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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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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甸士则挽着张翠鸾亲亲热热地从另一边退场。



台下第四排,一个蒙装女子本来笑得好不开怀,转头却见旁边座位上的男子眉头微蹙,忙问他:“你怎么了?”



他答:“你不觉得刚才好险么?那草鞋要是砸伤了她怎么办?人家还是个小姑娘,最多不超过十五岁吧,这些看戏的人太野蛮了。”



蒙装女子不屑地说:“砸伤了又怎样?不过是个戏子,她本来就是给人开心的玩意儿,跟妓女差不多的。”



男子沉下脸来,正要反驳,已经有人从人缝里挤过来喊:“帖木儿,真的是你?刚才阿力麻里说你坐在下面,我还不信,想不到真的是你!”



帖木儿抬起头来:“姐夫,你也来了?”



“嗯,你想跟我到后台看看不?”



帖木儿还没开口,图雅和索布德已经跳了起来:“好啊好啊,一起去吧。”



第二折 (第二十六场)切磋



一场演完,掌声雷动,秀儿回到后台,立刻得到了戏班众人的一直夸奖:“真不错,一点都不怯场,还能随机应变跟观众逗乐子,小师妹真不简单。”



秦玉楼对秀儿的初次登台也相当满意,还点评说:“伶人最难得的是灵活,其实一部戏演了很多场之后,对白和唱词老戏迷基本上都熟悉了,真正能让他们觉得特别兴奋的,就是伶人的临场发挥。这一点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既要应景,又要有趣。像凤仙班的花李郎,就是靠灵活机变出名的。”



花李郎的事迹,秀儿也是听说过的。据说他第一次登台就摔了一跤,刚好那时候是年关,他索性趴在地上说:“拜年,拜年,要压岁钱。”观众不仅乐得大笑,还真有人往台上扔压岁钱呢。



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另外两次。有次他翻筋斗,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了下来,据说膝盖磕破了皮,血染红了膝裤,他还是忍着痛摸着那条腿调侃:“老少爷们儿勿怪,美人当前腿有点发软,三条腿都不够撑的,还是失足了。”



另外一次,他跟人对打,不知怎么枪尖竟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手里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头杆子。他不急不慌,拿着那秃头家伙跟对手兵兵兵耍上几招后,才转身对观众说:“打光棍的滋味果然难熬,有劲儿使不上,憋得好难受哦。”



一般的观众都是男的,听见这样的话,焉有不乐的?整个戏园一下子笑翻了天。



几次下来,只要有他出演的戏,场场满员,有些本来对那个戏不感兴趣的都去了,就想看他又什么时候“失足”,什么时候“打光棍”。看戏的目的本就是为寻乐子,他又是男伶,除好养小官的大佬之外,一般的观众不会迷他的长相,那就只有另辟蹊径招徕观众了。



讲完花李郎的事,秦玉楼总结道:“我不是说大家都要‘失足’,唱戏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属于重大失误,如果不能自己圆场子,回来要挨骂,要处罚金的。在台上当然应该做到万无一失,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排练了那么久,不就为了台上那一会儿吗?我现在强调的是,万一出现了失误怎么办?这个时候就需要灵活了!你灵活,戏就活了;你死板,戏也被你演死了。”



他拿过戏本,在手里掂了两掂说:“一本戏,就这么几张纸,看戏文的话一盏茶的工夫就看完了,你拿什么一次次地把观众勾引进来?首先,当然是基本功要好,戏要唱得好听,动作要到位。这一点我在这里就不啰嗦了,因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其次就是要学会处理细节,应付意外。一部新戏出来,开始几天观众贪新,看个热闹。几天之后,该来的都来过了,再好看的戏,也很少有人愿意一看再看的。可是,如果你能在处理细节上下工夫,每次都给观众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让他每次都像看新戏一样,他就能对这部戏保持长久的兴趣。像花李郎那样,能把失误变成逗乐固然是本事,但失误毕竟不常有,也不该常有。最难得的是能随处想点子,把正经戏文唱好的基础上还能时不时弄些噱头出来,这样,哪怕你一本戏演很久,照样有观众捧场。”



一番话,说得戏班众人纷纷点头,同时把赞赏的目光投向秀儿。因为秀儿刚才玩的一些小噱头,就是戏本里面没有的。如最后让她挨草鞋的那几句话,就是她临时想出来的。



其实上台之前,秀儿也根本没想到这些,只是上了台,见识了观众的热情——哪怕是拿草鞋砸她,依然是靠热情支撑着的——就本能地想让他们更热情,更快乐,也更拉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所以,才灵机一动说了那些话。不过观众的反应之大倒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就那几句略带挑衅的话,也值得气成那样,要当场脱下鞋子砸她?看来,以后玩噱头的时候还要注意一点,观众看戏看到高潮处已经很激动了,一点点火星就会炸起来。



师徒们正认真切磋技艺,剧场老板进来通报说:“有贵客到了。”



众人忙起立恭迎,先看到阿力麻里将军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二女一男,全是蒙古人。女的大家都不认识,男的大家都认识,是阿塔海。



有阿力麻里在,曹娥秀也不好太失礼,朝他们福了一福,勉强笑道:“两位大人请坐,娥儿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失陪了。”



阿力麻里看着阿塔海,阿塔海则看着曹娥秀,眼光是歉疚的,甚至是乞怜的。但有朋友在,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只是讪讪地说:“曹老板有事就先走吧。听说曹老板前一阵子病了一场,可大安了?一场戏唱下来是很辛苦,大病初愈,是该早点回去歇着。”



曹娥秀死死地咬住嘴唇,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嘴唇却被咬得惨白惨白的,所有的人都看得出她在努力抑制激动。秀儿心里暗叫不妙,忙上前扶住她说:“大师姐,我扶你回去吧。”



再待下去,她怕曹娥秀会最终忍不住爆发出来。换哪个女人会忍得住?纵容家人偷偷下药,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害她差点血崩到把命送掉的人,竟然在这里假惺惺地说什么“听说你前一阵子病了,可大安了?”大安个鸟!受到这么大的侮辱和伤害——身体上的,心灵上的——能大安吗?



那天跟十一去他家的医馆拿药的时候,连负责配药的大夫都说,孩子这么大了打胎要下重药,这对孕妇身体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有可能导致终身不孕!终身不孕啊,等于彻底毁掉了一个女人。



如此打击之下,心灵上的伤怎么平复?平时心肝宝贝,甜言蜜语,一旦出事,人影儿都见不着。整个月子期间连十一都来探访过几回,每次拎来很多补品,阿塔海却一次都没出现过。这会儿人好了,能唱戏了,能给老爷们取乐解闷子了,他又来了。



就因为这样,即使在勃勃的事情上阿塔海可能真的帮过忙,秀儿还是对他很不屑。无情无义固然可恨,明明无情无义还装好人,就更让人恶心了,像禽兽姐夫勃勃就是这样的人。



此时,秦玉楼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好看了,重量级贵宾亲临后台,女主角却耍小孩子脾气要走,她不知道“大局”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更让他生气的,第一女配角居然也要走,这两个都走了,戏迷们到后台来看谁?不冲着主角,难道来看一帮跑龙套的呀。



第二折 (第二十七场)一瞥



如果是在平时,曹娥秀绝对会顾全所谓的“大局”,但今天,她真的做不到!因为她不想再看见那个人,那张脸,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不想再听到他在人前又温柔又感伤地向她表达关怀,似乎她才是那个不通情达理、无理取闹的女人。不管她曾经如何沉迷,现在的她,只想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再有任何纠葛。



是的,他是高官,是权门贵婿,而她只是个低贱的戏子,根本就配不上他,连做小星都不配。那她退出总行吧?惹不起,还不许人家躲了?



一次痛入骨髓的伤害,足已让一颗热烈真挚的心从此冷却。



但秦玉楼已经板起了脸,阿力麻里已经挡在她们面前,笑容可掬地说:“曹老板,我在四海楼特地设宴,庆贺贵班今日首演成功,你可一定要赏光哦,就是去吃个饭,吃完就送你们回去。”



鬼才信是你请呢,四海楼是左相窝阔台家的产业,也就是阿塔海老婆家的。跟朋友在自家的酒楼吃饭,还要朋友掏腰包请客?



曹娥秀当然知道他的意图,无非就是想当和事佬,继续撮合他们两个。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很幸福,记得有两次跟阿塔海闹翻了,都是他打着好哥们儿阿力麻里的名头请她吃饭,然后才和好如初的。只是今非昔比,那时候的确是闹闹脾气,这回,她是真的死心了。



可惜一个当戏子的人,总有那么多身不由己,她还未开口,秦玉楼已经喜出望外,跑过来打躬作揖:“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将军了。”白花、红花以及一干师弟师妹都喜滋滋地过来谢恩。



也难怪他们高兴成那样,有人请曹娥秀吃饭很寻常,但肯请所有戏班弟子去四海楼的主并不多,有些跑龙套的师弟,这辈子可能还没去过四海楼吧。



曹娥秀还能说什么呢?她可以不理睬阿塔海,可以找尽由头向阿力麻里请辞,却不能不给师傅面子,不能不顾忌到师弟师妹们的感受。师傅带戏班不容易,师弟师妹们结识高官不容易,真得罪了这两位爷,以后吃亏倒霉的不只她,还有这里所有的人——所有这些与她同屋而居,同锅而食的人。她没有亲人,这些人就是她的亲人,尽管他们中也有人让她很心烦,可,还是亲人。



她只能咽下所有的委屈,打点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向阿力麻里致谢。



曹娥秀不走,秀儿更没理由走了。其实,站在她的立场,此刻正该多结交此类达官贵人,留下来只会对她是有好处。



转头再看那两位蒙古小姐,已经把戏班的各种道具摸了个遍,还把大刀长枪拖出来耍,叽叽喳喳的高兴得不得了。大概因为她们自己是女孩的缘故,故而对两位女主演没多大兴趣,倒是缠着白花、红花他们问长问短,让他们教她们耍花枪,摆架势。



因为有蒙古将军和总管大人在,门外有他们的人把守,就像十一第一次领着秀儿进来找曹娥秀一样,其它的戏迷都被挡在外面了。所以,坐了半天,竟然只有这几个蒙古人在,再没见其它人来贺。



秀儿纳闷起来:别人进不来,关伯伯和十一也进不来吗?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门口张望,差点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秀儿抬头一看,立即惊喜地喊:“十一,你来了?”



他笑着点头,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今日演得可真好!我们巴掌都拍痛了,就是你娘爱哭,从头哭到尾。”



秀儿吃惊地问:“我娘也来了?”因为排练时间短,赶戏赶得特别急,正式登台前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家,也就不可能亲口邀请爹娘和妹妹们一起来看她的首场戏。其实,她也不敢邀请,怕他们坐在下面她会紧张,会出错。



开场前一天,十一到南熏坊去看她,还曾特地问她:“要不要我帮你带口信请叔叔婶婶来看你的首场?”



秀儿开始同意了,后来送他走的时候又说:“明日还是先不要请他们,有他们在,我怕我会不自在,会出岔子,还是等我多上几场,不慌了,再好好请他们看。”



十一点头称是。想不到爹娘到底还是来了。



此时秀儿也顾不得秦玉楼会怎么想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外头,果然关伯父和一帮书会的朋友都在,爹娘还有几个妹妹也在。



秀儿才一走过去,颜如玉就抱住她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抚摸着她脸上被草鞋擦过的地方,呜呜咽咽地嚷着:“我就说肯定砸到了吧,你们还说没有,簪子都砸掉了,怎么可能不挂到脸。你们看,这不是一个乌青的印子?我可怜的宝贝呀,爹娘对不起你。”说到这里,哭得更伤心了。



朱惟君也凑过来看,就连十一都脸色凝重起来,认真看了一眼说:“真的乌了?我还以为没砸到人呢。”



关苇航过来看了一下说:“还好是草鞋,不是什么尖利之物,等会我给点清凉膏你带回去擦擦,过几天就好了。”



几个妹妹围了上来,拉的拉手抱的抱腰,小脸上尽是不忍。秀儿哄好了母亲,弯腰抱起小八妹,她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抚摸着那个乌青的地方说:“四姐,痛不痛?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说着真的凑过去吹了起来,热乎乎地风从耳旁吹过,秀儿的心里也热乎乎的。为了她们,什么苦都是值得的!不过一只草鞋而已,就算真砸到也没多大的事,从没听说谁是被草鞋砸死的。



谁知,秀儿越这样安慰母亲,颜如玉越泪流不止,一再哽咽着说:“秀儿,咱不演戏了,回家去吧,爹娘怎么着也不会让你挨饿的。”



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了,多半都是看过戏后舍不得走的观众,他们不敢去有蒙古兵把守的后台,只敢在路口站着,想等她们出来再一饱眼福。



其实,以秀儿这个新鲜出炉的女伶的新鲜程度,即使是刚刚看过戏的观众,也未必就认得出她下妆后的本尊。只不过因为她正好从后台出来,又被哭哭啼啼的母亲抚摸着那被砸过的地方,所以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朱惟君情知这时候让秀儿回家是不可能的,入乐籍是闹着玩啊,今日入籍明日脱籍,拿朝廷律法当儿戏吗?但此时此刻,他心里也很自责,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老婆才好。他活了四十年,一直潇潇洒洒,无忧无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直到后来搬到和宁坊,妻子告诉他所有的积蓄全部花光,家里只剩下一点首饰和一栋并不值钱的房子,他才开始着急,想要出去谋个事做。也就是说,直到四十岁,他才第一次有了养家糊口的概念。



真正让他心里愧疚不安的,还是女儿入乐籍。这件事他没敢跟任何亲戚朋友讲——玉京书会的除外。秀儿有三个姨母,三个舅舅,那些人,自从他把万贯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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