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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之四天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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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我没听他说有亲戚,要说朋友,就是些凑在一起喝酒赌钱的损友,他赚的钱都花在那上面了,不过最近他突然转性了,天不黑就跑回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去讨房租,叫门他也当听不见,要不是他还有点用处,我早让人把他赶出去了。」
  「他没说为什么?」
  「没有,我几乎见不到他,就有一次在走道遇见,他像是撞了鬼,脸色煞白煞白的,我打招呼他都没反应。」
  房东太太叽里呱啦地说完,又打量眼前三位衣装整齐的男人,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欠你们很多钱吗?我劝你死心好了,杀了他他也还不起的。」
  「杀他?没那个必要。」张玄一笑,问:「他两天没回来,你没想要报警?」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又不熟,怎么报警啊?其实我更担心他是不是早就回来,死在家里了?你不知道他那几天的脸色有多难看,就比死人多口气了,他要是真死在家里,我就惨了,以后谁还敢来租房啊。」
  由于金大山擅自给房门换了锁,房东太太进不去,不过她的担心没成为事实,张玄用一贯的手法开了锁,大家进去一看,虽然里面门窗紧闭,空气浑浊,但没有尸体,房东松了口气,又收了张玄的三万谢金,乐得眉开眼笑,张玄说想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一个人乐颠颠地跑下了楼。
  「是这个气味没错。」嗅到房间里古怪的烟气,银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聂行风把窗帘都拉开了,又打开窗户,阳光射进来,可以看到空中一缕缕青烟,角落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完了,但气息一直凝聚在狭窄空间里,浓郁得令人作呕。
  「这是除厄香,金大山点这个,可能是为了防鬼,不过这个量,人都可以薰死了。」张玄看了看满是灰烬的香炉揣测。
  除了炉香外,墙壁上也到处贴满了辟邪符咒,连窗框天花板都难逃茶毒,给人的感觉就像进了一个黄澄澄的空间,道符上的字写得刚劲有力,很难相信这手字是出自那个颓废的老男人之手。
  「如果能找到他缺两指的照片,就可以证明银白没认错人了。」
  房间不大,能塞东西的地方更少,张玄把衣柜书桌抽屉都翻了一遍,照片倒是找到几张,但都没有照到手,或许是金大山自卑,特意在照相时避开了。
  张玄瞟了一眼银白,银白正斜靠在桌旁休息,要不是床太脏,他相信银白会直接躺下犯懒,一副懒散柔弱的样子,让他很难想象他凶恶起来,能咬掉别人的指头。
  「银白,你能不能根据这里的气味追踪到金大山最近去过的地方?」
  「不能,」后者懒洋洋地回:「我不是狗。」
  「可你的牙比狗更凶猛,可以一口咬下他两根手指,」张玄问:「你是故意的吧?」
  银白的眼皮抬了抬,像是在犯困,没有回答,张玄又说:「右手中食两指是修道中人灵力最集中的地方,这两指废掉的话,灵气会消损大半,他会这么落魄,大半是拜你所赐,你算计得很周密,知道只要忍过一时之痛,惨的将会是对方。」
  「我只是讨厌被威胁,所以宁可跟他同归于尽,也不想让他得逞。」
  「那很奇怪欸,」张玄双手交抱胸前,继续问:「既然你性子这么烈,那为什么会听从别人的威胁来害我?」
  蓝眸冷冷盯来,让银白禁不住后背发凉,再看到张玄一脸似笑非笑,银白就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他怀疑张玄觉察到了自己看到天眼时的反应,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反问:「主人,你是笨蛋吗?」
  看到张玄脸上的笑成功地僵住,银白心里很爽,继续微笑说:「在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反抗不是同归于尽,那叫自寻死路,这种死法太蠢了。」
  张玄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瞪银白,银白也不在乎,笑眯眯地接受了,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聂行风走过来,把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张玄,说:「你看。」
  笔记里是一些生辰八字和简单的面相轮廓图,应该是金大山算命时用来记录的,最后两页画了些图徽符号,后面还有标注数位,一些符号上打了叉,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如果数字代表金额的话,这倒像是张欠款单。」张玄数了下数字后面的零,大叫:「哇赛,最少也有二十万,他还得起吗?」
  银白凑过来瞄了一眼,不屑地哼道:「这种人就算有记帐,记的也是别人欠他的钱。」
  「他不可能有钱外借,所以这更像是份勒索名单,为了掩饰被勒索人的身份,他用了字元代替。」
  聂行风看到其中一个类似花形的图案,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突然间想不起来。
  「能掏出这笔钱的算是有钱人,金大山交友圈不大,这些可能是他以前的朋友,或者是道友。」
  张玄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抓到真相的尾巴了,「他活得很清贫,又好酒嗜赌,赚的钱不够花,只好四处借钱,但这个金额超过了普通数量,被勒索的人一气之下,就使计杀人,修行者杀人很简单,所以金大山或早或晚会死于非命,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这全都是你的推测。」
  「证明推测内容是否正确,那是警察的工作,我只负责查出死的人是谁。」
  二十万赚到手了,张玄拿着笔记本兴奋地跑出去,聂行风跟在后面,为了不打击他的情绪,什么都没说。
  ——如果事实真如张玄推测的那样,金大山应该对此很有防范,所以他死前表现出的紧张恐惧说不通,另外山间焚尸也找不到解释的原因,直觉告诉他,这两件焚火案彼此是有牵连的。
  上车后,张玄打电话给萧兰草,准备跟他讲自己查到的资料,在后座搁板上挺尸的汉堡听到声音,扯掉了搭在脸上的白布,飞到他身旁歪头看那本翻开的笔记本,张玄嫌它碍事,把它拨开,它不爽了,反抗似的又跳过去,继续看笔记。
  电话接通了,张玄没再理会鹦鹉,正要说话,萧兰草先开了口。
  『我现在在林纯磬家,这里出事了。』
  「谁家?」
  很认真的询问,让萧兰草一口气没喘上来,要不是周围有人,他很想大叫你太凉薄了吧?就算你跟林纯馨关系一般,但也是同道中人,他才死没多久,你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
  『林纯馨,林家!』他咬牙说。
  这次张玄反应了过来,问:「他不是都死了吗?还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回魂了?」
  萧兰草再次被呛到了。
  『天师大人,就算林纯磬死了,林家还有一大堆的人,』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说:『昨晚这里发生焚火事件,林纯磬生前用过的书房被烧,有个弟子吓到精神失常,我正在处理现场……我觉得这跟餐厅焚火案很像。』
  「偶然吧。」张玄老神在在地回答。
  萧兰草冷笑,『如果这都是偶然,那世上就没有必然了。』
  「哇哇哇!」
  张玄想要说的话被汉堡打断了,爪子用力踩笔记本上的某个符号,大叫:「这是林纯磬家的家徽啊,神棍你从哪弄来的?」
  声音太响,连对面的萧兰草都听到了,问:『出了什么事?』
  「有点意外,我回头联络你。」[请勿散播]
  张玄挂了电话,看着还在面前蹦跶的鹦鹉,随手拿出个用来夹鬼魂的小夹子,夹到了它头顶那撮毛毛上,说:「说清楚,说不清楚的话,我把你吊到太阳底下晒鸟干。」
  「就是这个图案,」汉堡用脚踩踩那个被打叉的符号,「这是林家的家徽,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监视林纯磬嘛,有见过几次。」
  听了汉堡的话,三人面面相觑,线索似乎在无形中连上了,他们没判断错,既然其中一人是林纯磬,那其他图案很有可能也是各个家族的家徽,那么,现在只要知道每个图案对应的是谁,他们就离案子真相接近了一大步。
  「想知道它们是谁的家徽很简单,去查小白的札记。」银白提议。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问现成的札记专家。」
  回家途中会经过马灵枢的工作室,张玄想比起翻书,直接问钟魁比较快。
  「请问,在我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汉堡用力晃头,甩掉了头上的小夹子,很好奇地问。
  「很多,你想知道的话,先帮我做一件事。」
  蓝眸笑吟吟地看过来,汉堡身上的毛炸起,狐疑地说:「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马灵枢的工作室设在某间商业大厦的中层,除了他做设计的工作间外,还有模特儿专用的练习镜室,这一层都重新装修过,设计得很简单,却另有种独特的韵味,从电梯里一出来,张玄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宁静气息,与其说这是国际设计师的工作间,倒不如说更像是修道人的住居,但偏偏他感觉不到那份道法罡气。
  这位马灵枢先生真是个奇怪的存在啊。
  他们很幸运,今天马灵枢没有出去,钟魁在自己的办公室做事,听说他们来了,迅速跑出来,带他们去会客室。
  经过镜室,透过玻璃墙壁,张玄看到里面有人在练习猫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钟魁说:「马先生说他们很有潜力,指点一二的话,他们将来都会成为国际巨星。」
  「你如果去做,一定也可以的。」张玄安慰他。
  钟魁笑了笑,两边加深的酒窝让他看起来跟实际年龄很不相称,「马先生说我没那个天赋,就算努力,将来也不会有所成就的。」
  听他的口气颇有遗憾,聂行风说:「一个人的成就是以幸福为基准的,做得开心,本身就是一种成就。」
  「董事长大人说得对极了,」汉堡万分赞同地点头称是,「你看张神棍,就算他只是三流的,还是做得很开心很有成就感,哎哟……」
  信口开河的后果就是某只鸟被张玄抓住,玩了个现实版的愤怒鸟,见汉堡穿过玻璃飞去窗外,钟魁噗哧笑了,做不成模特儿对他来说是有一点点遗憾,但相对来说,他更希望跟自己的偶像在一起。
  「你们是来撬我的墙角的吗?」
  笑声在众人身后响起,马灵枢走过来,扳住钟魁的肩膀,对他们笑道:「我对现在的助理很满意,别指望我放人喔。」
  钟魁脸红了,聂行风怕他为难,用寒暄词把话题岔开了,说:「其实我们来是有事想问钟魁,马先生不介意我们占用一下他的工作时间吧?」
  「完全不会介意。」马灵枢请他们去会客室,说,「我对行风特意来敝公司拜访深感荣幸。」
  大家坐好后,马灵枢让秘书小姐端来茶点,张玄没跟他客气,拿了块小点心塞进嘴里,又给聂行风使了个眼色,让他应付马灵枢,自己则把带来的笔记本翻开,给钟魁看,问:「这些图案你有见过吗?」
  「有。」钟魁扫了一眼,很肯定地说。
  一支笔递到他面前,张玄很满意地说:「那把它们相对应的人名或地名写出来吧。」
  钟魁写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全写完了,还很详细地标注了各派名号和他们擅长的法术,马灵枢显然被吸引住了,跟聂行风客套了几句后,就一直盯着笔记本看,张玄看到了,把资料流览了一遍后,故意问钟魁。
  「这里面怎么没有川南马家?」
  「没听说马家有家徽,」钟魁说完,觉得有语病,马上又纠正,「也许有,但小白的札记里没提到,他只写到马家法术高超行事孤僻,很少与同道中人来往,大家对他们都不了解,包括札记里记载的马家兵器,据说也不是它真正的模样。」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现在才提起!
  张玄又起了把这个状态外的家伙踹下楼的心思了,见马灵枢看着笔记本若有所思,他故意问:「马先生也认识这些符号吗?」
  「所有符咒模样好像都差不多,我见过国外吸血鬼家族的家徽,也是类似这样的,」马灵枢四两拨千斤,把问题不留痕迹地拨开了,问:「你怎么会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做研究啊,」张玄一脸诚恳地说:「同行太多了,不努力很容易被淘汰的。」
  满屋子的人里,除了钟魁,没人相信这句话。

  正事办完,张玄又聊了一会儿闲话,在接到汉堡的电话后,便找借口离开,马灵枢送他们出去,经过钟魁的办公室,张玄注意到放在桌上的一本书。
  书面设计得很奇特,整张画面都是八卦阴阳鱼,并且白色几乎占据了阴阳鱼的三分之二,导致黑色鱼眼被压缩成椭圆形,乍看过去,就像一只瞪大的眼睛,图案上方嵌了两个血红大字——天眼。
  「恐怖小说?」张玄问。
  「不是,是著者根据自己的人生经验讲述处世哲理的,马先生听说我喜欢看书,送给我的。」
  接钟魁的话题,马灵枢微笑说:「是某个客户给我的赠品,我对书没兴趣,就转赠给了钟魁,我手头上还有几本,如果你有兴趣,我送你。」
  「名字很有趣,不过我也不喜欢读书。」张玄兴致缺缺地说:「如果天眼代表报应,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善有善的正义,恶有恶的正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眼,但每个人对于惩罚的观念不一样,大家都认为自己可以代替天,所以,所谓的天罚其实只是个人的报复心在作祟罢了。」
  颇有寓意的一段话,聂行风看向马灵枢,想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电梯却在这时候到了,马灵枢请他们进去,微笑说:「欢迎随时来玩。」
  「发布时装秀的话记得通知一声,我们都去捧场。」
  张玄的回应声中电梯门关上了,关门的瞬间他捕捉到马灵枢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等想细看时,门已经紧闭,电梯开始往下走,空间很静,几乎听不到银白的呼吸声。
  似乎从进了这栋大楼,银白就一直没说话。
  张玄转头看去,就见银白的表情难得一见的郑重,额头上渗着细微的汗珠,随着电梯往下走,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
  「每次靠近马灵枢都会感觉到紧张。」
  虽然银白没明说,但张玄和聂行风都看得出他有点怕马灵枢,张玄说:「以前都没听你提过,不喜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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