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枉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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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一点也不难受，还是说，你对他根本就不在乎？”方萍故意大声地说。
小雯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低头道：“阿萍，我想，如果情侣双方中有一人死了，那死了的那个会不会希望活着的人依旧活在有他的世界？我想不会。谁都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在自己死后依然幸福，依然快乐。对吗？”
“可你没死啊。”方萍说。
“请注意，我现在不是林小雯。”她笑得如花般炫目。
方萍还没反应过来，小雯叫起来：“乔雨，把这个石化的人拉出去。”
晚饭，虽然小雯的手艺不错但没有人说些什么，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由其是孟珂宁的父母，他们十分不安，一直想从小雯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但小雯只是笑着。
一顿饭吃完后，两位长辈就先离开了，其它人在客厅里闲散的坐着。很快，小雯洗完碗筷出来了。她一双泛着秋波的眼睛，轻轻地扫过那个女孩子——他现在的心上人。
“你是思思吧？我还没自我介绍呢？很失礼。我叫司马羽雯，请多多指教。”说着向她打了个标准的日本式招呼。
纵使这个女孩子想过千种过程，也不会想像出这一种。她顿时愣在那里。
“小雯……”孟珂宁看着这时的天使，“对不起。”最后也只能这么说了，其实，真的不想让你伤心的。
“我早就说过了，‘林小雯’已经死了，所以你不需对我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依旧是温柔的笑容，“珂宁，我们还是朋友吧？如果失去你这么一位朋友，我会伤心的。”
“当然，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哥们～！”
“好，哥们！”
“羽雯姐姐，刚才那些菜是你做的吗？”珂宁的女友问小雯。
“是的，你要学两手？”小雯一眼看出她的意图，在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之后，“你和我到书房来，我给你几本菜谱。”
孟珂宁看着她们上去之后，瘫软地倒入沙发，露出少见的疲倦。看到他如此的只瑞星了，乔雨和方萍都是“网虫”，所以，两人上线去了，至于乔风，自然是去过“成人夜生活”了。
“想说就说，别这么冰山一样地看着我。”孟珂宁知道这男子的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从认识至今两人一直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和朋友。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一定有苦衷的，对吗？”瑞星说道。
“这要看你怎么说了，是的，我还爱她。但我已经不能直接地去做了，我不想耽误她的青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着里面一片茶叶在跳舞。
“为什么？既然还爱着她，为什么还要在她的心上划一刀？你这刀，或许是她所受的伤中最重的……”
“别说了！”像一只愠怒了的野兽一般，“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正如你所说，我有我不方便的理由——是的，我在她的心上划了最深的伤口，她很疼……可是，这一切早已增伏了10000％后加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希望如此……”
“阿宁，”瑞星轻声叹了一下，“你和小雯果然是同一类人——永远不会生活在理想的世界里，你和她都过于现实，现实到足以让人觉得毛孔悚然。”
“我记得，你一直爱她的，对吗？”
“呵~！我们说起来还是情敌呢。”瑞星笑道。
只见珂宁沉默了，那双眼睛闭上了，久久地，像是在决择些什么。
“瑞星。”终于，珂宁的声音像是做好了决定一样。
“嗯？”回过头，刚巧对上了珂宁无比温柔的眼神。
“答应我，无论如何，替我好好爱她，给她一份永恒。”铿锵如磐石落地。
“替你爱她……”瑞星重复道。
“是，替我爱她！”
一切都凝固了一般，只有那茶叶依旧跳着没有伴奏舞蹈……
第十六章　爱是什么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小雯刚收到的请柬，一个个皱着眉头，深思着。吴亮鑫刚让人送来一份请柬，今晚在海天宾馆开交谊会。
“你们怎么看？”小雯一手支着头，一手在键盘上打字。
“去吗？”珂宁在一边品着自己泡好的茶，一边看着杂志，虚弱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病了？”小雯敏感地问了一句，“对了，上回忘了给你加股份，现在给你加上。”想了一下，“纤林的5％，方氏的10％，安代儿的20％。可以么？”
“当然，不过，你得在合同书上写上一条——不得作为遗产，如本人去世之后，应将股权交还于转让人。”他说着，脸更显苍白了。
“我看，珂宁，你得去医院检查了。”小雯担心地看着他，“明天我陪你去好么？”
“不要，明天你不是要去方氏的工地看看吗？”有意识地差开话题，“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你放心吧。”
小雯看着珂宁，不再说些什么了，她了解他，他是不会死撑的，也许他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这回，她错了，就算在十几年后，她每每站在他的坟前时，她自责地问过自己，为什么当时会自信到那种程度？
“吴亮鑫的交谊会，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获。”孟珂宁接上刚才的话题。
方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打印的文件，“阿雯，这是我昨天在网络上搜到的，你看了或多或少会明白吴亮鑫的意图。”
小雯接过文件，看了看，嘴角浮出一丝的笑容，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怜悯。然后将文件交给其它人传看。
“呵呵，小雯，你的运气真是不错的。你有贿赂过幸运女神么？”瑞星笑问。
“是的，我贿赂了她。”小雯心情大好，要不，她才不理会瑞星的贫嘴。
“吴先生大概要哭天抹泪地求小雯买回浩天吧……”乔雨插话道，“毕竟现在能做这么大的买卖的人只有小雯了。”
众人点头。
“那晚上还去么？”孟珂宁问，“我想没有必要去的。”
“我和瑞星两个人去露露面就好，你们呢，在家上网给我收股票。”吩咐道。
“嗯。”
“我去一下WC。”珂宁说着起身。
众人都愣了，好像这几天珂宁经常这样，他怎么了？和小雯在感情上分道扬镳后，他就常这样。而且也并不常和他那位可人的新女友混在一起，反而更多的是和小雯在一起了。
“这都怪小雯啊。”他抱怨道，“教什么不好，偏偏教厨艺，思思那家伙那天回家后，就做了一些‘可怕的东东’，我的胃肠现在还跟我闹革命呢。啊呀~！不行了。”说着就不见了，留下一阵风，把小雯的长发稍稍吹乱了。
卫生间是一个特别好的地方，无论对谁而言。但是，有求于卫生间的人往往却是很无助的人。比如，现在的孟珂宁。
看着镜子里憔悴了很多的自己，他不相信自己还能瞒天过海。但是，能多久便尽力瞒着吧，不想让所有人担心。由其是她，现在的她应该拿出精力放在工作上，而不是为自己担心。也许这么做会错过很多，也许会让她将来的日子活在痛苦的自责中，但是，他，孟珂宁，不会责怪任何人，因为她现在要达成的目的，就是他目前唯一的活下去的理由。
他为了她的目的而活着，这是目前他爱她的唯一方式了。孟珂宁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也是一个拥有“天才”之名的男子，他对一切都可以看的很淡，但唯独和小雯之间的那份浓烈到极致的爱情，他从不曾风淡云轻。自己已然不能多留于人世，便没有必要拉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坠落。
“雯，这是唯一一次，我骗了你。”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慢性骨髓性白血病，半个月之前，自己身体不舒服，于是便去做了个检查——就查出了这个病。虽然不是读医学专业，不过，这样的病症还是常见于一些小说中的。再加上这些天查到的一些资料：
慢性骨髓性白血病（CML）：慢性骨髓性白血病好发年龄层20岁~45岁的成年人。与费城染色体的异常有关，可再分为幼年型及成年型。
……
无论接受什么治疗都活不过五年。
他知道，家里是不会为他花钱的，也没有这条件，因为小妹还要出嫁，需要一笔嫁妆。轻轻地叹了叹气，能够再见到小雯，对他已经是神明的恩赐了，他已经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再次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太苍白了些，因为这病，他这几天在持续地发低烧，食欲不振。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化妆。现在也只能这样，让自己看上去健康些了。
他相信，小雯会用最短的时间收复浩天，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退下了，小雯身边不乏人才。小雯会是一个出色的管理者和决策者的，她会是一个贤妻良母的，亦会得到幸福的，因为自己会成为她的守护天使的，自己会在另一个世界永远祝福她。
爱是什么？
那天晚上，瑞星在大厅里用冷清的声音问自己，那时，孟珂宁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爱情是不可以替代的。但是，能陪小雯的，能给予她安慰的，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并给她带去笑容的……一直都不是自己，只有瑞星，他可以做到。
爱是什么？
或许是一种习惯而已。大多数人都是些懒人，一旦认定了，就是永远，懒得换了。仅此而已。
但对于孟珂宁来说，他的爱情很甜也很苦。但是，他从不后悔答应小雯保护她一生。如果说爱情的魔王在折磨他和小雯的话，他宁愿用自己的死，让小雯获得自由和幸福。
走出WC，上了电梯，按了顶楼的层数。他想去吹吹风，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一个女子早已站在顶楼等他了，那白色的衣袂在阳光下显得那样刺眼。看着她，孟珂宁愣了一下，这种如遇神般的感受，多久不曾出现了呢？同时，嘴角浮起笑容。
“你怎么在这？”孟珂宁问。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出现的。”女孩背对着他，“我想我们之间该有个了结了。”云一样飘渺的声音，但听上去却显得如实体一般。
“嗯，我明白的，从五年前，我就不再奢望你会回来。”孟珂宁说，“可你却回来了，而且给了我一个‘奢望’，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你……”
“你看，天上的云每秒钟都在变，人的心也是，我们都已经不再年少了，那时血气方刚，只知道爱情是甜蜜的，不顾一切地相信它。现在，我们都不再相信爱情了。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对不起’呢？”
“不用你说，因为我要对你说：”孟珂宁顿了一下，他知道接下去的话，对两人来说都非常残忍，但他觉得还是自己说出来好，“对不起，我们分手吧。”轻轻地说出这话，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感觉不到心痛——早已碎成粉末。
他不敢再在天台呆下去了。孟珂宁一个轻巧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你放开了，可我呢？”小雯的白色衣袂依旧刺目，“对不起，”她对着风说，“我还爱你……”
风很大，衣袂和长发在舞动，一颗泪水落在风中。
爱是什么？
这是个千年的问题哩，至今，每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看着天空，空荡荡的脑海里浮出一篇诗作：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失去了，错过了，在选择中，一切枉然。
已枉然了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