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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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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楼洗完澡,干干净净的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禁舒畅的呼出一口气。

激动的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裳,在厢房等待老国公的召唤。她也知道,不管是夏宣的通房丫头还是季家的私生女,她都没资格在老国公面前多说话,这场血缘,主要靠季清远的举证和老国公的主观判断。

不过她是季家女儿的事,事实清楚,夏宣又肯放她走了,必然是水到渠成。

晌午过后,她被一个上了岁数的嬷嬷从夏宣那院叫出来,一路往府里最西边的院落走去,进了院子先在一处厢房静候,半个时候后才又被嬷嬷叫走。那嬷嬷挑了帘子叫她进去,她便大气不敢出的低着头走了进去,也不敢看这屋内是什么摆设,都有什么人。

直到一把上了年纪的男子声音对她道:“你是卓雨楼吧,把脸抬起来。”

她微微仰头,就见一个身形样貌和七少爷如出一辙的男子坐在上座,其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季清远和夏宣。她看到哥哥十分高兴,虽是一瞬,眼神却流露出千言万语,倒是不经意扫过夏宣的时候,难以遏制的眉头一皱。

夏宣自然感到了她的目光,但他一抓衣摆,将怨气忍了,挑挑眉,装作若无其事。

倒是夏庆庚第一次看到卓雨楼的样貌,当即对儿子为什么对她百般纠缠,有了几分理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今天叫你来,你也知道为什么,就不多费口舌了,我下面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雨楼将头重新低下:“是。”

于是夏庆庚便拿了连桥留下的手书,揪住里面几个可以证明卓雨楼身份的关键地方问了问题。这些问题雨楼早就和季清远对证过,答的十分流利。等问完了这些,夏庆庚捋了捋胡子,最后一问:“你身上真的有胎记吗?”

雨楼巧妙的答道:“如季尚书手书中记载的那般,确实是右肩有一花瓣状胎记。”

“好了,你先下去吧。”

雨楼便低头小步退了出去,满心期待在去厢房等着哥哥一会接她走。

等卓雨楼退下后,夏庆庚看向儿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如果没有,我就叫你表哥把人带走了。”

夏宣一本正经的道:“爹,您不觉得卓雨楼回答的太顺流了么?正常人回忆一件事总有迟疑的地方,她倒好,像是讲故事一样。若不是在脑海里演练过,怎么能回答这么顺?爹,您能记起十几年前咱们府里的院子都栽了什么花吗?可她却能,还能说出在她家老宅的西角门下种着木芙蓉。”说完,哼哼冷笑了几声。

季清远就知道夏宣不会坐以待毙,必然要挣扎一番,便轻描淡写的道:“她当年还小,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并不奇怪,大人见惯了这些,总要迟钝些。再说了,人总是对某一样东西印象深刻,就像总有人对美貌的女子过目不忘。”

夏宣受了讽刺,全不放在心上,他知道就算季清远说一百句,最后说了算的只有他爹。他只需把精力放在他爹身上,搅乱他爹的思维就行了:“她每一件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就可疑了,回答了这么多,居然没有一件是她记不清楚的。我看她不过是想脱离奴籍,利用清远你寻妹心切,想李代桃僵去过主子的生活。”

季清远冷笑道:“如果她不是我要找的人,没有经历过的事,她又是如何回答上这些问题的?”

夏宣道:“因为是你告诉她的!上次在荷花池,你问她问题时,通通是引导式的,比如你七岁的时候,是否跌伤了手臂?只要有心,一想就是跌伤了,否则对方怎么会问,于是她就回答跌伤了。”

“我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我没有那么愚蠢的发问。”

夏宣叹道:“我当时就在场,记得一清二楚。”当时在场的人唯有他们三人,卓雨楼是当事人,不能作证,夏宣和季清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没法反驳谁。

“……”季清远不想和对方胡搅蛮缠下去,道:“胎记总不能有错。”

夏宣等的就是这话,对他爹面色凝重的道:“儿子就是从胎记发现的蹊跷,觉得表哥可能找错人了。我跟他说卓雨楼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偏不信,所以儿子只好请您出面做决断了。”

提起这茬,季清远就一肚子气,他这件事本不想声张的,可是夏宣居然把父亲有私生女的事告诉了老国公,真叫父亲死后颜面无存,于是心中便又记了一笔账在夏宣头上。

老国公在成仙修道的百忙中抽空处理这档子事,早就不耐烦了,便道:“说多少都没用,验验胎记不就得了。找个人来,叫她看看卓雨楼肩头的胎记。”

夏宣立即道:“爹,我这就去叫人。”

季清远一瞧夏宣这么殷勤,就知道他要动手脚,这府都是他的人,保不齐买通了哪个嬷嬷,有的说成没有。他赶紧道:“另外请人来验比较稳妥。”

夏宣装出焦急的样子,积极主动要求自己去找人,季清远越发坚定此事不能叫他插手。争执间,夏庆庚一拍扶手:“够了,我派身边的人去。”

夏庆庚便叫了一个府里的管家娘子周氏去旁边的厢房,查卓雨楼身上的胎记。

夏宣表现出奸计没得逞的模样,低头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季清远则向他投去冷冷的目光,鄙夷他的幼稚诡计。

很快,管家娘子周氏进来回话,她说:“卓姑娘肩头没看到花瓣似的胎记。”

季清远一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管家娘子道:“回季公子,卓姑娘两肩的确没有什么胎记,只有一片血红血红的疹子,很是吓人,得看大夫了。”

季清远气的头晕,对姨父夏庆庚道:“胎记就藏在那片红痕后,起了疹子,一时看不出来罢了。”

夏宣隐藏好得意的神色,做出语重心长的模样:“磨盘大的事实放在你面前,你为什么非要视而不见呢?照你这么说,任何女子都能是你的妹妹,只不过她们后来不经意把胎记去掉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再纠缠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季清远怒极反笑,指着夏宣道:“你、你居然玩这样的手段。”

夏宣一脸无辜的道:“你没找到妹妹,何必迁怒我。你也看到刚才卓雨楼的样子了,如果是我强行把她胎记给剥了,她早就哭天喊地向你们哭诉了,但她没有。可见我没派人迫害她,不信你把她叫来问问。我就怕她真是你妹妹,我这几日差点把她供起来,压根没接近过她。”

“她不哭诉,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你使了手段。”

夏宣向父亲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表哥太不讲理了,卓雨楼没胎记是因为我做手脚,她没哭闹,是因为我做的隐蔽。照他这么说,全天下的坏事都可能是我做的,不过是没被人抓到罢了。人人都说文官爱捕风捉影的告黑状,我今个算是见识到了,不管你到底做没做,他们仅凭猜想就给你定罪。”

最关键的胎记没法落实,夏庆庚亦不好做评断,只能安抚季清远:“清远啊,你看……不如你回去再找找证据,若真的是这个卓雨楼,我肯定会允许你把人带走的。但是现在……怕是没法认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可是……”看到夏庆庚严肃的表情,季清远暂时无他法可想,黯然的拱手告辞。夏宣则追了出去,喜道:“我送送你。”

季清远眺望了一眼天边的云端,笑容冷若寒冰:“文官最不怕的就是争,有些党争一斗几十年,日子还远着呢,国公爷,您保重。”说罢,拂袖而去。

夏宣则对着他的背影哼哼冷笑了两声,转身去见卓雨楼,进了厢房,见她伏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发颤。

“……”见她这样,他不禁有些难受,使眼色让屋内看着她的嬷嬷出去了,抚着她的肩膀,好声安慰道:“雨楼……你别哭了,我舍不得你走,雨楼,这几日我想了很多,你觉得我对你是爱欲,那么我可以不碰你,直到你允许为止,有时间,我们多谈谈心。”

就听她埋着头呵呵笑着,须臾抬起脸,笑看他。

夏宣当自己的说辞有了效果,立即蹲身在她跟前,高兴的握着她的手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原来没有,真好,真好。”

她哭过,眼圈还红着,捧着他的脸,笑靥如花:“你记住,虽然我今天走不了,但无论是明天后天,还是明年后年,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离开你。至于和你谈心……呵呵……我心里没你,你要我和你谈什么?”

夏宣干笑着,自欺欺人的道:“总会有的,我等得起。”

第四十一章

在那个管家娘子进来验证胎记的时候,她十分配合的绕到屏风后,退去右肩头的衣裳,让对方检查,在雨楼看来,她的离开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是对方却面色骇然的提醒她肩头的红疹该看大夫了。

那处拳头大的红痕遮盖了胎记,让她有口说不清。她瞬间便明白了夏宣的诡计,等管家娘子走后,痛苦的伏在桌上,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可是不知为何,在听到夏宣声音的瞬间,她反倒不哀伤了,心底独留一片冰冷的恨意。

他只是贪恋她给他的肉体欢愉罢了,为了他的私心,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叫她不得自由。

看着夏宣诚恳的目光,听他说着软话,她丝毫没觉得感动,反倒觉得窒息般的难捱。

“会有那一天的,我等得起。”

听到他讲出这句话,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他:“……那你就等吧……”

夏宣揣测着雨楼的心思:“这几天我想过了,你想离开我这,我理解你。你在这里做仆人,但是跟你哥走了则能做主子,人往高处走,你想越过越好,我明白你。”

“……”她发现自己和夏宣讲不通道理,只能说他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我今天的确是使了手段把你留下,但想让你跟我长长久久,肯定不会依靠阴谋诡计。我以后都会对你好,叫你心甘情愿的与我在一起,我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雨楼放要开口,夏宣立即擦觉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马上补了一句:“除了离开这。”于是她眼中露出一丝嫌恶,重新闭口,沉默不语的冷对他。

他今天做的这事,必然惹恼了她,如果和她摆态度硬碰硬,弄不好会刺激的她不顾后果和自己死拼,最好放低姿态,温声软语的抚平她的情绪:“你不想做奴才,可以,等季清远那边消停了,不再咬着我不放了,我就给你除了奴籍。”

言下之意,现在是不行的,只要这个把柄握在他手里,就算季清远买通府邸内外把人偷出去,只要他夏宣报官张贴个榜文抓她,别说卓雨楼得乖乖就范,就连季清远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看着袅袅飘出雾烟的鎏金百花纹路香炉,目光游离。

她这会美眸含泪,神色哀然,显得气质清冷淡雅,美貌更胜往日,夏宣一时看的呆了,握她手的力道不禁重了几分。雨楼回过神来,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你承诺的再多,还不是为了把我困在你身边,不让我过得好。说到底,都是为了你自己!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我只有待在你身边,你才给我脱奴籍么。哈哈,你想过没有,若是留在你身边,我脱不脱奴籍有什么区别?!”

“……”夏宣一怔,心道她现在对我怨气都这么大了,倘若叫她知道她入奴籍是自己指使的,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务必要把南京的事隐藏好,决不能叫她知道。

雨楼越说越气,使劲推了一把夏宣:“我都这样了,我不离开你,一生都好过不了。留在国公府,脱去奴籍又能怎么样?给你做姨娘?可谁不知道我是官奴通房丫头上来的,一辈子都是贱妾!看着我生不如死被你的正妻,其他莺莺燕燕折磨的一辈子,你就开心了!为了在我身上那一时片刻的快活,你就要毁我一生!你别再承诺了,再听我就要吐了!”说罢,一低头拔腿就跑。

夏宣赶紧去追,在门口抱住她:“雨楼,你听我说,娶妻这一劫,我躲不过去的。但除了你,绝不会再收别的妾室,只有你一个。”

反感一个人,他说什么都是错的,雨楼挣扎之余不忘讥讽:“你的正妻出身名门,带着娘家的势力,丰厚的嫁妆嫁给你,你就这么对人家?一个男人对妻子尚且薄情寡义,还能指望他对别的女子情深似海?再说,你屋里的那两个通房丫头数年对你忠心耿耿,对你无微不至,你倒好,一点恩情不留给人家,解决完你的需求,就把她们一脚踢了!你对忠仆都说扔就扔,我还能期望你对我好?国公爷,收了您的承诺吧,风流浪子何必装情圣!”

饶是夏宣脸皮厚,也受不住这么贬损,扳过她的肩膀,对她凶道:“我负天下人,独不负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满意!”雨楼狠狠踩了他一脚:“我不稀罕!”一扭头,这一次真跑了。

尊严受辱,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没脸没皮的追出去,夏宣矗立在屋内,忽然抄起桌上的香炉砸到墙上,并不觉解恨,心中空落落的难受。

两人彻底撕破脸了,卓雨楼把他当仇人看,恨不得把这块挡在她自由路上的拦路石给炸碎了。不过她向来是个把心事深藏不露的人,和夏宣闹的再僵,也不朝外人吐露一个字。所以梦彤她们见雨楼和国公爷最近不亲近了,只是以为雨楼又恃宠而骄,反倒劝她不要拿娇作态,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好伺候夏宣才有出路。

两人心里都有怨气,尤其是夏宣,自从她那天重重挫了他的颜面,他纵然再喜欢她,也不能全无自尊的先去找她。这正好给了雨楼清静,她谎称病了,彻底放弃了一个通房丫鬟的职责,不侍寝,不侍候他生活起居,巴不得惹怒他,把她撵出去。

不过夏宣气归气,几日不见着实想得慌。思来想去,决定暂时把面子喂狗,从长计议,忍辱负重哄她才行。于是半个月后的晚饭后,派人去叫卓雨楼叫来。

这消息从梦彤嘴里刚一说出来,就把卓雨楼气个半死,虽然他没说叫她过去做什么,但这个时辰,除了侍寝外,她想不出她和夏宣还能做什么。

她呆坐了一会,忽然眼睛闪过一丝亮光,梳洗一番,把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后,去外面转了一圈后,便去见夏宣。夏宣喜出望外,本以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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