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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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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便大步出了屋。

慧安身子本就没有休整过来,经过这一番折腾,又被蓉姨娘那疯狂偏执的模样激到,再见血腥,本就有些受不住,面色白如纸。关元鹤猛然将她抱起来,慧安一惊之下却也未推辞,只抱着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却见关白泽正被移上罗汉床,瞧着面色灰白,胸前还残留着方才吐出的血渍,有些骇人。

而关元鹤竟对他不管不顾,慧安自不会去劝关元鹤,可心中到底有些怅然,世事弄人,关元鹤如是,心中又该是何等悲苦滋味,她禁不住将头挪了挪,面颊紧紧贴着关元鹤的脖颈,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数日,关府更加沉寂,慧安只一心在棋风院中养胎,对外事概不多问。也不刻意打听蓉姨娘的近况,只依稀知道,关元鹤已审问了寒儿,并抓到了府外跟随蓉姨娘的那些南萤人。而关白泽自那日被抬回祥瑞院,却一病不起,听说这两日已有些药石无效,竟是连水都灌不进去了。

白关元卓出事那日惊动了京畿卫,关府的事情便传的沸沸扬扬。本是家丑不可外扬,可关元鹤却如此行事,慧安当日醒来得知,便知关元鹤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善了,欲带着她另立府邸,故而对此便未多言一句。

而这些天不乏知交好友或是瞧热闹的、打探消息的各府女誊前来关府拜访,只却一概被周管家推了回去。待关白泽突然病倒,不能上朝,淳王和太子,以及右相等大臣才被惊动了,这些日来关府迎来送往,淳王更是日日前来,眼见着关白泽在怀恩大师的亲自诊治下却还是不见好转,已是暴躁到了极点。

这些慧安却也是知道的,怀恩大师来棋风院诊脉时她也问过关白泽的病情,怀恩大师只说心病难医。因关元鹤之故,慧安也未曾到祥瑞院探望,只每日前往福德院探望定国夫人。而蓉姨娘的事,牵连太多亡魂,定国夫人已是重病不起,关元鹤等人一致地将此事瞒了下来,兰姨娘当日受了杖责,还禁足在院子中养病,慧安等人一概只说是兰姨娘所为,定国夫人未曾多问,却也不知信是未信。

关元鹤除了每日前往福德院一阵,其它时间都守在慧安身旁,府中气氛沉闷,两人这几日来也甚少说话,在一起时只默默凝望已是岁月安好,心境宁和。慧安刚动胎时,免不了见红,关元鹤却也不嫌弃,日日都睡在她的身旁,那日她被崔氏推倒抬回棋风院后,至夜里她醒来,关元鹤便未叫任何人进屋。每每慧安淌血都是他亲自照顾打理。

自嫁给关元鹤,两人甜蜜居多,在一处时多是欢乐的,共同分享彼此的快乐,虽彼此对对方的感情都在日益剧增,但慧安却总觉着有些不牢靠一般,可经此一事,共同经历了伤痛和磨难,慧安只觉的仅仅几日间,和关元鹤却似又翻过了一座山,两颗心紧融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来。

关元鹤对她一如既往的细心仔细,也更加的宠溺,便是解决生理问题也不再避讳她,坦然地将自己的一切都展露在慧安面前,夜里互相抱着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声,慧安觉着生活一下子变得踏实了起来。有时候听着关元鹤低声自然而然地说着一些藏在心底的往事,慧安竟会生起一股感激之情来,感激这一场磨难,让他们更加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而真相太过沉重,骤然揭开却是叫整个关府都不动荡起来,三夫人怒打了谢姨娘,又整日闹着要分家,若非三老爷死命拦着,早已闹到了定国夫人那里。二房宋氏竟也卧床不起,二夫人当日留在福德院许是未曾亲耳听到,虽是也受了刺激,但赖好还能撑着每日前往福德院,二老爷连日来也未曾上衙署,整日守在定国夫人身前,崔氏却是打起精神照顾着关白泽和关元卓。

府中诸多事却是交由了关礼珍和关礼彦姐妹,两人却也没叫人失望,似一夜间长大了许多,商量着硬是将偌大的府邸撑了起来,将惶惶不安的下人们和杂乱无章的诸事都理顺了。可即便如此,慧安心中也知道关府要散了……对此她心中百般滋味,以前一心盼着另立府邸,如今许是经历了共同的伤痛,共有了一个仇恨之人,倒是生出悲凉和难过来。

这日一早,慧安如同往常一样和关元鹤一道去福德院瞧过定国夫人,回来一起用了早膳,刚回内室便听外头响起方嬷嬷的声音,“爷,少奶奶,夫人来了。”

慧安闻言不觉一愣,关元鹤却已起了身,道:“我去书房。”

言罢竟是就向外而去,慧安见他如此也未吭声,只他刚到外屋,崔氏便进了门,见关元鹤瞧都不瞧她一眼便要出房,她似欲言,脚步也挪了一下,关元鹤却抬眸冷眼扫了她一眼,崔氏只觉那一眼极冷,犹如利锋刺骨,登时身子一缩,关元鹤却已迈步而出。

慧安见崔氏面色发白,却也未曾出言宽慰,对崔氏她虽无恨,却也着实热情不起来。崔氏似也不指望慧安能如何,自行坐了,瞧向慧安似鼓了鼓勇气才开口道:“以前的事,我受奸人蒙蔽和你多有误会,今儿来此一是瞧瞧你,再来也是示个意,希望你能瞧在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的份上对以前的事不要见怪。”

慧安闻言只笑了下,道:“你我各有立场,我年轻气盛,也多有不敬的地方,那能只怨您,也请您不要见怪才好。”

崔氏听慧安这般说,见慧安的眸子中虽是没有亲切之意,却也澄清一片,不觉一笑。她此来却也不是特意冰释前嫌的,也未曾指望发生了这么许多事还能和慧安亲近,故而便直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老爷缠绵病榻多日,连做梦都喊着三爷的名字,自昨夜起脸色越发的不好,连水都喂不进去,我担心……不管是多深的仇恨,毕竟老爷是三爷的生身之父,若是老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三爷抱憾终身,再落得个大不孝的名声于他的前程也有碍,你若真为三爷着想,便劝劝他,去祥瑞院瞧瞧老爷吧,哪怕只站在院子里和他说说话也成啊。”

慧安闻言见崔氏面上净是担忧和伤悲,眉眼间满是疲惫,不觉心一纠,难道关白泽真……只是对关白泽关元鹤心中积了太多怨恨,慧安却也无法轻易承诺崔氏,半晌才道:“我会告诉他的。”

崔氏闻言似有些失望,嘴巴动了动,最后终究是什么也没再说起了身,道:“如此就劳烦了,老爷身边离不开人,我先回去了。”

慧安亲自将崔氏送出了院子,瞧着崔氏远去的背影,想着她的话慧安又禁不住叹了一声。

关白泽当年对南萤族长的所作所为,慧安并没觉着有什么不对,政治本就是一场又一场的骗局,波谲云诡,尔虞我诈,若无关白泽骗得鸟赫族长进京,兴许要死更多的百姓。而蓉姨娘却也是可怜可叹之人,恨只恨关白泽贪恋美色,认人不清,始乱终弃,负了顾舒云,也累及了全家。

所以这慧安看来关白泽如今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心中对关白泽半分的同情都没有,只是崔氏说的话终究不是没有道理,此刻她却也不得去劝劝关元鹤。

慧安转身直往书房而去,关元鹤并未在外间,慧安绕过书架果见他躺在里头的罗汉床上,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慧安轻步过去,在床边坐下,细细地瞧着关元鹤,他的眉宇微蹙着,似凝着化不开的愁绪,这些日子以来定国夫人病重,她又因怀中孩子之事叫关元鹤操心不已。

这几日每次夜半惊醒,都能迎上关元鹤幽深的目光,听到他低喃的安慰,有时她甚至在想,他到底一夜合没合眼。那日她在内室走动间碰到了椅子惊呼了一声,关元鹤在外室听到竟是一个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手,烫得手背都起了水泡,他却也不顾,风一般地冲进了内室,声音颤抖地扶着她,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慧安如今眼前还晃动着他那时的模样,苍白的面色,因惊慌而破碎颤抖的眸光……他那样沉稳内敛,渊持岳峙的一个人,竟生生因她之故这般的一惊一乍,叫慧安当时险些脱口而出:这孩子我不要了,莫担忧,我喝药可那一刻偏喉咙似被堵了棉花团,任是她张开了嘴,瞧着他那焦虑急切的模样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凝望着他,笑着,泪水却如断线之珠颗颗滴落。他越发慌乱的神情在她的泪眼迷蒙中深刻入心头,当时只叹,此生得他情深至此,她再无所求……如今瞧着他沉睡着,眉头仍紧蹙在一起,慧安不觉眼眶就红润了起来,她抬手抚上关元鹤的眉尚未动,手腕一暖,却是关元鹤伸手抓住了她,接着他便睁开了眸子,瞧见她红了眼睛,眸中闪过不赞同,抬起身将额头抵上她的,轻声道:“不是答应我不再让自己伤心伤神吗,怎生又哭了……”

关元鹤本就是带兵之人,常年养成的警觉习惯,一点动静不管是再沉的梦也会醒来。方才慧安脚步虽轻,可她刚入书房他便醒来了,只觉极累,未曾睁开眼睛,倒不想慧安刚在身边坐下,气息便就不稳,他睁开眼果就见她眼睛红红的、悬泪欲滴。

而慧安听关元鹤声音中带着责怪和无奈,却勉强压下眼泪,笑着道:“大师说孕妇承载了腹中孩儿的喜怒哀乐,容易情绪变动,许是咱们的孩子瞧他父亲如此劳累心疼了,借母亲的眼睛想让他的爹爹知道他在关心着你呢。”

关元鹤闻言失笑,将慧安揽在怀中带着她一并躺在了床上,两人的手十指相扣,慧安趴在关元鹤的胸前闭着眼睛,半晌无语,风过带起窗边书案上未曾合上的书册,书页翻动着,唰唰作响,听着那声音,感受着关元鹤沉稳有力的心跳,慧安只觉所有的东西都在他温暖的怀中化做一片轻鸿,只余熟悉的安宁于祥和。

过了许久,慧安才轻声道:“崔氏说老爷情形不大好,想要见你一面……”感受到身下躯体微微僵了下,慧安不觉抬起身子瞧着关元鹤,道:“去看看他吧,怀恩大师说他是心病,老爷年龄大了,经不住病痛。”

慧安本不欲强劝关元鹤,只因在她心中都不曾原谅关白泽,生出了恨意,更何况关元鹤?可若关白泽真就这么去了,她只恐关元鹤真会一生背负着这恨和憾,她不想他如此。

言罢见关元鹤抿着唇不吱声,慧安叹了一声又伏在他的胸口,徐徐道:“你知道吗?那日瞧着那木雅癫狂的神情,有那么一刻我竟不恨她了,只觉着她是那么的可怜,这二十多年来生不如死,背负着仇恨如同行尸走内一般活着,最后仇报没报了且不论,却将自己弄得人模鬼样,倒不如当年一头撞死随了她那夫婿去了来的干净……当年初知母亲的死是孙熙祥一手所为,我心中的恨不亚于你,自那之后一心便想为母亲报仇,恨不能手刃了他,我一步步最后终是如愿得偿,令到孙熙祥身败名裂,惨死他乡,可我却一点都不高兴,若非遇到了你,怕是连活着为何都弄不清楚。如今有了你,有了腹中的孩儿,我只觉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怨恨都不过是浮云罢了,在岁月在宽怀的爱中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堪破、宽容、怜悯、放下、方得自在,我说这些不是想劝你如何,你不愿原谅老爷我便陪你一起,我只是不想你不自在,不想你背负着他犯下的错误来折磨你自己……去瞧瞧他吧,若是真就此错过,定会抱憾一生的。”

关元鹤闻言却仍旧未语,只是轻轻地拍了下慧安的背,慧安也不再多言,当她以为关元鹤不会再开口时候,却听他轻声道:“他若真就此死了,到了地下也算有脸面对我母亲,我便不再怨恨于他。”

慧安闻言一惊,抬眸去见关元鹤,却见他的唇角带着一丝讥诮的冷笑,慧安禁不住蹙起了眉,感受到她的担忧,关元鹤便睁开眼睛和缓一笑,拍抚着她的背,又道:“放心吧,他死不了……”

慧安闻言见关元鹤面色不好,显是不想再提关白泽,便未再说话,只靠在他的肩头,将身子往他怀中又钻了钻。

关元鹤抱紧她,目光瞧向远处,却是清冷一片。

前日他将蓉姨娘在府外的人手尽数搜了出来,多数都是当年跟着她到京一起隐姓理名的南萤人,昨日夜里他令关荣将这些人连带着蓉姨娘尽数都带去扔给了赵大鸿,今儿崔氏便来请他去祥瑞院说关白泽快不行了。

东征军中有十八种醋刑,任何一种都能叫人生不如死,赵大鸿先前在东征军时掌的便是酷刑,关白泽怕是担心赵大鸿一个不留神将那些南萤人都折腾死,没了这些南萤人,他的算盘便打不响了。

笑话,若关白泽真能就这般被气死,他倒真就看错了他了,来日倒愿在他坟头磕上三个响头。

这日关元鹤一直守在慧安身边,到夜幕降临,终究也未往祥瑞院一去,既他说关白泽不会死,慧安便也不再念叨此事,两人早早安睡,一夜无话,翌日清晨,两人用过膳关元鹤陪着慧安在小花园中散了会子步,方嬷嬷便匆匆而来,说是文景心来了。

慧安心中一喜,关元鹤见她目光晶亮,不觉也有了笑意,道:“我出去一趟,晚上陪你用膳。”

慧安点头,他便大步而去。慧安扶着方嬷嬷的手回到棋风院时文景心竟等在院门口,正翘首以盼,见到她过来,当即便提起裙子奔了过来,却是拉住慧安的手哭的泪水涟涟。

慧安忙劝着道:“行了行了,这两日我这心里本就不好受,还指着你来哄哄我呢,你倒又是鼻涕又是泪的,竟叫人揪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快莫哭了!”

关府出事,文景心自也听说了慧安险些小产一事,这些天一直担着心,坐立难安,只关府管家将各府的拜帖都挡了,她也恐影响了慧安安胎,便一直忍着没来瞧她。只慧安却也叫冬儿跑过一次鼎北王府,送了平安信儿,可便是如此,文景心一见着慧安,眼见着几日功夫她竟瘦了一圈般,眼泪便还是落了下来。

方嬷嬷便也劝着道:“文姑娘快莫哭了,这些日老奴见多了金豆子,可是吃不消了啊。”

文景心闻言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复又急切地瞧了瞧慧安的肚子,拉着她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如今可是好了?”

慧安冲她安抚的笑了下,道:“我们进去说,我定事无巨细都告诉你。”

这些日来她的心头也似压着东西,也确实需要倾诉,慧安说着拉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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