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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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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还是忍不住,想拔浦志成的号码。
但又不敢拔,怕被那些监视浦志成的人知道。
於是三十大晚上的,他硬是下了狠心打了辆车,让车开了一段落,然後又走了一个半小时的路,翻过了浦志成家的後墙,在人家家里都因乱闯入的人惊慌不已的时候,他看著惊讶看著他的浦志成的眼都红了,问:“他好不好?病好了没有?”
锺苟心里苦,他老觉得张欢华进了那个地方,日子总不会好过──他又帮不上什麽忙,又不能进去好好照顾他,大过年的,他吃好喝好,却觉得心里闹得慌,闹得比心如刀割还难受。
浦志成看著他那样子,半晌无语。
後来他们在浦志成的书房相对无言抽了半会烟,最後锺苟抽完手头的那支就说:“我先回去了,你外头看著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在交班。”
交班的时候好糊弄过去,不会有人察觉到他来过。
浦志成纳纳,看著他,涩言道:“这个时候是真见不到他,你再忍忍。”
锺苟点头说:“嗯,我忍。”
除了忍,他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锺苟觉得自己太无能,但也只好如此。
他除了好好挣钱,让张欢华出来有好房子住,有很多的钱败家,其它的,他现在什麽也不能去做。
锺苟觉得吧,可能张欢华把自己的狗屎运全渡给他了,自己去遭罪去了,害他这个捡了狗屎运的,日日不得心安。
他本来要做牛做马报答他的,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沓无音信。
锺苟觉得以前他真他妈的太天真──怎麽会觉得,只要有张欢华,他就拥了全世界呢?
看看,现在人没了,他妈的他过的是什麽日子?
锺苟回到他的仓库兼工作室,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他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仓库的货堆得更多了,他那种折叠床占据的位置也更狭窄,他又长高了不少,折叠床装不下他,他睡著的时候一般要把床搭到旁边堆积的比较积矮的货物上。
他伸著腿躺了半会,闻著大衣的气味──味道其实不重了,毕竟主人已经大半年的没穿过它了。
过完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张欢华的生日了,锺苟闻了闻衣服的味道,想起去年他给张欢华做的饭。
张欢华很喜欢他做的饭,吃饱了,就算有剩下的,也会对他说,给我装便当里,我下顿吃。
到了生日那天,他做多少,张欢华也会慢条斯理地全吃下。
张欢华对他是真好,他要做什麽,都让他去做,不让他感觉他是个无用的人。
有时候他明明做了一件他觉得是小事的事,例如他们出去遇见流浪狗,他会把嘴里刚刚塞著吃的东西掏出来放到狗嘴里的时候,张欢华都会给他一个温和激赏的微笑……
那笑容里,让锺苟觉得自己确实像个人──他让张欢华觉得骄傲,也觉得自己确实在被人喜欢著!
张欢华喜欢带他出去玩,哪都带去,见他闻名於世的导师,见他认为是朋友的人,甚至是他私人的会计师,他也会跟人介绍说:嗨,我家的小朋友。
他冷漠得像冷极的光,但他又慷慨得像无边无际的天际,总让锺苟觉得惊奇又崇敬。
他给予他所有的一切,却又会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事实上,锺苟从一开始再清楚不过,这都是张欢华所给予他的。
他看得清,知道自己一辈子只能追随同一个人。
在最初相识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大年夜锺苟回想了有关於张欢华的一切。
那个人在他脑海的面目一点也没有模糊,清晰得就如上刻才见一样。
想到天明,人也想傻了,愣了半会,也没再去睡,大年初一,他揽起袖子又开始清货了起来──他确定干完这月的这单,他已经攒够了能买幢好房子的钱了。
天省日省的,他总归是挣够了有一个家的钱了。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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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又是一个月过去,锺苟那天起来刚要去工作室外边把空地扫一遍,发现工作室前停了辆车。
车是好车,锺苟瞄了一眼,看到车里下来了个人。
一看,是宁铭。
张欢华的朋友。
“这里不错……”宁铭下了车,似笑非笑地笑了一下。
锺苟看著他点了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宁先生……”
宁铭见锺苟比他以为的沈得住气,不由多看了锺苟一眼,不过当下又对自己哑笑了起来,张欢华养的人,再慌张,能慌张到哪里去?
“谈谈?”宁铭朝锺苟一颔首,淡淡道。
“稍等下,我把地扫完。”锺苟答应,高大的青年也挺漫不经地冲他一点头,拿著大扫帚就动起手来了。
於是来找人谈话的宁铭穿著他几万块的定制手工西装站在旁边看著他扫地,不过他也沈得住气,不急不忙地站著,脸上一点尴尬也无。
锺苟把地扫完,看了看时间,知道唐竹林快要来上班了,回头把扫帚放好,去里面留了张纸条,出来朝宁铭说:“找个地方吧。”
宁铭也没发言,跟著率先走在前面的锺苟後面。
往前走几百米就是个护城河,锺苟走到废弃的,大早上基本没来的小码头,从兜里掏出他的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才说:“有什麽事您就说吧?”
说完他又抽了口烟,怕不这样,自己控制不了杀了宁铭。
他不是说笑的,他是真想杀了宁铭。
尤其知道宁铭也算计著张欢华的时候,他当时就有去往他家里扔炸药的心。
宁铭也不看他,走到他身边,也拿出烟来点。
当然,他点的烟一根的价足够买到锺苟手里的那种烟的一百根。
他缓缓地点,缓缓地吸,显得有格调极了。
然後他又缓缓地开了口,缓慢里带著漫不经意:“如果想要他早点出来,就让我出点力吧。”
他说完,锺苟就笑了,笑容显得讽刺至极:“您也不想想,他会接受不?”
“是啊,他不会,”宁铭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所以这不找你来了,去劝劝他,他从小就金贵来著,没必要在那里受那麽多苦。”
荒唐得要死──把张欢华弄进去的人在这里跟他说他家张欢华没必要在里面受那麽多苦。
锺苟眼睛发涩,他眨眨眼,把涩意眨掉,笑,“我劝?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不想见他吗?”宁铭也不著急,只是看著清晨平静的河面平静地道。
他这麽多年,耐性都是相当的好,以为跟张欢华磨著磨著,张欢华到了一定年纪,玩透了,他就可以去到他身边陪著他了。
只是後来冒出个锺苟,宁铭觉得自己耐性就没他自己以为的好了。
他爱张欢华多年,爱到甚至连年老的年月都已想好要怎麽度过,哪想凭白无故的,中途杀出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更让他觉得无法忍受的是,张欢华还真打算当真了──他在锺苟面前表现的体贴让宁铭觉得就算自己修为再好,也因其有些按捺不住了。
所以他在中途推了一把──把张欢华推进里面真的有困难,他用了大把的钞票大把的女人才控制了那麽几个对张欢华能起作用的官员。
他甘心被一些人利用,为的不过是宰断他跟某人的某些联系。
就算张欢华出来後不接受他,那也无妨,他跟著再跟他磨时间就好。
时间让他跟他磨成了好友,他不信,再磨个几十年,他们成不了老来伴。
有什麽恨意跟厌恶是时间抹不平的?再说了,他又不差,顶多对他的心思因太重所以太狠,用力过猛。
可这有什麽好计较的,等他能陪他走到最後,张欢华就会知道,他到底是有多爱他了。
想到这些,宁铭模糊地笑了笑,也不去看旁边的人。
听到能见到人,锺苟蹲下了身,高大的青年蜷蹲在破旧的码檐上,贪婪地抽著手中的那根劣质烟。
烟抽完了,他重新站了起来,露著白牙对宁铭笑著说:“我想见他,但可能如不了你的意,我不会劝他,我不敢劝他,我要是敢,他会打死我的。”
宁铭这时回过头看向了锺苟,锺苟笑著补充说:“我现在还不想死,真的,宁先生,我不想死,我想好了,他现在出不来,我等他出来,他过十年出不来,我等他十年,我就不信我等不到他,我比他年轻,就算他一直出不来死在了里面,我也会等到他的尸体……”
宁铭如同雕塑一样完美又冰冷的脸孔在河岸轻晨的风里吹,他冷冷地看著锺苟,锺苟还在笑著跟他说:“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爱他,像我爱他,就恨不得他每天舒舒服服地过好日子,让他去受苦这种事我是万万不敢想的,你知道他金贵,还让他去受苦,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真弄不清你这种人,怎麽他那麽好,还能对他那麽坏呢?”
他说完,见宁铭没搭理他,他也不介意,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抬眼瞄著宁铭露齿一笑,笑容里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请求,“宁先生,你能让我去看他一眼吗?”
他跟宁铭说完那些话,现在,却又跟宁铭求起了情来……
不可思议的转折,但锺苟做起来却自自然然,像是为了去见人一眼,他干什麽都挺愿意的,求人什麽的他也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个只要饿不死就能凑合著活一天过一天的人,没什麽无谓的多余的自尊,只要能去见人一面,他挺愿意跟这个害张欢华的人适当地低一下头。
当然,不能说张欢华不愿意听的话,免得他在里面还要为他生气。
宁铭一直冷冷地看著他说,这时听完,踩熄了刚扔到地上的烟头,又问了一次:“你是不愿意劝劝他了?”
锺苟摇头。
宁铭笑了笑,也不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背後,锺苟在後面喊:“你能让我去看他一眼吗?”
宁铭懒得回头,沿原路走回去了。
後面,锺苟看著他的背影没再说话,只是等人走远了,他才蹲下身来掏出烟来抽。
他刚从宁铭短短的几句话语里听出来了,张欢华在里面受著苦呢。
锺苟的背佝偻地弓起,感到前所未有的骇怕跟恐惧缠绕著他,以前就算好几天没找著一口吃的他也没这麽无助过,现在,他就被这种可怕的情绪包围著。
包围得他毁天灭地的心都有了。
跟锺苟见过面,宁铭第一次去看张欢华。
看到张欢华时,他仔细打量著眼前的人──是瘦了不少,脸颊没肉,深凹了进去,脸色苍白,有种病态至极的英俊。
头发很久没打理,显得长,更让他显得颓废。
但人是颓废的,但神态自若,见到他,还微微地笑了一下。
宁铭也回了个微笑,两人见面坐下,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但气氛自然,谁也没觉得有什麽尴尬与难堪。
他们都是对待这种情境的高手,就算各自背著斗得你死我活,但见面了,让场面融洽得如沐春风也是他们的拿手本事。
宁铭是其中高手,而张欢华更如是。
他嘴毒,爱讽刺,但到了正经场面上,谁也看不透他。
宁铭有时也看不透,只好让自己像他一样。
两人沈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宁铭递了根烟过去。
张欢华摇头拒绝,先开了口,淡笑著说:“这几天噪子不行,不抽了。”
“嗯……”宁铭用鼻子浅应了一下,过了一会,又抽了一口烟,才张嘴问:“感冒还没好?”
“怕是。”张欢华笑著点了点头,揉了揉鼻子,把喉咙里的咳嗽忍了下去。
这种软禁真要命,不给吃饱,不给睡好,被子也不给床厚点的盖,让他大病小病地病著,确实挺折磨人的。
“要不,早点出去?”宁铭沈默了许久,终於开了口。
他这个口本来不想开,因为根本无一丝把握,但看著张欢华这样子还是开了口,他对张欢华的爱或许不纯粹,但心意却没因此要少一分。
“早点?”张欢华淡淡看了宁铭一眼,敛了下眉想了一下说:“然後呢?”
“出去了跟我住一块呗……”宁铭说到这笑了,为自己为这事的百般折腾笑了,事到如今,他把他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却还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以前说,张欢华肯定是会给拒绝答案的。
现在说,他其实也没一点把握。
只是事到临头了,也只能说了。
宁铭也不後悔。
只是看著说完看著张欢华,等答案。
张欢华看著宁铭仅是短短地淡笑了一下,之後挪了个姿势,让自己靠著背椅更舒服了一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还是算了。”
他淡淡地拒绝著,这几天他因为病著精神也不太好,眼睛要眯不眯地眯了一下,觉得稍舒服了一点,又把眼睛抬起,看向宁铭。
意料之中的拒绝答案,宁铭握著烟的指尖抖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叹了口气,说:“我怕你捱不住,没等你想到办法出去,就死在了里面。”
这倒确实是,张欢华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麽衰弱过,但也没办法,他这头,不想低的时候,死一百次他都低不下。
这种事,都是个人决定的事,也只好承担後果,所以也只好略带遗憾地跟宁铭说:“也只能如此了。”
他说著,也觉得自己这点执拗有些可笑,平时明明姿态该低时他也低得下,但换到这事上,就不行了。
不过,也确实是这些人做得太过份了。
收了他的半壁江山,如果要出去,肯定还要收他剩下的小壁江山才甘心的吧?卖了老头们费尽心机给他的零零碎碎,还要把身给卖了──这麽让自己烦恼的事还是不去做了。
要是真没等到出去的那天就死了,张欢华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外头留著几个人,到时候他们把他拖下水的人全部拖下来陪葬就是。
他做事低调,并不代表为人干净──他做得出来的事多著呢。
老头们之所以偏爱他,可不仅仅是因为老混蛋们终於有了个乖孙。
一年後,张欢华的会计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捅了个马蜂窝,直接造成某市的市长章斯鹏畏罪潜逃出境。
出境之後几天,又被国际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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