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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色尘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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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你要经常过来啊。” 
  “你也多交几个朋友嘛,同学叫你聚餐唱歌或者联谊不要拒绝,你是二十岁,不是十二岁,不用每天都乖宝宝一样按部就班,连个酒吧都没去过。天天叔太变态了,每天把你放花店里怎么去认识男孩子啊。” 
  “其实是我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橘梗想了想又说,“我老爸自己带着我过日子很不容易,而且在花店里待着也很开心。” 
  “知道啦,小管家婆。” 
  橘梗也只是送上一个乖巧的笑,知道学姐对自己好,却也不好说出扫她兴的话。恰好一个老主顾的咖啡店打电话订一百朵红玫瑰,路程并不是很远,装在手推车上沿着绿荫慢慢地走。对于嗅觉太敏感的人来说,街上流窜的热风和花香掺杂在一起的味道并不是多好闻。她勉强把花送了,又收了钱,出门的时候一阵头昏眼花,忍不住在店子后面的小巷子找了个角落扶着墙吐了半晌。 
  她听见背后有异样的动静,还没回头,整个人已经被冲击力狠狠地抱住了。来人力气不小,下手也没轻没重,橘梗觉得半条命都被撞飞了,手臂被反折到背后。 
  橘梗没遇见过这种突发事件,立刻吓傻了,勉强透出的声音哆哆嗦嗦的,格外没出息:“你是谁啊你,快点放开我——放手啊——我要喊人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喉咙里却在笑,听在她的耳朵里格外的毛骨悚然。还没等大脑从震惊中回过神,耳朵突然被恶作剧似的一咬。这个动作并不是很疼,却无疑是在她的身上放了把火,这么一惊,索性崩溃地尖叫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她吓得不清。 
  “喂,你——哎呦——他大爷的谁打我——” 
  橘梗摆脱了钳制,腿发软,整个人沿着墙跪下来。也只不过发昏的几秒钟,再回头就看到一个玲珑剔透的少年坐在地上,他面前站着的人穿着随意的白色短袖衫,银边的眼镜反着光,紧抿的唇和发红的脸透出了薄薄的怒气。 
  是安阳纯渊,得救了。 
  安阳纯渊三两步走过来,将橘梗从地上扶起来问:“你没事吧,能走吗?” 
  橘梗觉得懊恼,却也不怕了,被他扶着腿肚子还在打颤说:“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其实根本不只“一跳”那么简单,她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巷子里光线暗了下去,那个罪魁祸首从地上站起来,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也知道自己的恶作剧过分了,只是嘴上丝毫不留情,讪笑着说:“喂,叶橘梗,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要是强奸犯,会一棍子打下去,哪能留着你一张小嘴乱吼乱叫的?” 
  橘梗听他的声音,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 
  男生看她迷茫的表情,往前走两步,满头细碎略长的金发落在光线中,像丝绸。记忆中他的五官总是透出一股灵秀,眉目如画,每天都笑嘻嘻的,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橘梗以前闲着没事会数他牛仔裤上的洞,还会数他一天到底能睡几节课,他就坐在她右手边的位置,坐了三年,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却绝对不超过三百句。 
  “你——”橘梗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容青夏?!” 
  “嘿,我说呢,好歹我容青夏也是文扬高中的校草一只,三年来一直为了提高班级女生的审美水平而努力保持完美出勤记录,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啊?”他抹了抹渗出来的血,又龇牙笑,冲着安阳纯渊努了努嘴,“你男朋友?” 
  橘梗这才记得安阳纯渊还在身边,一张脸猛得炸红了说:“乱说什么呢,我同学。” 
  安阳纯渊抄着口袋也不插话,容青夏倒也很识趣,冲他点点头,又对橘梗说:“怎么有老同学刚见面就吃拳头的,真衰啊,我还是快走吧,刚才把一只小白兔丢路边了。” 
  “啊,你真是,肯定会跑丢的吧?”橘梗比他还着急。 
  “哈哈,你怎么跟以前一样傻啊你,容少爷走了,后会有期。” 
  橘梗只能哭笑不得看着他离开,满脑子都是这个人怎么一点都没变啊。也顾不上想过去的事,安阳纯渊帮她推过手推车,看她面色还是不自然的白,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想拒绝来着,张了张嘴,终究是舍不得错过和他相处的机会。 
  「4」 
  上次见他来店子的时候并没有戴眼镜,因为见过他狭长漆黑的眼,所以隔着镜片总觉得硬生生多出一些距离感。幸好他不像黎空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脸上偶尔也会有温柔的表情,她觉得亲切,于是话也多了。 
  “好巧啊,刚才那个是我的高中同桌,两年多没见了,没想到他也来S城了。”橘梗像一个孩子做错事的家长不停地道歉,“哎,那家伙恶劣惯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这也不是你的错。”安阳纯渊听出她弦外之音,也随意地找着话题,“刚才听那个人说文扬高中,是不是F城的文扬高中?”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文扬高中对面的市一中啊。”他也觉得巧,眼神却也没什么起伏,嘴角微微上扬显示出他的好心情,“每年文扬高中和市一中都会进行篮球友情赛啊。” 
  “你打篮球?” 
  “嗯,偶尔做替补。” 
  橘梗觉得惊奇,印象中篮球场上那群男生都是面孔通红满身臭汗的模样,动不动就撩起衣服下摆擦脸,惹得女生们对着露出来的根本没看头的肋骨尖叫。而他无论天气多恶劣,都是一副清爽干净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生来就应该优雅地走在玫瑰花瓣铺就的红地毯上。 
  “怎么这样啊,我本来也是考市一中的,只是分数差了五分就去了文扬。而且我从不看球赛的,怎么这样啊。” 
  她觉得泄气,怎么这样啊,人生的转角真是奇妙,她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风景,然而这也是每个人都不知道的。纯渊看到她满脸都是孩子气的天真,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心里想着这张脸和那张脸或者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你有点像一个人。”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充满了轻快温柔的调子。 
  “谁啊?”她来了兴致。 
  “从小长大的一个朋友。”纯渊微笑着补充说,“是男的。” 
  她说不出话来了,女生被形容像个男生,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她来不及愤恨已经到了店门口,她邀请他进门休息。纯渊并不打算多留,看女生又是挠头,又是揪衣角,粉嫩的脸上染着一层不知所措的懊恼。 
  他很久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天真又不做作,凭空多出几分好感。 
  这么想着视线也软下来说:“下次吧,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这句话让橘梗开心了很多天,却也恰好冲淡了谭非离开的伤感。像谭非这样的新鲜人找个工作不容易,一开始总是困难,她心里明白,对于谭非那些会经常来看你的话也就当作抱着一个安慰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心脏的位置也都有一个很深很深的窟窿,茫然地在世间找着各种情感和欲望来填满,虽然那个窟窿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渐渐放大,只会变得更凉,却不会有平复的一天。 
  她们面前是一场不可违抗的巨大的人生。 
  谭非离开后店子里明显就更忙了一些,父亲虽然急着找店员却也挑三拣四总是不满意。橘梗每天忙得像一只陀螺,倒也没时间想些乱七八糟的,早上赶着去医学院送了白玫瑰,后来去上课终究是撑不住,拿课本挡了脸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挺沉,一睁眼教室里除了几个人在自习,都已经走得差不多。她收拾了课本准备回家,路过洗手间又去洗了把脸,整个人这才精神了一些。镜子反射着从走廊里流窜出来的光,她的脸上有疲惫的神色,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浮在嫩生生的皮肤上,总觉得有点残花败柳的味道。 
  她失笑了,想起父亲一连几天都催着她休息说,你再这样下去人老色衰去哪里勾引漂亮的男孩子啊。 
  她想着算了,反正也习惯了,陪着父亲过日子也算幸福。 
  「5」 
  昨晚做了一个梦,内容也很简单,模糊中有个挺拔的影子,声音也很温柔。两个人在巴士站牌前一起等巴士,好像是约好要去同一个地方,气氛轻松又自然。橘梗几乎能闻到路边的槐花落下来的香味,是初夏,雨水不紧不慢,檐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聊的是路边哪个小摊子上的章鱼烧味道好。 
  他们没有等到巴士,她就醒了,隐约觉得伤心,觉得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到达那个地方。 
  在教室里看到他拿着课本低着头走进来,细碎的黑发,镜片下深藏的冷淡的眼睛,坐在窗边托着下巴不知道想什么。橘梗想着他说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却觉得遥远,那个梦境也不吉利,一整节课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一直趴在桌子上咬着手背,生怕自己一松口就会哭出来。 
  “叶橘梗,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同学问她。 
  “没事,胃疼。”她说。 
   一直等下了课人走得差不多,她才揉着眼睛起身,收拾好书包,一转头发觉安阳纯渊托着下巴正看着她的方向。橘梗回头看看身边没有人,确定他是在看自己,只能丢给他一个些许腼腆的笑容。 
  纯渊推了推镜框也淡淡地笑了,几步走过来问:“你不舒服?” 
  “嗯,有点胃疼。”原来撒谎也是一种惯性。 
  “那下节课不要去了,去医务室拿点药然后回家休息吧。”面前的男生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我陪你去。” 
  “其实也不是很疼的……”橘梗想拒绝,见他立在身前那种笃定的气势,肩膀垮下去,像讨好主人的小狗般眼巴巴地望着他,“真的不疼了,我直接回家好不好?” 
  纯渊帮她拿书包,橘梗一直不好意思地揪衣角,却也有些不得不从命的味道。其实不用黎空提醒,纯渊就能感觉到面前的孩子对自己有着超乎友谊的好感。他什么都不说,在站牌前等巴士,去往淮山路的巴士一到,他就拽着她上车。 
  “我回家不是坐这辆车啊。”橘梗反应慢了半拍。 
  “我知道。”纯渊转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无比灿烂,“这是回我家的。” 
  “啊?”她傻眼。 
  纯渊没再答话,拿出一本英文原文小说认真地看。从反光的玻璃上他看到橘梗想问又不敢问,坐立不安又苦恼猜疑的表情。他觉得好笑,低下头喉咙里滚出模糊的笑声。橘梗神经兮兮又哀怨地看他一眼,索性将头转到另一边生着闷气。 
  安阳纯渊住在一个九十年代的小区里,红墙上爬满了绿色藤蔓,风经过时能听到树叶唱歌的声音。他住在六楼,橘梗爬得气喘吁吁,却见他一派坦然地开门指挥她换拖鞋。是旧式的两居,客厅的采光不好,却很干净整洁,看得出主人对卫生要求条件要求很高。 
  “你一个人住?”她问。 
  “不是。”纯渊去冰箱里拿了饮料,想了想又放回去说:“还是喝点热水吧。”去厨房里倒了开水见橘梗还是拘谨地站在原地打量着房子,不自觉地笑了指着沙发说,“坐啊,不用客气,还是,你想去卧室躺一会儿?” 
  “你这人真是……”橘梗闹了个大红脸,认真地找着形容词,“真是……流氓……” 
  对啊,他简直就是个流氓嘛。 
  橘梗很快的就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进了流氓的家,目前的状况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安阳纯渊似笑非笑地抄着口袋看着她,看得她发毛,只想尖叫一声冲出门。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上教的也是,千万不要和陌生人回家。 
  那么,安阳纯渊算不算陌生人呢? 
  她和他说过的话用两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虽然做了一年的同学,只是关于他的一切,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橘梗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和安阳纯渊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到对方家里做客的地步。她坐在沙发上猛灌了几口水,想着干脆告辞回家。还没等开口,就听见耳边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她的神经被吓断了一根。 
  黎空指着她的鼻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几乎都掉下来了,甚至捂着肚子喊:“哎呦,我不行了,纯渊你个恶魔,你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子!笑死我了!叶橘梗说错了,你不是流氓,你是恶魔,绝对的大恶魔!” 
  纯渊无辜地摊开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扔给他。手机铃声响起来,他钻进卧室接电话。橘梗趁这个机会打量起面前这个笑得形象全无的大男孩。 
  传说中的学生会会长黎空是座万年不融寒风刺骨大冰山,又得名冰雕会长。橘梗无数次见过他指使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利落模样。看他笑得这么春暖花开,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是好奇地看着他,半晌也笑了说:“原来安阳纯渊是和黎空学长住一起啊。” 
  “是啊,我和纯渊都受不了集体宿舍,他爱干净又爱清净,我总要熬通宵做事。” 
  “原来是这样啊,学长今天没上课吗?” 
  “本来有课的,可是下个月话剧社有个大型的公演,我在家里做策划书,估计教授老头这两天不会点名的啦。” 
  “啊,如果点名怎么办,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胆子也不小啊,随便就跟个陌生男同学回家——”黎空啧啧两声说,“别怪学长不提醒你,跟安阳纯渊做朋友的话,要有一颗看破红尘的心。” 
  “为什么?” 
  “因为——”黎空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说,“他就是一条冻僵的蛇,你把他放在怀里,他苏醒了会毫不犹豫地咬你一口的。” 
  黎空的眼神认真又复杂,她看不明白,又觉得话题好像突然有些严峻,忙装傻着低头喝水。纯渊这时从卧室出来,黎空又恢复不正经的常态,上去搂他的脖子问:“谁的电话?” 
  “嗯,线人来报,说她到楼下了。” 
  “这么快!” 
  纯渊和黎空交换个眼神。黎空心神领会的进房间前扔给橘梗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橘梗只觉得奇怪,见安阳纯渊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身子压低搂住她的肩膀。她吃了一惊,大脑慢了半拍,还没等抗拒,就听见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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