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徽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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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

萨林认出了对面的少年，心里也有些奇怪。迪卡是萨林乞讨的时候认识的，也是个孤儿。当时两个人都落魄，一样的瘦弱，肮脏。今天在这里遇到，萨林的气质彻底改变了，而迪卡也是如此，一点都看不出是当初的流浪儿。

迪卡讪讪的笑着，他知道萨林的事情，只是方才没认出来。对方已经成了魔法师的学生，不知道还是否肯认自己这个贫贱时候的朋友。

“去门口等我。”

萨林拍了拍迪卡的肩膀，这一年他长的却比迪卡还高了。

迪卡心头一热，侧身出了门，街对面的阴影中等候。

锡兰城没有职业者工会，装备店就显得很冷清了，冒险者都集中在了帝国南疆，北部沿海连海盗都很少。萨林来到柜台前，喊了声老板。

柜台比地面高出一尺多，老板正在犯困，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有人叫，睁眼没看到人，这才直起身来，看到比柜台还矮一些的萨林。

“啊！梅塔特林少爷！”

老板看到萨林，顿时来了精神。

萨林摆摆手，示意老板不要聒噪。他把杰森给他的物品清单递上去，问：“定这些，需要多少押金？”

老板的眼睛在清单上一扫，眉开眼笑。这笔生意可不小，至少值一百金币。要是在大城市可能不算什么，在锡兰城，这可是难得的生意。

“梅塔特林少爷，您稍等。”

老板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萨林见老板计算物品价格，他索性在店里转了起来。这家装备店面积不小，可是中间并没有货架，所有的商品都摆在靠墙的柜子上。最惹人注目的是店门口的两具铠甲。

这是两具全封闭的骑士甲，连眼睛的部位都镶嵌了打磨过的水晶。这种式样的铠甲已经很少有人穿了，因为骑士阶层在第四王朝时期就消失了。现在只有神圣教廷还保持了一个万人的骑士团，四大帝国全部取消了骑士编制。

这两具铠甲样式古老，金属甲片重新打磨过，看上去是古董了，文物价值多于使用价值。萨林欣赏着铠甲，把手贴了上去。

精神力竟然无法透入！看来还算是货真价实的东西，靠0级魔法基本不可能打破铠甲的防御。这种金属铠甲的防御力比普通皮甲要好，但是不如魔法铠甲，萨林心中有数了，自己的战斗力，对付穿着铠甲的剑士还是有些勉强。

如果一个人对付两个士兵，自己就基本没有任何机会了。

有些沮丧，又有些兴奋，短暂的接触，自己就计算出了铠甲大致的防御能力，需要什么级别的魔法才能破坏。可惜自己暂时看不到希望，成为正式的魔法师遥遥无期。

“梅塔特林少爷！”

老板已经计算完毕，堆着笑脸道：“一共是180金币，您看能不能付100金币的定金，我这里是小买卖，周转不来。”

“嗯。”

萨林转身，把两整袋金币扔到柜台上，问：“什么时候取货？”

“下周这个时间就行，您需要送货吗？”

“不用，老师不喜欢别人打扰。”

“那您等一下，我给你开货票。”

老板收起金币，萨林随口问道：“你这里什么都能订购吗？”

“梅塔特林少爷，我是从耀阳城进货，耀阳城有的，我这里都可以订购。如果您要特殊的东西，就得在圣岩城订购，时间上要慢许多，恐怕得等一个月。”

“嗯，知道了。”

萨林接过老板开除的货票，转身出了装备店。

“迪卡。”

萨林出了门，向街对面招了招手。迪卡从阴影中走出来，两人相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找个地方吃饭吧。”

萨林觉得饿了，这次他可不去锡兰之鲸了，两人沿着码头向北，找了一家小店。这时正是上午，没什么人吃饭，靠窗坐下，萨林要了两份鱼粉面。

用叉子卷着面，两人默默的吃着。吃得差不多了，萨林放下叉子，开口问道：“迪卡，你怎么……”

“偷窃是吧？”

迪卡也放下叉子，沉吟了一下，低声道：“去年的这个时候，城里来了一个盗贼团。当时收了一批孩子，我是其中之一。没人逼我，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孩子，随时会饿死在街上。”

“盗贼团？”

萨林皱眉，盗贼团的名声可不好，一旦被抓，大多数贵族会把盗贼处死，甚至都不审问。

迪卡看出了萨林的担心，安慰他道：“没事，这个盗贼团不做红案。”

见萨林没听懂，迪卡解释道：“我们只拿东西，不杀人。一般不靠抢，多数是骗。事情败露了都是一走了之，很少会有人追查。”

“不是长久之计。”

萨林忍不住道。做盗贼这行，很少有善终的。即使成为高级盗贼，赚到了钱，却也难以急流勇退。

“没办法，我现在想退出也晚了。”

迪卡低声说着，一边说，眼睛还扫着门口。

“我以后怎么找你？”

“找我容易，不如你和我回密室，见一见我的团长？”

“哼。”

萨林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他两道清晰的眉毛几乎同时上挑，逼视迪卡道：“这是你们团长的意思？不用说了，你回去告诉他，如果想活的长远，就别打我的主意。”

迪卡感觉浑身发冷，萨林的目光有如锋利的剑，他甚至下意识的想去摸靴子里的匕首。不过手腕微动，手上立刻剧痛。被萨林烫伤的手让他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萨林，我也是身不由己，实际上冬天的时候，团长就让我去找你。”

“我对盗贼团没兴趣，如果我老师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保不住你。迪卡，你好自为之吧。”

萨林说完，摸出一个金币，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了离开了。

迪卡呆坐在那里，有些失神。萨林不是从前那个简单的孩子了，自己只是模糊的提了一个建议，就被他看穿。难道这是魔法的能力？

萨林走出门，风迎面吹来，郁结在心头的气息总算顺畅了许多。一个盗贼，竟然想攀附魔法师！老师连城主大人都懒得搭理。

这人要是不识好歹，最好想办法弄死，免得连累了迪卡。在锡兰城，自己只剩下这一个朋友了。

萨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经历了半年前的事情之后，他变得果决起来，对危险也异常的敏感。杰森没有对他做任何多余的指导，他只是看书，给杰森做饭，一起吃饭。就是这样，潜移默化之中，萨林的气质已经完全改变了。

找到粮店，下了订单，交付金币，萨林买了足够吃半年的粮食，意兴阑珊的离开了锡兰城。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有了钱，自己要在城里风风光光的活着，鲜衣怒马，醇酒笙歌。等真的有了钱，才发现这种想法是如此的幼稚。天边聚集起了乌云，萨林加快了脚步，锡兰城的夏天，雨总是不期而至。

回到祖屋，萨林去见杰森，说了一下到货的日期。

杰森突然问道：“萨林，我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一年零六天。”

“嗯，下周你去取货，带上这个。”

杰森交给萨林一个巨大的皮囊。然后道：“从下周开始，每周第一天，你陪着我做魔法实验。”

“老师！”

“从今天起，你算是我正式的学生了。”

萨林心情激动，杰森从来不让他旁观实验，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得到老师的亲自指导。没想到这天来的如此之快。他并不知道，这次进城，杰森一直在远处尾随着他，甚至他和迪卡的对话都被杰森听在耳中。

这次的考验，萨林过关了。如果他和迪卡的对答出了问题，杰森也就只好放弃他。培养一个学生，付出的不止是精力，还有感情。至于萨林的元素亲和力问题，只能以后慢慢想办法了。

杰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学生，他取出一个瓶子，交给萨林，道：“里面的药剂，你每天服用一丸，能改善你的体质。吃没了，再向我要。”

萨林抚摸着巴掌大小的瓷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去看书吧，希望你以后能一直这么努力。”

“是的，老师！”

萨林在心内欢呼着，他回到自己房间，脱了靴子，换下长袍，把剩余的金币扔在桌子上，这才喘匀了气。

获得杰森的认可之后，萨林更加努力了。每周的第一天，他在魔法实验室陪着杰森做魔法实验，杰森会给他解说实验中的魔法原理。每周的第五天，他进城下订单，取回上一周订购的实验材料。其余的时间，他依然是看书，遇到无法理解的内容，就在周一的时候提出来，杰森为他解答。

迪卡的事情被他抛在脑后了，锡兰城出现隐藏的盗贼团，那是城主大人该头痛的事情。萨林已经接受了书上的说法，魔法师是游离于世俗之外的，除了被雇佣的时候，绝对不要去干涉普通人的生活。

又用了半年的时间，萨林学会了第六个0级魔法，魔法警报。这是一个结界魔法，每施法一次，可以持续2个小时的时间。根据施法手段不同，产生的魔法警报可以是有声的，也可以是无声的。

有声的警报利于团队防护，所有人都可以听到。无声警报则只有魔法师自己能察觉，触发魔法的人也不能知晓。

萨林的进步如此之慢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他的元素亲和力依然没有改善，即使每天吃着杰森给他的药丸，他也无法清楚的感知元素。第二个原因是，萨林学习每个魔法，都要达到最佳效果，才学习下一个。

也就是说，萨林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进行二次施法，也可以掌握二级施法。

现在他能够连续释放四个0级魔法，这四个0级魔法可以分别释放，可以同时释放，也能够序列释放。序列释放的时候，后三个魔法等于是瞬发状态。

既然先天不足，就在技术上努力。萨林相信，只要形成魔弦，自己就是一个完美的魔法师。

通过这半年的修行萨林才逐渐了解，杰森的年纪和看上去一样，只有三十五岁。三十五岁的五级魔法师，在秦因帝国也是非常罕见的。

杰森不仅天资优异，还有正规的魔法传承，他的老师是一个九级魔法师。杰森离开秦因帝国，是因为修炼到了瓶颈，眼看要进入六级了。

在五级进入六级的阶段，魔法师会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然后在突破七级的时候才能让魔弦完美的进化。杰森是个很自信的人，所以离开了秦因帝国，远离老师的指导。他要成为独一无二的魔法师。

萨林是幸运的，一般的魔法师，根本没有能力提供这么多的魔法书籍。即使有，也未必能携带是身边带到锡兰城。这需要有强大的空间道具。

普通的空间道具只有几立方尺大小，根本装不下这几个房间的书籍。

杰森一路远游，在萨林快要饿死的时候来到锡兰城，对于萨林来说，这是命运的奇迹。萨林拼命学习的态度很合杰森的脾气，萨林又足够聪明，杰森这才在考验了一年之后，决定正式指导萨林。

一般的魔法学徒，只有自己修炼超过了6级学徒的时候，才会获得老师的指导。萨林用了一年的时间，达到了2级学徒的水准。如果是其他的魔法师，早就彻底放弃他了。因为1到3级的学徒阶段是最简单的，普通人在第二年的时候肯定会进入4级学徒的阶段。

萨林终于看完了魔法基础知识，后面的书架开始出现魔法原理等更深的内容，这个不是死记硬背就可以的，萨林开始面临选择。

魔法原理需要一点点的理解还有杰森的指导，剩余的时间，他除了练习新的魔法，还可以学习更多的知识。炼金术，魔法药剂学，魔法阵，召唤术等等。

召唤术被萨林排除在外了，这类魔法极其不稳定，召唤的生物可以说是千差万别。据说第二王朝时代，魔法师可以任意召唤指定的生物，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第三王朝的时候，也就是五千年前，召唤魔法开始变成了随机魔法。

萨林可不想在战斗的时候召唤出一只只能吃草的兔子，有时候甚至可能是一只苍蝇。

魔法阵也被放弃了，学习魔法阵，必须有强大的元素亲和力。萨林这一块是短腿，限制了他的学习。他体内的魔法元素甚至不足以让他绘制一个0级的魔法阵。

在炼金术和魔法药剂学之间，萨林最终选择了魔法药剂学。炼金术也许很赚钱，可是对自己的战斗帮助不大。萨林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之后，已经为自己规划了明确的学习目的。自己要变强，变得更强。

魔法药剂学对萨林来说无疑是最实用的，用很便宜的材料就能制造出辅助药剂，只要你有足够的精神力，能精确的控制药剂调配，失败的几率就会越来越低。

确定了方向之后，萨林开始了艰苦的学习过程。

制造魔法药剂的材料多达数万种，大部分是植物，还有百分之十左右的矿物。最为稀少的是生物材料，比如魔兽的血液，毛发，角质等。

萨林向杰森要了一套炼制药剂的器材，在自己的卧室内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实验室。萨林的祖屋是贵族建筑，堡垒式结构，实验产生的爆炸也无法毁坏墙体。杰森就是因为这个才看上了萨林的房子。

因为可以连续施展4次阅读术，萨林学习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数万张图谱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背诵了下来，这期间他没有睡觉，完全靠冥想恢复精力。

搞定了材料图谱，萨林没有系统的学习配方，除了常用药剂之外，他开始搜索一些罕见的配方。

这天萨林正坐在地上，靠着书架阅读一本《魔法药剂综述》忽然觉得头顶震动，一抬头，一本巨大的书砸留下来，正好砸在萨林的鼻子上，鲜血飞溅。

萨林没有学过无形之盾这个魔法，连着看了这么久的书，他的精力也有些不足，虽然感觉到了危险，却躲不开了。

呜……

萨林捂着鼻子，在口袋里寻找止血药剂。这下把他砸的不轻，那本书恐怕有十几斤重，萨林感觉鼻梁骨差点断了。

仰头点好止血药剂之后，萨林感觉脑子里嗡嗡乱响，眼前发花。难道这就是病理学中描述的脑震荡？可别把自己砸傻了。

捡起那本厚重的书，两手抱着，感觉异常沉重。

这本书接近正方形的规格，宽度有一尺，厚度接近半尺。黑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是衬着暗金色的花纹。萨林对魔法花纹算是熟悉，这封面上的花纹很陌生，看不出是哪个时代的风格。

翻开厚厚的封皮，扉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