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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黛飞扬(红楼梦)-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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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听说林氏体内的毒素清除的差不多了，王妃方通知黛玉在第三日清晨去请安，黛玉和水璧刚敬茶完毕，林氏那边的嬷嬷急匆匆的跑来报告说林氏病重了。王爷闻言接到手里的媳妇茶还没和，便跑了去，王妃和媳妇们跟着去，黛玉和水璧被留了下来。说是新婚，不能被病人过了病气，二人乐得不去，兀自回了院子。水璧带着黛玉去了书房，自己则在书案上翻腾好一阵，终于从一堆帖子里翻出一张红色信封来。黛玉喝着茶瞅着信封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来，便不语理会。
“我差点忘了，你表哥大婚，我们准备些什么送去？”水璧拿着贾府的请帖送到黛玉面前，认真的问道。
“不送！”黛玉方意识到是贾府的请帖，到处送什么劲儿，不是决裂了么。
“你说什么？”
“噢，我是说不送——不好，但绝不能送贵重的！”黛玉撇撇嘴角，嘴巴太直了。“我那个舅母平日最信佛的，平日里最为厌恶金银之物了，视其为粪土。如若我们送些俗物过去，反而冲撞冒犯了。”
“是么？”水璧意味深长的一笑，他怎么听说荣国府因为前些日子筹备贤德妃省亲，修造行馆，大肆铺张浪费，府内财务已经挥霍一空，正愁没钱补财政窟窿。巧在二房的儿子下月大婚，故而广发请帖，意欲多收些礼钱。贾府出了二‘妃’，兴盛一时，故有很多不懂内情的人受邀拿到请帖欣喜若狂，意欲供奉礼金参加、巴结者不在少数。
“这样吧，过几日我让李政廷去法华寺求些佛珠，送子观音，平安符等佛家开光神物如何？”
“嗯，对，我二舅母最为喜欢这些。她平日吃斋念佛，善行善为不知点化了多少迷途人呢。”黛玉笑着回道，猛然又想起什么，黛玉又道：“你让李侍卫多求些，贤德妃有孕蒙皇上龙恩升了贵妃，也要送些的。”
本来求佛这些事儿是该她们后院的人做的，黛玉听水璧说的时候本该把这活儿拦下的，但听说是李政廷干，她乐得让她多干点，谁让这小子当初在德州
渡口对她一顿怒吼，报仇的时间到了，哈哈……
水璧只笑着点头，为李政廷惋惜了一把，没想到她的夫人这么记仇啊。李侍卫，你好自为之吧，本世子救不了你。此时正在储兰宫大树上埋伏听墙角的李政廷连打了四个喷嚏，险些掉下树去。好在储兰宫众人跟着与贵妃去太后哪里赏花，否则他定然被侍卫发现
贾宝玉和薛宝钗大婚婚礼当日，黛玉以生病为由推脱了。实则她带着府内众人往新改好的世子府邸碧玉轩搬家。贾宝玉本来听说林帖子发到林妹妹那里去，听说林妹妹会来，他倒觉得有了希望，可以再见见林妹妹，故而配合的穿上喜服去拜堂。他知道林妹妹有了归宿，只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世子有没有欺负她，如若她过得好，他便可以放下心不抱什么希望。然而大婚当日他竟然没有见到林妹妹，询问之下方知妹妹病了没来。宝玉心下合计了半天，觉得黛玉对她有情，相思成疾。想到这心里头着急，又怨又恨，怨母亲一手操办他的婚事，怨自己不能够反抗坚持与妹妹一起。恨自己恨到气极了，只觉得脑劲儿一冲，泛起混来，一头栽在地上。贾母和王夫人连忙扶起宝玉，招来大夫来瞧。参加婚宴的客人见新郎病倒，眼见婚事可能变丧事，哪里敢再逗留，说几句客套话匆匆的离开。热热闹闹轰动了半个京城的大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此时宝钗在新房里蒙着盖头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一心等着宝玉来掀起她的盖头，谁知到了深夜仍不见人来，忙拆人去询问方知宝玉昏迷不醒，王夫人老太太等人光顾着宝玉，忘记一旁等着的新娘了。没几日宝玉苏醒，事儿混沌，时而撒泼，时而又有好转的迹象。惹得王夫人很是烦躁，一边安抚宝钗好生伺候宝玉，一边吩咐人照看老太太，切莫太过着急，一边还要催促王熙凤快些处理贾府的财政窟窿。事后王熙凤算好账目来报与王夫人。
“我都算过了，宝二爷大婚的礼钱一共是五十七万两，大观园造的的时候我们投了一百多万两，满打满算只能添上八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没着落。”
“礼钱只收了这些？连着那些物件也算进去了？”王夫人拿着佛珠嘟囔道。
“全折合成现银算进去了，这还是高估呢，实际卖出去未必是这个价。”王熙凤的言外之意有可能价钱会更低。
“我知道了。”王夫人点头，打发走王熙凤，猛地想起什么又叫住她道：“林家那边送了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迎春大婚那会，黛玉格外送给迎春一对东海珍珠缀金凤凰钗、玉
如意、玲珑黄翡镯。这几样如果卖了得有二十万，其实单算价值来说布置这么多钱，但这里头有御赐的东西便不同了，市面上有行情。想起来倒真是惭愧，元春升贵妃前一直是家里头往里搭钱，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皇家宝贝赐下来，反倒是那个便宜的世子妃富贵东西收了不少。
“额……林姑娘是世子妃那边送的都是佛家物件，也是难求的吉利东西，但送子观音，符咒的在市面上倒卖便值钱了。”
“哼！难道我儿的大婚还赶不上那个庶出的迎春！”王夫人将手中的佛珠摔到桌上，胡乱发泄一通后打发走王熙凤。
王夫人左右想想，还觉得气，便去了贾母哪里，当着薛家母女和贾母的面数落林家不懂规矩，谁都知道庶出迎春出嫁的时候林黛玉送的是什么东西。现在薛宝钗和贾宝玉这样的身份结婚的，只送些寺庙求来的符，送子观音，玉如意等等。王夫人此番说，引得薛姨妈和薛宝钗极大的不满。大婚之日父女俩人全都不来，可见是忘恩负义，升高官不待见别人了。贾母直叹气，什么都没说，心里亦是很不满。由此，薛姨妈王夫人越加记恨上黛玉。她们自觉地以贾家的地位，黛玉不该如此轻薄对待。不过是嫁了个保不准哪天又会瘸了的世子，算什么东西？趁机命人大肆宣扬林黛玉忘恩负义，想当年寄居贾府是何等的会拍马屁，出了门就不认娘了一时间，京城内外皆流传出林家大小姐现如今的世子妃忘恩负义之事。消息传到鼎沸时期了，便有好事者问贾家丫鬟下人们，邻家小姐果真如此？贾家的下人们早看不惯府里主子们的行为，多数者噤着鼻子摇头直说林姑娘好，当年来府里住也是交了几万两银子的，天天吃都吃不完的，不知道是谁占便宜呢。再说世子妃是送了礼物的，个个都是法华寺难求的佛家圣物，心意无价啊。接着京城又出来一波为前一波留言平反的，不出半月，流言不攻自破，转眼间销声匿迹，留下的只有贾家那几个宣传留言的跳梁小丑。
王夫人已经没有功夫去管阴损林黛玉的流言为何突然转为褒扬。她连日为了填补财政漏洞，想尽了法子。那日赵姨娘来找她说探春的婚事，她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探春身上，想不到当初的小丫头如今依然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般清透爽利。招来画师为探春描绘画像，说是为定亲所用。私下里偷偷托人说媒，不管对方品性如何家住哪里，只要肯付二十万两聘礼便嫁。在大阳朝，能出这样价码娶妻的几乎没有，若有也是那些远道而来的蒙古王爷。据说很多蒙古人喜欢大
阳朝水□子，特别是官宦之家娇养的，肤若凝脂又知书达理，与蒙古那些骑马肤若树皮的黑壮女人比起来，自然值钱得很。如今蒙古王爷中最为流行大阳朝的闺秀软香入怀，二十万聘金虽然贵了些，但相貌出众者，亦有一二人会出到此价位。
☆、玉带飞扬红楼梦中梦（七十三）
荣国府厚金卖女儿的事情消息不到半月便晓得传的满京都的人知晓了。连街边四五岁和泥的娃儿也晓得荣国府的女儿娶不得；价钱贵的够全京城的小伙伴们吃几十辈子糖果呢。平头百姓们听说了；只得摇头感叹；富人家的日子真好过；就算过不下去了，还有几个‘女儿’买出个好价钱来。二十万两；够个爷儿们天天吃肉喝酒；养十几房小妾的，就这样，估计也得挺个几辈子才能花销完。小户人家的百姓们，无法理解大户人家的花销怎么会那么大；他们这些大牛户流出点口水来给他们，足够他们富足一辈子的了。
荣国府‘卖’女儿的事情足足穿了半个多月才消停了，这些消息在富贵人家眼里倒不算什么。世界大了什么鸟儿没有，富人们丑闻见识多了，但眼见着书香之族坠到钱眼里，多有鄙夷的，碍于朝中得势贵妃的面子，不敢多表什么，暗地里长个心眼，对这样的鄙陋铜臭之家离远远地便是了。
再说荣国府，自打宝玉成亲后，便没什么喜事可言。成亲那日，宝玉魔怔了，养了一个月也不见好。老太太整日守在宝玉床前哭，无事儿的媳妇们自是作陪，陪着老太太一块忧愁。薛姨妈见女儿成亲后成个怨妇，整日愁眉苦脸的伺候宝玉，没有一天露出笑来的。这哪是嫁人，这明明是坠入十八层地狱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怕姐姐和老太太刁难她可怜的女儿。心里头即便是不服气，也必须得福气了，她的女儿就是没有林家那个贱丫头有福气。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她女儿哪里不好了，何苦受这份儿罪儿。悄悄她，原本一副富贵的脸盘子，愣是瘦成了尖下巴，可怜见的。薛姨妈趁着老太太不注意，招来女儿，便是疼惜的抱着宝钗，母女俩一顿痛哭。
亲招了一个多月了，愣是没有人肯出够数的钱。儿子病者，外头又欠着债，家里头各项开支吃紧，和媳妇私放的债又出了些状况，王夫人这些日子烦躁的一个头两个大。这日本欲打算去薛姨妈那里诉诉苦，顺便问问情况，看看她的有钱妹妹能不能出出力，帮帮忙，亦或是认识什么富贾人家，想攀附权贵的，也好介绍介绍，添补这二十万的窟窿。谁知刚进院子，便听到屋里面女人的哭声，不用看王夫人心里便明了是谁，咽了咽吐沫，王夫人故作优雅的笑着对香菱道：“这些日子难为宝钗了，让她们母女好好聚聚，我改日再来。”
从薛姨妈处离开，王夫人心里头便闷闷的，一路上这团闷火越烧越旺，回房便随便捡了几个毛手毛脚的丫鬟训斥，方稍稍舒了气儿。吩咐彩霞去把周瑞家的叫
来，没一会儿，周瑞家的猫着腰，脸上挂着嬉皮讨好的笑容跑进来给她请安。
“都一个多月了，吩咐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王夫人瞧见她那副贱笑便觉得膈应，都什么时候了，亏她笑得出来。
周瑞家的瞧着夫人气儿不顺，自是立马板着脸一副愁苦道：“京都里的媒婆全请了，没日没夜放消息打探，出家最高的，是个蒙古人，娶回去做老王爷的侧妃，八万两，只——只是这事儿需夫人早日定夺，那老王爷快不行了。”
“岂不是殉葬？”王夫人闻言讶异的张了张嘴，眼睛里冒出怒气，她倒是听说过蒙古贵族流行死前娶妻殉葬的事儿，多是花大价钱买的汉人家的水灵女儿。这种殉葬的风气跟蒙古人争风想娶中原女子是一个道理，不过是为了跟风气，比身价，看谁更富贵些。王夫人想到这，气不打一出来，起身指着周瑞家的骂道：“你个狗奴才得失心疯了？怎么能把三小姐——”
周瑞家的见夫人痛骂他，一边骂一遍抽噎着掉眼泪，也哭着下跪求饶道：“夫人啊，我也是没办法，略满意的人家最多出到五万两，若是再好点的，离京都近些的地方只不过六七千两。如今府中情况吃紧，这些钱再不补上，小——小的多嘴，查一带三的，府里的那些事儿抖落出去，全都得死！”
周瑞家的跟着王夫人这么多年，怎么能不晓得夫人的心思。刚才她试探性的一说，瞧着王夫人眼里闪烁的精光，便知道夫人多半是同意的，碍于为人主母的品德，自然不能一口应下，需周转些台阶给她下才是。
王夫人闻言愣住，接着身体颤悠悠的似乎要晕倒，彩云彩霞见状，伶俐的守在王夫人身边帮衬着扶住夫人坐下。屁股刚着了椅子，王夫人便开始放声大哭，“我苦命的女儿呦~~为了这个家她牺牲了多少！唔……”
王夫人捂着帕子越哭越凶，周瑞家的连忙劝慰夫人，见夫人止住了哭，才道：“夫人早做决定才是，那边的着急，若是慢了，这事儿被别人抢去了，错失良机。”
“闭嘴！”王夫人快速擦干脸上的泪花儿，狠狠地瞪了周瑞家的一眼，没有用的奴才，找了这么长时间，捞了个这么半死不活的人家！现今府内财政吃紧，只能委屈委屈探春了，好歹死后有个名分不是，。探春如今在老太太身边的，自然要和老太太商量，“我这便和老太太说去。”
再说王夫人在宝玉婚礼上大骂林黛玉是白眼狼，虽是私下里头，略有几个自家丫鬟
婆子听到风声的，一传十，十传百，便街知巷闻了。惜春自是听说了，瞧不惯王夫人的做派，亦看不上娘家的糜靡之气，遂写信说与黛玉。
这一日黛玉正看着迎春写给她的信，丫鬟来报说林老爷来了。黛玉欢喜的出门相迎，父女俩多日不见，心下有许多话儿要说，许多喜悦要传达。
“前儿个公主赏了我两朵天山雪莲，我刚才还说呢，我这等小辈用这东西岂不糟蹋了？正要差人连着今儿个太后赏的松露糕一块送给您呢，巧了，父亲便来了。”黛玉笑着为林如海奉茶，又问道：“墨云最近好么？”
林如海想起俏皮的小儿子，情不自禁的笑道：“我临来前这小子弄烂了丫鬟的钗头，此刻他应该乖乖的受罚写一百首唐诗呢。”
“越来越调皮了。”黛玉笑道，见父亲神色有异，不敢多言语，静等着下文。
林如海笑了会儿，眼睛盯着黛玉沉默了，忽然严肃的问道：“你表哥结婚，你——只送了佛庙之物？”
“嗯，父亲觉得不妥？”黛玉回道。
林如海闻言叹口气，连带着这样的亲家，面子上过得去便罢了，女儿何苦去招惹。“你做的有些过了，好歹送一两件要紧的物件过去。若是外人听说了，以为我们不规矩，淡薄了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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