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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隔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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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小说《漫长的婚约》,看书时不觉得,现在却深刻体会到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的艰辛。不过坚信,睫毛肯定会在某个雪山脚下,茶马古道上,或者藏区草原。我一定能找到她,然后永远珍惜她,跟她拥有同一个命运。

你观察过蚂蚁觅食吗?

蚂蚁从洞里钻出来,朝一个方向爬,找到食物拖回洞里。把食物丢下,再爬出来,朝向另外一个方向,再拖回去。从空中看,蚂蚁仿佛在划一个以洞口为圆心的大圆圈。

那些日子,如果你从飞机上观察我与吉普车,会发现轨迹与蚂蚁类似。只不过我的圆心经常变化,一会儿丽江,一会儿稻城,一会儿香格里拉,一会儿瑞丽。我如同一只勤劳的工蚁,不断变换圆心,变换半径,抱着坚定信心,寻找睫毛,毫不气馁。

《天堂隔壁》 我找到了泸沽湖

我找到了泸沽湖。

没有消息。晚上住进落水村一家摩梭民居。

坐在院子里,喝当地的酥里玛酒,吃猪膘肉,望着远处的洛姆神山,想着睫毛发呆。

院子里还坐着类似一个晒太阳发呆的女孩。一脸慵懒。我抽的雪茄好象呛到了她,她挥手驱烟。我赶快熄灭,对她说不好意思。她笑笑说没关系。两人聊了起来。

一个喜欢户外的女孩。带我去她房间,窗外就是泸沽湖,清澈湛蓝的湖水俯手可触。床上扔着一个硕大背包,她说背着这个刚从虎跳峡徒步回来。两人聊起了徒步经历,聊起坐在HALFWAY露天晾台上眺望远处雪山日落。一直聊到半夜。聊完被外界过分夸张的所谓走婚,分头睡觉。

半夜女孩突然敲门进来。说下个目标是少林寺,打算去那儿练一年功,问我这个计划如何?我琢磨半天,说如果没了类似性欲之类的世俗欲望,倒完全值得考虑。女孩说小声点,楼上就是摩梭祖母火塘,不能讨论性问题,否则亵渎神明。两人都笑了。女孩又说彻底看破红尘,就想去练功,甚至出家。又说背包出来两个多月,想找个结实肩膀靠靠,能睡一起吗?只当借个肩膀?我笑笑同意。女孩大大方方跟我躺在一起。

女孩说:“我们也学习摩梭人走次婚吧?就当实习?”

我回答:“这样会亵渎摩梭祖母火塘,不可取。”

女孩说:“胡扯!”

只好把寻找睫毛的事,简而又简告诉她。女孩很感动,感慨找不到象我这样的好男人,找不到真爱,找不到生活真谛,只好寄托在户外运动,奔波在高山绿水之间,流浪在道德与灵魂边缘,找不着归宿。说着鼻子一酸,象征性地流了几滴眼泪。我只好安慰她,十分必要地纠正:我是个很不好的男人,生活混乱,老丢东西,甚至丢了爱人,否则也不至于奔波如此。女孩又回过头来安慰我,说已经挺不错,至少丢了东西懂得找。两人安慰来安慰去,一会儿拥抱着,无关情欲地踏实睡着。

我找到了稻城。

这儿号称最后的香格里拉。地方不大,很好找。当然也很容易地没有找着。

长途奔波疲劳之极,坐在稻城一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子跟前休息。

阳光使劲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手上捏着睫毛照片,以一个固定姿式堆在墙根。眼前闪过的,是和善大度粗犷豪迈的康巴人,还有众多勤奋寻找生活真谛的年青背包客。瞅得累了,闭上眼睛,竟然在这个安静和谐世外桃源般的小镇街头睡着了。

醒来时,太阳依旧温暖。

对面街边站着一个康巴女人。扎着红头巾,只露出温暖单纯的眼睛。肩上习惯地披一块生羊皮,身上穿着康巴特色的暗黄色大棉袄,围着红黄绿横条围裙。双手揣进袖筒,温和地站在太阳底下,与阳光融为一体,不知疲倦地微笑。

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开过来。司机是一位穿康巴大袄的男人,粗糙豪放,头发乱成一片,颇为沧桑。身边揽着一个小孩子,棉衣棉裤棉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脏乎乎。太阳刺得厉害,小孩眼睛一会儿闭一会儿睁,挺可爱。男人把女人拉上拖拉机,隆隆启动。这时男人忽然瞅见我,竟然高兴地冲我挥手打招呼。我没动也没有表情。男人并不介意,冲我笑笑,开着拖拉机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坐在那儿,为他们与贫穷完全无关的十分愉快的生活状态,深深地惊愕。

我来到奔波寺。

一个僧人正往地上抛撒青稞喂食几只藏马鸡。偶尔窜出一只野兔抢上几口再快速跑掉。远处一位老太太步履蹒跚在转经。

转完经,坐在旁边休息。

老人头发花白,白发明显多过黑发,绿棉围巾扎在脖子上,褐色棉袄破了好几个洞,袖口翻出白色卷毛。如果不是花白长头发,根本分辨不出老人的性别——当性别对于一个人已经失去意义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老人面无表情呆呆望着前方。

一会儿目光转向我。她习惯用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抚摸腕上红色小绳子串起来的佛珠,目不转睛凝视着我。我也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处于生命两端的叫做人类的两个生物,就这么面无表情默默对视,体会着时间对于两人完全不同的意义,以及谁更愿意进行交换。

老人脸与手背上的皮肤如同枯树枝,甚至更加枯褐。皱着眉头望着我,似乎在思考一个什么问题,阳光照耀下,脸上死气沉沉。

生动起来的是眼神。

慢慢地,老人忽然露出笑容,把手放下来,撑在腿上,最后定格成一个真诚祝福的温暖微笑——好象老人刚才怀抱着全世界所有的海水,突然放手洒向了全世界所有的沙漠——类似的宽容大度与彻底解脱。

似乎跟“岁月”这个斗争了一辈子的对手,终于和好?

老人长长吸口气,好象给自己鼓劲儿,扶着石墙站起来,继续转经。

我一直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好久。

来到茶马古道上的维西。

在鲁甸镇目堵了一个僳僳族的葬礼。

四个僳僳族老太太,靠着木板墙整齐坐着,头上包着一层层缠起来的土蓝色包头巾,身着棉袄。袖口平整,没有类似藏族那种厚厚的翻毛。裤子肥大,脚上穿着老式军绿色胶底鞋。

老人们正在为死者举办“灵歌会”:围绕着火塘彻夜吟唱,超脱死者,安慰家人。老人神色安详,并无悲恸。听说吟唱者里面也有死者亲属,看来她们是真的笃信死者灵魂已经被超脱,正在奔赴天堂路上,或者至少在天堂隔壁。

我想起了莫扎特的《安魂曲》。虽然已经足够感人,仍然远远不及这种原始的、不需要任何乐器伴奏的、人声吟诵的灵歌震撼人心。虽然极其简单,而且调子重复。此时此景,老人安详平和仿佛只是送死去亲人出趟远门的乐观眼神,有着天崩地裂的强烈冲击力,以及对充塞于城市中的生活概念的强大破坏力。

我跟着轻声唱了几句。老人们听见,并无不快,甚至招呼我坐过去一起唱。我笑笑放弃。毕竟是唱给皮子扎巴甚至奶茶的,不能与老人们的吟唱对象混为一谈。皮子扎巴就罢了,想到奶茶,一阵子心酸。

《天堂隔壁》 试图辗过整个中国西南

30

如此这般。

我自始至终听着一首老歌《晴朗》,驾驶车子,试图辗过整个中国西南。

我穿过雪山,穿过草地,穿过湖泊,穿过森林,穿过村庄,穿过乡镇,穿过云海,穿过蓝天,穿过万人欢腾火树银花的寂寞除夕夜,穿过本该属于二人浪漫世界的孤单情人节,穿过岁月,穿过明天。

无限执着,寻找我的爱人。

我的睫毛。

我并不悲伤,也不沮丧。

更多时候,充满笑容,充满信心。

如同稻城那个扎着红头巾的康巴女人,如同奔波寺那个最终与岁月和好的转经老人,如同维西那几位只是送死去亲人出趟远门的僳僳族老太太。

我开始喜欢阳光,喜欢沐浴在五彩斑斓的阳光里:草原上的落日,雪山顶上的朝阳,洒满我的肩膀,跳跃在车窗。阳光是世界上最棒的魔术师,它总能变幻出丰富多彩的颜色与线条,塑造出一切可能的想像,感染我,融化我,激励我。

我心怀感激,执着前行。

我开始感激湖泊。

每当渴的时候,大自然总是在前方为我出现一片镜蓝干净的湖水。我会趴在旁边喝水,小心舀出来洗脸,把脏水泼在旁边。有一次凝视湖水里的自己:套着无数领子的破衣服,扎着破围巾,肮脏的大头皮鞋,拉链已经坏掉的牛仔裤,胡子拉喳的老脸。我并不伤心,反而微笑,无限幸福地微笑。因为我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已经开始跟睫毛走上了同一个命运的“自己”。我相信,睫毛,我的爱人,这个时候,也可能在类似一面湖水前,静静打量自己,偶尔会想起我。只要偶尔,就已心满意足。在快要热泪盈眶之前,我会微笑着安静离开。

我开始感谢森林。

每当累的时候,森林总是恰如其分地为我出现一片空地。我会停车,安营扎寨。每个安静夜晚,我会坐在帐篷外边,认真凝视月亮。西南高原的月亮,总是那么皎洁,皎洁得让人感动,很多时候凝望着出神儿,竟然担心它会掉下来。没有足够食物时,我学会在森林里寻找,我喜欢上了一种兔兔草,小时候摘来喂兔子的,一咬会渗出很多奶一样的汁液,我会用面包裹上,认真咀嚼。森林里很多野兔,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喜欢它们警惕地在身边奔跑,彼此都很安全而且满足。

我开始感谢朴素的当地居民。

几次发烧,身边没了药品,车子行驶在一片荒原上。只好强忍痛苦,连续驱车,总能在路边找到一栋木屋。里面总会居住着善良朴素的康巴人。他们会热情地把我扶进去,点起熊熊的炭火,熬上滚烫的热汤,为我找来当地的土药。他们会忙来忙去,忧心重重,生怕我出什么事。他们忧心重重的表情,总能让我热泪盈眶。因为又想到睫毛,想到她流浪在外,肯定会有类似病疫,可是谁来照顾安慰她?

我开始感谢孤独。

孤独是一种力量。一种博大精深的伟大力量。只有完全沉浸在孤独里,才能更加深刻地琢磨出更多真知。我蜷在驾驶位上,连续十几个小时保持一个固定姿势,只有眼睛在活动,孤独地驾驶,孤独地前进,孤独地思考,孤独地寻找。我孤独,但不孤单,因为我心怀爱情,活到现在,最伟大的沉淀与拥有。我寂寞,但我不落漠。因为“寂寞是一团烈火,那儿的天地广阔”。

我开始感谢音乐。

我感谢许巍,感谢DIDO,感谢RICE,感谢披头士,感谢鲍勃玛利,感谢巴赫莫扎特。感谢他们在精神上陪伴我,无微不至地安慰着我,让我历尽岁月,仍能坚强地保持信心。活下去的信心,与找到睫毛的信心。

我也开始感谢“自己”。

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发现“自己”。

《天堂隔壁》 奔赴香格里拉县

在川滇交界没有找到睫毛。

最后奔赴香格里拉县。

到达小中甸,大自然给了一个惊喜。

车子驶过虎跳,驶上山间公路,驶上大雪铺盖的雪山。一转弯,视野突然开阔,眼前闪出一片广阔草场。草场夹在两座山脉中间,满目温暖壮观的枯黄色,零零星星点缀着一簇簇的低短树丛,一群群黑牦牛在悠闲散步,一片干净的小湖泊,几栋白墙红顶的藏式民居,甚至能听见屋檐上的吊铃叮当作响。

一切安宁穆静。

仿佛你经过时,上帝突然伸出手指挡住嘴唇“嘘”了一声:千万别打扰这片安宁穆静的土地。

停车坐在枯草上,吹着清冷的风,听《燃情岁月》主题音乐,心情激动。

突然想起睫毛说过的一句话:

“雪山脚下,建个木房子,静悄悄地活完一辈子。”

决心一定要实现睫毛这个梦想。

她的梦想,就应该是我的梦想。

一路抵达香格里拉县城。

先去古城。古朴淳厚,游人稀少,客栈也少,找了一遍没有睫毛。打算去德钦,睫毛可能会在那儿观赏梅里雪山。大雪封路无法通行,只好找家客栈住宿。夜色降临。钻进一家家小酒吧,无一例外要杯普洱茶,瞅着背包客们聊天,打量酒吧装饰,想想睫毛,安静发呆。坐累了起身就走。

最后钻进一家小客栈酒吧。人数适中,热闹温暖,一直呆了下去。换下口味,要了杯酥油茶。藏民打扮的小老板用大竹桶子帮我做好,倒了一大碗,我小口品尝,味道不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角落围坐一圈藏民,语气粗犷不停聊着什么。吧台围着一群外国人,好象去梅里脚下练习登山。一个外国登山客大声嘲笑起日本人,好象最近一次日本登山队试图攀登卡瓦博格时全部遇难。

“至少他们有这个勇气,你们有吗?”

寻着声音找过去,一根粗壮的木柱子后面坐着一个女孩。

老外们耸下肩膀,调皮地笑笑,换了其他话题。

小老板招呼女孩过来坐在一起。

热心给我介绍,说她也去梅里,大雪封山,等待多日,今天似乎再也等不及,脾气有点急,值得理解。另外她是个日本人。

“不对,是日本中国混血”,女孩略带不满地认真纠正。

我们聊起了梅里雪山,还有藏民心目中的神山卡瓦博格。

女孩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我介绍,卡瓦博格峰是一座仍然没有被征服的雪山。地球诞生以来,一直寂寞孤单地耸立在那儿。没有人能够登顶,没有人能够依靠把它踩在脚下而铸造所谓的生命神话。从而更加造就了它的神圣与神秘。

聊起上次日本登山队遇难。女孩子表情忧伤,说的确是一座令人敬畏的神山。上面很玄,当地人都说没人能活着回来。日本人不信这个邪,最后竟然真的全部遇难。

屋子中间的大火炉熊熊燃烧,释放出无穷温暖。

总有那么一个时刻,大家都静默下来,炉火烧红大家的脸,雪山隐隐约约就在窗外,屋子里孕育出一股浓浓的佛意,香飘飘地弥散开来。人人都沉浸于此,不能自拔。

我与女孩一起走出酒吧。

她说明天就要去德钦。我说不是大雪封山?

女孩摆弄着手指头说:“封山只是对于胆小鬼来说的!”

我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劝告:“不管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不希望你出什么危险。大雪封山无路可走,还是改天吧。”

女孩一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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