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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氏孤儿-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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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怎么会在雪阿宫?”依初尘看来,昭君臣之别,可在明政殿,示血缘之亲,可在云池宫。雪阿宫是琼华公主出嫁前的寝宫,怎么都觉得左右不靠谱——她所不知道的是,玄都,丈雪城,也有一座雪阿宫。

季妩安排他来雪阿宫的深意,倾之明白。已然习惯了掩饰,嘴角一划而过的梨花般清冷的不屑他未让初尘察觉,只是说:“刚好这里闲着。”便拉起她的手,“走,进屋说话。”见连城没有跟上,又回头吩咐,“城儿【】,你守在外面。”

连城猛地竖起眉毛,狠狠碾了一脚地上落花,转身追上二人。待他回过味儿来,知道“父亲”故意激他,却已不好意思再变主意,只好跟在母亲身侧。母亲与“父亲”对坐,他便也与他对坐,时不时翻个“我还没承认你”的白眼。

倾之看得心里可乐: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格外别扭。他如今倒十分体谅当年隔三差五便被他气得跳脚的师父了。说到师父……

“这些年我多方打探,却一直没有师父的消息,他现在人在哪里?”

“安葬姨母后,舅舅说他要四处走走,便不知所踪了。你想见他?”

倾之苦笑,神色黯然,“我怕见他,不知他能不能原谅我。”隐下的后半句却是“也不知我能不能原谅他”。

初尘沉思片刻,说道:“舅舅离开时对我说,若我见到你,让我替他……”她看着倾之,“替他请求你的原谅。”她想了想,照实说了——作为长辈,作为师父,对自己的弟子谦卑而忏悔地说出“请求”二字,初尘以为,其实不必。

倾之愕然,直直地看着初尘,后者瘪嘴,“别看我,这可是舅舅的原话。”知他心中纠结,又劝说道,“你若是执着于往日的恩情和心中的怨恨孰轻孰重,那永远也无法得到结果,因为恩和怨都不是可以放在秤上称出斤两的东西。”

倾之想,无论师父对他做什么,他都毫无怨言,可他不该从他身边劫走初尘,不该让初尘和孩子在那样暗无天日的活人墓里过了十五年——他无法释怀。

但昔日情义又都那么历历如昨:别枝山,颜鹊收他为徒,告诉他“疼就喊,难过就哭”;初入玄都,他不惯酷寒天气,难以入眠,师父便抱着他的脚为他取暖;玄都的原野砥砺了他的性格和骑术,却也跌得他浑身青紫,白天心狠得如同坚冰的师父夜里会亲自给他上药,从不问他“疼不疼”,却总是皱着眉头;还有撷苍山,他在师父怀里痛哭,因为他知道那是可以依靠的怀抱……

往日的恩情,心中的怨恨,他总在权衡,想比出长短,较出轻重,以此来决定是理所当然的爱,还是理直气壮的恨。但是他错了,初尘说得对——恩和怨都不是可以放在秤上称出斤两的东西。唯心而已,不自欺而已。

倾之霁颜,内心如雨过天晴般澄明。有朝一日师徒再见,终能如初。

倾之打开心结,长长舒了口气,继而凝眸看着初尘,“刚接到消息,‘朝中那人’有眉目了。”不但初尘,连连城也瞪大了眼睛。“是谁?”初尘问。

倾之道:“夜访点绛园的人姓段名江,是左都的女婿。”

“这么说幕后之人确是左都?”

“别急,段江还有另一个身份——端木江春。端木这个姓,你该很熟。”

“是端木家的子侄辈。”与常春、逢春同辈,“你的意思是……”

“先排除段江背叛的可能,因若他背叛,丹阳卫在钰京的据点恐怕早已全军覆没。那么,其一,‘朝中那人’确有其人;其二,根本就没有‘朝中那人’。”

初尘大惊,“没有?怎么可能?”

“记得我对你说过‘娆煌的诅咒’吗?娆煌死了,但仇恨可以继续,复仇也可以继续。白姜对这个故事很了解,她当年正是利用‘娆煌的诅咒’才挑起了焱部的叛乱。她对你说丹阳卫有名册在‘朝中那人’手中,于是你受了胁迫不得不屈从于‘朝中那人’。可‘朝中那人’是谁?你不知道。‘朝中那人’的意愿是什么?杀商晟——那根本就是白姜的意愿。木鸟本不能自己飞上天,但灵巧的工匠却能让它飞起来。白姜是工匠,而你,”顿了顿,“就是那只会飞的木鸟。”

彻骨的寒冷,即便是面对白姜的阴冷和森然,初尘也从未这样胆寒——那仇恨就像是不死不休的幽灵,吸干了白姜的血,又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她。

“如果段江只是白姜安排来以使复仇计划在她死后仍能继续的棋子,那他为什么要把丹阳卫在钰京的据点供出来?”连城质疑。

倾之对连城抱以赞许的微笑,“也许初始并没有‘朝中那人’,但后来他们却在朝中找到了盟友,或者说靠山。丹阳卫不再需要凤都王,而‘朝中那人’又想除掉花倾之,所以,”微倾了身子向前,“一拍即合。”

“是左都吗?”

“不确定。”

“我们怎么办?”

“先抓左都。”

“不是才说并不能确定就是左都吗?”

“若确是他,抓了正好,若不是他,也不能让他被人利用。”

初尘点头。倾之起身道:“我这就去见商晟。”初尘跟着起身,“刚才有侍卫匆匆将他叫走,我见他脸色很差,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倾之凝眉略思,“不管了,没有比这更紧急的事了。”又转而吩咐连城,“城儿,照顾好你母亲。”后者撅嘴别过头去,嘟囔道:“不用你嘱咐。”

初尘与倾之对视,俱都笑了起来:孩子总是上天对父母最大的恩赐。

“殿下,陛下与娘娘在殿内,吩咐谁也不见。”云池宫的侍女在玉廷王面前似乎总也不敢抬起头来——不独她一个。只是女儿心思,东风不解。

花倾之和颜道:“我略等等,你们各自去忙,不必服侍。”天气舒朗,他信步庭中,心下盘算着该如何说服商晟并将那只黑手斩断。忽听有侍女小声惊叫:

“你们看那是什么?快看!”

“什么?”

“那里。”

“哎呀,真好看,五颜六色呢。”

……

倾之举目望去,天空中一条斑斓光带,上下明灭。不霁何虹?

作者有话要说:向结尾挺进!

天灾

【章十六】天灾

五十年的夫妻,在季妩亲口承认是她逼迫宫女喝下堕胎药,并且不是第一次的那一刻,商晟忽然觉得不认识了。那不是他一直敬重的妻子,不是他一直爱惜的妻子,她像是面目丑陋的妒妇,内心横流着恶毒的欲望。她的眼睛不再温柔包容,不再平静宁和,她漠然地看着他,对他说:“陛下可以杀了我。”

商晟暴怒,狠狠扼住季妩的咽喉,后者不挣扎、不求饶,甚至不看他,只是被迫仰着头,眼角挂着一滴欲落的泪珠。

“啪!”玉簪委地,断为两截。

商晟记得那支簪:十六岁的少年带着十三岁的未婚妻在丈雪城中最好的玉器店选了一只外形朴拙、色泽淡雅白玉簪,亲手插在她的发间……

眦裂的眼眶又湿又热,商晟的手在发抖,终于缓缓放下。

季妩仿佛知道他不可能真下得去手,面上一丝意外、侥幸的表情也没有。她捡起断掉的玉簪,喃喃道:“你还会买一支送我吗?”——这句话不是对面前的商晟说的,而是对五十年前撞进少女懵懂心事的少年说的。

拥挤的人群中,少女遗失了未婚夫送她的发簪,懊恼地流泪,未能体会少女已将那作为定情信物的细腻心思的少年只当是丢了普通物件,大大咧咧地安慰未婚妻,“这有什么值得哭?我再买一支送你。现在就去。”

“你还会买一支送我吗?”

会吗?不会。纵然可以寻到一模一样的玉簪,五十年的时光哪里去找?

商晟早就知道有些东西在他和季妩之间悄悄改变,可他不愿细想,更不想承认。但阻截洪水的后果只有一个——不可逆转的决堤!两败俱伤。

商晟拂袖而去,只剩季妩对着断簪笑着流泪。

“轰隆隆——”

商晟顿住脚步,那声音如万马飒沓,又如重车驶过,像是雷鸣,却发自脚下。他转身看了看季妩,后者颓然地坐在地上,对周遭一切都没有反应。

香炉的三足与案面“嘁嘁喳喳”地碰撞,俄而,仿佛置身舟中,一叶扁舟在波涛万顷的海上强烈颠簸,随时都会被浪头打翻,沉入黑色的死亡之海。

地震!商晟蓦然惊醒,急奔上前拉起季妩,喝道:“快走,危险。”季妩脸上一瞬茫然,她抬起头,见巨大梁木从商晟背后坠落,截住去路……

天地崩塌。

殿外一片混乱,地下仿佛巨蟒翻腾,翘一翘尾巴就能将千万人打翻。侍女们惊叫着四散逃命,侍卫想往里冲,却根本来不及。拉出一个奔跑不及的小侍女,花倾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顷刻之间,云池宫倾塌在眼前,化为废墟。

“初尘、城儿!”脑中如雷鸣般闪过,恨不能飞去他们身边,可花倾之却给侍卫们下了死命:“围住云池宫,一个也不许放出去。”——包括他自己!帝君帝后遇险,生死不知,这样的消息泄露出去带来的震动不啻于山崩地裂!

尘埃蔽日,狂风乍起,天空欲雨。花倾之暗暗攥起拳头,血染袍袖。

雪阿宫。一瞬间梨花落尽,仿佛人的生命,刹那之前鲜活如斯,顷刻之后凋零败死,初尘和连城都未受伤,但见这疮痍残像,耳边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哭泣,心中的震撼却好似死过一回。“城儿,去云池宫!”初尘面色苍白,声音战栗。

一路上都是逃命的人,却不知逃往哪里。后来渐渐看见侍卫维持秩序,让人们到开阔处躲避。临近云池宫时已是一片井然,不,是森严。

初尘被拦在门外,连城上前喝道:“玉廷王妃,让路!”众人虽不认识这位玉廷王妃,却认得玉廷王世子——连城这张与哥哥几无二致的脸还颇好使。

从踏进云池宫的那一刻,初尘眼中便无旁人,只寻找着心中唯一的挂念。她看见他站在废墟上,指挥若定,悬着的心倏然落地——却又猛地弹起,害怕是眼睛欺骗了自己。“倾之……”声音嘶哑地哭喊着,脚步踉跄。

倾之转头见是初尘,劫后之悲、余生之喜搅裹在一起,不禁落泪。也不顾得周围的目光全聚拢在他二人身上,倾之冲上前,将初尘抱在怀里。

晦暗的天地间,一生一世的一对人紧紧拥抱。脚下的大地似乎余怒未息,如狮低吼,然而不重要了,在一起,即便天绝地灭也不再惶恐,不再害怕。

初尘推开倾之,抹了抹眼泪,笑起来,“你还有事做,我就在一旁。”

倾之不舍地抓了一下她的袖子,却也只能张着手,任罗纱从指间滑落——这实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那么多侍卫看着他,左右二相也已奉命赶到。

花倾之转身,做了个深深的呼吸,下达命令:

“陛下安然无恙,宫中、城中若有人制造谣言,一经查实,杀无赦!”眼神凌厉,杀气暴涨。侍卫仿佛受了感染,一声“是”字喝得慷慨激昂。

“左相,以陛下口吻拟一份‘罪己诏’,昭告天下,以安民心;右相,尽快查实这次地震的波及范围,帝都内外的受灾情况,连同赈济方案一同上报给我。”

两位丞相匆匆离开,各自安排。先时派出去的侍卫也陆续回来。

“殿下,宫中损失不重,只云池宫完全倾塌,一处走水,火势已得控制。”

“殿下,京中民居毁坏无数,死伤难计,多处失火,延烧数里。”

“殿下,城外黑水横流,田禾尽毁。”

……

初尘在旁看了一阵,见倾之气度从容、应对自如,便长长松了口气:不论如何,有他在总是教人心安。低头见袖口上一片深色血迹,才想起倾之方才抓了她一下。受伤了吗?看他安排调度有条不紊,想来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围绕在众人中间的玉廷王以冷静沉着、处变不惊的神态听取着汇报,以低沉威严、镇定自若的声音回答着请示,加之他特殊的身份,俨然成了众人心中的擎天孤木。初尘望着他,他那日本是穿着朝服出门的,里里外外数多层也不觉单薄,如今换了一身白色便装,消瘦得让人看了替他疲惫、替他寂寞。

捏着袖口血迹,初尘还是有些心疼,她想她不能干站在一边,便过去一一安抚受了惊吓的侍女——那毕竟多是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侍卫在庭中支起两座帐篷,一座类似中军大帐,由玉廷王坐镇指挥,另一座专门用来安排伤者。陆陆续续有人被挖出来,有的受了重伤,有的已经断气。伤者被安排进帐,由御医负责救治。而埋在更深处的商晟与季妩,生死未卜。

事情安排得暂时告一段落,倾之接过一杯清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转身递还杯子时却发现递水的人是初尘。初尘朝他笑了笑,抬起袖子擦拭他额角的汗珠。

“家里情形怎样?”初尘担心行已、植兰等人。

倾之道:“刚刚叫人回去看了,大体无事,大哥已带府兵出去救人,大嫂也跟着。”忧虑,“只是不知朝儿现下如何?”他在乐昶的山中小屋,不知……

“没事。”初尘脱口而出,见倾之惊讶的目光,她坚定道,“我感觉得到。”

是因为害怕孩子出事而急切的暗示自己吧——然而倾之也不说破,点了点头,转而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民居倾圮,压毙者甚多,生者也多折骨破颅,妇泣孺啼,老幼无依,凄惨之状非我等可想。”

“派人去救了吗?”

“宫中禁军已派出一半,还有从风、从云两卫,必要时调十二营入城。”

初尘闻言,点点头,安慰倾之道:“天灾非人力能挽,但尽人事罢。”

倾之目光深远,“天灾可怕,但我现在最担心的却是人祸。”

想起丹阳卫与“朝中那人”,初尘也不由心下一凛。然而他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没有什么比救人更加紧迫。望向废墟,初尘喃道:“怎么偏是云池宫?”

钰京乃三朝帝都,如今的帝宫始建于四百年前结束分裂、形成一统的常氏王朝。兴建之时所选材料来自天下四方,凤都的木料,玄都的岩石,海都的铜铁,锦都的粘土,全部汇聚于此,并集合了当时天下最著名的工匠,又征发徭役数百万人次,延续耗时近百年才修建完毕,可谓惊世杰作。加之历代帝王不断修缮,至今坚固如新。除了一些废弃的、年久失修的庭院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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