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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隔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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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离开就显得死气沉沉,特别空洞。

皮子来得少了,奶茶忙活小甜品店,我只好张罗着招呼客人。不管招呼客人,走在酒吧里,或者陪人说话,总喜欢抬起眼睛找睫毛,看她在哪儿,在忙什么。睫毛也如此。彼此目光相遇,偷偷笑笑,眨巴眼睛,幸福甜蜜。

经常有爵士布鲁斯组合在酒吧演出,演绎诺拉琼丝、克莱普顿等大家相对熟悉的歌曲。遇到懂行的客人,也会演唱类似比利?哈乐黛、埃拉?菲茨杰拉德、奈?金?科尔的老歌。有一位久居国外的老客,能够唱出原汁原味的《Quizas; Quizas; Quizas》,只要他来酒吧,就会有掌声邀请上台。快打烊时,客人不多,我经常上台弹吉他唱几首歌。有时候客人来了兴致,会上来跟我一起唱。

一次我在台上唱披头士的《Yellow Submarine》。下面一桌客人跟着一起唱,竟然一字都不差?唱完问还有吗?我想想又唱《In my life》。唱完还要听,干脆抱吉他坐到他们旁边,一伙人把披头士的歌全部弹了一遍。原来是几位台湾朋友,年轻时候附近有美军驻扎,经常去俱乐部,里面天天放披头士,所以都会唱。其中一个吉他弹的相当不错,很多间奏都能完美弹出。

还有一次我瞅着人不多,唱了首老掉牙的《外婆的澎湖湾》。吸引了又一拨人,为首一位搬个椅子坐在跟前,要听《童年》。唱完又要听《乡间小路》。后来干脆坐上来,抱过吉他唱起了《小燕子》。

一天酒吧打烊。

罐头他们都走了。睫毛要听我唱歌,现在,就在打烊后的酒吧,只唱给她一个人。我抱过吉他,唱披头士的《Yesterday》。她鼓掌,示意还要。又唱猫王的《Love me Tender》。她听得陶醉,唱罢深深亲我,又点《Try to Remember》,还有保罗西蒙的《Sound of Silence》,之后是《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这首气势磅礴的作品难度实在太大,我硬撑着勉强唱完,高潮地方调子跑得一塌糊涂,唱罢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我要睫毛唱。她先唱戴佩妮的《你要的爱》。我弹琴伴奏。我们都喜欢戴佩妮,喜欢创作型歌手。又唱王菲的《旋马》,刘若英的《成全》。睫毛唱累了,又点我唱《Vincent》,托着腮帮子认真听完。最后让我自选两首。先唱许巍的《温暖》,后唱《那些花儿》。

放下吉他,抱着睫毛靠在窗边,俯视灯火辉煌的城市,想起以前跟皮子在午夜街头四处流浪,那一段不人不鬼的混乱日子,对比现在的宁静安详,莫名感动与感激,好久好久。

睫毛突然说饿。拉着我跑到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连锁饭馆,大吃一通。

吃完眨巴下眼睛,说干脆晚上住酒吧。我把两条长沙发对在一起,拼成个大床。睫毛站上去跳了几下,伸出两个手指交叉,表示够结实够宽大够舒服。刚躺下,睫毛又嚷着要喝咖啡。

只好爬起来,穿着内裤光着脚跑到吧台,瞅着几大罐咖啡豆,问喝什么?回答要爱尔兰咖啡。正打算煮,睫毛又把我叫回去,诡异地瞅了我一会儿,说要我脱光衣服去煮咖啡。问原因?睫毛说没有原因,就想看着你光着身子煮咖啡。想了想,只好脱得光光地钻进吧台。睫毛不停偷笑。

我边磨咖啡豆,边瞅着睫毛。她只穿内衣内裤,跪在沙发上,撑着胳膊,翘着小屁股,双脚在背后一晃一晃的,不停眨巴眼睛,温柔地瞅着我煮咖啡。咖啡煮好,香气扑鼻。混合着酒吧怀旧的装饰格调,恍然如同坐在爱尔兰小城街头一家小咖啡馆里。小心用托盘端过去。睫毛没接咖啡,却一把抱住我,深深亲吻我,把我拉倒在沙发上,翻身压在我身上,从上亲到下,疯狂地要我。

咖啡全洒在沙发背上。浓浓的,香香的,和着体液味道,莫名诡异。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煮咖啡。”

“也是第一次给人煮咖啡。”

“以后属于第一次的东西,都留给对方好吗?”

“好的。”

一口气睡到第二天上午。

突然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

抬头。是来酒吧打扫卫生的阿姨,已经推门进来。

“慢着!有人!”

我光着身子,无比凄残地大吼一声。

酒吧是一个最有故事的地方。

有故事的人才来酒吧。

人们在酒吧留下故事。这些故事如同一瓶陈年威士忌般发酵,默默酝酿出或者温暖或者暧昧或者悲凄的人生滋味。自己不再是这些故事的主演,彻底变成观众,与睫毛一起坐在人生的大看台上,心态平和,表情温暖,通情达理,抱臂旁观。

身边的趣事继续不断发生。

一个女孩连续好几天来酒吧。

《天堂隔壁》 毫无关碍的表情

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人也不理。要杯威士忌,加厚厚一堆冰块,陷进墙角壁炉边的沙发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幅与她毫无关碍的表情,若无其事飘在脸上。喜欢反穿一件男式大外套,一长排扣子全部扣在背后,一双男式高腰皮靴。打扮怪异。每次都要求播放碟片《基督最后的诱惑》,一看就是一晚上,眼都不眨。

这倒勾起了睫毛的兴趣。

“我妈妈也信基督的。”

睫毛靠我肩膀上叹气。后来跟女孩了聊起来。

女孩好象皈依了基督教。张口闭口都是基督,表情深刻,若有其事。很喜欢唠叨,冲睫毛说个没完。即使睫毛不听,她也独个自言自语,不停抽烟,仿佛在跟空气说话,倒蛮可爱。威士忌一杯又一杯,酒量不大,一会儿就醉熏熏,始终双腿半跪在沙发上,身子晃晃乎乎从来不倒。嘴巴继续唠叨。睫毛有些听烦了,走开。女孩跑过去把她拉回来,摁在沙发上继续唠叨。哭笑不得。

“生活没意思,充满麻木,就等着上帝来救赎我们。”女孩说。

只好不停劝她好好生活,阳光一些,开心一些。

“开心不起来,痛苦是最根本的,痛才能快乐着。没有痛苦不叫人生。痛苦是最基本的美德。痛苦使人清醒。我得经常让自己保持痛苦,否则就会麻木,一刻也不能让痛苦停止,否则就会麻木得昏迷过去。”

说完卷起袖子,给睫毛看胳膊。上面全是烟头烫的疤,一个接一个,如同雪地上走过的熊掌印儿。有点恐怖。也有点心疼。女孩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拿过烟头,对着胳膊认真瞄准,作势要烫下去。睫毛使劲拉住她。

一直听她唠叨到酒吧打烊。

“小妞儿,我喜欢上你了。明天再来看你,我会想你的,象你这样可爱的小人儿,应该有人疼才好。”

女孩临走认真摸了把睫毛的脸蛋,心疼地说。

我们养了一匹马。

确切说,是收养了一匹马。

一个朋友移民国外,一大帮女朋友全部遣散,东西全部送人。唯有一匹马送不出去。一次来酒吧,想了想,干脆送给了我们。放在城郊一家养马俱乐部。很棒的一匹马。我们没有任何经验,除了人,没有跟其他动物相处过,不知道如何照顾,只有从《马语者》里学到的零星经验。只好全权委托给俱乐部,定期付费。抽空就去看它。似乎一直积累不起来深厚感情。看来缘分不到。睫毛喜欢骑,马似乎很听她的话,却不怎么喜欢我,老冲我打喷鼻。

一次坐在山顶。

一片片光秃秃的树林。冬天的太阳温暖挂在天边。几个风筝飘在高空。成群的鸟儿四处雀跃鸣啼。远处小村庄升起凫凫炊烟。田间偶尔走动几个人影。四周沉寂安详。

我揽着睫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默默注视。

睫毛穿了件白色针织大平口毛衣,露出好看的肩胛。一件红白斜纹裙子。脖子上一条红白黄三色棉围巾。长卷发扎成弯弯曲曲两个大把子。

我凝视着她,忽然产生一种油然而发的感激。

如同站在雪山脚下藏传佛教寺庙里油然而发的,对冥冥上苍的感激。这种油然而发的感激,总是沉睡在灵魂最深的一个角落,不容易苏醒。有人甚至一辈子都没醒过来。幸亏不是我。

忽然感觉自己跟“自己”和好了。

忽然明白了睫毛对于自己的意义。

“谢谢你。”

我握住睫毛的手,笑笑说。

睫毛扭头奇怪地望着我,想了想,沉静地笑了。

两人深情地接吻。

很想趁热打铁说一句“结婚吧?”

又觉得有点象演电视剧一样做作拗嘴。

我摸出一枚玉戒指。

上次在敦煌发现的那枚。已经去玉器店认真擦洗,亮闪纯净,蕴意悠远。抓过睫毛手指,慢慢套上,认真讲述来历。她很惊喜,抬起手指久久注视,仿佛站在遥远神秘的丝绸之路,表情激动。睫毛想了想,把脖子里吊着的那枚玉环儿摘下来,认真挂我脖子里:

“妈妈送给我的。说是她妈妈送给她的。要传给我,让我继续传下去。你能传下去吗?”

睫毛深情地认真望着我确认。

我用力点头。

“嫁给我吧。”

我瞅着远处炊烟,故意语气轻淡地说。

“有什么好处?”

睫毛双手合十,托着下巴,抬头望天,肩膀晃来晃去。

“一起看夕阳?”

“这也算好处?”

“一起去大雪覆盖的小木屋,天天呆在里面,抱着聊天?”

“这也算好处?”

“天天给你做饭吃,然后洗碗,睡觉前给你洗脚,一心伺候?”

“这也算好处?”

“做一个大布袋,象袋鼠一样,把你塞里面,一直带着你,我到哪儿你就到哪儿,从早到晚,日日夜夜,形影不离?”

“这就对了!”

“答应嫁给我了?”

“勉勉强强。”

《天堂隔壁》 那个破旧小院子

我们干脆买下了睫毛租住的那个破旧小院子。

喜欢小院子朴实的泥土气息,喜欢梧桐树葡萄藤,喜欢夜晚的安静,讨厌城市里拥挤吵杂的高楼大厦,讨厌那些貌似亲近其实隔膜的邻居。当然更多因为纪念。两人把东西搬到一起。真正成了一个家。

“为什么以前不让我把东西搬过来?”问她。

“现在是家,以前是房子。家是为爱情准备的,房子则无所谓什么关系。”

睫毛似乎从来都能无比贴切地解释我的所有疑问。

搬完家,两人收拾打扫小房间,一边饶有趣味地聊天。

“娘子对小生有什么要求?” 我往书架上一本本堆书,打趣说。

“不许随地扔纸巾。”睫毛跪在沙发背上,认真往墙上挂画。

“好。”。

“不许不换拖鞋就进屋。”

“遵命!”

“不许人家睡着的时候,那个硬东西挤来蹭去的,老是骚扰。”

“YES,SIR!”

“做爱的时候,脑子里不许想其他女人。”

“当然!”

“回到家里,身上不许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好的。”

睫毛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什么。走到跟前盯着我,压抑住过去的痛苦记忆,抓住我的肩膀认真说:“以前借住你家,天天被迫闻你身上散发出的其他女人的味道,你竟然从不掩饰?我什么都能容忍,就是不能容忍你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答应我,不要让我再闻到,不要让我再回忆起那些羞辱的日子,好吗?”

“好的。”

我万分愧疚,坚定承诺。

为了睫毛,什么都可以,更不用说这个小承诺了。

不由想起《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那个托马斯。

也经常在外鬼混,回家头发上留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妻子为此深为怨恨。看来女人都挺看重这个?感觉我与托马斯很多地方很像,尤其过去一直喜欢“牧歌式的美妙单身汉的日子”,眼看这种日子行将结束,未来将是沉甸甸的责任落在肩上。

责任就是一种承诺。

男人不能没有承诺,否则只配做一个男孩。

过去的自己,是一个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两栖动物:用男人的成熟去吸引诱惑女人,然后用男孩的稚幼当成一种理由去推卸责任。

看来需要由这种两栖动物,彻底进化成男人了。

一天深夜。

抱着睫毛光着身子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听Leonard Cohen的老歌。

“是不是应该有个浪漫的求婚场面?”我说。

“说来听听?”睫毛亲着我的脖子回答。

“比如现在光着屁股跑院子里,大喊几句:嫁—给—我—吧?”

“不,要喊一百次。”

“那会把警察召来的?”

“那也总比让我失望,离家出走强?”

“万一把警察召来怎么办?”

“邀请他进屋一起祝贺求婚成功。”

“如何祝贺?”

“三人划拳,两个赢的做爱,输的在一边看?”

“听起来挺不错的。要是我跟警察赢了呢?”

“你们俩做,我看。”

又一天晚上。

睫毛洗完澡,裹上浴袍从浴室里跑出来,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她每次洗完澡都不擦干身子,尤其头发,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滴,浴袍湿乎乎一大片。我只好拿起吹风机,一边骂她邋踏一边帮她把头发吹干。吹完帮她扎成两条粗辫子。抱着钻进被窝,拥抱着说话。

“要惩罚你。刚才上床前,你违背约定,叫你三声不回答,就得惩罚。”睫毛调皮地说。

“好吧。”

“罚你自慰给我看!”

“今晚停电,怎么看?”

“那自慰给我听?”

“一定如此?”

“一定如此!”

“好吧听着:啊——噢——噢也——啊噢也——噢MY GOD——啊噢,快!快!——满意了吧?”

《天堂隔壁》 两人缩在被窝里

一天外面很冷,两人缩在被窝里凝视着窗户。

一会儿睫毛爬起来,往窗户上吐气,在一层雾气上画了一个小人。

我也爬起来,从背后抱住她,双手爱抚着她的乳房,瞅了一会儿,在小人胯间画了一根大东西。

睫毛打我一巴掌。想了想,把那大东西改成一个小裤衩。

我在小人胸口画上两个大乳房。

她又改成乳罩。

我又画上一个小人,贴在这人身后,做爱的样子。

睫毛抓起我的手掌擦干净。吹几口气,重新写上一个字:“猪”

我加上两个字,变成:“猪八戒”

她偷偷笑笑,加成:“猪八戒管呆”

我加成:“猪八戒管呆爱睫毛。”

一次我以压在睫毛背后的姿势结束做爱。

两人四肢重叠,下身紧密相连,仿佛两个克隆人。我胳膊肘小心撑着床铺,免得压坏她的小身子。睫毛脚尖不停骚弄我的脚板底,痒痒的。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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