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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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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其可笑,是吗? 
  理智上深信与将的绝情,感情上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是否每人,都有宛如分裂的灵魂? 
  所以,我并不急着知道结果。 
  多一天悬疑,对与将就多一天期望。 
  如果那侦探上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认真地说: “黄先生,我已经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对您栽赃的是荣氏的董事长荣与将。” 
  如何应对? 
  或者,他更甚地来一句: “我们已经有足够的人证物证,是否要对他提出起诉?” 
  那又怎么办? 
  无聊的假设。 
  “董事长?” 洪冰还在面前,等着我的回答。 
  我猛然一醒。每想起和与将有牵扯的事,难免就会心神不定。 
  心下感叹。 
  “约在明天下午吧。会议后,三点,半个小时。” 我翻着桌上的台历,试图掩饰自己刹那的失常。 
  其实不用掩饰,洪冰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答复。她快速地记录下来,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事务繁忙得很,无暇再去推测那侦探查到什么东西。 
  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桌上的文件上。 
  公事其实是很枯燥的。 
  我一天批了大量的文件,签每一个名都要小心翼翼,思虑再三。不禁想起以前看也不看提笔就签的日子。 
  人心不足。 
  没有权的时候想争,有权的时候嫌累。 
  晚上回家,一进门就听见厅里的麻将声。 
  坐在桌旁的居然是老爸。和三位常来的伯母凑成一围。 
  “妈呢?” 我奇怪。 
  老爸摸了个牌: “白板,在厨房。” 
  “在厨房?” 
  我的声音和另一位伯母高昂的“碰!”撞在一起,老爸压根没听见。 
  我走到厨房,香气迎面扑来。 
  “好香!” 妈在厨房中忙碌,我倚在门边,忽然心里满溢幸福,带笑赞道。 
  妈回头,拿干净的毛巾擦擦手,走过来给我一抱。 
  “回来了?” 
  “妈,为何心情这么好,居然下厨?几乎把我吓了一跳。” 
  “下厨有什么不好?为老公儿子洗手做羹汤,福也。” 
  妈越老越风华绝代,原来时间有如此魅力。 
  我呵呵傻笑。 
  妈的厨艺真的不差。 
  当晚的四菜一汤,特别滋味。 
  我和老爸把所有的碟子一扫而空。 
  妈问: “味道如何?” 
  “好!” 
  “好!” 
  不愧父子,立即异口同声。自然听得妈笑颜盈盈。 
  七点半肥皂剧开始,那是妈的必追节目。妈立即起身往电视那去了。 
  我小声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是结婚纪念日什么的,是否要送礼物?” 
  老爸伸头过来,小声答: “今天你爸上阵,帮你妈顶一圈麻将,约好输就我下厨,赢就她下厨。” 
  “哦,爸大赢。” 我了然: “原来是赌债。” 
  “嘿嘿,求了其他三位麻将友,故意输给我,让我好好吃一顿。” 老爸忽然狡黠一笑。 
  原来如此。 
  我也跟着阴阴笑了起来。 
  妈输了做这一顿饭,其实心里也是甜蜜蜜的。 
  只要她不知道老爸的伎俩。 
  多年夫妻,耍点小花样,算增进感情。 
  只是,又何尝不是欺骗? 
  心情蓦然沉重起来。 
  我想到与将。如果永远被蒙在鼓里,是不是也能象妈一样尽享幸福? 
  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可是,情不同而理同。 
  我当然不能指责老爸不对。对与将,又怎能不责? 
  我忽然叹气,放下筷子。 
  “生生,怎么了?一脸郁闷。” 
  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尤其是欺骗与不欺骗,觉醒与不觉醒,幸福与不幸福……一团浆糊。 
  只能选能说的事来说。 
  “关于马来西亚的事,也许明天就可以知道结果。” 
  老爸也放下筷子: “你担心?” 
  知子莫若父,不愧是我爸。 
  我点头,苦笑道: “好象你儿子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小小事就心情忐忑。” 
  “这是你命中大劫,不能算小事。” 
  我抬头,看着老爸。 
  爸说: “古代的人,喜欢以物易物。你和与将换东西,自己先把东西给了他,已经落了败局。如果他能遵守平等交换原则,把该给你的给你,那自然是最好的。” 
  我问: “如果他不给呢?” 
  “你说呢?” 
  我咬牙,骤然目露凶光: “那我就抢。拿了我的东西,就不能不付代价!” 
  “那也是一场血战。” 老爸伸手,轻拍我的肩膀。一下两下,拍去杀气。 “就算抢回来,也失了平等易物的本意,有什么意思?” 
  我颓然: “那到底抢还是不抢?” 
  “傻孩子,你怎么能肯定与将绝对不会把该给你的东西给你?就象买东西,给了钱,售货员取商品给你的动作稍慢,你就要动手了么?” 
  “唉……” 我叹气。 
  不错,我不能肯定。 
  如果我能肯定,象数学题一样能把与将对我的心意计算出来,那有多好。 
  第二日下午,我见到陈有发。 
  他穿得整整齐齐,和我一样是华裔。当初选择侦探的时候,周恒还在当我的助理,但这个侦探社并非由周恒推荐。 
  事实上,周恒很聪明地自动回避关于调查的任何事。 
  当我第一次问周恒关于这方面的意见时,他说: “要调查事情,总是接触的人越少越好。” 接着就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会向周恒问及调查的人选,私心来说,确实有试探的意思。 
  不能不承认,我曾经猜测,如果主使者是与将,那么动手藏毒的,说不定就是面前的周恒。 
  于是,我自己选择了这侦探社。 
  有点象私访的皇帝随意钦点民间女子的味道。 
  “请坐。” 我对陈有发稍微示意,按下桌面的应答机: “洪冰,请给我两杯咖啡。” 
  “黄先生,关于你要我们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我笑着看陈有发。 
  眉目,不过是谦虚之词。没有一定的成绩,他怎么会要求见我? 
  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送到面前。 
  突如其来的,心情紧张起来。 
  抬头望陈有发一眼,他安然镇定,一副等我自己揭开真相的样子。 
  心内祈祷。 
  只要不是与将,什么都无所谓。 
  只愿不是他! 
  我闭上眼,深呼一口气,见文件夹打开。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照片。 
  场景在机场。 
  不过不是香港的机场,也不是马来西亚的机场,也不是当时我中途转机的法国机场。 
  在机场中,两人正在亲密地接吻。 
  只不知道是见面吻,还是分别吻。反正是一脸幸福甜蜜地享受着,即使是送机,想必也是很快就想见那种。 
  我的呼吸有点不均匀。 
  心跳有的加速。 
  不过,我想对面的陈有发并没有看出来。他只是带着笑,让我欣赏他的工作成果。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我是认得的……

  第二十六章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我是认得的。 
  荣与亭。无论他笑得如何优雅温文,我都不会忘记他曾经露出的狞笑。 
  那副失了理智的狰狞的模样,已经象刀一样刻在我的脑中。 
  也刻在身上。我缓缓举手,摸摸额头的伤痕。 
  “和荣与亭在一起的,是马来西亚名门贺家的大小姐…………………贺书敏。” 
  陈有发一句话,点破玄机。 
  一手策划逃亡的是贺书敏,那么,与她如此亲密的荣与亭要在那个为我安排的旅行袋里放点什么,又有何难度? 
  只是,不知贺大小姐本人是否知情,贺书亭是否知情。 
  但他们是否无辜,对我而言没有所谓。 
  不知者不罪的时代,早已不在。 
  我对着照片微笑。 
  原来当日未出陷阱,就已经血红虎口在大张等着了。 
  天网恢恢,难道是针对我这样的人而设?任如何兜兜转转,总免不了回到原处,挨那本来就避不了的一记暗箭。 
  “后面的文件,还有一份详细的报告里……” 
  我摆摆手: “陈先生,谢谢你。后面的文件我会等下详细看。不如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其他的问题。例如:酬劳。” 
  并不想听陈有发仔细把侦察的过程告诉我。一是没有那个心思,二……关于荣家的任何事情,都只能让我回想不堪的以往。 
  除了与将。 
  陈有发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他聪明地闭上嘴巴。 
  酬劳并没有什么好谈的,大笔一挥,支票带笑奉上,轻轻松松打发了一个差点就要掀开我血淋淋伤口的局外人。 
  独自在办公室中,把摊在面前的文件夹合上。掩住与亭和贺书敏拥抱的照片。 
  心底不能说不庆幸。 
  天还是可怜我的,没有又来一次晴天霹雳,赤裸裸告诉我与将的绝情。 
  我对与将的感情,虽如悬空的蛛丝,在风中不断摇摆,却,叫人流泪地没有绷断。 
  鬼使神差,拨通了与将的电话。 
  他人在千里外,只要能听他一点声音,我就挂。 
  这个时候,我想听他低沉的声音,柔和得象催眠一样的语调。 
  终于听见“咯哒”一声,有人将电话取起。 
  我心里一顿,思量着是否要立即把电话挂上。胃忽然收缩成一团。 
  “你好,荣氏董事长室。” 
  犹豫间,已经听见人声传来。 
  洁儿…… 
  重重的失望感压迫过来,不过至少停止了纷乱的思维。 
  我当机立断,把电话“卡嚓”挂上。 
  长叹。 
  这又何必? 
  我连在办公桌上,摆一张与将照片的胆量,都没有。 
  坐在高高在上的黄氏董事长宝座上,忽然觉得自己分外凄凉。 
  生生,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瞧瞧面前的文件夹,旁边还有一叠等着我批示的文件。 
  时间宝贵,怎么可以空自长叹短吁。 
  抓过笔,再次开始与公事奋战。 
  与将之所以能永远平和,不患得患失,也许也是因为这繁重的公事,使他没有多余的忧愁吧。 
  晚上回家,饭桌上老爸对我略一挑眉,向我询问结果。 
  我轻轻摇头。 
  老爸似乎满意地笑了起来,不再多言。 
  是否老爸心中所想,只要不是与将害我,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我想问,却忽然闭紧嘴巴。想起佛祖当日拈花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黄氏业绩开始有所进步。 
  我每看洪冰送上来的月业绩报告,心里不是不骄傲的。一生中不曾如此脚踏实地,劳心劳血。 
  只是稳步地增长,也来之不易。 
  不能不佩服与将,他的荣氏,简直是一个商业界的传奇。 
  周恒也打电话回来,向我报告日本的合作方案进展。 
  “黄先生,合同已经正式签定。虽然我们的价格比对手稍高,不过黄氏根基深厚,在国际上都有很好的声誉,所以最终日本方面还是选择了我们。” 
  前面一句是报告成绩,后面一句自然就是请功。 
  我不奇怪,做了工作要让老板知道,才能成为好员工。 
  “真是个好消息。” 对于奖励,我不吝啬,尤其是对周恒: “这次成功,不但因为黄氏的根基,更多的,应该是依靠黄氏的员工。没有你的中间调节和背景关系,不可能这么快就大奏凯歌。” 
  周恒的声音在电话里意气风发: “这是我的职责。” 
  “现在能把自己职责履行好的人,已经不多。” 我淡淡道。 
  “黄先生,谢谢你。” 
  我能听出周恒是真心感激,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一个好的老板,并不容易找,何况是有过以往那种接触的老板。 
  另一方面,恐怕也有爱乌及屋的意思。 
  世界时刻在变,上流社会见高拜见低踩的风气却似乎永不会改。在黄氏的业绩报告会取得成功后,洪冰替我收到的酒会请柬,一日比一日多。 
  太多的邀请,使我也要开始花费工夫,选择对商务有帮助的参与。 
  这,与当日只顾自己的喜好参加酒会是不同的。 
  社交,已经是工作的一部分。老爸的担子转移到自己肩膀上,才觉得骤然沉重。 
  这才知道,以前自己靠玩闹取得的一两个商业消息、打通打通关系,其实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功劳而已。 
  早上,一进办公室,洪冰精神熠熠跟进来。 
  “董事长早,秋天快来了,可有渡假的打算?” 
  我坐在椅子上,笑看洪冰: “渡假?一无伴侣二无时间,除非你肯帮我处理所有的公务,让我放心去玩一玩。” 
  “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没有全权处理的能力。” 
  “那何必提渡假,挑起我的兴致,又无解决方法?” 
  洪冰嘻嘻一笑: “想去渡假的是我。我向人事经理提出把年假一次休完,但他说要董事长点头。” 
  “哦?你有多少年假?” 
  “三十天。” 
  我羡慕: “我也去问问,董事长的年假是多少。” 
  “只问一句,董事长批不批准?” 跟我久了,小丫头直问。 
  “你走了,我这里可要大乱。年假不放,补薪水如何?当你加班。” 我是说真的,洪冰一走,文件公务,无论谁来接手,都不适合。 
  何况一去就是一个月。 
  洪冰摇头,忽然垂下脸,带了几分羞涩: “薪水抵不了休假。” 
  我了然,轻笑: “难道是偷偷度蜜月不成?” 
  “不瞒你说,确实如此。” 
  我一愣。随口猜测,居然成真。 
  “恭喜恭喜,幸亏我问了出来,不然岂不是少了一顿喜酒?” 
  洪冰甜甜一笑: “不敢惊动董事长,旅行蜜月,一个月就回来重投工作。” 
  唉,现代女性,委实洒脱。 
  “既然如此,我总不能做不成全美事的坏人。” 
  “谢谢董事长,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人事部安排的临时秘书很快就会来。” 私事一说完,又是一副工作优先的严谨模样: “这是等待批示的文件。” 
  一叠文件放在我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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