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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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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地痞还真听话,一哆嗦,没敢再动!



海腾冷然转瞧杜时,道:“你怎么说?”



任凭杜时奸滑狡诈,一时间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



海腾冷笑一声,道:“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你知道他是谁?‘廉亲王’褔晋干格格的老仆人,贝勒爷刚才大发雷霆,要亲自来,你知道这要是贝勒爷亲自来了,会有什么后果?多亏了那位格格宽怀大度,不愿把事情闹大,贝勒爷这才要我来一趟,现在废话少说,要你这两个手下叩头赔罪,三个响头,一个不许少。”



叩头赔罪,虽说离那热闹的一片尚远,不怕人瞧见,可是那多丢人,杜时犹豫了一下!



海腾变色喝道:“这是贝勒爷的交待,已是天大的便宜,你可不要不知足,要是等贝勒爷找上了云领班,那可就麻烦得很!”



脑袋要紧,三个头换条命,那也该很划得来!



杜时机伶一颤,不敢再犹豫,忙白着脸喝道:“该死的混帐东西!你两个还不快向老大爷叩头!”



那两名地痞哪敢不听,颤抖着跪了下去,乖乖地叩了三个头,还真响,脑门上都青了!



海腾望着那两名地痞叩完头爬了起来,又道:“把这位老人家的银子,一个不许少的交出来!”



杜时应了一声,连忙道:“听见了么?快滚进去拿去!”



两名地痞如逢大赦,三步并两步地跑进赌棚,转眼间手捧着那条裤腰带又跑了出来,战战兢兢地递向海腾!



海腾接过来之后,转身交给了老车把式,道:“老人家,你点点看,少不少?”



老车把式真地把银子都抖了出来,这一抖不要紧,十锭银子中有五锭是石头,他立即叫道:“好啊!你们打了人,抢了银子,如今又给我老人家掉了包,拿石头欺骗我老人家!”



他话未说完,海腾已然变色说道:“姓杜的,你好大胆,这怎么说!”



杜时既惊又怒,转瞪两名地痞喝骂说道:“不长进的混帐东西,这是怎么回事,说啊!”



两名地痞直了眼,傻了脸,嗫嚅说道:“不知道,我两个连动都没动!……”



老车把式带着哼哼叫道:“这么说来,是我老人家讹人?我老人家多少银子没见过?”



海腾冷哼了一声,杜时连忙陪上笑脸:“老大爷,您别误会,是多少?我照赔!”



老车把式哼哼说道:“我老人家的银子其是十两,如今只有五两!”



话未说完,杜时已然向着两名地痞瞪眼沉喝道:“该死的混帐东西,还不进去如数拿来!”



两名地痞那敢怠慢?飞也似奔进赌棚,捧了五两银子出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向海腾!



海腾接过五两银子,冷冷说道:“这件事就算了,以后见着这位老人家,要客气点!”



杜时哪敢说别的?只有连声唯唯!



海腾转身上了车,龟奴抖缰挥鞭,驾着车驰出“天桥”!



刚出“天桥”,背后赌棚方向传来了两声杀猪般大叫,这个跟头栽的不小,想必那两名地痞正惨着呢!



车抵“贝勒府”,海腾进去覆了命。



未几,海贝勒陪着梅心走了出来,海贝勒要亲自送梅心回去,海心以夜深为辞,称谢婉拒了,于是,梅心在海贝勒的掺扶下上了车,缓缓驰离了“贝勒府”,一直望着马车不见,海贝勒才带着海腾回到了府门!他的神色中有点黯然,也有点依依!



归途中,老车把式乐不可支,他如今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个被人打伤了的人,只听他嘿嘿笑道:“这一顿拳脚挨的值得,不但受了那两个免崽子三个响头,而且还赚了五锭雪花花的白银子,不错,不错,真不错!”



随听梅心笑道:“我的收获更大,老爹,你看见那几个大内侍卫‘血滴子’了么?”



老车把式道:“瞧见了,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尤其带班的那个,好不阴鸷,我瞧着就不顺眼,姑娘,这个人可不好斗!”



梅小道:“云家十兄弟个个阴险奸诈,此人更为云家十兄弟之最,我一眼就觉得他是个难对付的人……”



老车把式道:“怎么,您问出来了?”



梅心道:“我没有问,是海青自己说的……”接着就把适才勾心斗角的事说了一遍!



只听者车把式击掌恨声说道:“好啊,这一下狐狸们现了形露了尾巴……”忽地改口说道:“不过,姑娘,您要是动动脑筋,趁此机会假他们自己主子之手除了他们,不是更好么?”



梅心淡淡笑道:“我要是这么做了,岂不令海青动疑?乍听起来,我是帮他们说话,其实,老爹,你等着看吧,我已然在他们之间播下了猜忌,替他们几个种下了杀身之祸!”



老车把式笑道:“您由来高明,我自活了这么大年纪,要是能及您一半儿,我这一辈子就不算白活了!姑娘,咱们怎么办?”



梅心道:“回去再说吧!”



于是,车内寂然无声,只有那马蹄得得声与辘辘车声划破了寒夜的冷寂,传出老远……



第二天那位郭璞搬进了“四海镖局”,也许由于总镖头的器重,云珠姑娘的热和劲,所以镖局上下都对他刮目相看!



头一天,没什么事做,只是跟着那位镖局的总帐房熟悉熟悉镖局的帐务,正如秦七所说,他该做的份内事少得可怜,的确是轻松空闲不过的!



可是总镖头半真半假地交待了,要郭璞除了管管杂帐以外,还要兼个他那掌上明珠的西席!



于是,一连三天过后,郭璞大部分的时间,都化在那西席的兼职之上,自然地云珠跟他混的很熟!



除了云珠之外,还有那个“拚命三郎”石秀也跟他很近乎、很亲热,没事的时候总是要找他聊聊!



聊聊自然免不了各叙身世,郭璞每对人言,总是隐隐地透露着他有意功名,心仪富贵,他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空有一身文武,倘若不能替朝廷出点力,博个一官半职、飞黄腾达,那未免辜负了这昴藏七尺之躯!



虽然石秀常来找他聊,可是那总比不上云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多,也不知道为什么,石秀来找他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反之云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就越来越多,有时,云珠甚至于待在他房里大半夜才回后院!



这,大伙儿的眼睛雪亮,肚子里也明白,可是总镖头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又敢说什么?



每当寒夜寂寂,灯下对坐的时候,云珠在那既娇又媚的绵绵情意外,时常有意无意地打听郭璞的身世!



那自然难免,一个女孩儿家想托付自己的终身,自然是要打听清楚对方的身家来历的!



郭璞对她说的,跟对石秀说的,几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处,该是他有意功名,心仪富贵的意思,更明显,更强烈!



言下也表示,云珠的心意他明白,云珠的垂爱,他也至为感激,可是他不愿以如今一袭落拓布衣委曲了云珠,他一定要在有所成就之后再成家!



静听之余,云珠那一双慑人魂魄的美目之中闪动着异采!那一半是喜,另一半竟是真情!



这一天晚上,一直到了三更时分,云珠才离开了郭璞的房,回了后院。



她走后,郭璞的房中熄了灯。



既然是熄了灯,那便表示他要睡了,本来是,夜已三更不睡干什么!



可是,就在郭璞房中熄灯的同时,距离郭璞所居那间小屋约摸十多丈外的东墙上,行色匆忙地掠进一条人影!



那条人影落地之后,四下里只一打量,便要长身而起。



适时,那西墙根上的一处花丛中,及郭璞所居的房后一片暗隅中,同时响起一声沉喝:“石秀,站住!”



那条人影一惊转身便欲出墙,那两个发出沉喝之处,同时掠起了两条人。



虽然是同时起步,可是起自郭璞屋后的那片暗隅中的那条人影,却比另一条人影早了一步地到了那条人影身边,单掌一探,出手如雷地抓住了那条人影的肩井!



人影一静止,这下全看清楚了,从墙外行色匆匆掠进来的那条人影,是那个“拚命三郎”石秀!



那站在一旁的一人,头戴瓜皮小帽,瘦高的身形上披着一件长袍,皮包骨的瘦脸上鼠目钩鼻山羊胡,竟是“四海镖局”的总账房吕子秋!



抓住石秀的那位更惊人,赫然竟是郭璞!



石秀的一张脸有点白,也带着惊慌,只见他瞪着眼望着郭璞,惊声说道:“郭先生是你?你这是……”



郭璞扬了扬眉,淡淡说道:“不错,是我,你到哪里去了,这时候才回来?而且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翻墙进来?”



石秀脸一红,神色惊慌地赧笑说道:“郭先生,每个单身汉都难免有点私事儿,你干什么问得那么清楚,快放手吧,我的骨头都快碎了!”



郭璞淡淡笑道:“在场的都是男人,你最好说明白点!”



石秀脸更红,嗫嚅说道:“郭先生,你这人真是,好吧,我是到‘八大胡同’的‘怡红院’去了一趟,行了吧!快放手吧!”



郭璞仍未放手,扬眉笑道:“你到‘八大胡同’的‘怡红院’跟人争风吃醋,动了刀子么?”



石秀一怔忙道:“没有的事,郭先生,你可别冤枉人!”



郭璞淡淡说道:“那么,你胳膊上的血何来?”



是不错,他左臂上正淌着血,只不过他穿着一身黑衣,黑夜里不仔细看绝难发现而已!



石秀大惊失色,陪笑忙道:“郭先生,你既看见了我也不好再隐瞒了,‘怡红院’中有个地痞保镖,那小子没事找事儿,冲着我直瞪眼……”



突然一声沉喝,划空传了过来:“是什么人那么深夜不睡觉,在那儿大声小气地说话?”



那位总账房吕子秋闻声转过了身应道:“禀总镖头,是吕子秋与郭先生在此……”



郭璞扬眉笑道:“不错,总镖头来了,有话你对总镖头说吧!”



随见那画廊尽头夜色中,并肩走来两个人,一个是总镖头云中鹤,一个是俏姑娘云珠!



郭璞与吕子秋躬身相迎,云中鹤父女来到近前,睹状俱皆一怔。



云中鹤目眉一轩,沉声问道:“郭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郭璞尚未答话,吕子秋却抢着把适才的事说了一遍。



云中鹤脸色一变,阴鸷目光落在石秀身上,喝道:“石秀,你老实说,若有半句不实,我打断你的腿!”



郭璞淡淡一笑,道:“石秀,有什么话,你对总镖头说吧!”手一松,一掌把石秀推向前去!



石秀仍是老话,慌忙又说了一遍!



云中鹤听完,冷哼了一声,道:“你挨了人家一刀,‘怡红院’那个保镖的地痞呢?”



石秀嗫嚅忙道:“禀总镖头,那小子挨了我一腿,伤的也不轻!”



云中鹤冷冷说道:“上‘八大胡同’那是你的私事,我管不了,那也是每个单身汉难免的事,可是你以后少替镖局惹麻烦……”



石秀如逢大赦,忙躬身应声,便要告退!



郭璞突然淡淡笑道:“石秀,你说的都是实话么?”



石秀回过头来,眼中流露着一股狠毒,可是脸上仍堆着笑,但那笑容笑得有点勉强,道:“郭先生这是什么话,我即或敢骗你,可是我哪有天胆敢骗总镖头?你要是不信,可以到‘怡红院’打听打听!”



郭璞笑了笑道:“既然是实话就好,你明知道我不会去那种地方……”



那总账房吕子秋突然目射精光,望着庭院中沉声喝道:“谁?”



只听那庭院茫茫夜色中有人应声说道:“吕爷,是我,有要事禀报总镖头!”



随见一个黑夜汉子飞步奔了过来,一见眼前情景,刚一怔!



云中鹤已然沉声说道:“什么事,说!”



那黑衣汉子望了郭璞一眼,有点犹豫!



郭璞一笑拱手道:“总镖头,晚生暂时告退!”



云中鹤颇为窘迫地点头漫应了一声。



郭璞又向着吕子秋一拱手,转身欲去!



俏姑娘云珠突然说道:“韩江,有话只管说,郭先生不是外人!”



那黑衣汉子漫应了一声,望了望云中鹤,云中鹤只得点了点,含混地道:“好,好,你说吧!”



那黑衣汉子这才说道:“适才三爷派人送来了信儿,今夜有人跑到赌场放火,被当场抓住了一个,另一个带着刀伤跑了……”



郭璞有意无意地望了石秀一眼,石秀颇为不安地避开了他那双目光。



适时,云中鹤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可知道是哪方面的人么?”



那黑衣汉子道:“那被抓住的一个,是‘天桥’练把式卖膏药的金虎,杜大哥废了他两条腿,断了他一条胳膊,可是那小子挺硬,竟咬紧牙关一字不说!”



云中鹤冷哼了一声,道:“可曾看清楚那跑掉的一个,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黑衣汉子摇头说道:“那家伙黑衣蒙面,身手很滑溜,被申二哥在胳膊上砍了一刀,却没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



云中鹤道:“三爷呢?”



那黑夜汉子道:“三爷正在问那小子!”



云中鹤哼了一声,摆手说道:“你去告诉三爷一声,就说我说的,留个活口,这是条线索,别轻易给废了,等我去了再说!”



那黑衣汉子应了一声,立刻转身飞步而去!



云中鹤转注吕子秋道:“子秋,以你看……”



吕子秋冷冷说道:“他随便说个理由都能蒙人,可是他不说一个字,可就见内情绝不简单,那小子身后必然有人!”



此人不愧老奸巨滑,极具心智!



云中鹤沉哼了一下,道:“子秋,走,你跟我到老三那儿去一趟!”



说着,他便要转身,郭璞突然说道:“总镖头,事情太巧,要不要派个人到‘怡红院’问一问!”



云中鹤脸色一变,阴騺目光立刻落向石秀!



石秀身形一震,突然离地拔起,云中鹤与吕子秋脸色又是一变,便要双双出手。



郭璞忽地笑道:“我早料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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