种种因由全部叠加在一起,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任谁被罩在其中定也无法挣扎逃脱了。



明明有天大的理由放弃,偏生每念至此便会心如刀绞般剧痛无比,整整三日恍如转瞬,风琪从未觉着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快到根本就无法下定决心取舍。虽有水火不侵的仙衣护体,也不能长时间呆在水下,她在五渺洲上起初还坐立不安,最后却像只猫儿般静静靠在那株桃树上出神。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青天碧海,海中央的孤岛春意盎然宛如仙境,艳丽的桃花开得无比繁茂。无人看守逼迫,是她自己情愿留在这里静思心事,守着娘亲的真身本该觉得安心,她却渐渐生出些怨恨来,然后竟睡着了,且还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惊醒后回想细处,终归满怀释然的叹了一声。



待到明月初升,神帝无比准时地前来,在这株引来太多故事的桃树下,看着那个与故人生的一般无二的女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似在不觉间泄出一丝心绪,静站了片刻方才发问。



“考虑得如何?”



风琪笑得极其无奈,见他简装易行只带了景麟,正是要赶去中龙山与素琴仙相会,猜不透他究竟打算怎么做,也便不敢笃定师兄能否应付,明知他想要听什么话,偏生道:“我已想得明白,这便应了。”



总是受旁人的蒙蔽,纵使好意竟也会觉得心中不爽,她不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只是这世间事向来都是福祸相依,或许正因为当年享足了福气,如今才会自食恶果。要怪就怪天意弄人罢,但天意弄人怎抵得过人心诡变?



“你竟答应了?”神帝略有惊诧,可见结果出乎他意料了。风琪笑道:“陛下用爱恨生死结了一张天罗地网,可见此次势在必得,我纵然心中不愿,怎还能有半个字的推托?”



“你未做请示便自己拿了主意,你师父回来定要恼怒。”神帝自然不会好心提醒什么,而是语带嘲讽,风琪知他将一口气赌了千载,如今才会不依不饶的借机胁迫,笑道:“陛下不正是要看他恼怒么?”



“本王想看你便这么快私自应了,也忒不给他争气。”



“家师虽然孤高惯了,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伤神,陛下只怕。。。。。。会失望的。”



“若真叫本王失望了,你师父也就不是那个心怀苍生的大罗神仙。”



“或许陛下舍弃全族利益去挽救那场天劫,才更会叫家师由衷折服。”



“本王只想看那世间第一奇人如何折腰,服与不服倒也无妨。”



“陛下倒是个直爽性子,但家师。。。。。。我既应了便不会更改,也希望陛下能够守信。”



“守信与否,还要看是对待何等样人,如今谁都没有资格与本王论及信诺之事。”



“当年,我娘就是因为执念太深,才会害人害己,我不想重蹈她的覆辙,陛下纵有诡变,我也宁愿一试。”风琪以为,师兄怎样都不可能重归魔道,江昙墨也不会轻易便死,更有甚者,师父会在洪荒世界中找到另一条破除天劫的路,无须她舍弃自己去为他们换取什么机会,但她已不想总是躲在旁人身后,此刻也终归忍不住提了娘亲。



“试?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六日之后,本王会遍邀各届翘楚前来观礼。”神帝的语气也终归冷了下来,那位已逝女子果真还是他的禁忌,风琪轻叹道:“六日,也忒过仓促。。。。。。”



“依你看,又该选在何时?”



“不如。。。。。。九月初八。”



“。。。。。。甚好,今夜你也同去罢!”



神帝迅即远去,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隐含蔑视和嘲讽,风琪皱眉赶上前去。



一片白茫茫的雪山,连绵起伏不知蜿蜒出多远去,峰头的积雪渐化,溪流淙淙淌至山间的幽谷,谷中林木茂盛,巨树棵棵参天,青翠之间偏偏点缀着一抹殷红,是一株巨大的樱树。



那树高有十几丈,好几个人方能合抱,一朵朵花好似倒挂的小金钟,花枝繁密茂盛,汇成一大片花海,正是绯寒樱了。只是那花的颜色并不是绯红色的,而是如火如荼血染的一般,猩红的刺目。



风琪远远望见树下有一抹身影,寒月当空照得华发生辉,落下身形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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