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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纠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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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屈服。
重回儿时的故土,她却无处可去,只好抱着儿子去住宾馆,用他的信用卡。
债多了不愁,和他已经纠缠不休,再多欠一些,又会如何?
黄珊过来找她,又一次做了超级保姆。
徐安柏独自出门,要去买件礼服,人靠衣装马靠鞍,总不能裹着大棉袄就去申河的年会招摇过市。
太多时候华丽也是一种掩饰,她还不想隋木一眼就从花丛里认出她。
总要给彼此留一点余地和所谓的念想,人和人的交往大多如此。
还是去她原来最爱的一家店,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儿遇到郗兮。
她后头尾随着一堆拎包的,直排到大门口,阵势很是盛大。
她则忙着和店员讨价还价,要这些店员不要小气,尽管把最好的货亮出来。
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的店员都是谦卑的微微鞠躬,甜甜地说:“没有啦,没有啦,Cici你信不过我们,都是顶好的东西最先拿给你看。”
“那些富商给自己情人偷偷备下的也一并拿出来了?”郗兮斜着眼睛,一股子狐媚气地看人。
店员都笑起来。
徐安柏过来和她打招呼,郗兮眉毛一挑,很亲热地去搂她的肩,“Amber你怎么也来了。”
徐安柏摊手要她看看这身打扮,“很明显了吧。”
郗兮嗤地笑出来,“你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还来买衣服和我们抢眼球。”
脑子里思考着回应几句,偏偏被这店里的老店长喊住了,是个熟脸,没想到还能记得她。
店长喜笑颜开道:“多少年没见你,短发了,嗯,短发也漂亮。”她冲徐安柏走近几步,压低声音,“Amber小姐和我到这边来,杜先生特意给您订了一条裙子。”
杜咸熙?
她向郗兮说声抱歉,对方很体贴地松开她。
果真是条好裙子,收腰、紧身、长尾摆,符合她的所有口味。
徐安柏看着镜子那个焕然一新的自己,说:“他经常给人订裙子?”
店长挥手,连忙说:“这么多年来的头一次,听到电话居然都记不清是谁了,他说是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睛的Amber,我这才想起来。”
真也好假也罢,都不多去追究。
郗兮这时候扭着腰肢走过来,嗔责地说:“哎哟,我什么时候才能享受这种特殊服务。”
店长唯有赔笑。
徐安柏本想问一问郗兮喜不喜欢这裙子,但她及时刹车想了想杜咸熙,要换了裙子去让他煞有介事的责问,有了另一个理由再来戏弄她?
宁可不做这个好人。
徐安柏说:“不好意思,郗兮,你随便挑一条去吧,请记在我的账上。”
你的账上还是杜咸熙的账?郗兮笑了笑,忍住没说。
两个人一道去楼下的咖啡厅喝东西,中途好几个影迷来要签名和拍照,都被拒绝了。
“私人时间。”郗兮冲他们点点头,笑容委婉。
徐安柏赞叹,“你说不的洒脱样子让我钦佩。”她只懂接受。
郗兮说:“不然就要让他们侵占我的一切时间,这怎么能够忍受?”
一语未完,徐安柏手机大响。
郗兮住嘴让她接听,便见对方不住地摇头,说:“我不去……对,我,我有约了。”
徐安柏眼底有很重的青色,说话的同时几乎带上了所有的力气,可知她心底有多挣扎,却不得不做决定。
果然很怕拒绝。
是随意聊天的一个多小时,谈话内容大多漫不经心,以至于郗兮到家时已经忘了大半。
家门敞着,她不担心,很利索地脱了鞋子、大衣,走到卧室只剩了薄薄的一层内衣。
忽然有人从后头抱过她的身子,将她紧紧环在怀里,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
隋木的声音响起来,“不喊也不闹,知道是我?”
郗兮转过身子,修长的两只手捂住他的脸,大腿磨蹭着他的,身子爬山虎似的紧紧攀附上他。
“闻出来的。”
“狗鼻子。”
他去咬她的鼻尖,和她热情地接吻,舌头进攻进去,贴紧她的上颚,她几乎要喊出来。
越吻越深,都坠倒在床上,彼此抚摸着去撕对方的衣服。
隋木忍不住,已经用炽热抵住了她的湿软幽深,隔着最后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被顶得喉间一呼,化作水,两腿紧紧缠绕他的肩。
隋木的恶趣味随之而来,倒将一触即发的热度停止了,扬起上半身,直直看向她,“你,明天做我女伴。”
早就猜到了,徐安柏不拒绝,她也不会被顶上,但还是笑着说:“好。”
“要记得乖。”
“好。”
他冲她很满意地笑,手插入她柔软的卷发里,隔着头发摸她的颈子。
好像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好像。
后一天晚上,杜咸熙准时去接徐安柏,手落在门上,门开,望见她的第一秒,忘了放下。
她很美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一如初见时的那个夜晚,光彩照人,灯光那么亮,抢不走她的明媚。
那时才多大?十六岁,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盛着一个小坑,不是酒窝不是梨涡,他说是专属于他的笑涡。
现在依然年轻,可笑涡浅了,身后还有一个孩子……她还像是一个孩子,便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心中一动,很多欲念便从头脑中爆发,他随手关上门,握紧她的一只手,推她靠紧到墙面,也学她对孩子的那一招,锁紧她的膝盖,身子覆她于一片阴影里,温柔至极地厮磨她的唇。
不深入,很浅的吸吮着,她浑身都在颤抖,却不像是享受。
杜咸熙亦开始意兴阑珊,额头抵着她的,在极近的距离看她的眼睛,雾气迷离里,居然望不到低。
他惊觉自己掌握不到她的思想。
低语,“你今晚这么漂亮,我们总该干点什么别的才说得过去。”手在她股沟轻轻一划。
徐安柏这才一颤,双手握紧拳头去抵住他。
他方才笑起来。
可他只是走去艾伦的房间,很殷勤地为他读了一篇故事,只读了一半,小孩子便歪头坠入梦想,最终喃喃着说起梦话。
杜咸熙说:“给艾伦找了个保姆,就在楼下,待会儿喊她上来。”
保姆还是监视?
徐安柏立在一旁不动,杜咸熙过去搂住她的腰,笑着说:“还不走,还在等着什么别的事?你再不动身,他们就真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徐安柏被迫跟在他的身边,一路无话,直到电梯中逼仄的环境和耀眼的灯光让她眩晕,她方才讷讷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杜咸熙?”
这样一遍遍地出现,是想怎么样?
他始终不回答,电梯的速度却是如此快,几秒钟,落到底,他器宇轩昂地走出来,她紧紧抓住他一边的手臂。
偏偏碰上的是那只病手,他痛得呼出口气,另一只手挡在电梯门上。
徐安柏吓得一下子松开,想说你让我看看有没有事,可他冷冽的寒意写在脸上,她不得不退后,闭嘴,低头。
到达时已经晚了,节目过去一大半,会场里正进行员工抽奖,一大片人拥挤在舞台前,期盼地望着台上的人。
隋木正挽着一个女人和许多人交谈,徐安柏惊诧地发现那居然会是郗兮。
直到他们也注意到这一边,匆匆走过来,隋木死死锁住眉头,看看杜咸熙又看看徐安柏。
心想这就是她所说的有约了?
无论是厌恶还是喜欢,总还该在外人面前维持一下他的体面,她却跟着这男人气势汹汹而来了。
隋木大怒,问:“是谁请你们来的。”
徐安柏不说话,想将手从杜咸熙臂弯里取出来,却被他死死抓牢了。
气氛这样冷,对峙这样凶,到底该如何脱身?
可不远处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哎,隋木,是我请杜总来的,大家老朋友了,怎么这样生疏。”
三双眼睛都朝后望,唯独杜咸熙紧紧盯着徐安柏。
她由局促为大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好像窒息着要呼吸氧气,她拼命从他这里挣脱,提起裙子往后跑开。
木楚山渐渐走近,随着那背影望去,疑惑地问:“那是谁啊,咸熙,怎么一见到我就跑了。”
隋木说声抱歉,尾随徐安柏而走,却在一个拐弯后看不到人。
唯独一个权旻东,往一个方向转过去,他心下有了分辨,知道大概就是那儿。
走近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说:“那个人……是我的爸爸!”
隋木一下子停住了脚,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像充满气的气球,随时要炸开。
不远处,杜咸熙往他这头望着,两手插着口袋,微微扬着下巴。
第十三章
那一年,学校的开放日,黑发混血的徐安柏站歌咏队伍第一排的正中央。
浅色的白种人里,她突兀的像是一株枝桠丛生的小苹果树,张牙舞爪的吸引过所有目光。
漂亮的金发姑娘金妮和大家窃窃私语,这是多元文化的观念在作祟,如果我有一个黄皮肤的爸爸,我也能站在那个地方。
她当作听不见,专心在礼堂观众席里四处扫视。
妈妈说好会准时出现,还有爸爸,带上她最喜欢的点心,放在竹子编成的花篮里,有酥软的表皮和香甜的馅料。
却找不到,直到音乐起,跟随节奏和指挥附和着吟唱。
话筒就在面前,比她高,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张嘴说不出话的哑巴。
掌声,鞠躬,下台,她被一群孩子围在一起闹。
“你那个中国爸爸呢?”金妮扬着下巴对她骄傲的笑,“我爸爸告诉我,他给你找了一个新妈妈,还有一个比你大的姐姐。”
徐安柏不说话,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她看。
“他已经厌倦了你的好妈妈,还有你,黑头发的小杂种。”
她忽然就爆发,手狠狠砸上金妮的肩,推她,把她打得东倒西歪。
金妮没本事地咧嘴大哭,向远处求救,男孩子们一起涌过来,推倒了徐安柏,撒一把土,骂她黑头发的小杂种。
徐安柏带着一身的伤,冒着雨,走路回家。
像是一只从泥里捞出来的小猫,脏兮兮,只趿着一只鞋。
地板上落下一大一小两只脚印,她奔跑着去抱两眼红肿的妈妈,给她看破了口子的胳膊和脸蛋。
她苦苦地扁嘴,“没有人来救我,妈咪。”
妈妈说:“如果旁人愿意帮你,不必开口也会达成,如果旁人有意忽略你,紧紧贴上也无济于事。”
妈妈帮她洗澡,雾气迷蒙的浴室里,水声掩盖过她的抽泣。
徐安柏帮她去擦眼睛,很认真地说:“你还有我,妈咪。”
可妈妈还想要自己的丈夫。
没有人帮她,她自己紧紧贴过去,随着他翻山越岭,千山万水,几乎游走大半个世界。
寄希望于总有一次的蓦然回首,他会突然醒悟,终于发现她才是那个爱他最深的女人。
她苦苦哀求,拼命补救,在一次次的失望里痛苦挣扎。
徐安柏五岁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再见母亲的时候,她住在阿伯尔多伦的疗养院,坐轮椅,认不出她是谁。
她只好每周去看她一次,做烤焦了的饼干或是放太多糖的巧克力。
她从不吃,放在盒子里,无聊的时间里,一块块地数。
最后一次,徐安柏伏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等,时钟挂在墙面,亘古不变地一秒秒地往前走。
妈妈忽然侧头看了看她,干涩而艰难地说:“孩子,你又瘦了。”
明明是很短的时间,脑中却有千万画面闪过,一一浮现,将她所有不忍回忆的往事推送。
一瞬间的回神,几乎忘却身处何时何地,徐安柏仔细地看了看四周。
是拥挤的临时配餐室,推着香槟车子的侍应生来往穿梭。
面前的一个人是英俊的权旻东,他自一群人发现了她,紧紧握住她,说:“安柏,你说话。”
徐安柏便说:“那个人……是我的爸爸!”
权旻东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谁?”
徐安柏紧紧咬住牙,半晌,吐出口气,“没什么。”
想往外走,权旻东拦住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安柏只是摇摇头,推开他的手,匆匆往外头去。
隋木正等着她。
见到她,他上前几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大厅外走。
徐安柏被捏得骨节咯吱咯吱响,急于甩开他,大声喊:“你放开我!”
隋木猛然站稳了,回头看她,由她没停住,一头扎过来,额头狠狠撞上他的前胸。
隋木说:“你从没告诉过我你其实姓木。”
徐安柏揉着额角,直视他,“你也没告诉过我那个女人居然是郗兮。”
隋木笑得眯起眼睛,却更有一重骇人的冷酷,“我以为你不会在乎。”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大惊小怪。”
“怎么能不大惊小怪,徐安柏,”隋木一字一顿,“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就是那个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自己姐姐死去的杀人凶手。”
徐安柏也缓缓笑起来,“你也知道的,隋木,她姓木,我姓徐,她算是我哪门子的姐姐?”
隋木血气上涌,几乎要一巴掌打上她的脸,她不躲也不让,仰面望向他,眼睛锋利的像是一匹欲要吃人的小兽。
隋木猛然停下,因压抑沸腾的血液而止不住颤抖,徐安柏的话又一针一针刺进他耳中。
“隋木,你还想让我有多恨你?”
隋木抬起的手一晃,随即,被另一人紧紧锁住。
木楚山出现在徐安柏面前。
“隋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又何必要耿耿于怀?”
三方的僵持,终以隋木的负气而去做结束。
徐安柏亦是要走,可木楚山挡住去路,喊她“宛音”,一瞬间的思维停滞,几乎要不认识这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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