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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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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唯命是从者不少,朕不可冒这个险!”

    “所以皇上,你多年来明着拉拢暗着排查,慢慢消融各地追随者,就算赵无阳不出错,你也想办法让赵无阳有些事可做?”若芸看着他大手紧攥金纱衣袖,忽然觉的眼前的荣锦桓是如此深沉而不可触。

    一瞬间痛楚占据心房,她下意识对他冷了脸,颤声道,“何况赵无阳并非安分守己之人,皇上明知他会利用一切机会重振祭司一脉,所以皇上你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也好,引蛇出洞、人赃并获也罢,不过步步为营,求个名正言顺?”

    “你以为,当皇上就等着臣子递奏折么?”荣锦桓负气不去看她,俨然当她是一时糊涂才未体谅他,想起太史司能擅自在皇权眼皮底下驱使暗卫一事,他便怒由心生。

    “所以区区十几个侍卫性命,能换个赵无阳手下伏法。即便死了又如何?顺藤摸瓜还能牵出清平教来,当真划得来。”若芸颤抖着福身,竟是不亢不卑。“皇上圣明。”

    她虽明着恭维,语气却无半点奉承,荣锦桓听罢更为烦躁,猛的扣着桌上的白玉酒壶倒了一杯,甩手将酒倾洒进池塘内,池中锦鲤纷纷游来争抢这玉露琼浆。

    “有动静便能让对方草木皆兵,即便死人朕也能想办法让他‘开口’说几句!只是现在还差那么点火候……”荣锦桓瞬间似有杀气。迅速的敛去后才朝着她皱眉,“所以你怎可如此急躁,冒然去指认?万一有个错,朕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你。”

    他说完,分明看着她脸色已然惨白,双手拢在银线镶边的袖子内,身子站的笔直,看他的眼神却似是隔了崇山般遥远,不禁怪道:“你怎么了?”

    “皇上视大局为重。小损失不足挂齿。”若芸一字一顿,说的掷地有声,抬眼正视他竟冷漠如斯。

    “放肆!”荣锦桓拍案而起,金丝玉冠上的龙眉猛的随之一震,“有拼杀便有折损,朕知那人善用迷药。晚膳早命人加了解药进去,否则你还能这般杵在这里?!”

    “皇上是皇上,臣妾只是微不足道一人。皇上拿臣妾作饵臣妾不敢有怨言,所以臣妾即便身死,也是应该的。”若芸唇齿颤抖,迎着他的怒气冷然而对。

    “朕让你呆在朕的身边,便会确保你安全!你此刻,是想埋怨朕么?!”荣锦桓眸中一痛,念及方才她惊险气却消了些,说罢重重的叹息,负手背对不想看她。

    微风扬起他的衣摆,若芸瞧见他撕裂的袍子和挡住星月之光的珍珠缀上血迹犹存。缓缓吸了口气,开口道:“皇上护我已然凶险,若是清平教用霹雳弹。皇上可想让这王府成一片火海?”说罢,那上元节的火光冲天似乎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荣锦桓倏然转身,出言警告道。

    “如果清平教渐长的不是药物控人,而是火器精进,皇上,预备怎么面对荣王爷?还是皇上根本就不在乎?”她冷笑一声,问出早想问的话来。

    荣锦桓的袖子在手中攥紧,盯着眼前眉目清雅笑容苍白、衣衫微乱却身姿傲然的苏若芸,提了口气却迟迟没有开口。

    若芸伸出手指抚摩着袖口的花纹,瞧着眼前的冷面帝王,四周风吹水皱凉气逼人,不由失笑:“皇上救我,可只是为了给百泽一个交代?可你如何给荣王爷一个交代?”

    若他不救,她也穿了这金线衣来防身,即便真有火,她兴许也能借着程清璿曾给予她的保护而自救。可荣逸轩呢?

    她抬眼望去,那喜庆般的红纱帐幔、绸缎桌布,如今看来似血一般慈刺目。

    这是荣逸轩的大婚啊……

    “朕平时是太过纵容你!好让你胆敢在朕面前口无遮拦!”荣锦桓大怒,猛地靠近她,手一扬便挥了下来。

    她闭眼,可他的手却迟迟没有落到她脸上,张开眼,却发现荣逸轩不知何时到来,上前牢牢抓住了荣锦桓的手腕,还是穿着那身喜服,可脸上全然没了笑容,只剩下无尽的阴冷,似乎要将周围空气都凝成寒霜。

    “皇兄,逸轩得罪了。逸轩也想知道,若是清平教今日用了火器,若宾客都在无法保全,皇兄可是要弃车保帅?”荣逸轩盯着荣锦桓,薄唇轻吐,字字寒凉。

    若芸被这一幕惊呆,扭头见着常德站在几步开外,面露苦色。

    荣锦桓因他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住,盯着他半晌,忽然轻笑出声,道:“荣王爷大婚想必是不胜酒力,也同贤妃一般胡言乱语了。”

    荣逸轩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咬牙道:“今个夜袭,皇上借逸轩大婚,可不是逸轩胡言来的。”说着不等他回答,手一松便背转身而去。

    若芸瞧着荣逸轩的背影,心已沉到谷底,这表面祥和的兄弟两人,竟最终陌路,看荣逸轩的神色,似乎已将荣锦桓恨之入骨……

    荣锦桓沉默片刻,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冷冷道:“贤妃累了,回宫歇息吧,常德!”

    常德听见叫自己,忙凑过来道:“皇上,老奴方才,拦不住王爷……”

    “行了。”荣锦桓抬手打断他,再看向若芸,眼眸却已如看待侍婢那般高高在上、且充满失望。

    若芸屏息凝神,听他清晰的说道:“贤妃今日言行失态、举止莽撞,惊扰圣驾。常德,明日开始贤妃每日卯时在乾元殿外罚跪,静思己过。没朕的允许不得起身!”

    “皇上?”若芸面色倏变,她头一次触及他真正的怒气,满以为他要废黜自己的妃位,不想却偏偏让她罚跪,还是每日定点定时——在众目睽睽的乾元宫外!

    “朕还以为贤妃知朕心,没想到……”荣锦桓斜眼瞧着她,对她出言不逊已然记了仇。

    若芸脸色苍白,却恭敬的一拜,一字一顿:“臣妾,遵旨!”

    荣锦桓见她顺从的应声,更是不快,转而朝常德道:“王府内的人要是把今个事情传出去,杀无赦!”

    “是……皇上。”常德忙颤抖着遵旨。

    若芸听他如此下令,看着他棱角分明、冷冽无比的侧脸,顿觉眼前之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她始终无法触及的帝王。

    “无事,臣妾便告退、先行回宫了,皇上万福。”她缓缓行礼,再不去看他。

    带她走远,常德垂头丧气朝荣锦桓道:“皇上,老臣斗胆,这……这贤妃娘娘兴许真不知皇上的安排,您怎的就不跟她说您早问过怀王爷,自发火器这么大热天太容易走火,根本运不进京城呐。”

    “她知道又如何?”荣锦桓叹了口气,眼中惆怅散也散不去,“毕竟朕用她引赵无阳暗卫不假,她生气也是自然。”

    “那皇上还罚她?”常德忙打圆场。

    荣锦桓瞪了一眼他,蹙眉道:“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朕对她的宽容便出言不逊,朕要让她知道,朕是帝王,不是她想顶撞便顶撞的!”

    “啊?”常德哑口无言,敢情皇上是要振皇威,可这贤妃娘娘怎么看,都不像是后/宫那些对皇上百依百顺的嫔妃啊。

    若芸沿着廊桥兀自走,呆呆的透过薄雾看着远方黎明,那轮红日如同追不上的马车一般让她沉闷的无法呼吸。

    她知道,若帝王想成明君,必要时的确要心狠手辣、不顾一切,只是面对至亲手足、贴身护卫,他毅然能不留情面,她无法苟同……

    荣逸轩对柔嫣挥刀相向是为天颐复仇,荣锦桓今日借着婚礼拿人是深谋远虑,即便异姓王府虽为了族人着想、维持国祚,可权势较量又何尝没有血流成河?

    她能懂,能明白,甚至能体谅他的愤怒和无奈,可她仅仅无法苟同——因为她做不到,无论如何做不到!所以她终究不能做他的知心人,因为她永远无法同他比肩看这一切“无奈”……

    “丫头,要不要我去给你说情让你免跪?”冷不防自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叹息。

    “轻功不好就别老是上屋顶。”若芸一扭头,百泽托着腮正坐在侧殿屋上朝她看,方才心中无比的惆怅竟被扫去小半。

    “你没事同荣锦桓吵什么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狐狸。”百泽耸了耸肩,从上头纵身跳下。

    “别去说情,这跪是迟早的。”若芸朝他郑重道。

    “好吧,真有什么,你差人告诉我。”百泽又叹了口气,哀怨的瞅了她一眼,像她没救了似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翌日太平

    若芸苦哼一声,到底拉不出笑脸,只道:“清和怎么样了?”

    “还成,就是疼了点,轩墨的疗伤功夫不是吹的,现在清雯把他送回去了,你放心吧。”百泽举起袖子扇着风,又伸了个懒腰,道,“那荣家的小丫头,非要送他回程王府,我看这程清和命里有桃花劫。”

    “郡主?”若芸错愕,旋即叹息,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郡主倒是真情实意,只是不知清和会如何……”

    她默然,扶苏人毕竟与天颐人寿命有别,郡主若知程清和这般,还会待程清和如此么?瞅着袖口细小的云纹,又暗自神伤起来。

    “丫头,你别闷闷不乐了,清肃去了宣平两州,那么些折子有一半都扔给我来审,我可是好久没有自由自在出门,比你好不到哪里去。”百泽拿手肘撞了下她,对着她诉苦。

    “平日程清肃不出门你嫌他规矩多,如今你清净了倒是不乐意了。”若芸不动声色的点破,见他黑了脸便转而叹息,终于提了口气道,“今日见着你便想问了,可有清璿的消息?”

    百泽在她紧张而期待的眼神中挑了眉,忽然摊手说出让她无比失望的话来:“没有。”

    “一点都没有?”若芸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百泽这回嘻嘻的笑了,摊手道:“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干嘛?他眼下应在龙华山庄,无要事便不同我们联络了。”

    若芸这回只得失望的叹息摇头,道:“闲云野鹤悠然生,如此未必不好。”

    天明,羽林军经荣王府一战已然疲惫不堪,待王大人同京畿守将布置妥当、换上新守卫,长安街已然热闹起来。

    程清和被人塞进马车,又给悄悄抬进了程王府。

    荣瑛一路相送,双眼肿的跟核桃一样,直到王府门口程清雯笑着拦人。这才极为不舍的带了下人回去。

    百泽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窝在椅子里一边吃着酥糖一边瞄着一动不动的怀轩墨,仿佛刚才的屠戮不过是一场梦:“我呆在西边那么久,还真没察觉那片树林给当了试验地,鬼知道那个吹箫又操纵傀儡的是哪里冒出来的。”

    怀轩墨面容沉静,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却奇异的闪烁着,微微侧头:“从朱月的淬火令被盗开始便纷乱异常,皇帝对外说是匪徒草寇,这中间不少的人命都丧的蹊跷。”说着皱眉沉思起来。

    “天颐的人会怎么样,我不想管也无力管。这回也不知道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朱月的淬火令。偷也就算了。朱月的情报网最为迅速且缜密,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实在太可疑了。”百泽提起夏朱月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拍了拍手上的碎渣还是把话说完。

    怀轩墨不答,百泽又叹息道。“我进离国皇宫前就有人把皇宫翻遍了,还把老离王给吓得不轻、草木皆兵,看来他救索泰的目的不过是路过顺手,实则要去搜查离国皇宫想找到淬火令啊,啧啧,没人知道这孤僻乖张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清肃途经可有信带来?”怀轩墨面对百泽的唠叨直接避而不谈,却敏锐的扭头朝后道。

    “怀轩墨你背后长眼睛?我看夏朱月的事你揽了去算了,猜就能有*。”程清雯安顿好程清和,正打着哈欠从后院来。看他们俩喝茶干脆也跟着坐下,睡眼惺忪道:“我大哥的确有信来,第一是想安排人进宫接应,第二就是让我速速回扶苏。”说着便露出满脸无奈,咕嘟咕嘟喝起了水。

    “怎么?他想起上次罚你的事来了?我这儿可缺人手。要不同清肃商量下,我回去?”百泽瞪大了眼,问题连连。

    “清雯办事比你妥,我们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让清雯去也是以防万一。”怀轩墨不紧不慢的说道。

    “嗯,就是这样。”清雯放下杯子起身道,“你们可帮我看着清和哥那混小子,程家一脉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不省心的……唉……”

    “与其担心清和,不如担心下清璿。”百泽瞟了她一眼,撑了下巴呆呆看着前方的桌案,“他在龙华山庄一点消息都没,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要是我没想错,那支箫怎么都觉得古怪……”

    轩墨咳了声,打断他道:“箫的事自然会水落石出,我等稍安勿躁,不如想想进宫接应一事。”

    “清肃怎么会想到叫人进宫接应,他不是最讨厌皇宫么?自先帝起,这皇宫的事能不过问就不过问的。且日常一些打探也是手到擒来不怕人,他这回什么意思啊?”这下到百泽猜不透,按理说他同清肃年纪最为接近也最为熟络,这一招可蒙着他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程清雯笑嘻嘻的打起了哑谜,起身两三步便靠近他,故作悄声道,“盯着赵无阳啊。”

    “赵无阳给皇上放回太史司,要动手也是小狐狸动手,有什么好盯的?”百泽不以为意,白了她一眼。

    程清雯面色一窘,咬唇道:“赵无阳要动手,宫里就有异常,这异常一起,就势必能抓到点蛛丝马迹。”她顿了下,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苏若芸在宫中,趁机保护免遭赵无阳暗算,也不是不可以。”

    “对!”百泽拍腿而起,面露喜色,“这回小狐狸可是和赵无阳真对上了,赵无阳难保不会铤而走险,这回清肃是想让个武功不差又可靠的去盯着,顺便保护下那丫头,一举两得啊。”

    他转了念头,忽然焦躁起来:“他怎的忽然转性,要帮那丫头了?”

    程清雯面色微变,支吾道:“虽未明说,可要是苏若芸真死了,二哥那里怎么交代?”

    “哼,清璿对那丫头早不闻不问,要真死了让他伤心才好。”百泽没由来的烦躁,他是累死累活,可到头来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结越打越死,最终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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