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天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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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不论星星和菩萨两个人怎么样玩闹，小伟都只是看着，很少有参与的时候。初时，星星菩萨两人还以为，小伟没有将他俩当做朋友。时间久了，才明白，小伟就这样。用个词来形容小伟的性格就是，恬淡适然，不争不闹。

小伟的性格，本不是这样。或者说是，骨子里的脾性并没有表现出来，就像带着个面具生活着。星星、菩萨，根本就不能真正走进小伟的内心。对于这一点，小伟很清楚。他不会像星星那样称呼上官南海为菩萨，只是叫他南海。从这点就可以窥测出端倪。失去妈妈和未出生的弟弟之后，小伟的性格就有些自闭了。他的隐忍力，甚至超过了他的爸爸。天知道，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平静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小伟和星星菩萨这两个朋友，已经相处半年了。

李笑、星星他们几个人还在闹着，房间里的声音挺乱的。可这并没有影响到小伟的思绪。

小伟想到了，刚刚过去的那个寒假。

小伟放假回到家后，刚放下东西就踩着积雪找小天去了。小天，算是唯一一个能够和小伟交心的人。这个，小伟清楚，小天也明白。他们两个，是一辈子的兄弟。

第八章　朋友（三）

小天是个苦命的孩子。

小天的父母走的那天晚上，小天的爷爷是知道的。他们夫妇俩存了决意要走的心，拦，是拦不住的。他俩走后，爷爷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直到天亮。听到屋里面刚满周岁的小伟醒来后的哭声，爷爷抬起一只脚，在鞋底上摔了摔烟锅。满脸堆着苦涩的笑容，走进屋里，抱起了小伟。

爷爷把小伟养大，直到自己离开人世，这十一年来的生活不可谓不艰辛。爷爷没上过学，不过，好歹也跟着那位野路子出身的师父认了一些字。在那几年走南闯北的的流浪生活里，更是增长了不少见识。明白一个道理：有学问的人，讨生活容易。

小伟到了上学的年龄时，爷爷就拿出了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其实也没剩多少了，将小伟从一岁养到六岁的这五年可是没少花钱。

偏偏这孩子身子骨弱。一岁断了奶，整天的喝豆奶、奶粉、粥长大的。爷爷也又点上了年纪，难免的会时常照顾不周到。不过，总算没有夭折，万幸的活了下来。【　﹕。qisuu。】

刚进入学校一两个月就出了状况了。一天，正在上着课。小天捂着肚子直喊疼，在凳子上坐着，“呼”的就连人带凳子摔倒了。代课的老师刚入行一年多，遇到这样的事也没慌了神，抱了小伟就往离学校最近的诊所跑。到了诊所，小伟已经疼得开始抽搐，上吐下泻的。诊所里的大夫一看小伟的手放的位置，和出现的症状，就说了句：“八成是阑尾炎，我这里治不了，你快带他到镇上的医院吧。”

听了这话，那位代课老师一句话也不多说，抱起小又天就往镇上的医院赶。幸好，在路上截了辆机动三轮车。否则的话，还真没力气，能够抱着个孩子一直跑到医院去。

等到正在放羊的爷爷得了信儿，赶来医院的时候，小天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果然是阑尾炎，轻度的。爷爷这个时候，心里面已经乱了套了。只剩下这一个孙子了，身子骨又弱。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这番折腾了。

小天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时间大概是在三点左右。手术结束后，又过了一小段时间，爷爷见到小天了。这时候才意识到，天早就全黑了，也不知道那位代课的老师是什么时间回去的。

小天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就回家了。换做旁人，术后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可小天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回到家后，伤口没处理好，又感染了，这下麻烦可大了。又折腾了一次的小天，差点真夭折了。看着小天整天的在疼痛中度过，爷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也没办法，替代不了啊。如若真能替小天受了这份罪，就算是死，爷爷也心甘情愿了。想到这里，却又暗自摇了摇头。不对，我还不能死，小天还没长大。

整整半年，直到第二年开了春，小天才算彻底的康复了。就是不愿再去上学，当时的他只知道，不能再让爷爷低声下气的去借钱了。本来，爷爷是牟足了劲的想让小天上出个名堂来的。这半年生活挨下来，也没了脾气了。小天更是个犟种，打定了主意的事，谁劝也没用。想到小天父母的那档子事，爷爷对小天上学的事也没再说什么。

自从小天住院到现在，他们爷孙俩还没有得空，去感谢过那位救了小天命的老师。过年前，倒是去了一次，不过没见着人，当时学校已经放了假。过年后，学校开学的时候，这爷俩就又带着礼物去了，还是没见着人。那位老师走了，调到别处去了。听另一个老师说，是到外省了，回老家教学去了。这下，可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将礼物放在了学校，爷孙俩就回去了。

小天没有再进过学校，他知道那里已经不再属于他了。整天的跟着爷爷，待在家里面。他们得等，等到天气回暖之后，小菜发出了嫩芽，那个时候才能带着羊群出去。

刚从学校回来没几天，正逢周末，一头羊生产了。当天早上，小伟也早早的就来了。小天在喂它的时候就发现它不吃了，卧在那里不动，抬着头看着小天和小伟。小天知道它肚子里有了小羊羔，生怕它是病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瓢，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沾染的泥土，慌里慌张的跑到厨房。

“爷爷，有一头羊病了？”

“病了？怎么挑这个时候。这天儿，哎，去看看吧。”爷爷放下手中的烟杆子，提上鞋，跟在小天后面出了厨房。

两个人来到羊圈这里，小天作势要去打开羊圈的门。爷爷拉住了他，摸了摸他的头，缓缓的道：“先别急，看看再说，别惊了它。”

“这头羊是不是要下崽了？”小伟有点吃不准，他还从没见过一头羊生下小羊羔。

“有点像。小天，你向着这头羊的嘴边那里，扔过去点干草试试。”

听到爷爷同意了小伟的看法，小天很开心的笑了出来，羊群又要添新成员了。走来到羊圈边上的干草垛，揭开上面覆盖着的两层塑料布，抓了一把干草就往回跑。刚跑了两步，就被手里面的草给绊了一下。爷爷听到身后“噗通”一声，回过头来的时候，见到小天趴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做到小天身旁，将小天抱起来，安慰道：“孩子，别哭别哭。摔到哪里了没有？先把手里面的草扔了吧。”

小天疼的涨红脸，一甩手，扔掉了那把干草。

小伟也凑了过来：“小天，你的左手怎么了，伸出来让我看看？”

小天把藏起来的左手伸到爷爷面前，终于忍不住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左手都在地上擦破了皮了。

爷爷把小天放在地上，也蹲了下来，抬起手抹掉小天脸庞上的泪水。只说了句，“你自己去倒点热水，在倒点凉水，把伤口洗一洗。”

小天果然就不哭了。哭也没用，止不了疼。

爷爷抓起地上的干草，扔到羊的嘴边。在意料之中的，那头羊只是看看了，没有吃。又等了一会，爷爷进到羊圈里，摸了摸羊的肚子。果然是要生了，不是在下午，就是在今晚了。

第九章　外篇爷爷的师父

爷爷在将近三十岁的时候，才遇到他的那位江湖术士师父。当时，是受师父的蛊惑了，决意要跟随师父，解救普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封了火，锁了门，寻了一根手杖，带了身换洗的衣服和所有的钱，跟着师父出发了。走了有几个月后，发现师父根本就不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下凡。一来二去的，套出了话。竟然是一个逃难的，在家乡活不下去了。

心灰意冷之下的爷爷就想到了回家。

看到刚收没多长时间的徒弟要走，师父心里面嘀咕着，决计不能让他走了。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爷爷再次中了师父的蛊，决定学尽师父一身的本事后再回家。两个人走走停停，几年时光一晃而过。爷爷觉得已经将师父的的一身本事学的差不多了，至少，没上过学的他，能认得大字报上的字了。墙上写的那些个标语，像“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俭建国”之类的，爷爷不但能读，还能写呢。

再次想到回家的爷爷，这次，决心很大。可是，能做师父的，必定都还藏着一手压箱底的绝活。

“大富，你觉得你这几年跟着我，怎么样？”师父笑眯眯的对着小天的爷爷说道。

“师父，我跟着你，苦虽苦了点，不过值得。”小天的爷爷拍着胸脯回答了。

“那就好。师父这里有项绝活，还不曾教你。”师父捋了下山羊胡子，缓缓的道出了一句让小天爷爷有点吃惊的话。

“师父，我想回家了，不想再这么的四处飘荡了。我还没有成家，想回去，先成了婚。”

“不忙，不忙。听师父告诉你，师父这个压箱底的绝活。听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回去。”师父还是一脸镇定的样子，或者说是十有八九能将小天的爷爷留下的自信。“我本是一个教书匠，这你是知道的。之所以四处流浪，也不过为了讨生活，混口饭吃，这一点也不瞒你。可有一点，是你不知道的。我在教书之前，曾跟过一位师父，算是你的祖师爷了。他是个风水大师，也可以称作是堪舆大师。他还能相面、看手相，通过看一人的长相和手相的纹路，预测此人今后是富贵显达，还是穷困潦倒。我跟着他学了几年，也算有所小成。这些你要不要学啊？”

小天的爷爷有点犹豫了，知天命这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人就能办到的。

师父见状，继续道：“当年，你祖师爷说过，这个面相手相嘛，倒在其次。主要的是风水。风水好了，子嗣繁多，将相辈出啊。”

听到“子嗣繁多，将相辈出”这句，小天的爷爷有点心动了。现在，老张家虽然是人丁兴旺，可自己这一脉，只余自己一人了。父母是自己亲手埋得，当时也不懂什么风水，根本就没听说过的。

“我是个孤儿，这风水一项，于我，除了选个宅基地，其余的作用不大。你祖师爷给我看过面相和手相。他说我这辈子，如果挺过三十岁，寿命就能过七十。前四十年过安稳生活，后三十年是奔波的命。这些你也瞧在眼里，都一一应验了吧。”

小天的爷爷有点动心了，问了句：“这个好学吗？”

师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刚才自己的话继续说：“你家的那块宅基地，我看过了，它是一块死地。”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能解吗？”

“师父我既然提到了，就不会让你吃亏的。哈哈哈……你先别急，虽说你家房子盖在了一片死地上，可对你来说，那块死地是你家的福地。晓得不？呵呵，日后你有了儿子，你的儿子能够冲破煞气，为你光宗耀祖。”

“师父，你教我吧，我不走了。”回家的事，再一次搁浅了。

“好说，好说。你是我徒弟，我自然会教你的。那你就再跟我几年吧。学看风水不比其它，咱们必须得爬山涉水，进坟地。”师父再次用手捋了捋山羊胡子。

小天爷爷的这位师父刁的紧，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想将小天的爷爷留在身边使唤，伺候他。他何曾拜过一位风水大师为师。对风水的了解，是从一本破书上看到的。那本书，还是他在离了家乡后在一个山洞里得的。即便那本书真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也不会被他这个实实在在的门外汉看出来。想去翻山涉水钻坟地，只不过是想多吃点野味。小天的爷爷跟着他这几年，每天的给他做饭，厨艺大涨。十足的厨界天才，多好的苗子啊。

又过了两三年，小天的爷爷跟随师父整整十年了。这次，师父再也找不到借口将徒弟留在身边了。小天的爷爷，带着这几年的积蓄，回到了家乡。整治了房屋，收拾了院子。第二年取了个寡妇，来年生了大胖小子。儿子是有了，媳妇却没了，死于难产。他娶的这个寡妇是刚结了婚就守了寡，还从未生育过。喜事丧事一起来了，悲喜交加，小天的爷爷是常常哭一阵，笑一阵的。

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看谁家刚生了儿子女儿的，就到那家给儿子讨口奶。天无绝人之路啊。与他家相距十里有个村子，村里的一户人家也生了个儿子，恰在同一天。他抱着儿子跪在那户人家的门口，从早上跪倒晚上。人家愣是不答应，这个时候，自家人还吃不饱饭，如何养得起别人家的孩子。饿了一天的孩子“哇哇哇……”的大哭着。

最后，那家人还是同意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谁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

当然，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只有砸到了自己，自己才最有可能抢到手。忍了被馅饼砸的痛，才有可能吃到它。小天的爷爷，必须每个月往这里带不少的粮食，有肉最好。这一点到是难不倒他，能够跟着师父流浪十年并且能存下一笔钱，粮食的问题，不难解决。至于肉嘛，就更简单了，进两趟山就行了。

小天的爷爷含辛茹苦的将儿子拉扯长大，又送进了学堂。初中毕业后，又托人让他去学了手艺。艺成之后，就在家里自己做了。

木匠这活，饿不死，不过也撑不着。做了两年，娶了老婆，生了儿子，取名小天。

第十章　银榜李老师

等到小伟回过神来的时候，李笑、龚星他们几个刚好商议定要离开这里，去外边吃点饭了。

几个人出了KTV，走在最前面的李笑转过身，问道：“都想吃些什么，今天，本小姐包圆了。”

小伟还在回味，之前回忆小天他俩看羊下崽那天的事。给小天洗伤口的水是小伟倒的，小伟当时问了小天一句，“你怎么不哭了？”小天立马就回了他一句，“我才没有哭呢。”

小伟现在想着小天当时的回答，还有那想哭却不能哭的表情。吃吃的笑出了声。刚听到，好像有人问了句什么。也没加思考的就笑着接了句句：“我才没哭呢！”

几个人一阵错愕，最先反应过来的龚星捂着肚子，指着小伟哈哈大笑。

“你搞什么飞机，”李笑不买账了，“枉我一片好心。”

申语站在一旁冷哼一声，扭过头，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汽车。冀斐夹在中间难做人，瞪了小伟一眼。拉着李笑的胳膊劝道：“别跟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