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论语-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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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的时候，屋顶的钟声“当当当”响起来，有一个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在钢琴前坐下，按下一段长音。一个剪短发的中年妇女，四十来岁，却没穿长袍，只穿短袖白衬衫和灰色短裙，露出小腿，脚穿白色带跟凉鞋，来到演讲桌前，用手指头轻轻敲击一下麦克风，然后说：“各位兄弟姐妹，咱们今日来到这里做礼拜，赞美耶稣，我们的神，以求得平安。阿门。”

达拉翁不由抬起头向下看，然后转过头来问何富贵：“她刚才说什么？”

何富贵便小声地把闽南话翻译成普通话，因为这个女牧师说的是闽南话，耶稣闽南话就叫“雅搜”。达拉翁听了，但说：“那就先听吧，等过后你再翻译给我们听听。”因为他们都戴着观世像，可以把所看到的景物真实在录下来，包括音响。

场下“嗡嗡”如同养蜂场的声音立刻静下来，女牧师用厦门口音的闽南话布道，说话很快，何富贵除了赞扬她的演讲口才外，听不大懂，除了信众应和的“阿门”

在一阵“阿门”之后，音乐又响起，那几排面向信众的长椅上早已坐满穿白袍的青年男女，这会儿站起来，对着手中的十六开大书——应该是曲谱开始吟唱起来，曲调平缓，中和，也是四拍二的。卡瑞听着格外认真。

吟诗班唱完以后，主讲牧师登场了，他是戴眼镜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长袍，嗓音浑厚，语气和缓。他先念了一番祷告词，然后全体起立，除了坐轮椅的老人。略安娜轻声地问何富贵：“我们要不要站起来？”何富贵早已站起来说：“那是当然了。”于是四人都站了起来，外星人只比栏杆高出一个头。何富贵听到主讲牧师说到什么圣诗第十六首，连忙拿起《闽南圣诗》，翻到第十六首给他们三人看，他们三人也找到自己的《闽南圣诗》，也翻到第十六首，是《赞美耶和华》。这时钢琴声响起，主讲牧师起了个头，全场的人都跟着哼唱起来。何富贵仔细一听，要用闽南话来唱呢，也就跟着用闽南话来唱。达拉翁也听出来了，便问何富贵：“不好意思，我们还不太懂你们的这种语言，怎么办？”何富贵说：“用普通话或者你们的语言也行，只要嘴巴不闭着就行了，只要轻声哼唱，不要太大声了。”达拉翁把何富贵的话传给卡瑞和略安娜，他们三个人马上跟上节拍也哼唱起来，何富贵仔细一听，他们用汉克莱西耶的语言唱呢！

圣诗吟唱完之后，全场的人都坐下，主讲牧师开始演讲，演讲的话题是劝人为善保平安等中国人爱听的话，其中还引经据典，要大家把《圣经》翻到第几章或第几页的第几节，以免大家无事可坐，便在底下乱哄哄的私下讨论，不时的还有手机铃声响起来。何富贵都觉得二层的要比一层还安静得多。在这期间，信众们还跟着“阿门”或者“心盛所爱”来应和。外星人忙着翻《圣经》，实际上也听不懂，只能看《圣经》上的内容了。何富贵一边听，一边眼睛没闲着，四处观察美女，看她们的一举一动。

约莫讲了一个半小时，连何富贵也不由赞叹主讲牧师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词汇能支撑这么久，要换成他，顶多只讲五分钟就没词了。主讲牧师又让大家起立，唱圣诗第二十三首《耶稣永住我心》，大家唱完之后坐下来，双手交叉握拳，低头紧闭双眼，听主讲牧师用急速的语气念了一大段祷告词，每念一句跟着念一个“阿门”，一时间，“阿门，阿门”之声在大堂之上回荡，最后一句是“心盛所爱”，这样今天这个礼拜就算做完了，大家纷纷起立离场。

达拉翁对何富贵说：“这本书这么厚，我还没看完呢，能不能借回去看？”何富贵说：“这得找负责人问问。”

于是他下了楼走到大堂外的那两间小屋子，他拿出自己手头的《圣经》问一名女营业员，也是三四十岁的光景：“你好，我这本书是从那书橱里拿的，能不能借回去看？”营业员翻了一下《圣经》说：“恐怕不行，这是别人捐赠的，你看上面都有他们的名字，你是教友吧，在入教时应该得到教会赠送的《圣经》啊！”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何富贵，何富贵连忙笑道：“我是漳州人，出门忘了带，所以得借一本。”“《圣经》犹如你的饮食，你怎能忘了带呢？建议你买一本去。”“那我岂不是要多了一本书？”没想到何富贵撒起谎来还煞有介事的。营业员说：“以你对耶稣的信仰，不应当觉得这是多的，而是少了，如果你将来要回去的话，也可以捐赠啊。”“好吧，说不过你。那我买一本吧，一本多少？”“像这样16开的50元。”“这么贵！”“还有这种48开的，只需25元。”何富贵看了看那48开的，字特别小，看了都吃力，就叹了一口气说：“还是这本吧。”他掏钱买了一本16开本的。

他拿了新的《圣经》，把旧《圣经》放回书橱，然后上楼对外星人说：“那卖书的真利害，我得向她学习，她居然说服我买了一本，其实据我看，我们这么顺手牵羊带回去有谁知道？你看很多人都带着书回去。”

“上帝知道！”略安娜惊呼。

达拉翁说：“是啊，所以我们得诚实，是不是，既然不能借，那就还回去吧，新的也不错，想不想作为礼物送给我们？”

“这——也能成为礼物？，我当然非常愿意了，给，你们的书我替你们还吧。”何富贵高兴地把手中的书递给达拉翁，然后接过他们手中的书，还挺沉的呢。

略安娜说：“你只买了一本吗？我们有三个人呢。”

“不会吧，要每人一本？你们轮流看不行吗？”

卡瑞说：“还有那《闽南圣诗》，你也没买。”

“好吧，一起去买吧。”何富贵心里想，做礼拜有什么好处，破财！三本《圣经》150元，《闽南圣诗》一本不知是多少，先下楼再说吧。

他先下楼，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橱，达拉翁拉拉他的衣服下摆，指指与书橱相对的捐款箱，何富贵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就问：“要捐多少？”那捐款箱是用玻璃做的，最大的面值是5元，如果他不问的话，也捐5元，那他今天的花费可能会少一点。

“你身上现在有多少钱？”

“一千零几十块钱。”几十块钱实际上有四十块钱，何富贵掏出那四张十元券，算是每个人捐10元吧，这已经很慷慨了。

达拉翁按住他的手，从钱包里抽出四张100券，走到捐款箱前，掂着脚把钱从捐款箱上面的口子塞进去。

“啊！哦！”何富贵吃了一惊，阻止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百块离他而去，当然，这是外星人的钱，舍不得也没办法，所以他没再说什么。

他带外星人到那两个小屋子里再买了两本《圣经》和三本的《闽南圣诗》，那营业员殷勤地送给他们三个袋子装书，那袋子上分明写着“某某教会某某分会赠”。

出了大门，骑上电动车，何富贵便开始抱怨：“你们可真够慷慨的，既然如此慷慨，为什么不把你们的极速位移也捐出来？”

略安娜说：“那是当然的，离开极速位移，我们在星际间寸步难行。”

“其实我也不吝啬，捐40元就已经很多的，你们这样做可能会坏了规矩的。”

“哦，此话怎讲？”达拉翁问。

“捐款要量力而行，比如以你的工资水平的多少来捐比较合适，厦门的平均工资不知是多少，5块钱可能是平均工资的千分之一，那么大家只需捐出自己工资的千分之一就行了，这样也不会造成个人的财政运作困难。”

达拉翁看看卡瑞和略安娜说：“我们的月工资是4000元，看来是不是低了？一下子捐出了100元，那就是达到了千分之二点五，这确实太高了。”

何富贵说：“我的月工资是1500，一下子捐出100元。”

略安娜说：“哇，那你更慷慨，一下子达到了千分之六点六，难怪你那么吃惊。”

“这是以我的钱吗？”何富贵差点把这话说出来，但他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这花的是外星人的钱，略安娜这么说他，他觉得很高兴，不免谦虚地说：“算了，捐了就捐了，下次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机会确实很少，因为我们只是想探讨一下你们的宗教水平。”

“你们也信教吗？你们不是已经能做到超越宇宙了吗？难道你们也信上帝不成？”何富贵忘了他曾与外星人讨论过一次宗教的事。

“宗教的意义在于给你一个精神家园，灵魂的安居之所，有了精神家园，你的心灵才会安宁，面对世界的变故才会坦然。”达拉翁倒是不厌其烦，再次做了解释。

“哦，可是我却并不信上帝，也一样很坦然。”

“信不信上帝都无关紧要，最主要的就是要有信仰，不管信什么，你信仰什么？”

“不知道，可能就是‘好人有好报’。”

略安娜说：“万一你看到太多的好人不得好报的事例，那你的信仰会不会崩溃？”

“至少现在还没有崩溃。”

“你还真有信心，这点不错。”略安娜笑道。

达拉翁叹了一口气说：“换成别人就不行了，可能早就崩溃了，所以还是信上帝比较好，上帝是万能的，不受任何伤害的。”

“你们汉克莱西耶的上帝好像叫亚得鲁，你们也信他吗？”何富贵总算想起来了。

“是啊，每次出行我们都要祷告一次，祈祷平安，给自己以信心。”

“你们也有信心不足的时候吗？”

“那是当然了，比如发现你们地球人后，要跟你们交流的时候，信心不是很足的，我们只有在对你们有了深刻的了解后才进入地球。”

“你们拥有强大的星际交通工具，怎么还怕跟地球人交往？对了，极速位移上没有武器吗？”

“我们不是为杀生而来，干嘛要带武器？”

略安娜说：“在宇宙中我们没有敌人。”

“有啦，比如说那些行星碎块，如果避不开它们便只能用武器来摧毁它们。”卡瑞说。总的来说，至少在母船上他们还是装备武器的。极速位移确实不可能有武器，它才那么大，何富贵走几步就走到头了。

“你们反对杀生吗，我们还有一个宗教，也是反对杀生的。”

达拉翁说：“知道，就是以慈悲为怀的佛教。”

“为什么会这样子，难道人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会自动停止杀生？”

“是人性达到一定的高度后才会自动停止杀生的。”

、奇、“那你们不吃肉吗？不吃肉怎么补充蛋白质？要吃肉肯定要杀生，蛋白质目前我们可制作不出来。”

、书、“可是你们尝试把所有的动物都杀来吃了。”

、网、“没有的事，目前至少我们只杀畜养的动物。”

“好歹也是生命，尤其是为了喝牛奶，让牛仔从小远离母亲。”

“总算没有把牛仔杀死吧。上帝都不反对我们杀畜养的动物，你们为什么时候反对？”

略安娜笑道：“不敢，我们不是上帝，所以只是说说而已，但从杀生的角度讲，不管杀人还是杀其他动物，都说明人性的发展还不够高。”

“人性，不就是人的本性嘛，人的本性就是吃喝拉撒玩，还能提高到什么程度？要论吃我们中国人倒是最精致，确实有点影响不好，爱吃野生动物，不过现在好像也不能吃了，因为野生动物大都有潜在的传染病，它们看上去很健康，那是因为有抵抗力，但仍然会把许多莫名其妙的传染病传染给人。”

“每个人都希望成人，希望被当作人看待，你本来就是人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希望呢？因为作为人要有跟普通动物不同性质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人性。”

“什么东西呢，看不出来，会不会是指有思想？”

“人性是作为衡量社会进步的标准而存在。与人权不同，人权是主观概念，人性是客观概念。人性不能促进社会进步。促进社会进步的却是以兽性的放大为代价的。孔子说：“食、色，性也。”四个字就讲明了这样一个道理：食欲和性欲是人的基本兽性。兽性是指人作为野兽时所具有的求生本能。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野兽对食物是进行非再生性掠夺，能吃的全部吃光。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除了人类懂得一点珍惜粮食外——这显然需要一定的智力，所有的动物对食物都是极其浪费的。野兽通常情况下吃饱了就去玩，只有到了饥饿的时候才再去寻找食物，而人类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为吃而吃，大肆挥霍食物，结果把自己吃成大胖子，这已是食欲的放大了。饿了就吃，饱了就止是正常的兽性行为。懂得珍惜粮食，节约粮食，则是人性的行为。”

“哦，那我们农民都很有人性，只有那些城里人——挥霍浪费的城里人最没人性。”

“性欲是一切生物进行繁殖所需的内在冲动，是上帝送给他所创造的万物的礼物，没有这种冲动，动物便不会产生交配行为，便不会繁殖自身，因此，自然的性欲是正常的兽性yu望。性欲的放大化就是为满足性快感需要而发生的性滥交、**、肛&；交（敏感词屏蔽）、乱伦等令一般野兽所不齿的行为，而吸食毒品，则是性欲的无限放大了，它引导人走向毁灭。节制性欲，把由于性欲所引起的内在冲动用于对人类有益的事业中，才是人性的行为。”

“你们连这个也知道啊？”

“废话！”略安娜说。

达拉翁继续说：“动物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为保存自身所表现出来的自私、伪装、权欲、恫吓、凶狠等，经过人类放大后，成了贪婪、欺骗、竞争、威胁、虐杀等。动物与其他物种建立共生共存关系所表现出来的信赖、友善、互助，经过人类的放大后，成了信任、友爱、扶助、宽容、慷慨等行为。亲情是一切动物所应具有的。伸张正义，运用智谋则是人类独有的行为，因为这需要高级的思维过程。”

“可能这才是人性吧？”

“我们把动物与其他物种建立的共生共存关系放大后的行为称作人性的行为。因此兽性实际上是一个中性词，不是人性反对的一面。与人性对抗的是魔性。只有魔性才代表一个人在满足了自身生存需要后所表现出的恶的一面。”

“其实我不喝牛奶的，鸡蛋也不常吃，你们也看到了，我算是修为比较高的人吧。”何富贵确实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