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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的北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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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宅子,理由是她有父母,需要个稳定的住处,又开玩笑说你那里小门小户,也没什么仆人,这么多钱放在家里多不安全啊,不如挖个地道吧……

十一娘看了李想一眼 ,扭过脸来也对甘九娘温言道:“阿郎说的有理,都是知道咱家出去的小娘子有钱,不防备点儿怎么行?你又不像温仪跟暖暖,她们把钱都存到阿郎这里了。你毕竟是正经嫁出去,爹妈也跟着,钱都是要带去新房子……还是挖个地窖保险!”

欧温仪道:“说得对,这样吧,我帮你踅摸房子,踅摸好了直接让阿郎给你找人收拾,他现在认识的工匠多,手艺好的有的是!你只管等着搬进去就好。”

在李念与李想摊牌之前,李想还没想那么多,如今再看大家的表现,李想总觉得处处可疑,欧温仪前几年曾说要买个大宅院,现在也不提了,租房子居然只租一年,明明三年可以打七折她都不肯多租。苗玉奴兴高采烈的通知大家说郑爽被派到杭州当同知去了——她高兴什么,正常人会高兴离开京城而且跟熟识的姊妹们分别么?瞧她那一脸解脱的样子。去年钱奎曾经苦着脸说他想买地结果桂花不同意,宁可把钱全都换成金子藏着,连翻新房子都不许!

李想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环境,可现在想起来,处处都是漏洞!也就是这些小娘子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就他这幅未卜先知的模样,被不亲近的发现了端倪,是多可怕的事儿啊?

认真地想一想,他是多么的幸运,虽然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可是遇到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扶一把帮一把……

李想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妈妈说过的话:“我宁愿你笨一点儿,也不希望你满脑子的小聪明……”他从小学习好,可人际交往方面,一直很笨拙,妈妈从来都说,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就让让别人,吃亏是福,做好事儿未必能够立刻得到报答,可做一辈子好事儿,身边就一定会有很多好人,会遇到许多好事儿。

曾经有一阵子,李想怀疑过妈妈说的话,自己从来不做坏事,能帮别人就帮一把,他家的经济不算好,也做不到像许多同学那样去做义工什么的——他毕竟不善交流,可是但凡有需要捐款的时候,他即使经济不宽裕,也从来不会吝啬。他曾经想过,他的错误是不是没有按照妈妈说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让让别人,可转念想想,这不对啊,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办的事儿啊,他清楚地知道他没有错啊!那是他的课题他的成果,被别人占为己有他为什么不能说?

妈妈说:“这不是你的错,想想,这只是人的一生中罕见的一次意外,一次不公平的待遇,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这样子的。想想,你还年轻还有机会,你能站起来的……”

那时候的他,不愿意再相信妈妈的话,他执拗地认为自己过去的坚持是错的,妈妈做了一辈子的好人,结果呢?死了丈夫,单位倒闭下了岗?辛辛苦苦的到处打工,养活他这个儿子,才五十岁的人,头发都白了一半儿。他听妈妈的话,虽然不擅长交流,可依然努力的去做个好人,结果呢,因为坚持维护自己的的权益,却因为不擅表达,又没有充分证据证据能够证明那就是他的成果,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丢了工作。

这世界是不公平的!那时候的李想这么想着,把自己封闭起来,对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导置若罔闻,对妈妈一天天的消瘦视而不见,他甚至失去了最起码的信心,认为自己根本不能适应社会,连自食其力养活自己都做不到。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当他意识到妈妈的身体出了问题的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

从病发到离世,短短的一个星期……他的妈妈,一年前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原本她是有机会得到更好的治疗的,可那时候的他,刚刚失去工作,整天蜷缩在房里不肯出门。这个家的经济负担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她勉力支撑着,想尽办法给儿子鼓劲儿,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儿子站起来。

“想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临终前,李想的妈妈抓着他的手,死死的不肯放开:“答应妈妈,你要走出家门,你要好好的生活。想想,你会开始新的生活的,对吧?”

他答应了妈妈,看着妈妈慢慢的闭上眼睛。

然后,他失信了……

他没法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家,当最后的温暖都没有了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眷恋的?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三个月,吃光了家里最后一箱方便面之后,他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李想住的是单位的老住宅楼的二楼,二楼是摔不死人的。他决定去六楼的楼顶,他气喘吁吁的爬到六楼,却发现没有通向楼顶的梯子,原来那个通道在另一个单元里……他坐在六楼的台阶上喘了半天的气儿,勉强走回自己家的楼层,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喘了半天的气,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爬另一个单元的楼梯。他悲哀的意识到,一个在家里宅了一年不出门,已经开始有小肚腩的宅男,甚至连自杀都很难做到。

住在三楼的阿姨看到了他:“李想啊,你是不是没带钥匙,进不了门?走,到阿姨家吃饭去……”

李想的眼泪差点流下来,多久了,多久没有人关心他饿不饿了?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能死在这里,这里都是家里的老邻居,他真的从六楼摔下来,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摆在门口,多糟糕……楼里想搬家卖房子凑钱在别处买新房,离开这个动不动就断水断电的交通不便的贫民区的住户,全都会被他拖累,有人自杀的楼,是一定会贬值的。

他不想给人添麻烦,于是掏出钥匙重新开了门,拿上钱包,走到门口,深深的看了看他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慢慢的关上门……把钥匙挂在了脖子上。

慢吞吞的走出妈妈的老单位的职工家属院儿,李想走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终于遇到了一辆出租车,他对司机说:“去大桥那里!”

大桥,在这座城市说的是那条从城市中间穿过的大河上头最高的一座桥,正式的名字一长串儿,不过市民们都叫它大桥。

李想站在桥上,费力的翻过桥的围栏,他隐隐绰绰听到惊呼:“小伙子,别想不开啊!”但还是闭上眼睛,松开了拽着围栏的手。

这一跳,就跳到了北宋。

努力生活,就会得到想要的生活吧?好事做得越多,身边的好人,就会越来越多吧?李想微微一笑,他对妈妈失信了一次,好在,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抓住了。

119第一百二十一章

甘九娘拎着个包袱朝官舍走去;包袱里是他给耿德明新做的夹衣。漫长的冬天刚刚过去,二月初,虽然天气还冷,可雪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了,春天,就要到了。

甘九娘高高兴兴的跟门房打了招呼;往官舍里头走去。走过夹道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一边窃窃私语:“那是李田鼠家的小娘子吧?”她脸上一僵,很想扭过头替阿郎分辨几句;可想到阿郎的叮嘱,还是把话咽回了肚里;只是握紧了拳头,指甲扎的手心生疼。

过去的几个月里,李想的名声在官员中差到了极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到处挖地道,能瞒过谁呢?什么藏财物藏书这类的瞎话也就糊弄下老百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外敌攻城以后保命的东西!边境的情况不太好,一些懂点儿军事的人对局势并不看好,但也只是不看好,谁会想到亡国的地步去?无非是担心边境不稳怕是又要割地赔款了,偏这位工部郎中,但凡在哪里修工程,总要想办法挖几条地道来……弄得整个开封城人心浮动,实在是岂有此理!

官员们是有理由鄙视李想的,外敌当前,不想着御敌于千里之外,偏为国都被攻陷做准备,国都被攻陷,岂不是要亡国?他是在诅咒大宋么?再退一万步想,外敌当前,不想着以命保国,却琢磨着钻到地底下,这是何等的胆小如鼠!

胆小如鼠,还喜欢挖地道,这可不就是活脱脱的田鼠么?官员跟文人墨客们瞧不起李想这样儿的,便给他起了李地鼠这个名字。至于李想若真的只是怕死,自家偷偷挖个地道躲起来,比这样大张旗鼓的满城挖地道更保险,甚或李想自己需要多大的地道就能藏的住或者人家干脆可以直接离开开封,这些问题,他们不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大部分人恐惧战争的,可没人愿意表现出来,此刻一个胆小如鼠的范例摆在面前,他们纷纷跳出来指责,但凡提起李想,一定要加上田鼠二字,似乎不这么说,就不能体现他们的勇敢似的。

“真是让人恶心的东西!”甘九娘一进耿德阳的房间,关上门就忍不住骂道:“他们算什么东西,又为国家做什么了?只会背地里说阿郎的坏话!”

耿德阳伸手想要接过甘九娘手上的包袱,低声说:“你也小点声,他们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的……”

甘九娘猛地抓住了包袱,瞪着耿德阳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也觉得阿郎胆小么?”

耿德阳苦笑连连:“九娘,我是李郎中的下属,从我入京以来,他对我的照顾难道还少么?我只说这些人这么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并不是说自己也这么认为。讳疾忌医是人之常情,郎中这样做出即将城破国亡的准备,别人心里能舒服才怪呢!怕是官家,嘴上不说,心里头也是不高兴地。”

甘九娘紧紧咬了嘴唇,眼圈儿渐渐红了:“阿郎难道是为了自己么?他要是为自己的话早就跑了!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又为国家做什么了?” 

耿德阳递了个手帕给甘九娘:“别哭,别哭……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郎中是什么人,不需要这些人懂!”他顿了顿,小声说:“九娘,我听说你们欧掌柜带人去杭州了,九娘,郎中是不是准备把你们都送走,九娘,你……”

甘九娘擦了一把眼泪,道:“我既然要嫁你,自然跟着你,你担心什么?”

耿德阳叹了口气道:“情况确实不太对,前阵子传来消息,辽国与金国在中京集结军队,看像是准备最后一战的样子。辽国早就大势已去,这仗还没打,结果就已经注定了。辽国一灭,下一个是谁,还用猜么?引狼入室便是咱们大宋干的事儿。我其实明白郎中的心思,我们这些工部的人,又不能上战场打仗,能做的事儿又圈死在个开封里头,我现在是后悔,早知道情况坏的这么快,就不该跟你爹娘提亲!”

甘九娘道:“到了这份上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纳闷儿,都知道形势不好,怎么任由情况发展到这个地步?几年前不就不少人都说要防备金人么?”

耿德阳叹道:“谁不知道呢?怕是官家如今自己也醒过神儿了,可他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生怕别人坏了他享乐的兴致。嘴上说着希望收复失地,结果呢,张觉带了平州降了咱们,金人不过是喊了两嗓子,便忙不迭的把张觉斩了,生怕惹了金人生气……这样的官家,你指望他有胆子跟金人战?他生怕别人提这个才是真的。”

甘九娘骂道:“这跟一头扎到雪地里的野鸡有什么区别?”

此刻的赵佶,确实就像一头钻进雪地里的野鸡一般,只要视野里没有猎人的存在,他就可以不顾周遭的寒冷,伸着头在雪堆里寻找美味儿的玉米粒……

这会儿,他心血来潮的带了新收入后宫的任金奴(注1)在花园里散步,任金奴才封了婉容,是他出去玩的时候从外头带进来的,长得有些像李师师,只是年轻太多了,今年才十六岁。花容玉貌十分的可人……可惜还是比李师师少了几分风韵。

想到李师师,赵佶心情不太好,美人易老,前几日跑去看她,等了半日,她梳了个牡丹头出来,上头除了金就是玉,穿了一身灿烂辉煌的衣裳,脸上浓妆艳抹,就跟宫里那几个生过孩子的宫妃一样老气横秋!他倒了胃口,只喝了几杯茶便走了。

美人迟暮啊……岁数大了,就生怕人家别人看到她脸上的褶子,于是在脸上左涂右抹,却不知越是这样子越难看。赵佶有些怀念当日素手纤纤不施粉黛的李师师,不过这种感想也只是一瞬。他向来不缺美人,李师师虽然独特,可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再美的美人,也早看腻了,更不要说她已经老了。

赵佶昨日才封了任金奴做婉容,任金奴高兴的够呛,娇笑怜怜的跟他商量着想要爬到新盖的高阁上看开封的风景。赵佶对她正在兴头上,这种小事儿再没有不答应的。于是两个人嘻嘻哈哈,便爬到了观景阁上。

此时正是春天,小草儿刚冒了芽儿,赵佶兴致勃勃的随口填了个词儿,引得任金奴连连赞叹,他十分的得意,引了任金奴走到楼边,与她挨个介绍开封的建筑。

“那是大相国寺,咱们便是在那里认识的,你那会儿提了裙子走路,生怕踩到地上的雨水,那双窄窄的小脚儿实在爱煞人了!”

“那边是柳条巷,你家不就在那棵柳树下么?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教你家那个不知趣的邻居搬家了,过几日你家就能扩院子了。”

任金奴笑嘻嘻的捏了块儿乌梅肉给赵佶,笑道:“多谢官家为奴奴做主,阿爹阿娘总算没白疼奴一遭。”

赵佶笑道:“那是自然,他们养出了这样的好女儿,我可得好好报答。”

赵佶走到楼阁的另一端找了倚着栏杆放着的椅子坐下,把任金奴抱于腿上,挥退了宫人,便想快活一番,却忽听任金奴惊讶的叫道:“官家,那是什么?”

赵佶正在兴头上,手伸进任金奴的裙内摸索,闻言有些败兴:“管它是什么,且快活了再说……”

任金奴却不依了,扭着身子娇笑道:“官家看看嘛!奴奴从未见过这么稀罕的东西……”

赵佶无奈,只得松开任金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外看去,不看则已,一看险些气晕过去:那是大宗正司的方向,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院落,问题是,后院儿里那一坨是什么东西!!!

赵构恼火的把任金奴从腿上推了下去,站了起来,再定睛一开,那坨绿不垃圾十分不雅的东西上居然还有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分明是一片儿小红点儿组成的字,他眯了眼睛仔细看看,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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