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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的爱与哀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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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抱着亦轲走到门口的时候,母亲突然叫: 
      轲轲,轲轲,轲轲。 
      亦轲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母亲伸手把他揽在怀里,两副同样细瘦的身躯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母亲拍着亦轲的头肩,开始哼一支曲子。 
      哼完了,她说,轲轲,轲轲,你知道吗?这是莫扎特的摇篮曲,我的轲轲多棒啊,摇篮里就听莫扎特啦,你跟他一样是小天才呢。 
      亦轲欣喜地喊,看,我妈她认人了,医生,医生,我妈她认得我了。 
      医生摇摇头,走过去,和苏惊涛一起扶起亦轲,自己在亦轲母亲的身前蹲下,仰头望着她。 
      母亲不动。 
      片刻之后,她揽住医生喊,轲轲,轲轲,轲轲。 
      医生挣出来站直身,“这些天,她都是这样。” 
      亦轲的脸色刹那间退尽了颜色,摇摇欲坠。 
      苏惊涛一把扶抱住他,轲轲,我们走吧,来,我带你回去,我们下次再来。 
      走出病房大楼,扑面是带着松叶清香的风。 
      亦轲拄着拐仗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 
      “我实再走不动了,”他说,“惊涛哥,你背背我好不好?” 
      33 
      苏惊涛说,我太想背你了,早就想背了。你这个倔孩子啊! 
      亦轲把头俯在苏惊涛背上,不一会儿苏惊涛就觉得脖子里湿碌碌的。 
      亦轲呜咽的声音传来:“惊涛哥,我们歇一会儿好不好?” 
      苏惊涛在藏在松林深处的一张长凳上把亦轲放下来,看见他清秀的脸上班驳的泪痕,用手背给他抹去。 
      亦轲抓住苏惊涛的手,那手心里薄薄的茧,手背有些糙。 
      亦轲头埋在苏惊涛的肩上,慢慢地说, 
      “我妈妈年青的时候好漂亮的,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还会唱歌。很小的时候,我老以为妈妈是仙女变的。” 
      苏惊涛摸摸他的头发,“我知道,我知道,看我的轲轲就知道了。” 
      “妈妈和爸爸是同学,为了爸爸,妈妈在毕业的时候放弃了回上海的机会,留在N城一所中专学校里教书。爸爸留校当了助教。毕业不久,他们就结婚了。” 
      “奶奶跟我说过,他们那时候真好啊,天天一起上班,约好了下班的时候在一个十字路口碰面一起回家。早到的那一个就一直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等。后来爸爸的工作越来越忙了,常常要做实验,妈妈就先回家给他做好饭,还不停地趴在窗台那儿看,爸爸老远就向她招手,她就马上跑下楼去接他。爸爸每年两次主动报名参加自考的阅卷工作,还在成|人夜校教课,把得到的奖金和讲课费存起来等妈妈过生日时给她买衣服,买首饰。他们就象麦琪的礼物里的那一对夫妻,清贫但是快乐。 

      隔不多久又有了我,妈妈更是把所有的家务都包了下来,因为爸爸很想出人头地,他很看重他的研究,他最大的希望是去美国留学,因为他是学生物工程的,国内的科研条件不够理想。 

      我三岁那一年,妈妈带我去体检,医生发现我智力超常,妈妈开心极了。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就是在那一年,爸爸终于得到一个机会办了出国留学。 
      临走前,妈妈把家里全部的存款还有结婚时阿婆给她的压箱底的钱都换成美金给爸爸带上了,她说,穷家富路。爸爸说,等他在美国站稳脚就接我们一起团聚。 
      可是,他并没有遵守诺言。 
      一年以后,爸爸突然断了音讯,电话怎么打也没人接,寄出的信全部被退了回来。妈妈都快急疯了。 
      最后,他还是来了一封信,信里请求跟妈妈离婚,说是已经联系了律师和国内的朋友办这件事。说是他已经有了别人,那个女人对他的事业很有帮助,请妈妈成全他。 
      那时,我才四岁,并不真正明白离婚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平和幸福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妈妈说,离婚可以,成全也可以,但是,我只想问问他。我要听他亲口说。 
      那时候,家里还没装电话,妈妈带着我,天天不停地在外面打磁卡电话,总是在一大早,邮局还没开门,因为以往妈妈总是在那个时间和爸爸通电话,只有在那个时候爸爸才有空。 

      妈妈说,轲轲,打通以后,你替妈妈问问爸爸,你问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们了,问问他他有没有心,有没有人心。 
      我记得有一天,天下着雨,我和妈妈站在雨里,一遍一遍地打那个电话找爸爸,妈妈用她的衣服罩着我,可是我们的鞋全湿了,我们母子俩站在一汪污水里面。秋天的雨,真冷啊。 

      苏惊涛把亦轲紧紧地抱在怀里,“好了轲轲,好了,都过去了,咱们不回忆了。好不好?好不好?” 
      亦轲缩在他怀里,“其实,我。。。真的很爱她。” 
      苏惊涛说,我明白我明白的。 
      亦轲拼命摇头,“你不明白呀,这许多年,我们母子。。。我妈妈真的很辛苦,她每个月的工资很有限,我还要上许多课外的班,她还给我买许多原版的图书。她带了几个家教,周末还出去上课。有一次,我们在金鹰看到一件香港的毛衣很漂亮,妈妈想给我买,可是一看价钱,要两百多块。妈妈就常常去看,把花样颜色记在心里,自己买了毛线给我织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她只是太失望了,也许,真的是我让她太失望了。。。但是,我真的,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苏惊涛搂搂他,“谢谢你亦轲,谢谢你没有跟我说要分开,甚至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的感激。你失去的快乐,我补给你,你失去的幸福,我帮你找回来!” 

      两个星期后,亦轲出院了。 
      苏惊涛不许他马上上班,要他在家再休养一段时间。 
      亦轲常常去陪妈妈,带了许多小时候的照片,一张一张给妈妈看,一点一点讲给妈妈听。 
      他给她念书,读报,带了小CD机放妈妈喜欢的曲子。 
      他给她洗脸梳头剪指甲,买了她喜欢的苏州甜点带给她。 
      母亲竟然白胖了许多,每每看到亦轲去,都会傻傻地孩子似地呵呵笑。 
      治疗中心每月的费用不低,亦轲不上班每月只有五百元的基本工资,他又不愿用苏惊涛的钱,自己的存款很快只剩三位数了。 
      这一天,他拿着最后的一笔钱到治疗中心去交费,却被告之,已经有人一下交清了一年的费用。 
      那个人,并不是苏惊涛,亦轲知道,因为,他跟苏惊涛说好的,自己还能负担的时候由自己负担,实再不行的时候再说,苏惊涛是知道他的脾气的。 
      亦轲问那个人是谁。 
      34 
      周末的时候,苏惊涛陪着亦轲又去了治疗中心。 
      推开门,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背对着门,正在给母亲洗脸。 
      亦轲的心突然别别地跳,他知道那就是医生口中的那个没有留下姓名的交费人了。 
      不是没有猜测过是他,可是,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就是他。 
      亦轲静静地立在门口,等着那个人转过身来。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那个男人转过身来。 
      像是一张已模糊的照片,隔了重重的岁月,只看出一点点往日的印迹。 
      亦轲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仿佛干枯了很久的池塘一点一滴地被记忆的水流注入。 
      爸爸,你带我飞你带我飞。 
      爸爸,我的小汽车坏了,你帮我修吧。 
      爸爸,巧克力巧克力。 
      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那个粉白稚嫩的小人儿一路跌跌撞撞扑过去寻找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却不料有一天会扑个空,摔一跤,痛足十七年。 
      亦轲转身飞快地下楼,苏惊涛一路追着他,看他跑到一楼推开门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没等他说什么,亦轲拉住他,我们回去,带我回去好不好? 
      亦轲坐在书桌前,在百度网页里输入“卓世宁”三个字,哗!上百页的信息。亦轲一条一条点开细看。 
      书房里暗暗的,只有计算机发出的微光幽幽地打在他脸上。 
      原来他已经这样有名了,原来他已经这样风光了。 
      在他们母子挣扎在苦痛之中的时候,他已是这样的名利双收。 
      原来他悄悄地回来了,回来看母亲的凄凉吗?回来看他的萧索吗? 
      脸上不见表情,却有眼泪一路流下来。 
      不仅为自己曾经的日子,不仅为母亲悲凉的现状,更为心中掩藏在恨意之下隐隐地渴望。 
      那曾以为已经淡化成仅是一个中文词语的称呼,突然化身为实体被命运的手推到自己面前,自己依然有伸手抓紧的冲动,如果不逃开的话。 
      原来那个名字那个人并没有消亡,他只是隐藏起来了,藏得那么深那么深。 
      亦轲把自己锁进书房很久了,只急得苏惊涛在外屋坐卧不宁。 
      直到有人敲响了门。 
      苏惊涛把人让进来。 
      男人依然高大,早已不年青了,但是那份浸染全身的学者气息让他依然有夺人眼目的神韵。 
      既便是现在他的脸上带着愧意与不安的时候。 
      但是,苏惊涛赫然发现,他的一条腿是微微跛的。 
      他说,卓世宁。 
      苏惊涛点点头,“亦轲长得和您并不象,但是气质竟然如此相似。” 
      卓世宁说,“啊,是啊,轲轲,很象他妈妈。” 
      “请问,先生,您是他的。。。?” 
      “他是我的爱人。” 
      亦轲开门出来。 
      卓世宁有片刻的怔忡,却在瞬那间恢复了常态。 
      苏惊涛端来茶,正待走开,被亦轲捉住衣袖,三个交换了眼神,苏惊涛在亦轲身边坐下。 
      最先开口的是卓世宁。 
      “轲轲,你。。。你已长得。。。这样大了。” 
      亦轲说,“是。” 
      卓世宁说,“我是上个星期回来的,我找到你母亲的学校,才知道。。。轲轲。。。”他艰难地一字一句地接下去,“请。。。饶恕。。。我的。。。罪。” 
      亦轲苍白着脸不说话。 
      “我。。。其实。。。回来过一次。。。在。。。十年前。。。” 
      亦轲只觉眼皮上突地一跳,不禁第一次抬起眼正正地看来对面的男人。 
      曾经熟悉的眉眼依稀还是旧日的模样,只是,留下了抹不掉的十七年岁月的痕迹。 
      “是。。。那时。。。我已经和。。。协议分开了。。。我想,接你们母子走。。。但是。。。,你妈妈断然拒绝了。。。我只在学校的门口偷偷看过你一眼。我说这些。。。绝不想为自己开脱。。。我只是。。。想赎罪,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他伸手,想抓住亦轲的,又缩了回去,在半途中生生停了好一会儿,才握起放回膝上。 
      “请。。。让我。。。把你母亲带走,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病。请。。。” 
      亦轲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响起: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35 
      那天以后,亦轲仍天天去陪母亲,也天天可以碰到父亲。 
      亦轲会静静地看着他为母亲做这样做那样,低低地跟她说许多许多的话。 
      他甚至买了一套理发的工具,细细地给母亲剪短了发。 
      看着亦轲因为惊讶而睁圆的眼睛,他笑笑说,“最初,大家都舍不得上理发店,有一个江苏的老乡带了一套理发用具,学着互相剪发,先是男的相互帮忙,练得熟了,有女孩子也来让我们剪。” 

      亦轲也不答言,只定定地看着剪下来的一缕一缕花白的头发。 
      剪完了,又打来温水,仔仔细细地为母亲擦掉脖子颈里碎发,看他微微跛着腿端着水往卫生间里去,亦轲终于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盆。 
      几乎要咬紧牙关,才压下几次冲口而出想问的话,倒底是怎么会?这腿? 
      谜底是苏惊涛给揭开的。 
      苏惊涛说,轲轲,你倒底是怎么想的? 
      亦轲说,什么怎么想?他休想带我妈走。 
      不是说这个,苏惊涛说,咱们当然在把妈妈留在身边,国外是有好医生,可是国内有咱们俩好儿子啊,这可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我说的是。。。 
      亦轲呸一声,什么俩好儿子!脸渐渐又红起来。 
      苏惊涛把他搂过来,笑着说,“别打岔,一会儿我又给你这个小天才领岔了道。我是说,你就真的一辈子也不原谅你爸?” 
      亦轲不作声。 
      “你知不知道他的腿是怎么跛的?” 
      亦轲没回过头,却竖起了耳朵。 
      “其实,他当年出国并没有申请到奖学金,一直边打黑工边读书的。一年以后,他遇上了车祸,好容易保住了命,一条腿却跛了。他,很想继续念书。后来就遇到了那个女人,比他大上不少岁,愿意帮助他。他。。。不是没有心里挣扎的,这些年,他也。。。并不快乐。” 

      亦轲沉默半天才开口,“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就瞒着我一个人。” 
      苏惊涛说,“是我找的他,轲轲。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知道你其实并不象你认为的那样恨他。” 
      “不对!我就是恨他!什么样的事情也做不了他抛妻弃子的借口。” 
      苏惊涛从身后抱住亦轲,“轲轲,恨是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这话有点儿俗,可是说得的确是个理儿。轲轲,我知道,你不快乐,这些天,你的眉头都是锁着的,无论我怎么努力,你一点儿也长不胖。你打算这样一辈子下去,我也会陪着你。但是我还是希望看见你快乐,看见你笑起来,听你时不时灵灵利利地糗我两句,看你吃得香睡得足,我这心才能踏实。” 

      亦轲转身把脸埋进苏惊涛的怀里,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姿势,象个孤独的小鸵鸟,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沙堆。 
      第二天,亦轲在病房又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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