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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高楼-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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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雅微微摇了摇头。他已经无法说痛了;这不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的事。
  柳川正男缓缓地跪坐在那一地的血泞之中;全身颤抖。
  “那个屠夫……那个愚蠢的嗜血狂……”柳川正男捧着那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椎心刺骨:“他不知道他毁掉了多么珍贵的东西……他不知道他毁掉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第 74 章

  第二天清晨;容修一觉醒来;自觉精神好了许多。吩咐张三备了马车;换了出门的衣裳;想到许久未曾去过的丹桂第一台去看看。
  这天上的戏是广太庄。观众们都喜欢听这一出。
  容修在戏园子里默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台上扮徐达的大师兄入门时间最久;可是到底还是成不了器候。虽然也有彩声不断;可象容老爷子这样的行家的耳朵最明白。才华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儿;一出手就高下立判;伪装不得。
  孙三扶着容修转进了后台。后台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容修心里正在奇怪;隐隐听到传来人的口角声。
  那是帐房方向。
  容修循声走去。远远的看到一堆师兄弟们;笑嘻嘻的;伸长了脖子;把什么人围在中间。
  容修只见到其中一个;是急赤白脸的庚子:“……他妈的;臭小叫花子;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来华连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现在山中没了老虎;猴子也称起霸王来了!你他妈的摆出这副嘴脸给谁看?我告诉你这臭要饭的;老子就不怕你!我告诉你;你就算把二爷的屁眼舔得再舒服;你还是做不了姓容的儿子!谁不知道你就是贪着人家这份家业;你别他妈的现在就当成是自己的;我告诉你柳儿;你霸不住!”
  孙老金站在庚子身边;劝扯不住;庚子继续嚷嚷:“……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老子拿的又不是你的钱;看你心疼的那个样子!老子在华连成十五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子打赏还不止这点钱呢。这钱一到了你手里;要掏出来怕比要你命还难!没使过钱没使过人的东西!”
  所有的人看这一出骂曹看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注意老爷无声无息的站在他们身后。孙老金一转眼看到容修;变了脸色;正想说话;容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孙老金领会得;静静的寻了个空子;不为人觉的缩了过来。
  容修低声道:“怎么回事?”
  孙老金言简意赅的说:“庚子花光了月钱;到帐房来支下个月银子。帐房先生说如今柳儿管着帐;吩咐不许多支;庚子不服气;就找着柳儿吵闹。”
  容修道:“都是班中弟子;若有急难;就垫支一个月也不打紧嘛。”
  孙老金道:“他上个月借的就没还。说是这个月还;这月钱一到手就花得精光;一文钱也没还;还要借下个月的。”
  容修皱眉道:“庚子怎么回事?花钱花得这样厉害?”
  孙老金道:“有人说他染了烟瘾;有人说他在外面养了个小娘。不论沾了哪一样;那可都是无底洞。”
  容修脸沉了下去。
  隔着人;他看不到柳儿;只听见他的声音;极低的说了句什么。
  庚子跳了起来:“你别拿老爷来压我!少在我面前拿着根鸡毛当令箭!老爷让你管管排戏演戏的事儿;你还真拿大了!连帐房的事儿也管起来!回头我就到老爷面前告你去!这华连城是姓容的;你一个姓许的在这里当什么家;作什么主!你算老几?论辈份;我还是你师兄!我凭什么听你的?”
  容修再也听不下去;提了口气;大声道:“你不用回头跟我报告!我就在这儿;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大吃一惊;回过头;只见气得脸色发白的容修站在他们身后。
  柳儿低呼道:“老爷!”
  庚子万没想到容老板会在这时出现;张口结舌。
  容修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住他:“我也听了好一阵子了。你还有什么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里一并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庚子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低下头不敢出声。
  “你们还有谁;还有什么怨言;今天在这里一并说出来;也让我听个明白!”容修脸色虽然极苍白;但目光炯炯;环视众人:“谁也没有话!那好;我今天就在这里给你们说个清楚。从今天起;我就把这华连成交给柳儿!你们谁有不服气的;现在就趁早说出来!”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
  柳儿万没想到容老板会突然说出这话来;大惊道:“老爷!”
  容修道:“我老了;也不中用了。从今天起;柳儿少爷就替我管起这个家了!本来我还估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事跟大家说一说。今天好;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既然你们全部都在这里;也省得我另找时候。现在大少爷二少爷都不在;华连成就是柳儿说了算!有不服的;立刻可以走!”
  柳儿急道:“老爷;这……不可以!”
  容修大吼一声:“谁说不可以?柳儿你给我住嘴!”
  柳儿吓得不敢出声。容修道:“庚子;你有什么意见?”
  庚子抬起头;横着眼睛看了柳儿一眼;又低下头;歪了嘴不发一言。
  容修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就是妒忌人家!自己没出息;还有脸在这里骂人!等你成了角儿;要抽大烟要养表子;那就是你的事;我也没资格管了!现在还不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庚子脸色紫涨;低声道:“是。”
  容修又向众人道:“你们也别在这里兴灾乐祸看热闹!实在太不象话!一整个后台;我一路走进来;竟然是空的!我只道是日本兵又杀回来了;原来全跑到这儿来看人家师兄弟吵架了!正经的事全不要做了?!”
  孙老金忙招呼众人:“还傻站着干嘛?等着领赏啊?还不快去做事!”
  喝退了众人;容修扶着胸;喘了口气;转向柳儿;脸色缓和了些;想说什么。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孙三手臂上。
  “老爷!”
  柳儿唬得抢上前来扶住容修。
  容修道:“我没事;我没事。”
  把容修扶进了书房;坐在太师椅上;柳儿沏了杯热茶端过来。
  容修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喘了口气:“柳儿;刚才的事;孙老金已经和我说了。你做得很对。这事是我没做好;一直没正正式式的给大家一个交待;让你受委屈了。”
  柳儿道:“老爷;您刚才说的……柳儿;柳儿实在担当不起这个重任……”
  容修做了个止的手势:“柳儿;咱们容家现在这状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大爷身陷囹圄;也不知道生死如何;你二爷这一去就没了音讯;派人去找也找不回来。我这老不中用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哪天夜里睡了;早上就起不来。要真有那么一天;这华连成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那可怎么办?”
  容修停了停;又道:“柳儿;你这孩子;我也看了你那么多年。这么多师兄弟里;不管入门先后;玩意儿如何;若论人品;也只有你当得上温纯敦厚这四个字。你是个善良踏实的好孩子。从前戏文里有一出叫托孤;今天老爷;也只能把这老老小小一百多口人;托付给你了。”
  柳儿跪倒:“老爷;可是柳儿……”
  “孩子;什么也别说了。 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这是份重活累活;劳心劳力还不讨好的差事。对你这个年纪;可能太难为你了。可是除了你;我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相信的人;把我们容家这祖孙三辈的产业托付给他。”
  柳儿结结巴巴道:“老爷;这……不可以……”
  容修道:“柳儿;当初青函疼你;把你带回家来;象自己儿子般的宠着护着;那是你们的缘份;南琴也疼你;可他是个内向的人;只懂得琴;不懂得人。咱们容家;实实在在的;只有我最明白你;最懂得你的心。 我知道;你是正派人;只怕有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说你贪图咱们容家的家业。可是;就算是看在你二爷疼你一场的份儿上;你愿不愿意为了二爷;受这个委屈;替他守好这个家;让他哪一天回心转意;回来上海;至少;至少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说到此处;容修动了感情;红了眼眶。
  提到容嫣;柳儿只觉得有尖刀扎在心头。
  罢;罢;罢;就为了二爷;一生一世;做容家的看门狗又如何。
  柳儿深深磕头;道:“老爷抬举柳儿。柳儿怎么会不懂得。柳儿本是一个小叫花子;要是遇不到二爷;只恐怕早已饥寒而死;化为泥尘;怎么会有今天!这份恩情;柳儿一生一世也还不完。老爷您放心;容家班永远都是姓容的;是大爷和二爷的。老爷别心灰;咱们总有办法救出大爷;找到二爷;到那一天;许稚柳就将容家班完璧归赵。”
  * * *
  “那么我就告辞了;柳川队长。”
  穿著黑色西装的小田切鞠了个躬;退了出来。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个子不高;容貌平凡;象一般时下的日本青年一样留着一撮小胡子。身为日本秘密警察队的分队长;他跟了柳川队长已经差不多五年了。可他从来没见过柳川队长象今天脸色这样难看。看来那个支那人的事真的给了他不少压力。听说因为这件事;明明官阶地位不如柳川队长的石原大佐也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实在够气人的。想到那个支那人;他很自然的想到了柳川队长的妹妹;可爱的真理子。小田切感到有些气馁。这段时间;真理子对那支那人的关心实在是超出了正常范围。她几乎每天都要缠着他;打听关于那个支那人的一切消息。而且真理子明显的憔悴了;每一次看到她;眼睛都是肿肿的;神情哀绝得让人心碎。
  小田切觉得很不开心。
  虽然他知道;就算没有那个支那人;出身平民的他也是永远也没有资格接近贵族门弟的真理子小姐。可是;如果真理子爱上的是和她门当户对的贵族或亲王;对于他来说;也许还比较容易死心塌地。可是真理子小姐偏偏爱上了一个支那人;在他们眼中;比猪狗还要不如的支那人。她那美丽的眼睛;为那个支那人而流出眼泪;为那个支那人而伤心欲绝。小田切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让真理子小姐流泪;实在是不可饶恕……”
  可是心里又忍不住想象;如果将死的人是他自己;真理子小姐会不会为他流下;哪怕只有一滴眼泪?
  从第一次在柳川队长身边见过她;就对她恋恋不忘;心魂牵萦的真理子小姐。
  他永远也得不到的真理子。
  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走廊显得有些阴暗。
  老妪几乎象是突然就出现在那灰暗的过道中;把想着心事的小田切吓了一跳。
  她那灰色和服的身影;几乎和走廊里的阴暗连成一片;显得模模糊糊。
  她低垂着头;看不到面孔;用悄无声息的声音说:“大人;可不可以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
  小田切认得她。她是跟在真理子小姐身边的女仆;那个叫阿镜的老女人。
  虽然每一次见真理子;她说的都无非是关于那个支那人的事。但是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真理子小姐;小田切还是不由自主的抬手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襟;随着那老妇人走去。
  “小田切先生;你能来;实在太感谢你了。”
  穿著黑色洋装裙的真理子;姿态优雅的鞠了一躬。
  “哪里;蒙真理子小姐召唤;是我的荣幸。”
  小田切不敢失礼。
  “请坐。”
  真理子的房间也是西式的;只在梳妆台旁有两只小小的椅子。小田切有些局促的在其中坐下;挺直着背;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接下来是说什么呢?小田切想;准是有关那个支那人的事。
  阿镜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真理子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小田切。
  “小田切先生;喝酒吗?”真理子突然开口问。
  小田切一怔:“唔……喝一点。”
  “做你们这种工作的人;都是不许醉酒的吧?”真理子微微笑道:“我哥哥就是这样。不管心情多么糟糕;他也只允许自己喝一杯威士忌;只一杯。”
  “是。因为醉酒是非常危险的事。尤其是对我们来说;连说梦话也是不可以的。”
  “所以哥哥也从来不许我喝酒。不过;有时我也会背着他偷偷的喝上一小杯。”真理子嫣然一笑:“就在这个房间里;他从来都不知道。”
  “是吗?”小田切不知道为什么真理子小姐会和聊喝酒。
  真理子走到梳妆台边;打开一个樻子;取出一只皮质的盒子;看上去象个首饰盒。她打开;里面装着一只漂亮的酒壶。
  她向小田切调皮的挤了一下右眼:“这可是我的小秘密。”
  小田切的心突地一跳;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今天;我突然很想喝酒。小田切先生;愿意陪我喝一杯吗?”
  小田切道:“好。”
  盒子的底下一层;原来是装着精致的小酒杯。真理子取出两只;倒上酒;递给小田切。
  雪白的手;金色的酒。
  酒香四溢。
  小田切接过来;一饮而尽。
  真理子俯身再给他斟上。
  “小田切先生;我们认识;快有一年了吧?”
  “不;两年零三个月。”
  “是吗?那么久?”真理子歪过头。
  “是的。第一次见真理子小姐;是护送你和柳川队长来中国的时候。在柳川队长的专用飞机上;我就坐在离小姐三排远的座位上。”
  “是吗?”真理子努力回忆:“我想起来了;在上飞机的时候;风很大;吹走了我的围巾;有个人给我拾了回来;那个人是你吗?”
  “是的;就是我。”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穿著白色西式长裙;带着白色手套;宛如天使一般可爱的少女。风吹乱了她光可耀人的乌黑长发;她抬手去抚;一松手;披在肩头的杏色的羊毛围巾飞了出去;她说:“哎;我的围巾…”
  那声音娇婉动听。
  后来他给她拾回了围巾;交还给她。她抬眼看着他一笑;柔声说:“谢谢。”
  可是她却不记得他。
  象他这样的小人物;她怎么会放在眼里。
  而现在;她却在给他斟酒;象最亲密的朋友一样把酒谈心。
  小田切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对不起。”真理子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
  “总觉得;好象辜负了小田切先生的心意……”
  “哪里;只要能在小姐身边;远远的看着小姐;我就……”
  小田切的话中断了。
  真理子握住了他的手。
  她猫身伏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仰脸看着他。她的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只有娇小的手与脸;白得夺目。
  “这么说;小田切先生;是真的喜欢真理子?”
  小田切放肆的;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吞了口唾沫;没有说话。
  他的眼光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第 75 章

  翻滚;撕扯;疯狂;汗水与喘息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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