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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亡屋-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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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吞下去一个,就要复述一下这魂魄的愿望。我听他说的很流利,并没有错漏。我暗暗想到:“这厉鬼活着的时候,恐怕聪明绝顶,过目不忘。”
    我看见厉鬼身上的阴气正在不住的增强,看样子,这些魂魄给他的助力很大。
    过了一会,厉鬼走到我们这队身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来吧,挨个说一下,自己的子孙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小鬼们半点不敢反抗。排着队走到厉鬼身边。小声的说出自己的家谱。
    厉鬼每听完一个,就淡淡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记在心里面了。
    轮到我的时候,我小声的说道:“我有个儿子,叫赵小毛。”随后,我乱编了一个地址。
    厉鬼倒也没有识破我,他只是笑道:“你叫赵大毛,你儿子叫赵小毛?你们家起名字倒很随意啊。”
    我勉强露出个笑容来,陪笑道:“是,是,有点随意。”
    如果是在半小时前,小鬼们肯定会哄堂大笑,嘲笑我的名字。可是现在,他们谁都笑不出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正要站到队伍里面。
    然而,厉鬼说道:“等一下。”
    我心中一惊,慢慢的回过头来,小声的问道:“怎么?”
    厉鬼慢慢的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幽幽的说道:“小伙子,你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啊。”
    我心中一惊:“糟了,还是被看出来了。”
    厉鬼的手一用力,我的身子轻飘飘的被提了起来,摁在了桌子上面。
    蜡烛就在我脑袋不远的地方燃烧着。火光让我有一阵畏惧。
    厉鬼在我耳边冷笑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怕火?”
    我心想:“完了完了,厉鬼可能打算要烧死我。烈火焚身,这滋味可不怎么样。”
    厉鬼见我不答话,把我的脑袋向火光上凑了凑。我感觉脸上一阵灼热,紧接着传来一阵焦糊味。不用看也知道,纸人的脑袋恐怕已经被熏黑了。
    厉鬼只要再抓着我向下移一厘米,我就被点燃了。
    厉鬼淡淡的问道:“老实说,你什么来路?”
    我尽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我没有来路,就是想过好日子的小鬼。”
    厉鬼冷笑一声:“没有来路?你的魂魄为什么附身在纸人身上?这纸人是谁给你的?”
    我心惊胆战的编瞎话:“我也不知道,我死了之后,灵堂上放着一堆纸人。我一时觉得好玩,就附身上去了。”
    厉鬼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蠢货。活人的好处是,肉身可以保护魂魄。小鬼的好处是,可以御风而行,变幻形状。而你附身在纸人上面,既不能御风而行,又不能保护魂魄。这不是太蠢了吗?”
    我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我有点蠢。”
    厉鬼将我放开了,淡淡的说道:“你的魂魄比较完整,不像是撒谎,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一听这话,脑子嗡的一声:“魂魄比较完整?吕先生不是说,我的魂魄在肉身上面吗?”
    
    第922章 混战
    
    厉鬼将我扔在了一边,我的身子撞在了货架上面。
    现在我的身子是一张轻飘飘的纸,根本无法撼动货架。身子撞上去,只不过发出一阵轻响罢了。
    我呆立在空亡屋的地上,如果不是有身后的货架助力。我恐怕早就滑落下去了。
    我脑子里面一直盘旋着厉鬼刚才的话:你的魂魄比较完整,不像是撒谎,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魂魄比较完整”的意思是,屋子外面的肉身是空的,只是一个躯壳。我的魂魄跟着纸人,一块被困在这屋子里面了。
    一种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这一次又被吕先生给骗了。什么吐两口鲜血,大病一场。他描述的倒是惟妙惟肖,可是实际情况是,我一旦被厉鬼吞了,肯定就消失在这天地间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和厉鬼来一个鱼死网破。
    当厉鬼吞噬小鬼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我是想要和他拼一把的。那时候想着,反正我的魂魄在外面,即使拼不过厉鬼,顶多是重伤罢了,养些日子,照样活蹦乱跳。这个念头在我心中盘旋了好一会,幸好我觉得无缘无故把自己搞得重伤很不划算,这才作罢。
    我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心想:不幸中的万幸,这厉鬼没有打算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可以用子孙的魂魄,将自己给换出去。等我出去之后,一定得找吕先生好好说道说道这些事。
    我想到这里,就悄悄地退到了人群之中。面对强敌,千万不要做出头鸟。尤其是人心不齐的时候。一旦失败,最先出头的人,很有可能被这些小鬼推出去,用来讨好厉鬼。
    仍然有两三个小鬼在垂头丧气的回报自己的住址。几分钟后,所有的小鬼都汇报完毕。而厉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很不错。”
    随后,他抓住了身边一个小鬼。
    这小鬼慌张的说道:“我们已经把子孙的魂魄交给你了,你还想要干什么?”
    厉鬼笑了笑,脸上阴险的很:“我要干什么?当然是送福报了。”
    随后,他将这只小鬼吞下去了。
    众鬼大哗,纷纷说道:“我们已经将子孙的性命都交出去了,你怎么还要这样?”
    厉鬼说道:“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可是你们这些人,连自己的子孙都能出卖,实在是人渣。本仙觉得你们留在这世上也是丢人,不如替天行道,将你们吞掉算了。”
    借口,赤裸裸的借口。厉鬼为了杀掉小鬼,真是什么理由都想得出来啊。
    我周围的那些小鬼纷纷抱头痛哭,说道:“我们自己要死了,而且连累的自己的子孙也活不成了。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慷慨赴死算了。”
    小鬼们哭的很哀伤,连带的我也心乱如麻。
    眼看着厉鬼已经一步步的走过来了,众小鬼仍然擦眼抹泪,一副要束手就擒的样子。
    我又气又急,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别哭了,还不赶快想办法,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
    众鬼被我喝的一愣,而厉鬼也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怎么,小伙子,你还想反了不成?你如果想要造反,至少先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厉鬼的话让我冷静下来了。他说的没错,我必须得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我跟着吕先生学道术已经一年有余了。一年的时间,对于动辄修道几十年的道人来说,实在太短了。眼前的这只厉鬼,我就肯定打不过。
    厉鬼见我愁眉不展,低头不语,可能猜到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于是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的。如果你们想要造反的话,嘿嘿,被我抓住之后,我可要细嚼慢咽。”
    小鬼们的脸色已经变了。由最初的愤怒到惊恐,再从惊恐到麻木。
    人一旦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身子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具驱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们不想挣扎了,只想结束这噩梦般的一切。即使结束的代价是魂飞魄散。
    眼看厉鬼就要动手了。我大喝一声:“等等。”
    厉鬼两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说道:“长夜漫漫,我无聊得很。小伙子,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提前知会你一声,等一会你被我抓住之后,我要把你大卸八块下酒。”
    我没有理会厉鬼的话,我长舒了一口气,向众小鬼说道:“有办法活,我有办法让你们活,只要你们听我的,我就能让你们活下来。”
    我反反复复的向他们灌输“活”这个字眼。原本已经绝望的小鬼,渐渐地活泛起来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问我:“怎么做?”
    我看了看厉鬼,说道:“他刚才也说了。他被困多年,力量在一点点的消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靠吞噬小鬼恢复力量。所以,咱们只要一拥而上,我猜他多半招架不住。”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面根本没底。凭我的本领,我还感觉不到厉鬼的真实实力到底怎么样。
    可是我说完之后,偷眼看了看厉鬼。只见厉鬼脸色略微有些变化,显然把我当成了一个威胁。
    我心中一喜,想到:“这下可好了。厉鬼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他八成能猜到,自己对付不了我们。”
    我看了看众小鬼,在求生的意志面前,他们都忘记了害怕,聚拢到我身边来了。有几个甚至叫嚣着:“反正是个死,不如咱们拼一把,没准能活了呢。”
    我看见众鬼气势高涨,得意洋洋,就要率领着他们冲上去。
    这时候,厉鬼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今天吞食的小鬼已经够多了。再有三五个,就可以冲破囚笼。到时候,也用不着你们了。所以,咱们何必大动干戈呢?你们商量商量,交出三五个小鬼来,其余的,我可以放你们走。”
    厉鬼心平气和的说了这番话,我们这边的气氛马上就变了。
    众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看见他们正在迅速的使眼色,三五成群的结成了联盟。
    我还没有说话,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屋子正中央了。
    我心中一阵哀叹:“果然不能做出头鸟啊。”
    厉鬼一脸得意的笑容,面带嘲讽的看着我。
    而剩下的小鬼仍然在互相推搡。他们拉帮结伙,和自己的朋友站在一块,一瞬间结成了五六个帮派。而落单的几只小鬼就被扔出来了。
    厉鬼向众鬼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了。”
    我们几个一步步的向后退,想要藏到小鬼中间。
    可是那些小鬼拳打脚踢,不许我们靠近。
    我大声叫道:“这厉鬼言而无信多少次了?你们还相信他吗?”
    我一说这话,众鬼安静下来了。他们似乎在权衡我的话。
    看样子,之前厉鬼三番五次的失信,已经让这些小鬼心生戒备了。
    我正要继续煽风点火,让这些小鬼都造反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脖颈上面了。
    我听见厉鬼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来:“其余的人,是生是死都不要紧。而你,实在可恶。我今天不吃你,我要活活烧死你。”
    然后,他将我拖到破桌子跟前,要将我放在蜡烛上烧掉。
    我大声叫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我死了,早晚轮到你们。你们的力量越弱,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小。”
    这一次,众鬼总算没有让我失望,他们嚎叫着冲了上来。像是一群野兽一样,抓住厉鬼,张开嘴胡乱的撕咬着。
    
    第923章 灰飞烟灭
    
    几十只小鬼,几十张嘴,如果厉鬼置之不理,很快就会被咬的遍体鳞伤。
    我趁他分心的工夫,用力的一挣,从他手中逃了出来。
    厉鬼大显神威,攀附在他身上的小鬼经不住一个回合,就被撕扯下来了。可是这些小鬼也打出来了凶性,被扔在旁边之后,又重新冲了过去。
    我见状大喜,看来今天从这里逃出去,大有指望了。
    我正在高兴地时候,厉鬼忽然朝我冲过来了。
    小鬼们有一半躺在了地上,另外一半正抱胳膊抱腿的和他纠缠。他腾出一只手来,不断地撕扯小鬼。而另一只手,始终绕着我转圈,要将我抓住。
    我试着反击,发现软绵绵的,根本用不上力气。
    我现在的力量,不仅比不上有肉身的时候,甚至比不上一个单纯的魂魄。
    我一边逃跑,一边着急。我想从纸人中逃出来,单纯以魂魄的力量与他打斗,可是我根本办不到。
    我绕着屋子跑了两圈。厉鬼的手始终在我身后一尺远的地方。
    我被他追的心慌。心想:这下我可倒霉了。厉鬼本来安安稳稳的吞噬小鬼,我坏了他的好事,今天他是非杀我不可了。
    忽然,我脚下一绊,踩到了一只小鬼。就这么一踉跄的工夫,我又被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了。
    厉鬼一言不发,抓着我放到了蜡烛上面。
    火苗一下就窜起来了。
    一张纸一旦烧着了,燃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转眼之间,大火就将我包围,不可能再有挽救的余地了。
    厉鬼放心的将我扔在地上。然后开始痛揍周围的小鬼。
    他一边与众鬼打斗,一边凶狠的说道:“小伙子,被火烧的滋味怎么样?你会被疼得魂飞魄散。大火熄灭的时候,你的魂魄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躺在地上,不住的挣扎,翻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眼睛看到的,身子感受到的,全是大火。那些火苗像是几寸长的小刀一样。千万把刀先是扎进我的身体里面,然后将我的肉剜出来。
    我疼得惨叫不已。原来被火烧死的感觉,和凌迟一样。
    被刽子手凌迟的时候,还有几秒钟的间歇,可是被大火烧死,这种疼痛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我真的要疼死了。
    大火开始熄灭了,而我的魂魄也越来越虚弱。我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灰飞烟灭,我这次可真的是灰飞烟灭了。可怜,可怜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据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可是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得到,就此消散了。
    我死了。
    一切都归于平静。没有任何声音,也就无所谓安静与吵闹。没有任何光线,也就不必区分光明与黑暗。没有任何物质,也就无所谓空间与时间。
    佛讲涅槃,清凉寂静,恼烦不现,众苦永寂。
    难道指的就是现在的感觉吗?
    实际上,我的大脑已经不再运转了,我周身被一种幸福感、满足感所包围。不必吃喝思考,没有生老病死。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永恒的呆着,所谓极乐,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这时候的我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
    我看见头顶上出现了一道光。这道光很亮,可是我却不觉得刺眼。
    光线逐渐的扩大,渐渐地变成了光柱。我盯着它,一动不动。最后,这光柱变成了一扇门。
    从门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这声音勾引着我,让我走进去看看。
    我躺在这方空间中,有些犹豫。
    一边是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滚滚红尘,多姿多彩的人世间。一边是没有痛苦,没有失望,永恒的安静与幸福。
    开始的时候,我想要留在这里,继续享受那种感觉。但是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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