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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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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去知道吧?”
见楚云也不接也不答,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张氏叹口气,“这孩子,也是可怜劲儿!”
才说这话,“咯吱。”似乎又有人踩着雪过来了。
张氏也吓住了,慌忙把柴草拉过来盖住被褥,拎起食盒就往柴房里唯一能躲人的地方——柴垛后面窜,结果就跟张富贵险些眼贴住眼,鼻子贴住了鼻子。
“嘘!”张富贵慌忙用手捂住老娘的嘴,“别出声!”
张氏跟着慌慌张张地点点头,不过心里奇怪起来,他们干吗要在自己家里像做贼一样?
那头另一个像做贼一样的家伙推开柴房的门,“小,小子诶,我告诉你,可别以为我是发了善心,要救你!我只是怕你死在我们家,这名声不好听!”
张家老太爷用他已经竭力克制压低了的宏亮嗓门说:“哪!这两瓶酒给你活活血,还有这火盆你可看好啰,你要把我们家柴房给烧了,我直接拿杀猪刀剁了你……看啥呢,还不过来接着?”
楚云还不知道说什么好,躲在柴垛后面的张富贵已经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出来……
***
何小春是第一个知道顺城肉店的东家终于多了一个佣人,少爷张富贵也终于多了一个伴当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
“富贵啊,不是我说,这怎么看都是你像他的伴当多过他像你的。”
时值半个月后,楚云终于病愈可以下地了,张富贵就像得了宝贝的小孩子一般,非要拉他出来遛遛,顺便告诉整顺城的人——他们老张家终于有佣人了。但谁知道,一出门就被何小春一句话刺得浑身不舒坦。
“就说你们妇道人家少见识!”张富贵气得哼哼,他把楚云那件好料子的衣服洗了一洗,晒了一晒,穿出来自己觉得那真是玉树临风的风度翩翩,怎么就还让人看不出他大少爷的威风?恼怒地回头看一眼,发现楚云身上也就一件他汰换下来的旧棉袄穿着,而且因为大病初愈,人瘦了一圈,旧棉袄穿在身上都有些晃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竟然硬是让他把破棉袄都穿出一股飘逸的感觉,当那二月初的春风吹过来,拂过衣角的一霎那,富贵突然有种——这个人会飞出去的感觉,心里突然的紧了紧。
“他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何小春又问。
“可不是?!”张富贵回过头来叹口气,“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啊,”何小春诧异,“那你们这些天怎么称呼他?”
“喂啊!”张富贵说得理所当然。
听见有人叫“喂”,楚云习惯地转过头来,也不说话只是把黑琉璃一样的眼睛看着张富贵。
张富贵大乐,“看见吧,看见吧,都习惯了,他都习惯了!”
何小春说:“这不好。你不是他少爷吗?给他起个名儿吧,好叫人知道你们家伴当也是有名有姓的。”
张富贵觉得有理,“那叫什么好呢?”猛一拍脑门,“天龙,张天龙!哗,天龙地虎,多威风!”
“俗!”何小春就一个字评价。
“要不,山河,多大气,张山河……”
“要造反呢你?”何小春劈头盖脸就给富贵一顿饱揍。
张富贵怒了,“那你给起一个!”
“云吧!”楚云,噢不,张云如此说,“我喜欢这个名字。”
“张云?!”何小春斟酌一下,“这个名字好,就用这个!”
张富贵却跳了一跳,“不好。”
何小春怒,“哪里不好?我就说很好!”
“你个凶婆娘,你懂个屁!”张富贵说,“他是我的伴当,他的名字当然我来决定!”
“你压根不会取名字!”何小春指出,“就会满嘴胡柴!”
“这是说谁呢?”
……
看着那两个人的吵闹,渐渐的,张云觉得这二月的春天似乎也真的有点春天的味道了。
这是光绪十五年春天的事儿,这一年,张富贵刚过了弱冠年岁,张云则根小春一样都是小富贵三岁的年纪,是十八岁。
04
楚云,啊不,又错了!张云深深吸了口气,略有些尴尬地把压在身上的大腿拎起来扔到里边。张富贵咕哝了一声,翻个身继续他的好眠。外头,夜还正深。
来到张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自己也似乎慢慢地正在融于这种生活当中,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不过没有关系,这正是自己要的生活。
说起来本来作为张家的佣人,他似乎是应该睡在那个一年四季永远通风的柴房的,不过张大少爷说他一个人睡还是觉得冷,所以理所当然的,张云就变成帮他暖被窝的佣人。
“你虽然细皮嫩肉的,好在还是个大男人,”当时张富贵贼忒兮兮地笑着说,“要不然吧,可就只有进我们家门当我的小媳妇儿了……”
张云其实很感激富贵的用意,那大冬天里一场入水就算是他从小练武打下底子的身体也不是没有落下病根。就算后来病大致好了,天气稍有些变化那咳嗽就跟着上来,半点不由人。张富贵明知道其实是他需要热的炕暖的被窝,但话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富贵大少爷想享受有人热被窝的服侍。
好在张云渐渐看清楚了老张家的真面目,这家人,一个个嘴上说着钱是天下一等一的重要,又或者今时不比往日如何如何,但一个又赛一个的心肠软。只说收账这回事儿吧,张云跟着张富贵走了几日,账是收回来没多少,反而更多的钱又贷了出去——这也难怪老张家总是入不敷出,日子越过越难了。
另外就是老张家总是不请佣人的真相也明确了,这家人说到底也就是图个嘴皮子痛快,真要有了佣人,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应该要佣人做些什么。因为往往那些事情他们自己就做掉了,而请来的长工,短工,照张云来看,那都比东家的小日子过得舒坦。
这家人,张云想到这里就要叹气,这家人还真的是少见的厚道人啊!只不过……
“靠!”忍不住一声粗口暴出来,张云手忙脚乱地把张富贵又抱过来的手甩开。丫不知道又在做什么春梦了,满脸笑得淫贱贱的,就差没有口水都跟着流下来。
要说这些日子里最难堪的事情就莫过于此,每天晚上都有那么一两回自睡梦中被惊醒,张云总发现自己像个女人似的被张富贵抱在怀里——虽说这样的确温暖很多,不过大家都是大男人,这个样子,还真他妈的尴尬!
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本来每天还会帮着肉店做些事情,如今来了张云,他大少爷更加乐得清闲,一日三顿看不见人影,都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张云有时候就要想,老张家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因为张富贵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心肠又忒好,可嘴巴又忒贱,好人吧算不上,坏蛋也当不圆满,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不过幸亏还有一个死心塌地对他的何小春。
那个丫头对张富贵的意思,只怕整个顺城的人都看出来,其中应该也包括张富贵自己,可是张富贵到底什么时候会娶何小春,却又是整个顺城的人都看不出来的事情。因为张富贵对何小春没有意思,也是整个顺城的人都看出来的事情,其中应该也包括何小春自己。
人的感情也真是一件很操蛋的事情,张云又感叹,喜欢自己的自己未必喜欢,自己喜欢的又未必喜欢自己,就算彼此双方都喜欢着彼此老天爷又未必喜欢你们在一起……嗯,这不是张云应该想的事情,他突然地咬一咬牙,不要想不要想,自己是张云,张云,张云!一个厚道人家的佣人,一个纨绔自己的伴当,一个肉店的伙计,一个有时候还兼职杀猪的屠夫……
张云张云张云张云张云!他是张云!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已死,他是张云!
有一只手伸过来“啪”正甩在他的脸上,然后张富贵含着浓重睡意的声音传过来,“还想什么呢?三更半夜不睡觉,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啊,都叫你要好好休息,明天店里头还好多事儿呢!”一面说着一面却不着痕迹地把手上沾到的水渍在被子上擦掉。
“屁!你才孩子呢!”张云“哼”了一声,伸手先把脸上的水渍抹去,才若无其事地道,“还有,别再把你的王八爪子递过来啊,再搁我身上我抽你!”
“哟!造反了你啊?”张富贵被威胁得反而转醒过来,“谁是谁主子爷啊?抽我,长进啊小云儿……”
张云忍不住浑身打个寒颤,“别叫我小云儿!”
张富贵嘿嘿笑,“害羞了,害羞了!”
真想大耳刮子抽他,“谁他妈害羞啊?”
“小云害羞的样子还真是好看诶,”张富贵越来越得趣儿,“小脸蛋儿白里透红,亏了你是个老爷们儿,否则大爷还真是……啊啊啊,啊哟……放,放手,断,断啦!”
拧着这满嘴胡柴混蛋的胳膊,张云看着他的表情叫做似笑非笑,“富贵哥,你这喊疼的样子还真是撩拨人诶,小眼泪含得汪汪的,春梦做得怎么样啊?”
张富贵疼得真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不过生就一个泼皮的命,这时候怎么都不肯松口,硬撑着强笑道:“小云儿,你这可是谋杀亲夫,要浸猪笼的!”
张云怒道,“扯淡!谁是谁亲夫啊?”手上再用把劲。
张富贵这次可熬不住了,“啊,啊,啊哟,你,你,你,好吧,你是我亲夫……哎哟我姥爷喂,疼死我了!”
张云再忍不住哈哈大笑,松开了手。
“耶,你笑了!”张富贵一回头就有些乍愣,看那人笑得连最里面的小小的尖牙都露出来,再不像平日里,啊对!哪怕就是杀猪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竟然别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快活,“对嘛,多笑笑多好?”伤疤没好就忘了疼地伸手去捏张云的脸蛋,“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肚子里吞知道吧,这天底下没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谁失了谁还不是都那样?!”拍拍张云微有些怔愣住的脸,“忘得了的就忘掉,忘不了的就先放着,关键是自个儿得好。只有自个儿过好了,才有机会说以后……活着,那是福气!”
他,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是他只是乱说的,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张云呆看着貌似深沉起来好像有点什么的张富贵,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纨绔子弟”的评价是不是错了?这个人,这个笑起来就有着两枚大酒窝,看起来很单纯很稚嫩的家伙,真的就只是一个很单纯很稚嫩的“纨绔子弟”吗?
但接下来,张富贵却猛一伸手又抱住张云偏凉的身子,“睡觉吧,媳妇儿!”按住张云就压到床上,“相公我疼你!”
“我操你丫!”张云破口大骂!
这王八蛋还真的就只是王八蛋而已!
05
“小云,富贵呢?”何小春提着两尾活鱼走进店里的时候快近了午时,但看见淡漠着表情,手里的刀却游刃有余地剁着肉的张云,当时就笑出来了,“你这样子不像剁肉,倒像提笔做诗似的,都说了富贵那王八蛋不该叫你来干这活儿。”
张云笑了笑,“富贵这会子不在,要不,你等等?”
何小春看看手里的鱼,斟酌一下,“算了,我爹还等我回去做饭呢。啊,这条鱼你先收着,上回富贵不是说想吃鱼吗?我回头就来做。”
就算是张云,听了这话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你,你,你来做?做什么?”
“鱼啊!”何小春说得满怀信心,“这次我特地向福运楼的大厨学了一道菊花鱼,你们就请好了,等着吃吧。”
上次她也是这样说的,不过拜的是抚云阁的大厨,做的是一道东坡肉,结果老张家的人整十天看见肉就浑身起疙瘩。
“不用了吧,多辛苦……”所以张云连忙委婉拒绝。
“不辛苦不辛苦,”何小春说,“这次绝不会出错。哎哟,我得家去了,小云,看见富贵告诉他我晚些时候来做鱼啊!”走了两步却又突然一个回头,那眼神看得张云有些抖,“诶,小云,你刀法不错嘛,哪天有暇,咱过两手?”
张云忙不迭摇头,大女侠何小春立刻不屑,“出息!”说着一阵风似的去了。
看看那位女侠消失的方向,再看着手里的鱼,张云顿生感慨,“可惜了,你竟然生而为鱼!”
“哟活,好大一尾鱼!”张富贵悠闲地踱进来,看着张云的样子就噗嗤笑,“这是肉店呢还是鱼店啊?”
看见这位甩手大少爷张云也就没好气,“小春给你的,”顿一顿,他说的特别不怀好意,“晚些,她还要过来给你做菊花鱼呢,张大少爷富贵哥!”
张富贵立马转头走,“你别说看见过我啊!”
“回来……喂!”张云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张家老太爷说了今天他要富贵跟他去核账,让张云看见富贵死活都得把人留下,但怎么那王八蛋脚底下是抹油的,一个转身就能八步赶蝉那个踏雪无痕?
张云当即把身上的布兜子(布兜诶,小布兜诶!)一扯,喊了一声:“柱子看着店!”闪电般掠出去抓人。
但才跑到街上就发现人海茫茫,眨眼间那位大少爷就不知道消失在何处何方了。张云顿时头大,正思忖是不是硬着头皮回去面对张家老太爷的唠叨,眼神忽的这么闪了一下。
就在街口那边,一位衣物光鲜的少年公子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代写书信的李二伯给槐树胡同的刘大妈写给她儿子的书信。这本是极其平常的街边一景,但张云却注意到在这少年公子的周围,赫然站了五六个双目开合间就有精光闪现的高手。
什么来头?张云略惊了惊,他八岁习武,十年间几乎就没有一日歇停过,身手也算不错。但真要说什么武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在这几个人的手下过得了二十招。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高手,怎么一下子就出现那么多?这少年公子……张云再仔细看看,赫!衣角被风翻起一小片就看见一片明黄,敢情是皇家哪位贝勒爷出门啊。
连忙绕开,小老百姓家的,没福气跟皇家有交集。
走了几步,还在想着张富贵会去的方向,却猛然听见一声巨响从小河口那头传了过来。
“糟糕!”张云心忽地乱跳起来……
***
1889年,光绪十五年,元月二十日皇帝大婚,二月圣母皇太后慈禧撤帘归政,三月,皇帝阅北洋水师操演。
是时,英姿勃发的少年皇帝在总理大臣李鸿章的陪同下,检阅了当时号称世界第六,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并在其后就大清国的日后发展回答了西欧列强大使们不怀好意的提问。皇帝的回答不亢不卑,即不像少年人的鲁莽失虑,也全然没有其他那些大清官吏那种当惯了官的暮气沉沉。从他敏捷的反应,伶俐的口齿和毫不掩饰的企图心当中,西欧列强的大使们似乎看见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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