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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奴 by 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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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里,不,是那颗珠子仿佛到了嗓子眼里,待要喊他,已觉喉间咯咯作响。玉奴大喜,伸嘴便去噙我口唇。 

不料,此际窗外忽然骤黑,一片乌云被风急吹过来一般,正遮在那圆满无瑕的月华之上。就那一际的光线变化,我看到了玉奴脸色大变。 

“小奴儿,十日之约已到了,我来取我的珠子,如何?你们两个好辛苦啊,有没有大功告成呢?”就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里却传来了那该死的狐狸的声音。 

我一震,那珠子沿着喉咙骨碌碌滚了下去。 

我心里的懊恼,比玉奴还甚,这一夜辛苦,全作废了。且不说以后还要重头做起,或者还要十日斋戒,我岂不是死定了? 

玉奴倒还沉得住气,拔下头上玉簪顺手画了个符,那玉簪铮地一声,变成一柄长剑,我看他头也不回,将那剑向窗外一掷,便有人痛叫一声,登时无声无息。 

死狐狸,中招了! 

可是我们的功也白费了。 

我苦着脸劝玉奴:“不要紧,我再斋戒十日,这回一定不让你操心。” 

玉奴脸色惨白,摇了摇头:“不成,那珠子再搁下去,你的五脏六腑定然受不住,会尽数化毒的。” 

我一听也坐不住了。“那怎么办?”总不成找把剑把肚子割开,拿出来? 

“那珠原是靠丹田之气养着的。”玉奴看上去也甚是黯然。他捧起我脸,细细端详,又在我唇上印了一吻,喃喃道:“无忌,这果真是咱们的劫数,我也不强求了。”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正要问他时,他却张臂搂紧了我,吻上我颈窝,在我肩胛上蹭一蹭,微声道:“无忌,我知你这十日忍得辛苦,你想要我,是不是?我太累,你来吧。” 

这几句话分明便是个求欢的意思,我呼地涨红了脸,他一直教我忍着不要动情,到了此际功败垂成,难道是豁出去不管了?还是别有他法?我原本就忍得勉强至极,好不容易自持得心境清明,被他这样一挑,哪里受得住,何况那珠子自落下去,便在丹田里跳跃回荡,搅得我那一阵险险没发作出来,这时候一齐感应上来了,我情动如炽。不顾一切地便抱住他吻下去。 

我真正是个没有出息的。多日不曾交欢,忽然沾了玉奴的身,又见他全不似方才那般冷静庄重,一双星眸缠绵如醉,温柔体贴,又有意无意地挑我的火儿,根本把持不住,把刚刚从孟秋白那里学来的些许手段一齐放在了他身上,只弄了个死去活来才罢。直到连泄了三次,玉奴最后也撑不住了,翻身覆住我,嗔道:“便是个不知死活的,就算不要了这元阳,也不必把自己弄个精空。” 

“有了你,我还管死活作甚?不要了这身臭皮囊,跟你去阴阳界做个快活鬼也罢。”我嘻笑着去扯他,却被他堵下口,噙住我便吻了个喘不上气来。我还兀自沉醉,他攸地离了我口,我觉得喉间一跳,有什么东西似乎幽幽地自嗓子眼里扯了出来。再一抬头,一枚灿然的|乳白色珠子衔在他淡红的唇间,那景象刹是诱人。 

我恍然大悟,跳起来便去夺那珠子:“骗人!明明这般容易便取了出来,还跟我做什么把戏,骗人!害死我了!我要再咽下去,让你再取!”哼哼,这么简单的调情手段,我居然被他蒙过去了。 

他嘻笑,不让我得逞,争抢间,他一骨碌把那珠子咽下了肚去。 

“玉奴!”我惊叫。不管怎么样,那珠子终究不是良物,他这样咽下去,我可怎么为他取? 

“不碍事,”他笑得神秘,附近我耳朵,轻声说:“只是我情动之时,你却要为我帮忙。” 

我脸一热。今晚真是赚到了。自来洛阳,很少见玉奴这般主动,他这般撩我,我如何不从?只是,该怎么帮他? 

我翻身扑倒他,调弄他道:“没有问题,三次不够,再来三次。你若不愿意,我为你做也可以啊。总之今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是,”他笑,伸手握住我:“我们换个玩法,无忌,你来为我品箫,好不好?” 





十九 

品箫这手段,我以前也玩过的,只不是我品,是别人为我来做。 

我心里有个偏见,总觉得这活儿是娈童所为,朋友交好,可以不分上下,可是用嘴去做,总犯了我一点点洁癖了。而且和玉奴在一起,他从不出精,也用不着这手段。 

但是他今日既这样说了,我决不忍拂他。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只一句话:我没练过,若是咬疼了你,概不负责。 

他含笑点头。 

真到上手时,他才知道我这句话不是虚的。弄了没三下,倒咬了他两口。我把握不好舌头和牙齿的距离。他那话儿又委实不小。实在看不出来这样一个纤瘦少年,怎么会生出这么雄伟的器具来。他被咬疼几次之后,便退了出来,“罢罢罢,还是我重操旧艺,给你当回老师再说。”他口舌当真舒服得紧,我被他伺候得正受用,他却罢了手。诱我说,倘若我能做好,便依样给来上三次也不为多。 

便是没有这样条件,我亦不肯放过他的。 

我喜欢着玉奴,就像喜欢自己的心。从前对自己的身子也觉肮脏嫌恶。自从有了他,反而连带着都珍惜起来了。为他做这件事,倒像带着三分膜拜的心情。 

我看不见他脸,但觉他微微的呻吟便是我最好的助兴。我知道他快活,那便行了。 

我学艺果然很快,品不到多时,他那话儿已怒张起来。我忽然想到他从不出精,可不知这下去怎么收场。迟疑了一下,他却按住我的头说,不要停! 

动作虽然温柔,却是强制的。我一边纳罕,一边继续。玉奴一直不说话,只是随着我的动作,不时低低地呻吟出声,那声音弄得我自己都险些忍不住动起情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他忽然全身寒噤了一下,我知他是到了时候了。若是常人,这时候只怕早已一泄如注,他却兀自矜持。我亦不知后面会如何。便住了手,抬起头,他这回没再迫我,只秀眉微蹙,看上去极是难受。这不对啊,我心里怪想,怎么会是这副神情? 

我上前抱紧他,关切道:“玉奴,你怎么了?难道我弄得你不舒服?” 

他苍白着脸,摇一摇头。说:“无忌,去把那簪子找回来!” 

我愣住。那簪子早被他化成剑掷在窗外,这黑灯瞎火的让我去哪里找? 

“就在窗外,院墙下第三格梅花砖下。去啊!”他咬着唇,似在忍着什么,声音有些急。 

我诺诺点头,披了衣,出去时月亮已经上来了,连灯也不用,就见那根簪子碧莹莹地在月下闪着寒光。旁边有一摊小小的血迹。想是那狐狸中剑之时留下的。 

我好奇心起,若不是惦着玉奴,怕要追出去看看那血迹到了哪里。 

此时却不敢耽搁,忙忙回到屋里,玉奴接了簪子,横衔在嘴里,对我说:“你不要看!” 

我茫然转过头去,只听他悉悉不知弄了一阵什么声响,忽然一声长呻,似极是痛楚,又极是沉醉。我顾不得他禁我,回头一看,他嘴里还衔着那簪,簪上竟然多了一缕碧油油的血迹,衬着他淡红的唇,苍白的肤色,睁得大大的眼睛,凄艳无匹。 

我只觉得心眼一动,有什么东西,倒涌出来一般,一刹间眼前全是醉意。 

无忌……他喃喃地叫我,扶着我肩在榻上跪起。 

他那话儿已不似寻常棒棒,却带了一点碧绿翠意,碧中带红。恍惚间,我只觉他眸中有晶光一闪。我猝不及防被他按在胯下。 

“呃……啊……”我抱住他纤瘦的腰身,半被强迫半是适意,自根至囊,一点点包裹,在他胯下吞吐吸纳。那种灼热的挺动,涨满喉间的充实,全然陌生的,却又毫不意外。我想着玉奴异样的目光,不再压抑的高亢的喘息,一种莫名的兴奋,令比我任何时候都要渴望。我抱着他,紧扣住他腰身,一瞬间又有了那化了兽一样的欲望,一个含吮,他腰身一挫,嘶声长呼,一股激放出来的热液沿着我的喉咙便冲了下去。我顾不上惊异,也忘了闪避。更加因为他覆于我肩上的双手,他按着我,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字地说:“饮下去,不要留。” 

他不让我抽身,他的从未释放过的元精,他的元气,在那一刻尽数灌注到我体内。 

我仰起头,眼角忽然有泪大大地滚了出来。 

玉奴,玉奴,我是傻瓜,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终于软倒,我扑到他身上。看他嫣红的双颊转作苍白。他仿佛一瞬间瘦下来的脸庞尖得吓人。脸上却是宽慰的笑,他捧起我的脸,惨然说了一句:“无忌,你好……” 

我流着泪,捶他,问他,他痛得蜷作一团。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他的身体,一点点缩小,肌肤变得像玉一样晶莹,透明,他仿佛在消失。我抱紧他,拼了命地呼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怀里缩起,越来越小,像小小的初生的婴儿,最后变成巴掌那样大的小人儿,在我掌上缓缓舒展开身体。 

“玉奴!”我大睁着两眼,泪已经干了。 

他变了那样一丁大点儿,在我掌上兀自立不起来。只强撑着抬眼看了看我,嘴巴一张一合,说了句什么,我却听不见。他失望地拱起身,抱着我一根手指轻轻咬了一口,我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再看他时,已经抱着那根手指一动不动了。我开初以为他死了,扑在榻上哭都哭不出声来。却见他微微伸了一下身子,蜷在那里竟似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悲喜交加,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捧着他痴痴地看了半晌,才想起给他挪个地方。 

什么地方呢? 

这屋子说大不大,两个人住的时候,闹起来还嫌挤,现在却只觉得太大。放在哪里也不放心。真正捧在手心怕跌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想放在床榻上,我怕我一个翻身会压死了他。 

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打磨磨转了半晌,瞅见他用来装书本的锦盒,大小倒正合适,便取了来,拆了一面壳去。在里面垫上锦锻丝棉,给他造了一个小小的窝。放在我枕旁。 

这晚,我一夜未合眼,就看着他睡到天明。心里不知是忧是喜。 

喜的是他终究没死。忧的是这个模样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怎么才能让他恢复?难不成就一直这样下去? 

想到这个我就恨自己的蠢钝。玉奴把元气度给我之前,必定是把前因后果都思量过了才作此决定。若不是我愚钝不敏,何至于事到不可挽回之地才恍然大悟? 

他不肯告诉我实情,或是他怕我知道了便不肯接受,却不知他这样,扔下我一个人手足无措,以后可怎么办? 

从前一直是他照顾我,现今换了我照顾他。我不怕吃苦头,却怕我的力量护不了他。那只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来找麻烦。他的元珠,毕竟还在玉奴腹内。 

对了,元珠!我想起那颗珠子噙在玉奴齿间的模样,到底也不小,可现在玉奴自己也不过那么大一点儿,那珠子可还是在他身子里么? 

我被这些问题弄得失魂落魄。 接连三天,觉也睡不踏实,饭更是吃不下。其实究竟是过了几天也闹不清楚的。昏昏噩噩,只觉日上三竿复又西沉,屋里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我的心境,却跟那黑沉沉的夜晚一样,没什么分别。 



玉奴精神似乎总是不济。一天到头除了睡就是睡,碰一碰他,他偶尔醒来,皱了细眉打一个呵欠,再趴过去睡。看着他那么大一点,蜷在自己手心里慵懒的模样,这种感觉实在奇异,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手中一颦一笑,一投足一举手,宛转娇啼,甚是可怜可爱。我以前从未见他睡得这样沉,想着他累得惨了,便是认真歇息一回也好。可是这种样子,也让我不免担心:他总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我怎么才能将那失了的元气还给他?想到这,就有捶胸顿足的恨意。 

幸亏那狐狸一直没来找过麻烦。想来玉奴那一剑伤得他不轻,我疑心他找地方养伤去了。还顾不上我们。他可不知道玉奴现在这种情状吧? 

我日日胡思乱想,吃饭自然敷衍了事。玉奴倒用不着吃饭,不然更是让我手忙脚乱了。 



那天他忽然醒了过来,坐在那儿抬头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把他放在枕旁,躺下跟他说话。 

我不知道他听我的声音,是不是会跟雷劈一样,也不敢大声出气儿,只好朝了他傻笑,再傻笑。 

他忽然拿手在自己脸上比了比,又指指我自己的脸。我猜了一猜,知道他想说“你瘦了”,便扑簌簌掉下眼泪来。我轻轻呢喃说:玉奴,你怎么能复原回来,告诉我法子,情愿舍了我命我也帮你。 

他蹒跚地爬过来,握紧拳头在我唇上敲了几敲。我知道换作平时,他又要捂我的嘴,现在却够不着,张口说话,细弱的如同蚊蚋之声。 

两人终至一筹莫展。相对两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掉泪,他却跳到一边去了,那泪珠砸在他身上可不是好玩的。我擦了擦眼睛,破涕为笑。伸了一根手指给他玩打秋千。 

日子就这么过。浑浑噩噩地不知又过了几天,我们那冤家对头到底还是上门来了。 

孟秋白找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榻上陪玉奴呢喃说话。 

他一进门我便听出那作死的笑声,“小奴儿,元气可复了没有啊?快快还我珠子来!” 

恨啊,那一剑怎么没把他刺死?我跳下床,扑过去将他堵在门口,拼了命一样跟他厮打。我知道自己力气远远不是他对手,这次是攒足了劲先下手为强,要死也得护住玉奴,可是一拳出去,孟秋白竟被我打得一个趔趄。他吃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拿了拳头在眼前晃一晃,呲牙咧嘴地笑了一笑。可惜我到底不是他对手,那狐狸也不和我真打,蹿来跳去,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几个回合我便被他制住。 

“停停停停!”他捏住我拳头,把脸往后拼命躲,想是我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把他吓了一跳。 

“你疯了?”他气得大叫:“比你们当家的还狠,我这伤还没好呢,专往我伤口上捣!” 

鬼知道他的伤在哪?老天有眼啊,难怪我这一拳一拳挥出去都不像自己的手。 

“姓孟的!你敢碰玉奴一指头,我跟你拼命!”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他现在真的受不起哪怕一指头的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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