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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群-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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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昂同时也发现自己有个失误:同刘奋争执上瘾,竟真把刘奋视做对手,其实真正重要的目标是姚力军,他不加入争论但比谁都动摇得厉害,他正在痛苦地权衡利弊呐。

苏子昂说:“老刘哇,你讲的这三个意思,恰巧我都考虑过。我们这次演习正是针对临战设计搞的,环境和条件都是照着战场来的,这是我们开战之前最后一个机会,我希望放开胆子狠狠练一家伙。这里没伤亡,上战场会有更多伤亡。区别在于:这里伤亡是事故,战场的伤亡是烈士。我们是不是想把同样的鲜血带到战场上流么?宁肯在战场多流几倍也不在这少流一点?!这是什么逻辑嘛,把人往荒谬中逼嘛,真诚地玩虚假嘛。”苏子昂观察他们反应,觉得应乘其惊愕扩大战果。“我问过司令部,我师十五年以来各类演习没死过人。我觉得这并不一定是演习成功,反而是演习强度不够,不是演习是演戏。以色列空军每年摔的飞机——就比率而言是西方空军最高的,战斗力怎样?我不说你也知道!他们有的空军将领谈到这点时,非但不丑,还很自豪呐。唉,我们呀,怕死人——比死人更可怕。我想过,上报伤亡半个排,让军区议去,批下来成了半个班。你要报半个班呐,就要求你不得伤亡。当然,我们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强度减下来,把规模搞小点,把演习搁进盆景里。”

刘奋仍不同意苏子昂观点。苏子昂谈到了以色列,他也跟着谈以色列;苏子昂谈北约组织每年陆海空演习伤亡,他也跟着谈北约的实战演习;……居然在同样材料上都能谈出相反的道理。张参谋大开眼界,快活得吱吱叫。

姚力军对驾驶员说:“停车,放松一下。”

四个人都下车解手,各自寻个方位,听动静都憋坏了。然后姚力军踱到一个土坡顶站着,苏子昂和刘奋跟过来,一边站一个。

姚力军指着远处说:“拐过那座山,就进入演习区域了。我们在那山下吃饭,车上有师招待所准备的干粮。吃完饭,就勘察地形。”

两人俱无异议,面色仍然僵硬。

姚力军说:“那片山峰真漂亮,怎么看也不像战场啊。是不是漂亮?”

两人细细观赏,都承认它漂亮。于是姚力军叹息一声,率先回指挥车了。

苏子昂和刘奋伫立不动。仿佛只要对方不动自己也不肯动。两人之间,空着姚力军站过的位置。

苏子昂说:“十五世纪中叶产生了火炮,炮兵一直是伴随步兵作战的。我们这两个兵种已经相互配合几百年了,应该说是所有兵种当中,相互感情最深、鲜血沟通最多的两个兵种。但是,火炮从诞生的那天起,也就诞生了与步兵的矛盾。随着战争的发展,我们两个兵种之间矛盾并没有消除,而且还有扩大分野的趋势……”

“你说得对。”

“不过,我们两人今天的争论,主要的并不是兵种矛盾。”

“你说得对。”

“我真遗憾。”

“我也遗憾。”

于是两人也返回。从开始起步到进入车门,两人一直保持原先的间隔。刘奋又坐回老位置上去了。张参谋回到中间坐位。姚力军换了只手托腮。驾驶员播放起磁带音乐。

47

第十章

47.双重杀伤

苏子昂率有122榴弹炮六个连;85加农炮六个连;110口径十七管火箭炮三个连;120迫击炮三个连;此外,他还增配了只带番号、不含实力的图上部队:130加农炮三个连;152加榴炮三个连;它们共同组成一支层次丰富、火力绵密的地面炮群。统属苏子昂指挥,并且高高托举他。

苏子昂还从未享有过这么多火力,他把它们分三个网络配置到四十多平方公里的阵地区域里。它们延伸出来的弹道,足够控制两千五百平方公里的地域。它们每倾泻上百吨弹丸,大片地域及空域的气温将升高三至五度。声浪在山谷间撞来撞去,太阳也将退远一些。这时,苏子昂特别思念他在学院时期的同学,qi書網…奇书真希望他们坐在观礼台上,看看他也有过如此辉煌的瞬间。许多年来,他渴求这个瞬间如同渴求一个公正。炮火会洗净他的压抑,弹道重新扩张了他的胸膛。人生是一个浪头,因此只有一次顶点,阳光也只在这顶点上停留片刻随即离开了,但是一个顶点足以补偿无数个弯曲。苏子昂想起苏联卫国战争初期,斯大林把幸存的红军将领从牢里放出来,交给他们部队,让他们上战场。他们异常忠于祖国,甚至比没有受过冤屈的将军更加忠勇,他们喊着“乌拉”战死……苏子昂开始理解他们的激情了,因为斯大林把战斗掷还给了真正的军人,如同允许情侣拥抱。军人的激情便是军人的宿命。

在垂天大幕掀开以前,苏子昂用望远镜再度欣赏他的区域:山岭起伏着流向天边,蓦地受惊般凝定,简直就是苏子昂自己的、新鲜而自然的躯体。炮阵地们,散布在山野的皱褶里,被包裹着,被消化掉了。苏子昂肉眼看不见它们,就像隔着皮肤因而看不见自己的内脏,但是他透彻地感受到它们。在他西南面,方位角32-00至52-00,是敌方阵地,苏子昂感谢它们。它们不仅具备想定中的敌手的意义,而且具备牵引他并且升华他的价值。没有它们,他也贬值了,也根本不会到这来了。军人与敌人有着无限深远的血缘联联系,相互低唤,彼此依存,毕生都在渴求碰撞——伪装成死亡的完结。军人们不善于掩藏这种原始的欲望,像老也长不大的孩子,咕噜着失去敌人的痛苦。

苏子昂站在敌我分界的边缘,有着被双方弹道交叉、高高挑起的凌驾感。他和精神稳稳地端踞在天空。四周十分平静,而且有越来越平静的趋向。平静到了极致,蓦然碎裂。空中传来嗤嗤啾啾的声音,很清亮,很冰凉,很骚痒,天空正在被一柄锋利的刃划开。弹丸们排着队列飞过来,速度和间隔早被规定好,阳光来不及照耀它们。弹道经过观察指挥所上空,弯曲出个优美的弧,弧的顶点凝聚着黄金切割率:0。618……弹丸在能过切割率时放慢速度,几乎停定在天空,品味着某个念头。接着它们完全不动——失速,阳光在此时掳住它们,它们在峰巅耽留片刻,调整身躯,再凄厉地冲刺下来。

当它们通过观察所上空时,不少人举首观看,明知看不见也禁不住要看。苏子昂却预先把目光投放到终点:一排长达四十米的堑壕。然后,弹群在他想定的区域内爆炸;再后,从目标区传来猛烈声浪;最后,从遥远的炮阵地才传来火炮低奋的、属于这批弹丸的隆隆发射声。

弹群覆盖了目标区,如同茶杯盖覆盖茶杯。

爆光呈现不同的色彩、不同的音响。击中岩石的呈白炽色,声浪高亢;击中沙土的呈金黄色,爆音雄浑;击中草木的呈表灰色,响声从无数缝隙里迸射出来。吟回不绝;……只需稍一看炸点,苏子昂就对射击诸元、气温药温、阵地指挥、火炮操作、地图与实地的反差等等因素,统统有数了,它们全部综合在炸点上。他等待助手们将首批射击成果报上来,然后指挥全炮群进入效力射击。

天地间充溢着轰轰烈烈的巨响,山坡和树林被一块块揭到空中,目标区域逐渐被大片厚厚的硝烟裹住,爆光刺破硝烟透射出来。面对敌方的皮肤、脸庞被烘热,观察所人员都微微伏下身体,紧张地观看这罕见的场面。

在浓密的炮声里,苏子昂忽然感觉到身边的断断续续的鸟叫,他有些惊讶:炮声中怎么会掺进这种鸣叫呢?即使有,它怎么会穿透炮声呢?它们完全不成比例呀。后来他再次听到鸟鸣,而且确定它就在身边草丛里。他弯腰搜寻,果然在半米处的草根下有一只黄雀,它抖开翅膀支撑身体,腹下羽毛零乱,可能是被弹片击伤了,从目标区飞落到这里。它圆睁着眼粒儿,仰着细嫩的口角唧啾不止,由于它的音频和炮声不同,因此凶猛的炮声盖不住它。黄雀颤抖着身体持续发出颤抖的鸣叫。苏子昂摘下军帽轻轻盖住它。

炮火开始延伸,步兵发起冲击了。前锋线异常抵近弹群的炸点,士兵们几乎是以钢盔顶住火墙前进。苏子昂想,今天要不死几个人才怪呐。他迅速朝侧后方望去,担任救护的直升飞机已经停在巨大的地标上。他倏忽闪过一缕意念:那鸟儿还有救么?他赶紧注意前方局面:步兵冲击和炮火屏障,正保持紧密而致命的关系,缓缓向前推进。

攻击A地区后,有一个战斗间隙。苏子昂正和各主要助手交换着情况,不料,周兴春从炮群基地指挥所打来了电话,他要苏子昂立刻下来一趟,他说:“电话里不好谈。我等你。”

前指到基指需驾车二十分种,苏子昂在途中已做好应付意外事变的准备,他最怕听到炸死人的消息。不过,这类消息并不属于连电话里都禁止谈论的范围啊,他很困惑,怀疑周兴春故作曲折。

苏子昂看见周兴春守在路口,便行驶到他身边停车。周兴春拉开车门跳入前座,道:“不进团部了吧,就在这儿谈。”

“出了什么事?”苏子昂扫视村里那幢大瓦屋,团部驻扎在那里,似乎很平静。

“上午射击情况怎样?”

“比预想的好!刘奋挂电话来,一句感谢话没有,光是提醒我们,关键是下午。”

“榴炮五连怎样?”

“射击精度不错。”

“五连四炮呢?”

“它是榴炮系列的试射火炮,当然不错,批哪打哪,班长就是那个谷默。到底出了什么事?”苏子昂厌烦周兴春连连追问,却不直接说出情况。显然,对方的思维已经跳出去几步了,而自己一无所知。这差不多是轻慢。

“奇怪啦!”周兴春阴沉着脸,断续说出事件。

昨天下午榴炮五连所驻村庄里,有个民女被人奸污了,受害人父母刚才追到团部,说是部队上的人干的,共三人。从他们提供的情况看,像谷默等人所为……苏子昂气极,骂句脏话。周兴春反而冷静,道:“受害人既像伸冤告状也像借此敲诈,提出很高的赔偿要求。妈的,此地风情实在败坏!我根据这几个鸟人的举报,判断情况是:昨天下午3时,那个民女到五连驻地附近同兵们调侃,想趁机摸点东西走。谷默首先提出,他们就要上战场了,还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他要求那民女跟他的兵干一次,他把身上所有的钱全给民女。那民女犹豫,兵们害怕,谷默大骂他们草包孬种,自己带头干了。兵们也发疯,两个人跟着发生性行为。后来民女抓起钱跑了。此事不知怎么被她爹晓得,狠揍一顿,告到乡政府,乡政府带他们告到团里。经过就是这样。”

“你认为可信吗?”

“老苏呵!临战之前,党纪国法全不顾了,掏钱让自己的兵痛快一下,然后准备战死沙场,这种动机和方式,你觉得像不像谷默?”周兴春盯住苏子昂,“也许别人也有这类念头,但是谁敢这么极端!”

苏子昂呻吟:“被战争气氛烫坏了,可能的。一群傻蛋。”

“我准备慎重调查一下,不过我们要做好最坏准备一旦事件成立,只有抓人了。”

“弄清楚再说!”

“谷默他们还在炮阵地,你看要不要撤下?”周兴春做出个含蓄的手势,并且停在半道上,“假如我们一概不知,我们没责任区。现在我们知道情况了,就不能迟钝了,必须做出反应。万一他们在炮场上发了神经,步兵就得人头开花,你我失职,后果太严重了。”

“怪不得你追问上午射击情况。也奇怪,五连四炮射击正常,按道理他们不应该这么正常!既然能够正常操作说明他们没有心慌意乱,能控制自己。我的意见,让他们继续参加演习,把下午射击计划完成再说。理由两条:第一、他们是榴炮火系的基准炮位,换掉需做大变动,我担心一动就乱。第二撤掉他们,等于把事情立刻在阵地上传播开。下午还打不打?炮手们还能全身心投入吗?”

“让他们继续操炮,是个极大冒险。”

“我知道是冒险,但并不大。”

“子昂同志,我保留意见喽。”

苏子昂惊愕地看着他,点下头,平淡地说:“我承担责任。而且我建议:在下午演习完成前,不向师里报。因为事情还需调查。我们傍晚再报,不过夜就行。”他知道周兴春能明白自己的真实意图,不想使师里强令他撤下谷默等人。他希望,这点责任周兴春应当敢负。

周兴春思考片刻,道:“假如我一方面坚持要撤下他们,一方面又压下情况不报,以拖延来争取时间。你说,我不成了狡猾的无能吗?”

“那你就报!快报!妈个蛋,他们鸡巴犯错误,他们的技术没错误。”

“冷静点吧。我将把你的意见一并不报。”

“到底是你啊!再见。”

苏子昂驾车疾驶,恼恨地诅咒着自己:其实我早该看清这些人……其实我已经看清,但是一到那种时候又对他们抱希望……他驾车在五连阵地后面拐个弯儿,从山坡上望去,士兵们团聚在炮后,正在小结。四炮的谷默和炮手们也无异样。他看不出他们曾经犯罪。怎么看都不像。

回到观察所,参谋长起身道:“师里刘政委找你,有十分种了,一直没撤线,等你。”

苏子昂抓起摆在行军桌上的话机,报出姓名,对方略做转换,刘华峰的声音出现了:“苏团长,周兴春刚才向我报告过了,你有什么补充吗?”

“我相信他已完整地转达了我的意见。”

“转达了。”电话里静默一会,“我同意你的意见,暂时不动他们,等任务完成再说。否则,乱了军心将更危险。我要求你采取必要措施,把下午演习圆满完成。”

苏子昂感谢刘华峰的决断。他知道这并不是刘华峰和自己一致,而是刘华峰比周兴春更深刻。他说:“该采取的措施都采取了。”

“总还有该采取而没有采取的!找一找,一定有。”刘华峰挂断话机。

苏子昂叫来参谋长,叫他立刻向榴炮阵地发布命令:“派一个干部到四炮保障射击,复查全部操作。”想想之后又更改命令,“让五连所有干部下到各炮,保证每门炮都有一个干部在位。”

苏子昂认为,这样,谷默他们就不会感觉到异常了。

值班参谋又请苏子昂接电话,是刘奋打来的。作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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