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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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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杜危楼不知,苏锦凉心里却一定是拿她当朋友了的。

“明日我再陪你去一趟,这事就该妥了,日后你多留个心眼,也不难办。”这个是温柔攻——卫灼然。

“头疼了好久,这事可算缓了,得想个什么法子来假惺惺感激会儿你。”这个是风流受——青阳炎。

其实说不定也可以互攻,实力很不相伯仲。

苏锦凉想着,端起盘上的杯盏。

“啊,有了,叫小锦姑娘好好陪你三日,该干的事都拣着干了。”青阳炎笑嘻嘻的,很自觉就伸手来接。

“这个不是你的。”苏锦凉端起另一盏茶放他面前,一脸无视的表情,“陪你个头,你当我是三陪?”

青阳炎连连摇头,看着自己遭人嫌弃的样子都没了喝茶的欲望:“再不能和你们一起处了,待遇差距太明显了,连茶都不给一样的。”

卫灼然低头浅笑,端起茶盏,虚一揭盖,扑面的清香。

他见着是同样的一盏碧绿,疑道:“既皆为龙井,有何不同?”

苏锦凉坐下来,笑眯眯地托着下巴,腾出另只手将卫灼然手上的杯子转了个圈,戳了戳:“呐,莲花,你不是喜欢莲花么?”

青花淡雅的茶杯上,一池芙蕖,欲乘风去。

卫灼然闻言,怔了一下,即笑得和暖如风。

青阳炎在一旁很是看不下去, 凑过去揽住卫灼然的肩,低声道:“你别信她的,跟杯子没半点关系,她是在里边下了媚药。”

卫灼然微倾茶盏,浅抿了一口,醇和甘郁,还有雨后的清香。

苏锦凉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媚药!你真当老子是三陪?”

她这一掌拍得十分大力,瓷沿杯口都被震的嗡嗡作响,手亦是麻了几分。

卫灼然全然不顾她的浮躁,摘过她的腕来,五指虚握,面色清润如水。

片刻,他放开手,笑容宽慰:“搁了这么多时日,你这伤总算是好了。”

苏锦凉开心地一收手,将袖子放下来,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是呀,完全好了,多谢你的灵药啦!”

能不好么?他和寰照完全就是在比着当药王,三天两头地送药来,把她当林黛玉似的养,她左青龙右白虎地乱吃一气,慢慢把身子也调整过来了。

青阳炎看不下去他二人柔情蜜意的样子,琢磨着不做这电灯泡了,敲了敲苏锦凉:“把你那大哥大拿出来看一下,什么时辰了?”

“酉时一刻。”苏锦凉握着手机,在脑子里换算了很久。

青阳炎站起来,僵了很久的身子骨随意地舒了一下,顿时又意气风发:“到点了,接我家小楼儿去。”

接?难道杜危楼还在和郑将军来往么?苏锦凉暗惊。

虽然苏锦凉知道杜危楼绝不是寻常青楼女子,却还是不明她的想法。

一般的姑娘误入风尘,谁不是出于无奈?只期有一天能被良人眷顾,远离这不洁之地。若是遇上了青阳炎这般家世与品格的,就更该烧香叩谢神恩,然后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开开心心傍大款走了。

可杜危楼,苏锦凉真是看不出她想要什么,好像她就是习惯每日混迹于烟花场所一般,游走于每一个高官权贵身边,举手投足皆为欢场女子一般的代客之道,只不过最为风情万种。

几乎看不出她想从其中得到什么,钱财珠宝,或是未来。

对每个人都如此,甚至于青阳炎,也只是她同时陪着的,几个客人之一。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就算苏锦凉心里有很多小九九,还是不方便说出来的。

她在心内挣扎了半天,只好旁敲侧击地希望青阳炎能主动些,好促成一段良缘,她咂着嘴道:“你天天念着人家杜姑娘,就没见你有点诚意,喜欢她就把她娶回去呗。”

青阳炎一皱眉:“娶?玩乐消遣之事也用得着这般当真?”

“搞半天你耗在这里这么久!就是来玩乐消遣的?!”苏锦凉火得又是一拍桌子。

在古代这么久,她还是不能接受这种把风花雪月弄得堂而皇之的事情,她觉得:在一起便是要有爱。

玩乐消遣?天大的笑话。

“小锦妹妹,你还小,这种事是再平常不过了……就连你的卫哥哥都没有说要娶你回去呀。”青阳炎笑得十分不怀好意,教导幼孩一般揉了揉苏锦凉的头。

“你自己的风流账理不清也就罢了,为何扯我身上来?”卫灼然摇着扇子,笑里看不出具体意思。

“小锦妹妹想不通这世间俗事,我开导开导她,你居然这么不上道。”青阳炎欲把苏锦凉原本就不够工整的头发再接再厉抓成一个鸡窝。

“你倒是问问她,替她赎身都不让呢,还嫁人?”卫灼然瞧着苏锦凉笑得意味深长。

“看看……”青阳炎指着卫灼然朝苏锦凉连连点道,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苏锦凉烦闷地摘掉青阳炎的手,实在是被他折腾的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不住地挥手:“你快走吧,接你的小楼儿去。”

此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我和你一道。”卫灼然亦起身,整了整衣襟,收拾起了玩笑的意思,“要去李大人府上走一趟,商酌些事情。”

青阳炎点头:“如此甚好,我先出去瞧瞧齐仲将车子赶来了没有。”

薄情男终于走了,苏锦凉顿时心下都宽敞了。

“锦凉。”卫灼然伸手整了整她的衣襟,手里淌过一段如绢青丝,淡笑,“今日有事,就先走了,虽说你身子好了,药还是别耽误吃,再用两剂看看。”

苏锦凉连连应道:“知道啦,你去吧。”

苏锦凉望着卫灼然华白的背影,门口斜下来的三丈金光将他裁出一段修长的荫翳。

认识他也有两月了,他对她的好她全看在心里。

他的心意虽自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提过,可她也是清楚的。

她只是一直不知如何回应他,好在,他也不急着向她要一个回应,好像只要每日在她身边伴她几段光景,与她言笑,予她关心就足够一般。

像伸手可触的一段温泉,清舒柔适,不急湍不烫人,细水长流。

这是苏锦凉从未期冀过的事情,且不论心里想要怎样对待,她都觉得这是美好真诚的。

这样,也能是玩乐消遣么?

她想得微微有些楞,回过神时卫灼然已走了老半天了。

她无所事事地枕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事情,从卫灼然到青阳炎,再从青阳炎到杜危楼。

啊!对了!苏锦凉猛一抬头,前阵子找人帮杜危楼做的那件高叉浓绿旗袍做好了,都忘了给她送过去。

苏锦凉一下就从凳上腾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终于算找到了一消遣的活,心里激动万分。

她飞快取了旗袍“噔噔”跑上楼,兴奋地拿在手中它反复摆弄。真的很好看,锦绣绸缎,绿如春水,风情浓丽,她穿上一定会很合衬。

况且她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定会很高兴吧。

苏锦凉想得愈发的有成就感,决定先将旗袍偷偷放进她闺房,届时便能给她一个惊喜。

她推开门,杜危楼的房间里有一种清淡幽香,萦绕久久不散。

她小心地将旗袍放在妆奁台上,乍一眼望过去特别显眼,各彩胭脂中漂亮的一抹浓绿。

苏锦凉往桌上扫了一眼,宛儿说的果然没错,早些天她还在青阳哥手上见过的玛瑙串子,现在正了无生气地被弃在桌子一角。

还有这个郭太史,那个秦大人的……

满桌都是随意弃置的首饰,没有半点特殊的存在。

不,有一个。

苏锦凉瞧见摆在最上头的檀木雕花匣子,是杜危楼那晚反复流连不舍的那个。

她想起杜危楼凄惶无依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就漏了一下,抬手将它拿下来。

盒子很轻,拿在手上却像有着沉甸甸的分量。苏锦凉踌躇了片刻,轻轻将它打开。

“我说这是谁呢?又见面了,小傻……”低倦缱绻的语气,在空气里拖出一段长长的芳泽,突兀地响在她本以为无人的屋里。

苏锦凉心里突地惊了一大跳,手中匣子吓得坠了下来,仓惶地转过头。

是那晚那人,依旧是那张倾国又倾城的脸,依旧是一身红到烫目的袍子。

他妖妖娆娆地侧卧在床榻上,只手枕头,唇角微勾,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有些无趣… …我知道… …。。哎哎。。

五一节过得好惨淡啊,吃了好多难吃的东西,心里很伤感。不知道大家的过得如何啊……

HOHO。不过能和好朋友一起做这种惨淡的事,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48

48、第四十五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二) 。。。

“我说这是谁呢?又见面了,小傻……”

苏锦凉闻着这乍响的话音整个人俱为一颤,仓惶地回过头,隔着牡丹画屏,瞧见红暖的芙蓉帐里的眼波流转。

那人望着她,慵懒一笑,缓缓起身:“小傻可是像我一样对那晚念念不忘,又寻我来了?”

苏锦凉咽喉间一片冰凉,那晚他的夺命之招似仍在眼前,式式取她性命。她本能地想拔腿就跑,可不知怎的见着他妖娆里带着冷意暗芒的眼神,只得定定地站在原地。

她无措之至,飞快回过身,哆嗦着去拾那檀香木盒掩却紧张。

仓促间瞧见那抹绛红下了床榻,悠闲万分地踱过来……愈来愈近。

她再也镇定不住,骇得一弃匣子就跑。

腿才刚一迈开,就被他一把拽住带入怀里。

“哗。”漆木屏风被大力撞倒,漫起一旷灰尘。

她方才闻见的清淡幽香此刻愈显浓烈,娓娓地漫过来。

他的手环在她腰上,搂得十分到位,在耳边低声调笑:“怎么就急着走?既然来了,该好生陪陪我呀……”

苏锦凉被那紧紧贴着的身子烙得十分不适,心里更是又惊又气,一个劲地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发狂打架是斗不过他的,得冷静!杜危楼都不记得那档子事了,她装傻充楞还是能混过去的!

苏锦凉憋了半天才把心气给顺下来,强作镇定地开口,话音异常不稳,不住地结巴:“爷……爷,我替爷寻个姑……姑娘来好……好侍奉,我只是个丫鬟……配不……”

话音不落,她突然觉得自己胸前被人摸了一下,那人探究地盯着那块起伏绵延的山地,好奇地感叹:“难道是那晚我打错了地方……怎么没受内伤反倒结巴了?”

苏锦凉怔了一下,随即大恼,极力地扭打挣脱想甩手就给他来俩耳光,身后那人一搂一握硬是弄得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苏锦凉一张脸涨得通红,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还不放开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玩女人!”

那人听了,笑得愈发得意,伸出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靠的更近,声音低柔缱绻:“可我已经玩上瘾了……放不开了呢。”

苏锦凉怒不可遏,脚上蓄了大力向后勾去,他顺手一拦,将她整个人都凌空抱起。

“小傻就这点我喜欢,总是投怀送抱。”他粲然一笑,无比纯良,额头满意地抵着她的蹭了一下。

苏锦凉的怒火蓄在风口浪尖上正待发飙,门突然被推开了。

杜危楼站在那儿,略显疲惫。

她见了屋内光景怔了一下,随即又波澜不惊地合上门,声音冰冷:“放开她。”

杜危楼径自走去妆台前,拾起匣子,小心地拍去上边的灰尘。

庭燎仍就以极尽暧昧的姿势横抱着苏锦凉,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

铜镜里映着杜危楼那张绝美的脸,她眼神冷冷,一字一吐:“你莫要忘了那日说好的事情。”

庭燎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仍低头对苏锦凉笑道:“你说得在理,一个小丫鬟太不适合了,那我就等你变成姑娘了再来找你吧……”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不然终有一日你要后悔。”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深不可测的诡笑。

语罢,他爽快地将她放下来,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苏锦凉从内到外彻底打了个哆嗦,这男人犹如鬼魅一般,上次欲置她于死地,这次又说这样玄乎的话。

她心里漫起一股浓浓的恐惧。

“锦凉,你走。”杜危楼依旧端坐在铜镜前,散下如瀑青丝,一点一点地卸妆。

苏锦凉回过神来,仓惶地推门而逃。

“原来你叫锦凉。”身后传来他饶有兴致的话音。

苏锦凉只来得及在合上门的间隙里望他一眼,他站在那里,笑意沉沉,泰然笃定。

********

她慌忙不迭地跑回房,简直是要疯了,怎么又见着那个变态!

这没上战场没见刀剑的,可却比真刀真枪的还恐怖。

她的心里简直有万千疑问:方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何以他和杜危楼的关系会那么亲密,连青阳炎都没有被许入过她闺阁……

他难道也是什么高官权臣么?是了,那次在宫中他敢公主面前那般张狂,官职一定不低,那又为何平日里从未见他在大堂出现过,至今连他的名讳也未有耳闻。

她惊惶地回了房里,一把将门合上才缓过气来。

他们是有私情么……那青阳炎怎么办?

还是不要管他们的事了……苏锦凉焦躁地走至桌前大口喝水,平复自己的心气。青阳炎自己都说只是玩乐消遣,杜危楼就更是了,既然你情我愿,那她瞎操哪门子心……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命才是。

苏锦凉心烦意乱地颓坐在凳上想着对策,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这样下去得没完没了,那男人太可怕了。

她思忖了好久觉得还是离开这个是非地才是上策,反正她在这也只是隔三差五的传个情报,这事谁都干得了,找个家底干净的能比她强多了。

她决定等后日寰照从晋城回来了就去找他说清楚,谁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第二日她才发现这次是她骑虎难下,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事还得从前两月她在滕王阁前大出风头的那次说起,据宛儿天花乱坠的形容,以及陆脑残支离破碎的复述,苏锦凉很迷茫地看到了这样一出场景:

在一个金光满天的下午,阳光灿烂得和文曲星出世似的。有一奇女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畏权贵,舌灿莲花,一口好文章说得在座众人荡气回肠,声泪俱下。从此吊儿郎当的回去发奋成才,成才了的回去削尖了脑袋成天才。

更夸张的是他们说西燮的卫公子当场就为此女子倾倒,恨不能立即就一尽欢爱,不仅为了她大打出手,更因此触犯了当朝王爷。谁料到那王爷竟也看上了那美女,有把她纳入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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