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夫-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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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着，手腕又被拽着往前一拉，叶青璃本来就站的不稳，此时更是一个踉跄，直到被玄月扶着肩头这才站住了，有些惊惧的抬起头，却见玄月手在她肩上一按，便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

正要再问上一句，却见玄月已经拿了桌上的伤药。

叶青璃本也没有反对的立场，此时更是动也不能动。

玄月下刀子的动作利索，上药的动作也不慢。

单手熟练的拧开瓶盖，怕是叶青璃怕痛缩手，依然是一手将她的胳膊固定着按在桌上，一手拿着药瓶便往上洒。

好在这药倒是并没有什么刺激，叶青璃也就竟乖乖的给他上药。直到包扎妥当，这才得以缩回手来。

手臂垂在身侧，虽然还难免隐隐的痛，却也没有再那么难耐。

有些疑惑的看了玄月，玄月用一旁的湿巾从容的擦干净染了血迹的手掌，淡淡道：“伤口不要沾水，三五天就可以恢复。”

叶青璃根本不知道他这演的哪一出，只得点了点头。

玄月又道：“去休息吧。今天第一次，难免要多一些，以后每隔十天取一次血，叶青璃，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除了用你的血制药，其他的时候我不会难为你，不过千万不要试图逃跑，若是被我发现了，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对于玄月的威胁，叶青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

玄月对她，应该从来不曾手下留情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奢望过，玄月对她会有一点同情。

就算是玄月这伤药再好，三五天也不可能连疤痕全消。而他每隔十天，就要这么来一下，叶青璃有些讪讪的抹了抹自己的手臂，难以想象过上一两个月如果他的药还研制不出来的话，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在意的，不是她能掌握的。此时的叶青璃，也想不了那么长远的未来。

听玄月给了大赦，叶青璃便点了点头，自回屋里去休息。那伤药也确实有效，本来火辣辣的伤口，如今只剩下微微的痛，小心的伸直放在身侧，许久不曾空过一半的床，那冷清清的寂寥，比这细微的痛楚，更让叶青璃难以忍受。

叶青璃从不认床，可是在这个新的地方，却是少有的失眠了。

一路的疲惫加上失血，更厉害的，或许是心里极度的抑郁。叶青璃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将近天明才沉沉睡去，一直到林婶催着吃中饭，这才恍惚的起身。

好在玄月倒也遵守诺言，除了到了第一天晚上的取血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折腾她的地方。除了不许出门，吃穿用度倒是都没有亏待。

林婶也是个手脚利索的人，得了玄月的银子，更是将两人的生活琐事照料的周到。

时间便这么慢慢的过了下去，叶青璃说是再和邵华没有一点瓜葛，从此恩断义绝，可是心里却又怎么放的下，有意的无意的，日日却还是难免想起。

越想，越是不愿意自己想，便在玄月的药书中，逼着自己将日日的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总是看书看到深夜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才睡上一觉。

十日转瞬就到，手臂上的伤口，早已拆了绷带。叶青璃抚着还剩下一条明显疤痕的手臂，暗暗的叹了口气，今天晚上，难免又要痛上一阵子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抱怨，本来她是可以逃跑的，是可以离开的。可这交易，是她自愿选择的，如今又能怪谁。何况玄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宋闵贤，那宋闵贤，好歹对自己没话说，为他牺牲一些，也并不冤枉。

吃了晚饭，林婶收拾着碗筷。玄月只是看了眼叶青璃，她便也不需要多说，自觉的道：“我知道，一会儿就去。”

玄月点了点头，迳自起身去了药房。

这时日的叶青璃，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和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交流。

玄月本来就不待见她，如今见她不给自己添麻烦找事，倒也满意，便一心都放在自己的药物研制上，也没有心思多去管她事，虽然见她精神状态似是一日比一日慵懒了些，倒也没有多想。

倒是玄月迳自走了，林婶收拾着桌子，有些担心的道：“青姑娘，你最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不舒服？叶青璃只想苦笑。心情再糟糕不过，这些日子她哪里舒服的起来。只不过再是不爽快，也没有什么理会的心情。

不过基于林婶的关心，还是礼貌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多谢林婶关心。”

林婶见叶青璃这么说了，也就只得笑了笑，然后有些恍然的道：“是了，我都忘了，玄月公子可是个大夫，青姑娘也是懂医术的，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自然比我们更明白的。”

等林婶收拾完了，叶青璃亲自送了出去，关上门，无奈的轻叹口气。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没有什么迟疑的，叶青璃推开药房的门，还是那日看见的几样东西。

手臂上已经痊愈的伤口，又隐隐的痛了起来。

呼出口气，叶青璃卷起袖子，装作十分无所谓的道：“来吧。”

玄月微微的皱了皱眉，不知怎么的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说，一手按着她手臂在案上固定住，一手拿了匕首。

那日的旧伤还没有消失，叶青璃换了只手臂，这些日子食不下咽寝不安眠，让本来就清瘦的她更加消瘦了。

不由得道：“叶青璃，为了我们的协议，你最好保重些自己，我可不想解药还没做出来你就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没事。”叶青璃越说没事，越是觉得身上无力，其实这些日子，总是觉得不太舒服，只是没有多注意罢了。

玄月也没有多说，按着叶青璃手腕的手，习惯性的搭在她脉搏，然后惊了一下，微微的皱起了眉。

第257章

玄月在叶青璃面前，向来都没有过什么好脸色，所以倒也没有说出他有什么不妥。身上懒懒的，只想着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转了转手腕，叶青璃不由得催促道：“快点……”

玄月被催的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忘了她一眼。

放了叶青璃手腕，让她平伸手掌，小刀飞快的在食指上一划，只划了个极小的口子，挤了挤，两三滴血滴在瓷碗中。

玄月随即就放了手，这只是个极小的伤口，却还是如那日一般的用药抹了，不过不用裹上。递了块干净的帕子过去，让她自己按着。

叶青璃有些诧异今晚玄月就这么放过了自只，不讨也不梗多问，看了他两眼，便也低了头将手指裹了一国打算回共休息。

转了身，却又再转回来。

玄月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古怪。

微微皱了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叶青璃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玄月手肘撑在桌上，似在想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事情　　顿了顿，方道：“你怀孕了。”

玄月的口气十分的镇定，就像在说，今天有太阳。他的神色，也挺平和，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情一样。

叶青璃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玄月的话明明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入耳，却是愣了愣，条件反射地道：“你说什么？”

玄月挑了挑眉，重复道：“你有身孕了。”

“不可能。”叶青璃想也不想的便道。

“我不是大夫，可我也是学医的。”玄月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什么怀疑：“我刚才替你把了脉，虽然还不明显，可是却已是喜脉不会错。”

叶青璃低头愣愣的看了看自己平坦没有任何异样的小腹，又再看了看玄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天自己是有些慵懒，不过只以为是心情不好所以整个人都不痛快，却根本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可是玄月在这事上，也不至于信口开河，这十有八九该是真的，那这孩子，就该是临分手时，最后那一次的欢好。

邵华的孩子，这自然不是叶青璃排斥的。那日和邵华在一起，也知道是自己正易受孕的时候，还想着若是有一个像邵华的孩子，不管是男孩也罢，女孩也罢，都该是极漂亮可爱的。

可是那一切，已经是过去了。

如今这个时候，自己落在玄月手中，明日尚不可知。邵华与自己，也是天涯相隔恩情已绝，或许再无相见，如今这孩子，来的也未免太不是时候。自己今年，不管是这身体，还具这心里，也不过都才十八九岁，难道就要做单亲妈妈了？

看了叶青璃的脸上，在茫然之后，不但没有一点惊喜，而是更加的茫然。玄月不禁道：“这孩子，是邵华的？”

玄月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极多余，可是却不由的想说些什么来引起叶青璃的注意。

叶青璃只是点了点头。这事情来的太突然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玄月也见过才知道有了身孕的妇人，大多是虽惊却喜的。

一个新的生命从体内孕育，而这生命，又通常是自己和心爱的人的爱情结晶。作为女人，都会有种天生的母性情结，有种神圣而庄重的使命感，只觉得上天的恩赐，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可是叶青璃明显不是，想了想，倒是也知道她现在的顾虑，便道：“叶青璃，我从来也不打算要你的命。这孩子，不管父亲是谁，我也算他半个舅舅，自然不会对他不利。虽然十天一次，还是要你的血，不过只是一点，不会影响你的身体。”

说到舅舅，玄月心里竟然砰的跳了一下。这感学有些奇怪，从小是孤儿被珍妃捡进宫去，就算对宋闵贤感恩在心，也从不觉得是一家人兄弟的关系，可是刚才不在意地说了，却是竟然觉得对叶青璃腹中的这个孩子，不是那么陌生起来。

叶青璃却是被这突来的消息弄的脑中一片混乱，听玄月说不会影响自己，便道：“那我去休息了。”

玄月也没有拦着，看了叶青璃出门，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了初衷。除了最开始的行为，别说折磨侮辱，便是看着她失瑰一般的样子，心中都有些隐隐的郁结。

一直站着，直到叶青璃的身影消失在关着的房门。门外凉凉的风，将温暖的房间变冷，玄月这才回过神来。

关上了门，玄月坐回桌边，缓缓地铺开宣纸，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他这次写的，却不是什么宋闵贤的药方。而是写没有副作用，对人体没有危害的滋补药膳。

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叶青璃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这孩子无论是要也罢还是不要也罢，都难免危险。而他还需要她提供血研制解药，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有什么事情才好。

写了药方，没有丝毫的睡意，也没有继续试药的今头，玄月竟然就在药房的椅子上眯了一夜，隐隐约约中，梦见些自己小时珍妃照顾他的那些画面，只觉得心里涌上些许久没有的暖意，带了点微微的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可惜叶青璃却是一夜无眠，直到早上，才做了个艰难的决宝。

她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出现的孩子，能不能算是件喜事。一个生下来便没有父亲，而且也未必会有未来的孩子。他该怎么才能有一个安然的环境，更不要说，一个快乐的童年，一个健全的人生。

若是邵华在，那必然会是个极好的父亲，温柔而严厉。教他习武健身，教他学医画画，教他做人……

眼睛干涩，人也疲累的很，可是叶青璃却还是在床上睁了一夜的眼，被子一直遮到眼睛，这些日子一直刻意不去想的事情一，还是一件件涌上记忆。

直到眼光慢慢的射进屋子，这才伸手在腹上揉了揉，长长地叹了口气：“妈妈没本事，爸爸都不要我们了，你又何必来当个孤儿？”

已经哭得不想再哭，叶青璃揉了揉干涩难当的眼，挣扎着起了身。这决定一旦下了，就得马上去做，怕是只要一耽搁，就会稽豫犹豫不舍得。如今只是玄月说她有了，自己其实还一点感觉也没有，咬咬牙，也便就过去了。

叶青璃站起身，只觉得一阵晕眩。站住缓了缓，方才去找玄月。

玄月也是一夜未睡沉，不过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疲态。

本还以为叶青璃现在该是嗜睡的，正要挥将药膳方子给林婶去买药熬煮，却见叶青璃从房里出来，不由得有些诧异。

叶青璃泛着血丝通红的眼和对比强烈，没有血色苍白的脸颊，却更是让玄月有些意外。

不由得皱了眉，道：“晚上没睡？”

叶青璃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开门见山道：“玄月，你能给我开个方子吗？”

虽然在邵华医馆里帮过一段时间的忙，可是在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独生子女的概念，所以不管达官贵人还是普通人家，都觉得多子便是多福，有了孩子，都是欢欢喜喜的留下的，万没有打掉的说法。

而因为医学不发达，在这个年代，流产和生产一样，都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是一不留神就会死人的事情，所以这药方，自己是万万不能凭着感觉想的。

玄月却没想到叶青璃挣扎了一个晚上会得出那样的结论，便自然的向林婶一扬手：“我已经让林婶去办了。”

林婶刚被玄月嘱咐过，这些日子的饮食，该哪般哪般注意，此时见叶青璃来问，便笑眯眯地道：“青姑娘，你哥哥多关心你啊。知道你有了身孕，一大早的便让我去给你熬药做吃的。”

不由捂着嘴呵呵地笑：“真是个粗心的姑娘，第一回做妈，连自己都不知道。这要不是你哥哥细心，只怕是等肚子显了才能发现。”

叶青璃没有想到玄月会让林婶去做滋补的药方，接了她手里的方子看了看，虽然并不全懂，却也看得出大都是些性情温和的补血养气之药。

这些日子对玄月的印象都是阴沉敌意的，此时不由得有些讶异的望了他。

玄月见了叶青璃那神情，这才觉得自己似是会错了意。不由得皱了眉道：“怎么？这孩子你不想要？”

这话一问出口，叶青璃还没有答复。林婶先是变了脸色，道：“青姑娘，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林婶仿佛见了什么不得了一般的事情的表情，让叶青璃有些尴尬，强笑道：“林婶，你不知道。这孩子的父辛……”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林婶道：“玄月公子都跟我说了，不就是个薄情寡性的男人嘛？这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是孩子是无辜的，青姑娘，这孩子既然已经有了，就是个生命啊，不要的话，太作孽了。”

也不知道玄月到底是怎么和林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