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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屠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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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图、乌兰格与王石娘、高天木,早先未分出高下,彼此皆心有不甘,此刻狭路相逢,又捉对厮杀起来。反倒便宜了钟玉郎,落得轻松自在,大模大样朝血轿走过去。

血轿不仅仅是徐不凡的精神象征,里面还有仇家的清册名单,以及数不清的证据资料,一旦被毁,可谓灾情惨重。而二老八骏,面对十八名强敌,根本无暇分身,高天木、王石娘又被布鲁图、乌兰格缠死,同样心余力绌,无法兼顾。

于是,钟玉郎如入无人之境,来至轿旁,先去抓取骷髅头,奇怪!骷髅头好像被粘住或吸住,居然纹丝未动,来到轿前,劈了一掌,立觉轿内发出一股绵柔之力,将他的掌力化解无遗。

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什么人?”

轿内寂然,无人应声。

钟玉郎满头雾水,上前掀起轿帘。

赫!这真是千古怪事,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血轿之内居然真的坐着一个人。

此人的上半身,全部被一个黑色袋子套住,仅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乍然相见,钟玉郎以为遇见妖怪,身不由己的退了二三步。

这人是什么时候坐进血轿?是何来历?目的何在?大家确一无所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胆颤心惊,也足以证明,来者不善,绝非等闲之辈。

钟玉郎惊魂稍定,沉声喝问:“阁下何人?”

蒙头人步出血轿,声如莺燕,原来是一个女的,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断肠人!”

“难道无名无姓?”

“断肠之人何须名姓。”

“起码认识徐不凡吧?”

“不认识。”

“不认识何故出手助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此而已。”

“原来你是来管闲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不是闲事。”

“哼哼,只怕你管不了!”

“管不了我又何必来!”

断肠人的语调心平气和,不快不慢,口气却十分强硬,听得钟玉郎直冒火,道:“老子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先接的的三掌试试”

跨步扬掌,“排山倒海”、“星移斗换”、“旋乾倒坤”,招招全力施展,式式都是压箱底的功夫,那知断肠人却未放在眼里,不慌不忙,轻描淡写的,发出软绵绵的三掌。

别看他的掌招柔绵无力,实则内含玄机妙用,正合以柔克刚之道,阳刚之力,遇上阴柔之气,立刻相互抵消,化为子虚。

这一惊非同小可,钟玉郎再也不敢心存轻视,陡地展开一轮猛攻,间或还将邪魔法术搀杂其中。

出乎意料之外,断肠人来头不小,武功深不可测不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赫然也精通法术,钟玉郎施出浑身解数,依然不曾占得半点上风。

蓦然,高塔之上传来巨震,徐不凡与褚鹏举力战数十合,徐不凡已取优势,双方硬拼—掌,蓬!褚鹏举被震飞起二三丈。

徐不凡侧身而上,一屁股坐在塔尖上,打算以逸待劳,不管他落在那一边,皆可攻守自如,不料,褚鹏举情急拚命,头下脚上,猛打千斤坠,手中的大刀挽起一片寒涛,照准徐不凡的脑袋砍下来。

“找死!”

徐不凡不闪不避,发掌猛攻,外加两支穿心袖箭。

当!当!袖箭被大刀震歪,却化解不了徐不凡强猛的掌力,整个身子被弹出塔外,电泻而下。

徐不凡一丝—毫也不肯放松,立即衔尾追下去,铁臂内的短刀伸出五六寸,决心要割下他吃饭的家伙来。

这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巴尔勒法王突然从另一座高塔内跳出来,道:“徐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

立有一股刚猛无匹的暗力涌过来,好像在三人中间筑起一道墙,褚鹏举乘隙一泻落地,徐不凡却被搁在半空中,能上不能下。

“巴尔勒,你如果未与我朝奸贼勾结,最好避避赚,否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猛地劈出一掌,穿透巴尔勒的气墙,人如殒星,飞快落地,定目处,糟!褚鹏举已领着魏千总等人,夹着尾巴溜了。

方徒发足追赶,巴尔勒飘然而降,道:“小友言重了,本王只是不希望你造太多的杀孽,别无他意。”

“没有别的意思最好,如果有,小心我拿你垫他的棺材底!”

巴尔勒张口欲再言语,古月蝉神鬼不觉的来到场中,直接了当的道:“傻小子,还不快追你的仇家去,跟这个臭喇嘛泡什么蘑菇。”

古月蝉口齿托大,显然没将巴尔勒放在心上,巴尔勒脸一沉:“好狂的女娃儿!”劈面就是一掌,古月蝉真不含糊,居然从从容容的接下来,面不改色。

一个断肠人,搅乱了一锅粥,现在又来了一个古月蝉,眼看褚鹏举落荒而逃,全盘计划俱成泡影,钟玉郎、布鲁图、乌兰格已无心再战,齐将目光投到古月蝉身上来。

就利用这个机会,徐不凡连谢人家断肠人的话都来不及说,便与王石娘,高天木、二老八骏,尾随褚鹏举的后面追去。

追呀追,追离双塔寺,追过山岗,追至荒郊野外,却再也没有见到褚鹏举那一伙人。

褚鹏举创下两项记录,是第一个能够逃脱徐不凡追魂一击的人,也是第一个在接到血旗、血帖后,仍未在血帐簿上除名的人。

徐不凡恨得牙痒痒的,不达目的誓不休,怎奈敌踪杳茫,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根本无从追起,褚鹏举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返回总兵府。

思前想后,两位师叔腹痛的毛病,急如燃眉,必须尽速掘坟开棺,查明究竟,若是为了褚鹏举的脑袋而拖延下去,实在问心难安,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后,徐不凡终于决定,暂且放下褚鹏举,先去保定府掘坟开棺。

天下事不如人意者,常十之八九,徐不凡急着要去保定府掘坟开棺,为两位师叔治病,偏偏在娘子关遇上麻烦。

塞外无敌庄主马千里,为父报仇,千里追踪,来到娘子关。

千斤庄主陈宝山祖孙四代,为陈宝泰讨债索仇,来到娘子关!

三才会的地堂堂主詹明秋,人堂堂主包玉刚到了。

钟玉郎亲率数名银衣使者,铜衣使者正兼程赶来。

巴尔勒法王与徒弟布鲁图、乌兰恪,听说正在来此的途中。

断肠人,古月蝉好像也有东来的迹象。

量重要的是,褚鹏举据说已转退为进,统领大军追来,决心要将徐不凡主仆,一举毁灭在天险之地娘子关。

娘子关乃山西、河北的交通孔道,两旁山势绵延高峻,根本无路可绕,途中客旅络绎,自不宜作法飞渡,但神探刁钻得到消息,说褚鹏举已飞鸽传书娘子关守将,不准放血轿通关。

前有难关,后有追兵,两侧又有虎狼窥伺,徐不凡四面楚歌,处境大险,却丝毫没有选择回避的余地。

探首轿外一望,娘子关果有重兵把守,商旅排列成行,正在一一加以盘查诘问,防备甚严,自己的轿子就依序排在一辆马车的后面。

附近山岗上,丛树后,刀光剑影,人头钻动,不少武林人物正潜伏暗中,蠢蠢欲动,只要时机成熟,就会一涌而出,打落水狗。

徐不凡这时对二老八骏等人说道:“注意,等一下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咱们就硬闯,要快,时间拖久了,免不了会造成不少伤亡,如非必要,切忌任意伤人。”

众人恭身应诺,血轿不久便推进至关门之前,一位身穿白袍的将军上前问道:“你们从那儿来?”

王石娘抢先答道:“寿阳。”

“要到那儿去?”

“冀南。”

“你们这顶轿子是不是叫血轿?”

“这只是一顶比一般轿子略大的普通轿子。”

“为何通体漆成血红之色?”

“因为我家主人喜欢这种颜色。”

“你们主人是否只有一支手,叫徐不凡?”

“不是!”

“本将军信不过,要亲自检查。”

玉石娘一见苗头不对,口中喊:“闯!”猛—推白袍将军,内蕴无比劲力,白袍将军拿椿不稳,倒飞进关门内,二老八骏且战且闯,眨眼便闯进关门内五六丈。

不料,白袍将军早有万全准备,一声胡哨,召来百十名兵勇,在前面重重叠叠,摆下无数道人墙,将通路全部堵死。

不仅此也,吱吱呀呀一阵响,后面入口及前面出口的关门,也全部关闭,准备瓮中捉鳖。

白袍将军沉声说道:“徐不凡,你今天就算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娘子关,俯首就擒,是你唯一的最佳抉择。”

徐不凡掀起轿帘—角,肃容满面的道:“百十名兵勇,不见得能困住我徐不凡,请将军让一条路出来,免得祸及无辜。”

“徐不凡,你少作清秋大梦,本将军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放你通过娘子关。”

“将军,我们有仇?”

“没有。”

“那你为何苦苦相逼?”

“本将军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太原总兵褚鹏举褚大人。”

“褚鹏举通番祸国,罪在必死,望将军三思,勿助纣为虐。”

“褚将军神勇盖世,国之干城,位高权大,圣眷正隆,你休得信口开河,侮蔑贤良。”

“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某言出肺腑,绝无半句虚言,为将军祸福计,希望能重新考虑,别做糊涂事。”

“本将军早巳考虑过了,你勿再多言,今天如想通过娘子关,除非将所有的守军,全部踏成肉酱血泥。”

衡情度势,徐不凡深深明白,如若硬闯如此狭窄的关隘,必然会造成重大伤亡?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实上又是无可避免的,当下牙一咬,心一横,道:“将军,很抱歉,看来只有牺牲你一人,别无他途。”

白袍将军不明白他的话中含义,愕然言道:“牺牲我一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请入轿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自会明白—切,你的家小亦会有人照拂,勿为后顾忧。”

弄得白袍将军满头玄雾,道:“进来就进来,难道本将军还会怕一个江湖人不成?”手提单刀,挑开轿廉,当真钻进血矫中去。

慢说白袍将军不明究里,就是二老八骏,也同样莫名所以,只听他在血轿之内,先发出一声惊呀的声音,接下来是一连串是!是!

当白袍将军走出血轿时,态度已截然大变,朗声说道:“大家听着,打开关门,立刻撤退。”

一名校尉困惑不解的道:“将军,总兵大人命令我们,将血轿摧毁在娘子关,现在……。”

“现在情势有变,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旦总兵大人追查起责任来,怎么办?”

“由本将军一人承担,个中因由,不得对外人提起一言半语,否则一律以军法论处。”

“可是,将军……。”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是,将军!”

军令如山,谁也不敢再持异议,立将前面的关门打开,大家纷纷撤走,血轿毫无阻碍的出了娘子关。

凡是看到徐不凡那件神秘东西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大同知府贺绍庭是第一人,白袍将军必将成为第二人,徐不凡慨然一叹,眸中已充满泪光,道:“将军,再见,请原谅我没有更佳的选择。”

白袍将军异常镇定的道:“这是我自找的,也是本将军心甘情愿的,请公子切勿耿耿于怀。”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

“祝徐公子一路顺风,请!”

“也祝将军‘一路顺风’!”

徐不凡终于忍不住滴下几点英雄泪,掉头而去,白袍将军转身入关,又将关门紧紧闭起,对面的那一个门,却在褚鹏举的命令下打开了。

褚鹏举双目四望,脸色立变,怒冲冲上来说道:“徐不凡那—干人呢?”

白袍将军从容不迫的道:“早巳杀出娘子关。”

“杀出去?怎未见血迹死尸?”

“徐不凡武艺高强,我们根本不堪一击。”

“混帐!混帐!还不快开门陪我追下去。”

白袍将军充耳无闻,毫无开门的意思,褚鹏举不禁大怒,掴来一掌,白袍将军毫不客气,立即反手还击,褚鹏举认为他收了徐不凡的好处,更火更怒,厚背大刀猛砍猛劈,待白袍将军壮烈牺牲,打开关门时,徐不凡早已奔出十数里,远超出他的地盘之外。

出了娘子关,一路北上,翌日。徐不凡主仆十三人,一迳来到保定府西郊外的五柳庄。

远远望去,门口的五棵大柳树。仍自挺拔繁茂,庄内景物依旧,人马全非,尸骨虽早已收埋,砖地之上,当年的血迹仍隐然可见。

触景伤情,徐不凡忍不住一阵酸楚袭上心来,脚步也随之停住,再也没有勇气走进师父、师叔等人的房间去。

庄里庄外,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有人在此管理居住,但接连喊叫数次,始终无人出面应声。

天叟道:“四年前,公子好像单独来过一次五柳庄,有没有见到居住在此地的哪位朋友?”

徐不凡道:“那次系与师父无根大师西赴昆仑,路过此地,匆匆一瞥,并未遇见任何人?”

“那时,五柳庄的尸骨是否已收埋?”

“看情形,早已收埋。”

“看样子,五柳庄似乎还有劫后余生之人。”

徐不凡闻言精神大为振奋,连说:“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提足就住房里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最后在一间耳房内,发现有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

此人三十上下年纪,是个秃子,徐不凡一眼就认出来是黄家的长工何二秃,习惯上大家都管他叫二秃子、为人忠厚老实,吃苦耐劳,只是脑筋不十分灵光,有点傻傻的。

徐不凡上前摇着他,喊道:“二秃子,二秃子。醒醒,醒醒。”

二秃子脑筋不灵光,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有点口吃,睁开惺忪睡眼,见床边还站着一群陌生人,惊得跳了起来,道:“你们是……是什么人?”

徐不凡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二秃子,你看清楚,我是不凡,黄先生的弟子徐不凡。”

二秃子睁大了眼,又喜得跳起来,拍着手说:“哎呀,你真是徐……徐公子,难怪那天我找不到你……你的尸体,原来没有死。”

“二秃子快说,五柳庄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没……没有了,只剩我一个。”

“你怎么会死里逃生?”

“那天我喝醉……了酒,醉倒在马路上,所以捡了一……一条命。”

“师父他们上百口,都是你安葬的?”

“另外……另外还请了很多……人帮忙。”

“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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