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倾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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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才行。”小魔王一脸的阴谋得逞。

“你也来一碗。”紫凝说着要去捏小魔王的鼻子。小魔王则坏笑着跑开。

离开茶摊，小魔王又买了一个酥饼递给紫凝。

“这还差不多。”紫凝觉得终于苦尽甘来了，一口咬下去，“怎么，怎么这么甜……”

“这叫甘苦人生，苦到极致，甜到极致。今明两天，估计你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道了。”小魔王说道。

“你怎么不吃？”紫凝问道。

“忘了跟你说，你刚才喝的茶、吃的饼都是两人份，你已经帮我吃过喝过了。”小魔王说道。

紫凝觉得跟小魔王在一起，每天都处在成佛和成魔的矛盾中，要么心无挂碍，毫不在意，要么直接被逼疯。

夜幕降临，街市上灯火通明，人群依旧川流不息。

在来往的人群中，紫凝看中摊贩手中的一条链子，小巧精致，买下后一回身，见小魔王站在不远处发呆。

紫凝便心生一个念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垫起脚尖，从背后蒙住小魔王的眼睛，细声问道：“猜猜我是谁？”

“嗯，是小红？”小魔王猜道。

紫凝说道：“不对。”

“那就是小桃。”小魔王继续猜道。

心动那一刻（2）

“那就是小桃。”小魔王继续猜道。

紫凝没有言语。

小魔王拿下紫凝的手，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

紫凝浅笑不语。小魔王则伸手拉过紫凝，将其拥在怀中。

紫凝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有了归宿。

紫凝度过的每一天都充满着惊喜或惊险，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来自于小魔王。

日子久了，紫凝也渐渐习惯。在整个王府里，紫凝和小魔王的关系也人尽皆知。

底下人对待紫凝的态度也愈发的客气与顺从。

一日，小魔王带紫凝去近郊骑马。待骑累了，两人便牵着马沿河漫步。

“传说这水中有水怪。”小魔王说道。

“胡说，河水这么浅，哪里来的水怪？”紫凝根本不信。

“真的有，不骗你。”小魔王表情认真地说道。

“我才不信。”紫凝知道小魔王一向爱捉弄自己。

“有没有，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小魔王怂恿道。

紫凝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传说这里的水怪身形不大，牙齿却极锋利，能瞬间将人吞食掉。听说有很多人有来无回。”小魔王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传说中的传说。

紫凝将信将疑地蹲下来看向水面，清澈见底的小河没有任何异常。

“看见水怪了吧。”小魔王站在一旁问道。

波光粼粼中，紫凝只看见了自己的脸，瞬间反应过来，不由得一声怒吼：“小魔王！”

小魔王坏笑地跑开，边跑边说：“还是一只漂亮的水怪。”

紫凝听到的重点绝对是水怪，而非漂亮，便起身追了过去。

小魔王一边挑衅一边跑得更快。

突然，紫凝脚下被树藤绊倒，狠狠地跌了一跤，待起身后，双手沾满了泥土的芳香。

这时，小魔王跑过来，拿出一块手帕帮紫凝擦了擦手。

面对着小魔王的笑脸，紫凝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此情此景在很久以前发生过，眼前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并不真切。

心动那一刻（3）

小魔王一边挑衅一边跑得更快。

突然紫凝脚下被树藤绊倒，狠狠地跌了一跤，待起身后，双手沾满了泥土的芳香。

这时，小魔王跑过来拿出一块手帕帮紫凝擦了擦手。

面对着小魔王的笑脸，紫凝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此情此景在很久以前发生过，眼前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并不真切。

“发什么呆呢？”小魔王打断紫凝的思绪。

“都怪你！”紫凝撅起嘴巴抱怨道。

“好，好，都怪我。”小魔王难得地认错。

看在小魔王勇于承认错误的份上，紫凝便不再与之计较。

山谷间，静谧之极，两人携手而行。

“紫凝，北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有机会我带你去玩个够。”小魔王憧憬道。

“我才不要去。”紫凝拒绝道。

“为什么？”小魔王疑惑地问道。

“你总欺负我，路上又难伺候得很。”紫凝解释道，不由得想起初见小魔王的情景，当初一同上路的痛苦记忆又席卷而来。

“欺负你，是你的福气。别人我还不稀罕欺负呢。”小魔王又恢复以往的高傲。

紫凝苦笑道：“真是个小魔王。”

小魔王早就不满意这个称呼，开始给紫凝挠痒痒，“你说谁是小魔王？”

“你，你，你，就是你。”紫凝嘴硬，结果换来了更多的痛苦，最后无奈开始求饶。

一天傍晚，紫凝被王妃叫了过去。

一进门，紫凝便感觉到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压抑。

王妃不住地叹气，小魔王则把头偏向一边，脸上气愤不已。

“紫凝，快坐过来。”王妃热情地招呼着，让紫凝坐到了自己身边。

“你先出去，我和紫凝说说话。”王妃对小魔王说道。

“娘……”小魔王起身欲说些什么。

王妃摆摆手，说道：“娘的话，你还听不听？”

“娘……”小魔王起身欲说些什么，却又被王妃打断。

迟来的幸福（1）

“娘……”小魔王起身欲说些什么，却又被王妃打断。

王妃摆摆手，训斥道：“玉轩，娘的话，你还听不听？”

紫凝担心因为自己使得小魔王和母亲不愉快，便微笑着对小魔王点点头。

小魔王无奈地跺一跺脚，转身离开。

“这孩子，真是让我惯坏了。”待小魔王离开后，王妃感叹道。

紫凝没有出声，对今天的谈话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紫凝，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王妃喝了口茶，开口说道。

紫凝听了这话，隐约觉得后面应该是个转折句。

“就说那年你送玉轩回来，我就觉得你心地善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愈发地这样觉得。可是……”王妃开始转折，“可是玉轩这孩子，今年十八了，年龄也不小了。”

紫凝一直以为玉轩比自己小，只因他脸上一直有股孩子气，原来竟和自己同岁。

“王爷和我今年商量着给玉轩定门亲事，如今也有了人选，就是瑞亲王家的三小姐，说起这瑞亲王和我们府上的渊源，那可久了，早在先帝在时，瑞亲王一家就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后来才被封了王……”王妃开始转入正题。

紫凝听得心里一颤，对王妃后来的话听得不是很真切，但一直以来恍惚的思绪渐渐清晰，玉轩……定亲……门第……

“我知道玉轩的心思，我这个当娘的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难，我方才跟他商量着，让他纳你为小，两全其美。可这孩子，他，他非要拒了瑞亲王那边的婚事。”王妃说道这里明显增添了几分怒气。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说到底，我做什么还都是为了他好？那孩子的脾气倔得很，我就想着，让你劝劝他。即便做小，王府也绝不会亏了你。”王妃点明了今天谈话的重点。

听了王妃的话以后，紫凝突然间觉得喘息有些困难，开始支吾道：“我，我……”

迟来的幸福（2）

听了王妃的话以后，紫凝突然间觉得喘息有些困难，开始支吾道：“我，我……”

“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你们的心思我都懂。一开始，眼里只有对方，根本不想其他。可过日子不是两个人的事，有太多的因素在里边，家庭、出身、门第。玉轩还年轻，看不到这些，等他再大些就该独当一面，去挣功名了。虽说他是世子，可就算皇帝的儿子之间也要分个高低的，这时候娶个门当户对的夫人，是再合适不过的。”王妃娓娓道来。

“我和玉轩在一起，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即使他不是世子，不是王府的少爷，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紫凝急着解释道。

王妃脸色不变，只说道：“你的心地，我是知道的。就算现在你们不计较这些，可是将来呢？玉轩现在不在乎，可你能保证将来他不后悔吗？看着和自己同等身份的人青云直上，自己却还要苦苦挣扎。到那时，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吗？作为一个长辈，我告诉你，不能，到那时他会后悔，会埋怨，你们的感情也会日渐淡薄，甚至相互指责。”王妃循循善诱，给紫凝描述着将来的可能性。

紫凝并不是没有设想过将来，只是设想的是怎样适应和玉轩在王府的生活，而从未想过王妃所说的场景，到那时，真的会吗？

王妃见紫凝表情迟疑，继续说道：“我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现在回过头来看，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势跟儿子是真的。王爷当初对我也是说一不二，可后来呢，出了趟远门就带回来一个二夫人。二房那里一直心怀不轨，恨不得玉轩出什么岔子，他们好取而代之。你心思太单纯，将来只怕镇不住二房那里，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玉轩。”

紫凝知道自己不适合这里面的明争暗斗，接受他一人也就等于接受了关于他的一切，家庭和前程，自己真的合适吗？

迟来的幸福（3）

紫凝知道自己不适合这里面的明争暗斗，接受他一人也就等于接受了关于他的一切，家庭和前程，自己真的合适吗？

“玉轩太孩子气，需要一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夫人，而不是两个孩子在一块玩玩闹闹。说实话，我这身子近年来虚得很，不知能撑到几时。玉轩是我的心头肉，我生怕他有一点闪失，能提点一回是一回，能帮他一把是一把。若是能给他定下一门妥当的亲事，将来就算我不在了，他还有个姻亲可以依靠。到那时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王妃说得泪眼婆娑。

紫凝深知王妃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意，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着想。

在王妃心目中，自己绝不是满意的人选。

而玉轩需要的一切，自己也给不了。

紫凝说道：“我明白王妃的心意。”话一出口，紫凝的泪缓缓流下。

“紫凝，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啊，这世上的事，没有十全十美。有些遗憾，只能埋在心里，唯一的方法就是时间。时间一长，一切也就淡了。”王妃开始反过来劝慰紫凝。

“玉轩那里，我会去说。只是，我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说到这里，紫凝已经泣不成声。

“这我明白。府里的情况你也清楚，你当我就愿意天天看着二房在王爷面前耍巧卖乖？我是过来人，这里面的苦，我比谁都清楚。只能说你和玉轩适合在一起两情相悦，却很难面对二人世界以外的生活，外面的狂风暴雨会把你们的感情慢慢消磨掉”；王妃开始放缓语调，“玉轩这孩子倔强得很，有你在，他根本考虑不了这么多。”

紫凝心知王妃之前所说的纳妾做小不过是说说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自己离开，毕竟自己的存在会对玉轩将来的夫妻和睦产生影响，耽误玉轩与瑞亲王府的盘根错节，于是满脸泪痕地说道：“王妃放心，我会离开他的。”

迟来的幸福（4）

紫凝心知王妃之前所说的纳妾做小不过是说说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自己离开，毕竟自己的存在会对玉轩将来的夫妻和睦产生影响，耽误玉轩与瑞亲王府的盘根错节，于是满脸泪痕地说道：“王妃放心，我会离开他的。”

王妃拿过一个首饰盒，说道：“紫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正因此如此，玉轩才觉得你特别，跟他平常所见的姑娘不同。这也算是我的愧疚和补偿罢，请你务必收下。”

紫凝看着盒子里的耀眼光芒，说道：“东西我不会收，玉轩那里我也会去说明白。”

紫凝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王妃房间的，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

来到玉轩房间，他正熟睡，神情一如初见般安宁。

失去过才知道珍惜，离别在即才知道在一起的时光竟如此短暂。

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其中的幸福，却要从此天各一方；还没来得及欣赏更多的风景，却要彼此各奔东西，永不相见。

短短两月的甜蜜与温馨，如今却要自己亲手了断，情何以堪。

这大概是报应罢，自己知觉得太晚，让玉轩等了太久。

相处的每一瞬间，仍历历在目，或许永远也忘不掉罢，不知道时间能不能冲淡一切。

人生甘苦，果然是甜到极致，苦到极致。

“对不起，我走了。”紫凝的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你要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做什么都值得。你为了我拒绝王妃的安排，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只是未来的日子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要多保重。”

天还未亮，紫凝便匆忙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王府。

王府大门的守卫见到紫凝也不吃惊，只是顺从地打开大门。

王妃不仅料事如神，也料人如神，知道紫凝会随时离开。

凌晨出发，一路走下去，便能迎接朝阳，不像在黄昏时赶路，前方只有黑暗。

满城别绪（1）

凌晨出发，一路走下去，便能迎接朝阳，不像在黄昏时赶路，前方只有黑暗。

只是，自己的希望和光明究竟在哪里。一再的遗憾，一再的错过，一颗完整的心，究竟能碎几回。

赶路，不停的赶路，脚不停歇，仿佛只要一停下，紫凝的心就会震荡得支离破碎。

不知走了多久，旭日冉冉升起，霎时间光芒刺眼。

紫凝骑着马，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经过一天的奔波，紫凝在城中一家客栈投宿。

当无边的黑暗再次降临时，紫凝仿佛感受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往种种，纷至沓来。

以往这时候，小魔王会跟自己下棋，然后不停地说自己笨；

午休时，小魔王会特意绕过来，在自己这边喝茶聊天；

皱眉时，小魔王会变着法的让自己开心；

不忙时，小魔王会带着自己四处走走，会不时地捉弄自己，并以此为乐。

原来自己曾经这样幸福过，想到这里，紫凝不禁泪如雨下，边擦边流。

又是一个人了，跟上次离家出走时的景象一样，只是当时是无望，现在则是痛彻心扉。

东方再一次亮起时，紫凝起身梳洗，然后准备去街市上采买点东西。

突然间，门被人一脚踹开，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心中想过无数遍的小魔王。

小魔王一开始满脸的愤懑，见到紫凝时又转为无尽的忧伤与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