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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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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昆山,高不过二三十丈,从山脚伸延着青石台阶,直至山顶。山脚下散落着几块麦田、菜田,其中耕作的不是佃户,而是穿着灰袍的僧侣。

    看来禅院里僧众信徒的生活,自给自足,并不使人出去话缘随喜。

    沈理同妻子交代几句,让谢氏在马车里稍等,随从也都留下,只带了沈瑞一个,兄弟两个沿台阶而上。

    走过几百节台阶,两人便走到山顶。山顶地势十分缓平,入目便是一组白墙灰瓦的建筑,若非大门上挂着匾额,书着“西林禅院”四字,沈瑞几乎要以为走错地方。

    这是禅院?连山门都没有。看着同寻常人家并无不同。

    沈理道:“这本是陆家别业,德衡公晚年曾在此学佛,后设了禅院,接待十方僧徒。”

    松江陆家,亦是松江大族。此陆家,并非出自众所周知的吴郡陆氏,族谱上能追溯的历史不过百余年。始迁祖就是德衡公,从国朝开国落户松江,传承至今不过几代人。

    在松江地界,沈家、贺家算是一等人家,陆家、章家、邵家、顾家、徐家、郭家等算是二流,其中陆家声望不亚沈、贺两家,只是因子嗣不繁,才沦为二流。实际上陆家的实力,并不亚于沈家、贺家,因为这陆家与章家互为倚助。

    当年陆德衡曾入赘章家,后虽回归本姓立户,可继承章家香火的,就是郑德衡的次子。陆家章家虽是两姓,却是系出同源,血脉至亲。

    这陆德衡也算是松江的传奇人物,早为流民,次为赘婿,等恢复本行的是商贾业;积攒下万贯家财后始读书,子孙士农工商不禁,陆章两家随之成大族。没想到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晚年又学起佛来。

    沈瑞对于“德衡公”虽好奇,可眼下却顾不得,马上就要见王守仁。

    禅院大门开着,偶有灰sè人影闪过,都是着僧衣,有的剃发,有的却是没有落发,那些应该是在禅院学佛的居士。

    等到沈瑞随着沈理进门,就有僧徒迎上来询问。待听说是来见王居士,那僧徒唱诺,便唤了个小沙弥,引两人过去。

    王守仁暂居禅院西北一处院落中,入目便是一丛青翠yù滴的竹子,几间房舍若隐若现。

    听到外头的动静,竹林后闪出一个灰衣童子,见了众人,面露惊喜道:“沈学士来了,沈学士来了!”

    小沙弥既送人至,便对沈理行了个合十礼,转身去了。

    沈理打趣童子道:“往常我也来过,怎不见你这般欣喜?”

    童子苦笑道:“沈学士,大哥魔怔哩,从七rì前便对着竹子发呆!”

    沈理还罢,沈瑞却是晓得这段典故,莫非“守仁格竹”是发生在这个时候?关于“守仁格竹”这典故,后世并没有考证出具体时间,一种说法是王守仁十八岁初读朱子学说时发生的;一种说法是他考中进士后,在官衙看到竹子后所发。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走到房舍前。

    小童挑了帘子,请沈理两人进去。

    房舍三间,一明两暗,小童引两人进了西屋。

    西屋南临窗是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等物;北窗半开半掩,床下一张罗汉榻,一青年盘膝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竹林,口中振振有词。

    这就是王守仁?

    沈瑞站在沈理身后,仔细打量起来。看来王守仁也是入乡随俗,不仅书童着僧袍,自己身上也穿着僧衣,十足居士模样。

    王守仁生于成化八年,算算年纪,现下应该二十六岁,可眼前这青年尚未蓄须,看上去不过二十来许。他是容长脸,眉毛也不是常形容古人的剑眉、卧蚕眉,而是远山眉,下边是一双丹凤眼,霞飞双颊,唇红齿白,容颜极为俊美。

    鼎鼎大名的阳明子,竟然是这个长相?!

    沈瑞险些惊掉下巴,怪不得之前上辈子看到王守仁的事迹时总觉得有不对劲之处。

    王守仁之父,虽是状元出身,又作过弘治帝的老师,可只是清贵,并未入阁。王守仁身为堂官之子,往来高门,以才高昭显与人前,被誉为“状元之才”。可在chūn闺中,王守仁却接连落第,连三甲都没入。后世记载,只含糊一句“二十二岁考进士不中,再考时被忌者做压”。一个少年举人,能有什么被朝中诸老忌惮的?

    说不定就坏在这长相上,弘治皇帝后宫只有张皇后,关于皇帝爱男sè的说法,民间都偶有听闻。

    这番长相,搁在几百年后,定能被人追捧为明星,可却不符合大明审美,估计在那些朝中大臣眼中,有“男祸水”之嫌。幸好他身形高大,双目如电,气质阳刚,才使得面相不显yīn柔。

    “大哥,沈学士来了!”小童禀告道。

    王守仁“啊”了一声,这才醒过神来,抬起头来,雾蒙蒙地看着门口,先看向沈瑞,随即视线沈瑞身上顿了顿,方起身道:“沈兄来了。”

    话一出口,声音嘶哑刺耳。

    沈理见状,不由仔细打量他两眼,见他双颊cháo红,皱眉道:“上次见你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可请了大夫?”

    王守仁“哈哈”两声道:“不过是有些着凉,哪里就到请大夫的地步?”说罢,对那小童吩咐道:“去烧几碗姜汤来,也给沈学士与这位小沈哥儿驱驱寒。”

    小童应了一声,没有立时就走,而是上前关了北窗,嘀咕道:“大哥都看了七rì,也该歇歇眼哩。”说罢,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才出去了。

    沈理不赞成地摇摇头道:“这寒冬腊月,临床而坐,不着凉才怪!”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好奇道:“这竹子不过是寻常翠竹,并无别长,到底有何可看?”

    王守仁摊手道:“朱子云‘格物致知’,小弟对着竹子七rì,想要格其理,不仅不知,反而越发糊涂,岂不怪哉?小弟脑里都要成浆糊,莫非我实是冥顽不灵?”

    沈理失笑道:“可不是魔怔了!朱子是‘格物’、‘致知’并提,并非只提‘格物’。说到底,朱子学说,不过是儒学一支,其学说未必人人都认可。你对其质疑,有何奇怪,说不定多少年后,反而证明你对了,他错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是我浅薄了。”王守仁点点头道。

    宾主落座,沈理指了指沈瑞道:“这就是我之前与伯安提及的堂弟沈瑞,今年九岁,有志学之心,启蒙却是耽搁了……以后,就要拜托伯安教导……”说到这里,又对沈瑞道:“快上前见过,伯安文武双全,有大才,不求你能登堂入室,只要你能学得一二,亦是终身受用。”

    沈瑞上前两步,作揖道:“小子沈瑞,见过王先生。”

    王守仁站起身来,围着沈瑞转了一圈,见其不卑不亢、淡定从容,方扶了他胳膊,道:“起来吧,我听沈兄提过你的事……别的不敢说,这蒙师我还是能当得。”说罢,转身落座。

    这会功夫,小童已经端了姜汤回来。

    沈瑞以汤代茶,行了弟子礼,算是正式拜了蒙师。

    王守仁将茶汤喝了大半碗,方撂下,对沈瑞道:“要是守文在,也能与你做个师兄。他就是我启蒙的,当年还磕磕绊绊,如今第二遭,倒是不会再那么生疏。”

    听着这名字,是王守仁的弟弟?

    沈瑞对于这位圣贤所知有限,不知当如何接话,只好看向沈理。

    “守文在京中,还是在余姚?”沈理道:“他也十四、五了吧,是不是该童子试了?”

    王守仁面上添了几分温情,道:“若是在京中,小弟哪里能这么安心自在。是余姚,跟着祖母过活。家父想要接他进京,小弟想着还是等他过了童子试再说。”

    沈理想了想,道:“这都过了腊八,你今年真在外过年?令尊那里还罢,太夫人那里?”

    王守仁不以为意地笑一笑道:“人人都当我伤情落第,即便至亲骨肉,在我面前也添了小心,闹得两下不自在。就让他们当我在外专心读书就是,难得我得了这几年清闲。”

    沈瑞在旁,望着王守仁,几乎看的目不转睛。眼前这人,不仅是五官俊美,且言行洒脱不羁,xìng情开阔爽朗,实是惹人注目。他这才是初见,并未与之正经打交道,已经不zì yóu地心生好高。

    这样的品貌,入朝为官,搁在历朝历代,怕是都落得非议。王守仁却是以全能之资,德才昭显,史书上没有一字恶评,堪为圣贤。

第三十五章 景星凤凰(三)

    饶是被太多的盯着看过,可沈瑞的视线也太炙热了。王守仁心中好笑,转过头,看向沈瑞。

    被人这般看着,他倒是并无恶感,毕竟沈瑞年纪在这里放着,即便多看他几眼,也不会有什么yín邪心思。不过这孩子眼睛亮晶晶的,这仰慕之sè也太明显,令人不免飘飘然,难道自己的才名已经传到松江?

    王守仁摸了摸下巴,热不住瞥了沈理一眼。他并非自恋的xìng子,便以为是沈理之前对他多有襃赞,才引得这小小少年如此。

    这种感觉,倒也不坏。王守仁虽给胞弟守文启蒙过,不过当时磕磕绊绊的,又有长辈看着,胞弟又不是能吃苦的,除了在功课上对弟弟多有提点外,在其他方面并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思启蒙。或许在眼前这小少年身上,可以一试?

    他本是随心所yù的xìng子,来了兴致就不管不顾。即便还不到而立之年,可面对这小小少年,也生出几分为师之心。

    沈瑞本是理直气壮地看人,即便被王守仁发现无心虚。不过看着王守仁似笑非笑的,他不知为何,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王守仁看着沈瑞,含笑道:“你虽随我开蒙,可不是只识三百千,读经、习礼、写字、作画、弹琴、习shè、健体缺一不可,可有的苦头要吃?你怕不怕?”

    难道不单单是启蒙么?

    沈瑞眼睛一亮,王守仁除了是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也是教育家,后世儒学流派始祖,很多都是王守仁的弟子。虽不知他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授徒,反正不是这个时候。

    若是王守仁提及的都学到,那不是入室弟子的待遇?虽说瞧他刚“格竹”,心学理论方萌芽,离形成还早,可是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对于心学并无多大兴趣,反而对王守仁提及这些兴趣大发。即便他后世因家族关系,对于国学多有涉猎。可同真正的古代大儒相比,他后世所学那些不过是皮毛。

    沈瑞郑重道:“只要跟着先生,我就不怕!”

    什么张老安人、沈举人,他都抛到脑后,只要抱紧眼球此人的大腿,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王守仁弘治间出仕,显达于正德朝,直到嘉靖朝方沉寂。这其中,即便几经沉浮,可也有惊无险。

    王守仁见他挺着小胸脯,掷地有声的模样,不由失笑:“看你也是锦衣玉食娇养大,跟着我可以,可没有养娘婢子服侍,生活起居都得你自己动手,要是不能自理我可不会费心照看你。”

    听他这样一说,沈瑞不由有些踌躇。他虽还惦记王妈妈与柳芽,自晓得自己要寄居禅院,便晓得那两人不宜到自己身边来。可是在叫柳芽帮忙前,他曾答应过叫柳芽的弟弟做书童,怎好食言?

    王守仁见他小大人似的思考,不免觉得有趣,端着汤碗,吃了半口姜汤,笑吟吟地等着沈瑞作答。

    沈理见状,不由皱眉,随即想到什么,低声问:“瑞哥儿可是不放心我家里那养娘与小婢?你放心就是,让她们现在我家里,等你出服后再让她们到你身边服侍。”

    沈瑞摇摇头,道:“有六哥在,弟弟自没有甚不放心。只是昔rì小弟曾应下,会收柳芽之弟为书童。”说到这里,对王守仁道:“先生,弟子能自己照看自己,并不需养娘婢子服侍,可否添一书童?”

    “书童?”王守仁挑挑眉道:“你若能听我吩咐,自己照看自己,还需要书童作甚?养娘、婢子是服侍你的,书童就不是服侍你的?”

    沈瑞摇头道:“那孩子才七岁,哪个要他服侍?”

    王守仁摇头道:“那更是不行,要是年纪稍大些还可留下给五宣做个帮手。既是稚龄,还是算了。”

    是怕小孩子吵闹么?沈瑞有些不解,自己目前看起来不也是“稚龄”?不过不解归不解,沈瑞没有再开口。王守仁看似温和,可既已经摇头,那自己再多说就是不知趣。能收下自己一个,已经是托了沈理的情面,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因此,沈瑞对沈理道:“六哥,柳芽弟弟那里,可否麻烦六哥送些银两。等rì后有机会,再让他到我身边。”

    沈理点头道:“我会安排妥当,你放心跟着伯安学习就是。”

    想着王守仁方才说的话,沈理看着王守仁道:“伯安莫非要远行?”

    王守仁点点头道:“洪善禅师年后要北上往祖庭听法,小弟想要跟着去见识一番。”

    沈理失笑道:“伯安学儒学道,又要去学佛不成?”

    王守仁挑眉道:“又有可不可?儒、佛、老、庄,都是道,学之便成己道。”

    换做旁人,如此“不务正业”,沈理说不定要劝几句。毕竟后年,还有chūn闺,王守仁又落第两次。

    可面前是这个人,早已被众人认可的“状元之才”,自是需要像其他举人那样,战战兢兢地苦读,为后年的chūn闺做准备。

    沈理只是有些不放心沈瑞,沈瑞再早慧,也才九岁。不过想着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说不定这也是沈瑞机缘,能开阔视野,散去心中yīn郁。沈瑞在析产书上那一句,沈理虽没有反对,可是细想也是心惊。

    沈瑞在旁,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在偷着笑。

    原以为要在西林禅寺寄居到守孝期满,没想到还有出去的机会。随着王守仁这个全能大儒游历四方,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对自己莫名重生的弥补?

    沈瑞真是恨不得回到五百年后,跟曾外祖父与父母好好显摆显摆。以曾外祖父对王守仁的推崇,真要得了机会回到现在,别说是给王守仁做学生,就是给他做个小厮书童,老人家怕也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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