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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作文一等奖新作精华_十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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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在等一个人。你也许会觉得我是个乞丐或者疯子,是吗?”

  她擦着眼泪问:“你在等谁?”她不想说出,“是的,我觉得你这样的装束,不是疯子就是乞丐,或者流氓,社会地层的败类渣滓。”

  他没有回答,等她哭完。她渐渐在沉默中,哭泣。后来累了,眼泪没了。她放下双手,露出绯红的脸颊,那里因为哭,反而加快了血液流动,现在身上感觉暖和了一点,也不那么冷。

  他说:“每年冬天我都来,只在晚上,坐在这里。”

  她说:“一直穿这件衣服吗?不冷吗?”

  他说:“一直是这件衣服,我等了好多年,每年冬天城市都会下雪,鹅毛大雪,天寒地冻。那么冷的天气,我以为自己会死。每一次又都安然无恙。也许就是因为等,心中有了期盼,希望看见等待换回的结果,才让我一次次在雪地中活下来,也感觉不到冷了。”

  她抬头,看了眼,夜幕中落下的白色雪花。月光铺成一条路,没有星辰。

  然后她低下头。她说:“我小时候,一直被当成嘲笑和漫骂的对象,谁都蔑视我的存在,对我白眼。把我当成外星生物。他们观看我,像是在看一只闯入人类生活的大猩猩,惊奇,惊讶,好奇,惧怕。面对周遭的灼热目光,不知所措的野兽,徒劳的奔逃,始终被关注和追踪,以为逃进森林就能获得安全和自由,其实,根本是无知无觉。他们一边看热闹似的围观我,一边带有戒备之心对我抱有恶意。”

  他说:“我等了好多年,等了好久,久到已经忘记时间,那么虔诚。但有时,比如现在,我忽然又不知道我到底是在等什么?等着谁?等一个结果尘埃落定,还是等一个人出现。我总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在一些特定的时刻,比如现在。我茫然没有头绪。”

  他的声音一再低下去,仿佛自卑。表情一定痛苦不堪。她没有看见他扭曲的脸,否则,又会哭泣。

  “我的母亲遭遇奸杀,我亲眼目睹歹徒对母亲施暴,但是我无能为力。无能为力。我那时才十岁,你能指望一个十岁的女孩对穷凶极恶的罪犯做些什么呢。我努力过了,我尝试过救援,求助,在屋外屏气,尽量轻声寻求路人的帮助,我喊过了,尽管不那么响亮,汗流浃背,我抓着路人的衣服,恳求他们报警,或者进入房间,走近那间罪恶的房间,靠近也行。但没有人相信一个孩子的话,或者他们相信了,但不敢走近。我的手被他们用力掰开,他们非常粗鲁无礼,还对我白眼,认为我是个疯子。我的手被弄得很疼。”

  她原本是在说着这样的话,好像是在对自己进行辩护。又低下头,声音激动起来,带着不可控制的悲伤。

  她说:“我很后悔,懊悔。恨不得杀死自己。如果当时我能冲进去,拿一块砖头,朝他的脑门砸过去去,也许母亲就不会死。我是罪人,永远不会被宽恕。好了,很好,我得到了报应。我被人们嘲笑谩骂,侮辱轻视。永无止境。他们都知道我是罪人,受人诅咒。应该去死。”她的肩膀剧烈抖动,情绪得不到安抚,只能再一次崩溃。掩着脸。她被又一次孤立,孤立在回忆之门。没人伸出援手。她将独自死在回忆里。她的身体微微瑟缩,察觉到寒冷,感觉无助。身上落满洁净干燥的雪花,厚厚的一层,铺在她不可控制的抖动着的肩膀,大腿,脚,鞋面和手指。晶莹剔透。

  “我进了精神病医院,在那里进行强迫治疗。吃药打针,没完没了。那些药被护士强迫灌进我的嘴巴,让药片在我的胃中消化分解。那些白色小药片,越吃只会越恍惚,恍惚到连一切都不会再察觉,有没有吃过午饭,去了几次厕所,这些问题都被我忽略,甚至遗忘。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迟钝,这和精神崩溃没有任何差别,就是疯子,在我看来。”他说。




李超:冷(4)




  “我进入寄宿高中,生活看似安稳,进入一个稳定期实则动荡不安,充满宿命的绝望气团中。那所学校有一扇铁制雕花大门,高而宽阔。雕刻着攀爬姿态的藤蔓,花朵,挥动翅膀的丘比特,还有被分割的太阳。我时常倚靠在它身上,没有原因。靠在那里,看着阳光照耀的大地,我的心就会有希望涌现。不再寒冷。这种感觉很奇特。我在那里遇见一个男人,他来探访这所学校,他大我20岁。我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他的,那年我十六岁。”   十六岁本来可以拥有的一切欢声笑语,天真无邪,我都没有得到。我的青春岁月,只有无尽的痛苦,被人孤立,孤独致死。我缺失残破的青春,得不到完满。这一小块破损,也正因为无法得到,终将让我遗憾终生。我终生都是一个残缺的人,不被祝福,受人诅咒。

  两个人的对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各自诉说各自的事,模模糊糊,毫无关联。但都充满绝望。他们依旧如此任性进行着诉说,谁都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又都听得真真切切,刻骨铭心。

  然后他哭,掩面。站在雪地上,动作快速。又笑又哭。挥舞着双手,在月光下,试图抓住那些最终消融的雪花,徒劳无功。奔跑。尖叫。张开双手。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或者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我爱的人死了,我在等他,孩子流产,被水冲走。我在厕所中看见自己仓皇的模样,伸手去捞孩子,试图抚摸他早已停止的心跳。就跟我死去的母亲一样,跟当年我站门外,无能为力,受人唾骂一样。我虚弱无力,感到孤独。又被孤立。我其实内心分明,知道没有结果。一切都是捕风。但依然还是想留住他。留住躯体也好,我就不会孤身一人,不会像现在一样孤独。后来我晕厥,耗费太大体力,被清扫厕所的阿姨送进医院。我一直记得她的脸,朴实干净的面容,粗糙的五官,但特别美,比任何一个外表亮丽的美女好看数十倍。她是第一个帮助我的人。”

  他回过头来看她,听见她的叙述之后。他撩开自己的长发,露出面容。他的脸没有她想象中可怖狰狞,相反,他的面容非常干净,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目光深邃,充满忧郁。

  他停止了跳跃,停止了疯癫。他看着她。他又蹲下来,浑身发抖,靠近她,在她身边依偎。互相取暖。像个孩子在不断向母亲索取着爱。她在他的依偎中变成了他的母亲,施爱于他。他的目光清澈,长长的睫毛被月光晾晒,微微卷曲。一片阴影落在他的瞳孔中,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睁着眼,又慢慢闭上,似乎是在思考,非常迷人。后来,他又哭了。

  她此刻有了些力气,也不那么冷,大脑开始转动,不再是一片空白。可能是习惯了。她总是很快能适应寒冷,对冷有天生的抵抗能力。浑身有了力量,双手有了知觉,但她并没有立刻推开他。而是让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哭泣。让他他哭完,让他把一生的眼泪一次挥洒干净。她伸出手在包里翻出一根烟点燃。侧过身,去看缥缈轻盈的月光。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打算再问下去。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她抽完烟,准备起身离开。她想着。下了很大的决定。她将离开这棵即将死去的树,离开这个哭泣的男人。他们的交错相遇,只在一瞬间发生,也只在这一瞬间,他们相依为命,互相依靠。这之后,她是她,他是他。他们要走回各自的生活,不管生活充满多少阴霾和孤独,日子能否继续下去,一切都只能独自面对与承担,谁也帮不了谁。

  她摁灭烟,将烟头狠狠埋进雪中。起身,拍打干净身上的堆砌的雪花。拾起地上的包。

  有些困难地让双脚有了行动的能力,因为冰冻太久,肌肉好似沉睡一般,血液都凝固僵硬。她站起身,大口呼吸,她呼出的气依旧是白色的,证明她还活着,并没有死。身后的呕吐物也没了,消失了,或者说被大雪再一次覆盖。仿佛从没有过一般。

  她要停止这场对话,立刻停止,必须,非常迫切。然后,她要逃。拔腿就跑,跑得越远越好。她只要跑,不要其他。然而这次的跑和先前的跑在某种意义上,又不相同。先前的跑是有希望的,内心愉悦的,这次的跑,只有绝望和冷。先前想要远走高飞的少女,张开双手,以为自己在飞翔。先前她是带有悲悯之心的,又存在希望,相信能够远离俗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现在,她想逃,不是为了远走高飞,只是为了离开这个男人,远离他,她不想再看见他一眼,听见他说一句话。




李超:冷(5)




  她拔腿准备逃,他蹲着身,几乎是瘫软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掩着面。断断续续地哭。时而悲怆,时而轻微。看不见脸。黑色的棉短袖,从袖口处露出两截黑而结实的臂膀,那里也落了满雪,也变了色,变成苍白无力的一张纸,轻轻一撕,便能撕毁。毫无抵抗命运的能力。牛仔裤也依旧是深蓝色的,散发着霉味。让人晕眩衰弱。他的无能为力,让人心生苦楚。他的声音顺着空气的流动,一字一句地砸在她的耳朵中,异常清晰。她还没有来得及跑。就听见他的话。清清楚楚,没有掩饰。

  他说:“我不知道在等什么,你知道你在等待什么吗?我们难道是在等待一种救赎?等待被人强硬地带着不容否定的姿态,拉出那段黑暗幽闭的轨道?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么。我到底是在等着一个人,还是在等一种新的生活……”

  她几乎是迅速地,大声制止了他的说话:“闭嘴,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她其实内心早已知晓,她知道他在等他的爱人,他死去的爱人,他们一定在冬天分别,她死了,而且就死在这里,死在她的脚下,被茫茫大雪覆盖的这一小块土地上。她想象到那个女人绝望的姿态,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想要援助,喉咙发不出声音,也听不见,但她一定想活着,活下去。那么强烈的求生欲。但是都是徒劳,不会实现的梦。她还是死了,被上帝带走,或者进入地狱轮回。这是命定,谁都改变不了。他无法接受事实,所以每个冬天他都穿着当天的衣服,来这里看她。等待她,等待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等待一个永远不可能结束的生活结束。

  她大叫起来,并且哭泣,她又哭了,声音嘶哑:“我知道她死了,她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然后她跑了,一瞬间跑出了男人的视野。大雪纷纷扬扬扑打在脸上,感觉疼痛。无法睁开双眼。只有自己的心跳,剧烈的回荡在耳边,如此清晰,像是童年站在门外,亲眼目睹母亲死去,听见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喊,站在那条迂回幽闭的小巷里,耳朵、记忆、生命中无法消除的声音,现在又被迫回来。北风呼啸,吹起一阵阵冰刀,刮破她的脸。她的脸渗出一丝鲜红的血,内心绝望无比。她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都没有了,都被现实的呼啸扑灭,她的内心又一次痛得无以复加,不断落下滚烫的泪。她是个残疾人、精神病、流氓败类,社会渣滓。她被人唾骂、诅咒、瞧不起、冷落、白眼。受尽一切折磨。然后,她又重生,又回到当年,她又是那个小小女孩,张着布满血丝,惶恐无措的眼,无助地徘徊在记忆之门,找不到出路。小而单薄的身影最终会被现实洪流掩埋吞没。没人记得她。

  她在剧烈的奔跑中,仓皇的逃离中,胸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不是孤独,不是痛苦,不是焦灼,也不是无助。是冷。彻骨的寒冷。扎扎实实的冰冷。比死还要冷。




张翼飞:青 颜(1)




  絮语

  我是如此懒散的女子。清清漫漫地写下一些,忘记一些,留恋一些,最终,放弃一些。

  原本便是青茏的枝叶,带着时光的朦胧,带着锦色年华。有江南的潮湿。我如此上路。似乎是遇见了,又仿佛刹那消失。该想念的人,终究没有想念。

  应该是在用青石板铺成的逼仄小巷子中看见你。好看的面容,细碎染成淡黄的头发。脸颊红润,肤色健康。单眼皮,一笑起来,就眯成直线,浅浅的酒窝。记得姗曾说,这般男子,若穿唐服,头发散开,蓄至腰间,是可以去参加选秀并且一定通过的主。

  昨天去了宋陵。是特意去的,在雕花的门口,骄傲屋甍挂着的青铜铃铛下,犹豫了。是在什么时候呢,你悠悠牵着我的手指,荒芜的手指走进去。裙摆摇曳,步步生香,满壁光辉。我记得你的姓,记得你微微一笑,我愿万劫不复。可是,却忘掉了你的名字。在那个午后,阳光丰满。你粉色指甲插在头发中,抬头,冲我那淡淡的笑颜,初见,美好圣洁的感觉盈在心间。

  不是么。你姓杨。是一名很好的理发师。如今,漂泊。

  在南昌的第三个晚上。破天荒,他出现在梦里。我们纠葛多年,暧昧,温暖,冷漠,凉薄,断绝,都不曾入梦。却在他离去三年后。梦到他。关于一生,关于所有。像上个世纪无声的黑白电影。我以旁观者的姿势介入,不能改变任何。从他的出生到死亡下葬的最后一捧泥土。我把潮湿带着雨水,腐烂味道的黄土紧握在手中。许久,找了个塑料带装好。带回。从他十七岁第一次亲吻的长发女孩到二度离婚宣判的法庭。从清洁到满目沧桑。他一岁时,肮脏的街道红砖房子。死亡时,朴素但不失情调的三室两厅。装修得高雅。在梦中,我无数次地拜访。像旋转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内,不断往复与他的初见。三岁淌泪的小女孩。七岁爬树打架流鼻涕的他。握手,拥抱,草编手链,插花草帽,用白薯藤蔓的叶杆做出的发饰。包括了细碎微小的事情。梦境的终点,死去的他复活,以另外一种方式,莫名地我自己都讲不清的方式生活。日子恬淡温和。

  他的名字,霍凉。是你么。回答我。

  开展一场生活游戏。陷入一种无爱无望的恐慌之中。对,是深陷。过去的点滴,是一朵盛开在蘑菇主干中的真菌花朵。那是一个秘密,终将深埋的秘密。请严格遵守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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