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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鼓朝凰-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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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得到读者的夸奖,开心时又会觉得惭愧。大家都很好,善良,宽容。



写一部小说,求一份表达,得三五知己,尝一番心灵共震的美妙,或许就该知足常乐,然后,在下一次迈出步子时,走得更稳。



两载耕耘,数易其稿,大大小小、虚虚实实风浪也都经过。



感谢赞美,让我觉得温暖;



感谢帮助,让我获益匪浅;



感谢否定,让我知耻而后勇。



另外一件事,是大家很关心的番外的事。



番外我已经在动笔写了,到时候不会在凤鼓后面接着发,因为接着发还是VIP章节,那就又要收费了。所以番外会另外建新的书号来发,不用大家掏钱看,怕找不到的亲可以过一阵子去我的专栏找找,也可以等凤鼓文下的通知,我会在凤鼓文下的公告章节里给出番外的阅读链接。



不要怪我速度慢呀,几篇番外都是我很想写的小故事,还有老白和墨墨的来生,我想写得细致一点,绝对不辜负大家久等。



~^_^~



醉灯  作者:沉佥



醉灯



汲芳斋的灯笼是用上乘的桂花酒点的,我夜夜点得满屋,沁在馥郁醇香间,醉生梦死。



宫里的桂花酒,数十年的琼浆,不是给人喝的,是给我点灯的。人人都道我是个恃宠而骄的刁蛮公主。



我挑眉轻笑。刁蛮如何?我是东阳公主李婉仪,今上宠爱的嫡女,呼风唤雨,要何不能得?



然而,我却偏得不了他。那个教我如此点灯的男子。



初见他,他跨白马,风华如玉。



我的那些阿兄们、一班贵胄子弟,人人争猎飞鹰走狐,只盼博父皇嘉许。独他擒了只白兔。



于是,他得了头名。



父皇问他要何赏赐,他要了一匹月宛来的小马驹,送与了我。他晓得是我爱那小兔,向父皇撒了娇。



而后,我知晓了他名姓。



他是白弈,凤阳老侯君的独子,闻名天下的候府公子,皖州剿匪的头等功将,威名赫赫。他是沙场上骁勇的狼,不屑猎那些困兽。



我惊的呆愣。他是这般温文尔雅,贵气天成,连太子哥哥也及不上他,绝不似武夫模样。



神思一缈,那兔儿已挣脱了怀抱,撒腿逃窜。



他身手迅捷,转眼复又擒了回来与我,柔声笑道:“殿下,可抱好了。”



 一瞬,我的魂,全失给了他。



他确不是武夫。他是文韬武略的翩翩公子。他教我用酒点灯。何其风雅。



我钟情桂花芬芳,夜夜点得满屋,沁在馥郁醇香间,醉生梦死。梦里全是他温柔笑语。



“这灯能把点灯的人都燃醉了。”



我痴痴望着跳动灯火,双颊熏得绯红。



我是醉了,不知他可一样?



十一生辰的庆生晚宴上,我对父皇母后说:“请赐儿臣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儿臣要一个男人,儿臣要白弈做夫君。”



大殿顿时一片戚寂。父皇母后神色惊变。他就坐在殿下,我知道,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不敢去看。



父皇道:“婉仪,你年纪尚小。”



母后道:“我儿,再待几年,母后自会替你觅个佳婿。”



我摇头:“我只要他。”



那是父皇第一次给我脸色,他青铁着脸,几乎要当场拂袖而去。是皇祖母拦下了他。



皇祖母说,婉仪要他,那便是他。



我看见父皇眼中的无奈,他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妥协。但那时我好开怀,我仗着皇祖母的疼爱和宠腻,以为自己胜了。



我燃起一盏桂花酒灯,径直步下台阶,走到白弈面前。我对他说:“从今往后,你要珍我、重我、敬我、爱我,将我当做天上的月来捧在掌心。我是你的灯,你要为我而醉。”



白弈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看着我。慢慢,那张令我痴醉成狂的俊颜上,有温柔笑意浮现。他接过我手中的灯,将那燃灯的酒,一饮而尽。



琼浆滚烫,更烫,是我面颊。



我拉着他衣袖,恋恋不舍:“待我及笄,你就来娶我。”



“好的。我的公主殿下。”他如是说。



他应承娶我,我想,他该和我一样心思。于是我笑了。母后说,她从未见我这样的笑,好似一夜春风来,花苞尽绽。



黔夜。我挑醉灯,无眠。于是照例偷溜去找皇祖母撒娇。我知道皇祖母会像往常一样抱着我,给我香甜的糯米玫瑰糕,给我说那些好听的故事。



然而,诺大的庆慈殿,四下里一个旁的人都没有。只有暖阁里传来皇祖母的震怒斥责。



“怕什么?白家有虎狼的心,那宋家就没豹子的胆了?你敢让太子娶宋女,怎么不敢让婉仪嫁白家?”皇祖母的龙头拐杖砸得庆慈殿的地砖怦怦乱响,“竟当着那些个下臣的面失态。你是皇帝。我天朝皇家的气势和颜面都给你丢到哪里去了?”



皇祖母说着举起那雕金的龙头拐,狠狠地向父皇砸去。一旁哭泣的母后发出一声惨叫。父皇却闷声任由棍棒落在脊背。



我躲在门外,不知皇祖母为何要提起太子哥哥和宋家阿姊,我只被她的怒容震慑,大气不敢出。



愕然惊见,父皇的鬓角竟也斑白了。我那高大英武的父皇呵,原来也会如此苍老颓丧。



母后泪流成河,扑在父皇身上,企图替他遮风挡雨。于是皇祖母便连母后一起打,毫不留情。



我心惊肉跳,鼻梁一酸,泪水已涌了出来,扑进门去就抱住皇祖母的腰腿。我哭喊:“皇祖母!别打父皇和母后!别打!”



皇祖母的龙头拐杖终于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锐响。



她蹲下身来搂住我,苍白发丝摩挲我的面颊。我听见她说:“阿婆的乖婉仪,你就是我李家的保命符,保你那没出息的父皇和仁厚的太子阿哥活命。”



皇祖母的泪落在我的纱绸衣裙上,颗颗滚烫,烫得我不敢抬眼看她。那样骄傲又雍容的皇祖母,我只见她落过一次泪。



但那时我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可做那醉人的灯,让雄视天下的鹰也醉了。



那桂花醇酿燃起的香灯,又伴我四个春夏,醉我一生一世。



红烛喜帐,凤凰于飞,他如约来掀我的凤冠珠帘。



他撩起我长发。我看我的三千青丝从他指尖倾泻,想起末了母后亲手替我梳头。



婉仪啊,我的儿。新嫁娘出阁是要哭的,可你笑得连花儿也要愧了。



母后的手又柔又暖。我蹭着她,痴痴得笑。



我为何要哭?那个卓越不凡的男人就要是我的夫君。那个我爱的男人。我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婉仪啊,我的儿。若有一日,你悔了,可会恨?



母后这样叹,眼角啜着泪。



我伸手沾去她泪痕。



我怎会悔?我早已醉了,沉溺琼浆芳醇间,无怨无悔。



婉仪啊,我的儿。



母后抚摸着我的长发。



怪只怪,阿娘将你生作了皇家女。



我想,母后她只是挂念,舍不得她的女儿离了她,去到另一个男子身边。



我扭过头,抓住白弈的手。他的手宽厚、刚劲,带着好闻的阳刚气息。



白郎呵,我的良人。



我撒娇般揽住他道:“父皇应承我调你回京,不用再做外官。”



他却揉着我的手道:“我已辞拒了。凤阳是个好地方,我还走不开。”



我抬眼,望着他。我那些阿姊们的驸马,无一不在京畿谋职,唯恐再要外放。只有他,他不愿留下。我问他:“那我呢?” 



他望着我,眸中深浅,全是温柔笑意。他问我:“你可愿与我回凤阳?”



我怔忡忐忑,回望他,不知所措。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自幼富贵荣华,没离开过京城半步。



“婉仪。”他抚上我面颊,拈着我发丝,轻声在我耳畔低语,“凤阳很美,富庶不亚京城,你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那样甘冽,我醉软了。



你是我的夫君,你飞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我见他笑了。他道:“婉仪,若有一日,我比你的父兄飞得都高,你也要跟着我。”



他的气息,浓烈如酒,将我包裹沉浸。我早已不晓得去分辨他意思,三魂七魄尽数醉与了他,只能任他抱了,飞去层云之上,如痴如狂。



我那时想,只要跟着他,便万事安好。



于是,我跟他去了凤阳,一意孤行作了个远嫁出京的公主。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各个来劝我,最后都只落一声长叹。



然,当我迈进凤阳候府,看见那个月黄衣衫的少女,我僵立了。



我亦从她眼中看见了,与我一般的震惊,和哀伤,刹那已让我明了一切。



可她乖巧,她唤我阿姊。



我仰起头,泪水几欲夺眶,我咬牙吞下。我道:“你该喊我公主。”



她怔了一瞬,但很快便又顺从。



她竟真是如此的柔顺呵。



我笑,摆出公主的架势,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我不承认。我乃堂堂的天朝公主,她是何人?几日前我还是幸福的新妇,满心浸着浓蜜情意,都要飞出歌子来。如今却要我与这样一个女子分享我的夫君我的良人?可她……却是如此透明乖顺,明丽不可方物。她真是可魅惑众生的。纵我不愿承认,又为之奈何?



“婉仪,你已是我妻,我并无意瞒骗于你,我要留墨鸾在府上。”白弈说的镇定,那双饱墨双眸波澜不惊。



我的白郎呵,你甚至不给我质噱的余地。你只给我一个结果,就这么,要我接受。



我终于在那场桂花醇香弥漫的美梦中乍惊。我那自以为的良人,我的郎君,我竟不明了他那么多。那么多。



莫非当年猎场,玉兔良驹,不过都是你设下的局?万万千的好,都只为迎这荣宠万千的公主,攀得皇亲。



然我夜夜点起的美酒香灯,又算什么?你应承我,要珍我、重我、敬我、爱我,将我当做天上的月来捧在掌心,又算什么?



算什么?



算什么?



婉仪啊,我的儿。若有一日,你悔了,可会恨?



母后哽咽犹在耳畔。



我含笑,隐去满心泪水,反作至极张扬。



我不悔!我是个刁蛮跋扈恃宠而骄的公主,如何沦落成以泪洗面悔不当初的怨妇?



白郎呵白郎,你莫要忘了,我是公主,宫墙之内长成的女子,那些为博一人青睐而使尽的手腕,血泪之前伪装的贤淑巧笑,我比任何人见得都要多。



要怪只怪,生在帝王家。



我当着墨鸾的面点起桂花醇酒的灯,绵里藏针,不着痕迹地说着我与我的白郎,那些点滴过往。他是我的。我的夫君。我的良人。我的白郎。



我像一个恶毒至极的蛇蝎女子,欣赏对手痛苦哀伤的眼神,暗自快意。



她真是透明的,纯善若水。她甚至不懂如何还以颜色,只会倔强地强忍泪水,转过身去默默地淌。



她越透明,越显我险恶,我于是越不能容她。我知道,白弈爱煞她那双透明而又倔强的眸子。那是我从落地时便注定不能拥有的。我是金碧园中的牡丹,不似野地幽谷的香兰。



所以我恨,恨不能将那双眼狠狠地剜出来,滴上孔雀胆蜘蛛卵鹤顶红,毒杀得连灰也不剩!



但我不会愚蠢到在那个美丽的皮囊上留下痕迹,我只在她心上剜刀子,鞭笞她的灵魂。



白弈他多聪明。他洞若观火,早知晓我做的一切。可他什么也不做。他太明白,他的干涉,他的回护,都只会是最烈的毒,点滴全噬在他那挚爱的人儿身上。



他只会在独处时轻揉我的长发,淡淡道:“婉仪,你是聪明的女子,你要跟着我。”



于是,我惟有酸涩苦笑。



我聪明。我都懂。



可是白郎呵,我的夫君,你又可懂?



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心甘愿被利用,做个乖巧的玩物,眼睁睁看自己的夫君把她搁在家中,心却给了旁人。



除非,只有利,没有爱。



可我却又,偏偏,如此爱你。



然而,当我发现那个秘密,我只想仰天大笑。



白郎呵白郎,你当初究竟为何收留这个单纯烂漫的女子?



你请来最好的师傅教她琴舞书画诗词歌赋。



你甚至亲自教她棋艺。



你是天朝最负盛名的对弈高手。你下棋从来只输一人,那人便是当今天子,我的父皇。



而你却手把手教她下棋。如今她的棋艺之精,只怕普天之下鲜有敌手。



她那么纯善,她仰视你的目光就好像你是她的天神。所以,她不懂。



但我懂。



犹记当年,宋家阿姊的才艳,京城贵少无不趋之若鹜,最后她成了太子哥哥的正妃。太子哥哥最慕惊才女子,三顾宋相府,迎得美人归,早成佳话。



如今的墨鸾,比之当年的太子妃,但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况,太子哥哥极爱对弈。



无怪你曾收墨鸾为妹,如此悉心栽培。



原来你想要的,不单单是一个公主,你更想要一个宠冠后宫的白妃,那才更能给你白氏迎来荣享不尽的浩荡天恩。



这天下,迟早是太子哥哥的。



可你偏又渐渐对她生了情。



所以你不舍了,舍不得送了给哥哥去。你又想留下她。



白郎呵,你竟是如此的……



我笑着笑着,便有泪落下。



墨鸾是何等委屈,她隐忍无怨,低声下气也想求我认可,只为厮守她心上的天神。



我的夫君呵,你的仁慈悲悯,给了凤阳百姓,给了天下苍生,为何,偏不给我们?



你竟对两个深爱你的女子如此残酷。



我伤了。可我更怨愤。



因他毕竟心软了。他对她生了情,罢了手。



凭何她能?



我呢?



我呢?



你对我,可有半分愧,半分情?



白郎。我的白郎。你休怪我。



我向皇祖母上表,举白氏女墨鸾,温良贤淑,德才兼备,封文安县主,赐诏庆慈殿女史。



他不舍。他想罢手。



我偏不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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