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宝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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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长角的家伙上线了，跟他瞎侃了会。在厦门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上网，天天跟我瞎侃，确切地说应该是我天天找他瞎侃，他总说我废话超多，但仍跟我废。不过他一般都是一边干活一边跟我说话，我就不行了，我跟一个人聊天的时候就很专心，什么事都干不下去。不仅仅是聊天，干其它的事也是这样，觉得一下子干两件事，脑袋不够用。他说男人的思维就像下载软件一样是多线程的，而女人是单线程的，所以男人可以一边做这个一边干那个，女人就不行。不知道别的女人会不会像我一样，反正我始终都学不会一心二用。一跟他讨论软件，他就很精神。一跟他说别的，他老打击我，一会说我丑，一会说笨，一会说我懒，总之就是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实际上我也真的这样，但他还是跟我聊。现在偶尔也知道关心关心我的工作，毕竟他不是真的禽兽。他说：“废话就表（不要）说了，工作怎么样了。”
“或许在上海呆到冬天就离开了，也或许会呆一年，更或许下周就离开了。你做事都有计划吗？我从来没有计划过我的生活。所以到哪里都是一团糟。”我说，我也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此对你木啥好感。”他总是说话一点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还好早就被他打击习惯了，第一次还难过的掉了几滴不值钱的眼泪，时间长了，对这些有抗体了。
“那算了。既然好感都没有，聊着还有什么劲？有时候别人一句不经意的话，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我就很敏感。”尽管有抗体，但某些时候，我还是会难过。
他发来一个得意的表情，说：“你最大的问题在于：跟你说什么也不会起作用的，一辈子也不会。所以我说难听点：你是个一点也木（没）前途的人。”
“大概是吧，我对金钱没有欲望，这样的人成功的系数很小。说实话，我没想当个什么女强人，也没想自己多有钱。”很早以前，我也跟陈阳讨论过这个问题，关于理想的问题，我说：“怎么别人都有理想，我怎么就没有？”他一语击中要害，说：“因为你什么都不想要！”我觉得别人都比我自己了解我，以前跟李伟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拉私活干，因为那时候有动力。现在，即使有，我都懒得去做。头上长角的家伙说的没错，他说我要勤快了，早已经不是我现在的样子了。
他说：“不像我，别人说得对，我会立即改正。”
“你错了。你不喜欢的，你是不会接受的。就像你不吃黄瓜一样，别人说它很好，说它很有营养什么的，但是你还是不吃，因为你不喜欢，这就是本质。”很早以前，他告诉我，他一个小学的老师虐待他，明知道他不喜欢吃一样东西，但还非要逼着他吃，而且吃很多，必须吃完。我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他爸，他说说了也没用，他爸不但不会相信他，还会把他打一顿。所以现在他从来不吃那样东西，一看到就想吐。
“那当然，要看接受到什么程度。不是我不爱吃，因为吃了自己会吐出来，等于白吃，因此还不如不吃。有些事情有原因，没办法改正，因此就没办法啦。如果我从来没吃过，别人说这东西好，我会吃的。”
“是啊。那是你曾经讨厌过的东西。你可以把这个逻辑运用到我身上。”　
他发来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你要我接受你到什么程度？”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改变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了。”我很清楚自己身上的缺点，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太懒了不是很好，心里总想着稍微变勤快点，就是实施起来很困难，所以干脆不去实施。就像我电脑无缘无故的自动关机一样，我明知道有毛病，但我懒得去修，直到它再也开不了机，我再去修，所以他就把我的这种性格说成是破罐子性格。
他说：“问题是你的毛病是我不喜欢的。而我的毛病能被大多数人接受，没准儿还是优点。”
“我都有什么毛病？说来听听，有些我自己到现在也不清楚。”很想知道自己在别人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尽管全都是缺点。
“没救了……自己想吧，别人说是没用的。”
“我知道，自以为是是最大的一个。第二就是什么事只往坏处想，不往好处想。第三就是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就比较拖拉。”　
“懒！缺乏自信，其实也是懒。我来给你分析吧。1、懒；2、办事无规划；3、贪玩；4、思想不成熟；5、无理财意识；6、强迫症；7、破罐子破摔。”
“还有没？”
“其它的都归结到以上几大点。”
说实话，我自己知道身上有很多缺点，但从来没有给自己总结过，现在听他这么说，觉得蛮有道理，几乎哪条都对，就是最后一条让我很不爽。不过我还是把它记在别的地方，因为第一次有人这么清楚的总结我的缺点。他见我没说话，发来信息：“生气了？”　
我说：“没。”
“那怎么了？不发表点言论？还是都命中要害了？”他说话的风格越来越像我了，以前我经常用这句话，现在换成他了，看来真的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我要牢记，以后一一改正。这些缺点我自己都没总结过。”　
“得了吧。想一会儿就会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有这么多缺点，没法儿改了，接下去第二天和以前一样了。”
“和你一样？”
“不是，说你呢。算了，也没要你改正，就像你说的，改正了就不是你了。你自己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不喜欢的地方还是不喜欢。”
“大概就是这些让别人忍受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选择放手的吧。”　
“稍微有点开窍。”
“可是这些缺点我从头到尾都一样，为什么刚开始可以接受，后来就不能了？”　
“因为不是瞬间能发现的，有些人发现能力强，有些人弱。”
“这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可是分析高手！早就发现了，没跟你说罢了。”　
“应该说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嗯，后来我发现可以总结到上面几条中。其它的都包含在懒里面了。我也很懒，否则早事业有成了。只是没你懒而已，你是懒成精了。”　
“你才多大啊。有的是时间。”
“居然不生气？没救了……”
“我最近都很早起床的。起来就出门，白天我也没在家里呆过。”　
“起来玩而已，没啥好炫耀的。我还不明白你？”　
“晚上回来，即使很早，也不想回家，因为不是自己的地方，所以要等天黑了才回。”　
“不是，总觉得什么地方还没玩够。”
“你错了。有时候我会在楼下的小区里坐，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你从来没出过门，有些东西你体会不到。”　
“这时候我走过来了，坐在边上……”
“别！别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是我最失落的时候，不想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宁愿让别人以为我是个骗子。”　
“最失落时候才需要人陪呗。”
“我会冲动的，到时候哭得喜里哗啦的。你的可是几百块一套的西服啊，我可陪不起。”　
“哭啥呢？”
“不知道。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　
“你绝对是抑郁症！和电视里放的抑郁症症状一模一样。”
钓鱼事件
　　　　我不知道头上长角的家伙说的对不对，我觉得说抑郁症严重了，只不过有时候比较灰色罢了。我经常去那个活动中心，昨天坐在那旋转的时候，有个老头，头发都白了，他眼神诡异，东瞅西瞅，后来跑到我斜对面的地方。那里有长到腰部的小树，他就站在那准备小便。我真想上去从后面踹他一脚，老不正经，让我一下想到火车上那个老头，看到人家给孩子吃奶也不回避回避，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现在这个老头还不及那个。　不远处有片大的树林，他不去，却故意跑到人多的地方找骂，这个地方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其它的人。那些人都在骂他，我迅速的离开了那个地方，唯一的一片净土也被他污染了，以后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
明天又是星期六，尽管是星期六我也不愿呆在家里。上个星期二张磊说沙发上太热，所以他住了进来，睡在另一张床上。不过他人品还行，虽然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一个房间，如果这个男人不是生理不正常，他都会想入非非的。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跟他怎样，他试着问我可不可以两人睡一张床，我拒绝了，他就没再要求。第二天那个小男孩也被蛤蟆眼赶到这个房间，张磊和他睡一张床，我自己睡一张，自从来到这里，我都是穿着短袖和短裤睡，换个衣服都要跑到洗手间。从自己对张磊讲了那句不妥的话，我觉得我们变得怪怪的。我知道不能一直住在这，所以我一边找工作一边找房子。
星期六去看了个房子，在上南二村，里面住着一个单身男人。我去看房子的时候，他穿着睡衣，头发蓬松，一直盯着我的胸部看，而且房子阴暗又潮湿，重要的是我对这个男人不放心。虽然在张磊那什么都不方便，但是和他们住一个房间我心里很踏实。我在网上找房子，张磊不让找，说要我先找工作，今天去看房子的时候，他也不让我去，但我还是执意要去。看完房子我在地铁站里晃了一天，以前可以在楼下的活动中心玩，现在我只能在地铁站玩。
凌晨五点多，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整理东西，我极其困难地睁开眼。看到张磊在擦他钓鱼用的东西和包，那样子就像一个士兵在擦他心爱的手枪一样小心翼翼。看到这情形，我一下子没了睡意，他看到我睁开眼了，还看了我两眼，但没说话。我觉得鼻子酸酸的，但我还是装着睡着了。心里想着，如果他出去的时候叫上我，我就再厚着脸皮住几天，如果他没叫，天亮以后我就收拾东西走人。我知道他的那套鱼具价格不菲，从他平时用的东西和穿衣服上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他经常拿着那个ZIOP的打火机玩来玩去，还向我炫耀说：“看一个男人有没有品味，就看他的打火机。”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有那么点品味的男人，不是因为他用了ZIOP的打火机，而是我从其它方面观察到的。一个喜欢钓鱼的男人绝对比一个喜欢打电动游戏的男人靠得住，但是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勉强自己。
他整理完这些，背着包走了，随着门咔嚓的一声响，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我睁开眼，准备起床，一会我将会从这里消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拿着衣服去洗手间，刚走出卧室门口，电话响了，是一条短信，张磊发过来的，他说：“我今天要去钓鱼，你去不去？给你五分钟时间洗脸刷牙，我在外面等你，过时不候。”刚才难过掉眼泪，现在高兴也掉眼泪，《红楼梦》里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还真是真理。无论我难过还是激动都会掉眼泪，看电视也会。别人都是用理智去思考问题，而我总是很感性，其实我挺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变了许多，现在变得安静了，以前的我比现在决绝。大概是因为心里已经原谅了所有我曾经记恨的人，人变得宽容，心就不会那么坚硬了。
我即不用描眉毛，又不用擦粉底，唯一麻烦一点的就是用洗面奶，洗完拍点爽夫水就行了。怕他等着急了，我这些都省了，刷完牙，洗把脸就奔到楼下了。我找了一大圈也没找着，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我还是没有停止脚步，一直往小区的大门口走。远远的，我看到他正拿着牛奶和面包冲我微笑，看到这些，我舒了口气。他把早餐给我，我只想喝点牛奶，起得太早了，想吃也吃不下去，但是这东西是他买的，不吃，指不定他心里不舒服。我接过来，咬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趁他不注意，我迅速地把它扔到了垃圾桶。他背着那些重达二十公斤的东西走在前面，我走在他后面，他说：“去哪钓啊？”我一下愣了，他起那么早，我以为他早计划好了，谁知道到现在还没想好去哪。这不能不让我想：他去钓鱼并不是他真的很想去，只是因为他承诺要带我去玩没有实现，想叫我出去玩又不好开口，现在想通过另一种方式弥补罢了。
“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说。
他说：“要不去闸北公园吧。”
“去哪都成。”我说。我急走两步赶上他，和他并肩走，但话并不多。到公园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们找了一大圈才找到钓鱼的地方。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弄他的东西，他有两个鱼杆，我让他教我，他说钓鱼不是一会半会就学会的，让我一个人玩。发了一会呆，又坐了一个小时觉得挺没意思的。他把钓到的鱼再放到水里，旁边有个家伙和他一样，但是另一个家伙就弄了一个大的网兜，把钓的鱼都放在网兜里。我问他为什么不像那个人一样，这样也好看看一中午能钓多少条，他说那个弄网兜的人俗，说自己已经达到了钓鱼的最高境界。我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他眼睛看着水面，一眨都不眨的，表情安详，不知道是在专心钓鱼还是在想什么心事。我想钓鱼和画画一样需要耐心，我缺的就是这个，现在还是好多了，至少能坐上一两个小时，要是以前，我半个小时都坐不住。我看了一会，跑到小卖铺买了一包薯片和两瓶水，回来坐在他旁边嘎吱嘎吱地吃起来，他说我这样会把他的鱼吓跑。我不得不站起来，走到后面的长凳上去吃，吃完躺在上面睡着了。一个电话把我叫醒了，还是那个给我考题的公司，那天回来后，我给他发了个邮件，我只说了几种方法并没有具体做，他一直打电话让我去上班，但又给不到我要求的，何况这家公司是做维护的，工资都是死的，又没有提成，我说我找到工作了，他以后就没再打电话。
张亮说二千也还可以了，我知道他想让我快点找到工作搬走，但是二千块对于一个美工来说有点太少。如果我不会做网站，做个文员啥的，这应该也不算少了，但是现在我会，我也了解行情，我干嘛要把自己当一廉价劳动力处理掉？
中午吃完饭，我仍是重复着吃饭前的事情。很多人在水边钓虾，其实我不喜欢，也有点害怕那东西，那么多条腿，我从来没摸过，也不敢摸，但实在无事可做，即没带MP3又没带本书。我让他给我弄个小的网，也去捞点虾练练胆，他说：“别玩了，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