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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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母亲大人膝下：
　　　　已入深秋，天气转寒，双亲均可安好？父任管步军统领事，终日忙碌，近闻父亲大人频频腹痛，女甚是牵挂，可用了什么汤药？母亲大人的膝痛可有好转？去回遣家奴送去的紫貂皮筒子可已用上？此番上急诏了安北将军入京觐见，女猜度亦与战事有关。如今漠北不甚太平，今上似意欲一举平定。父亲大人多曾随今上征伐，不知此番何时又会去家？女想往年在闺，每逢父亲大人出征而归，母亲大人与我等众小辈皆欣然，庆亭团圆之乐。夏日长闲，父亲大人亲辅读书，冬夜无事，母亲大人把手传女红，茶余饭后，炉畔灯前，众兄弟嫂嫂侃侃而谈，其乐何极！至今回顾，不胜追羡也。女与四爷少年夫妻，暂无膝下承欢天伦之乐，偶感寂寥。时念及旧日情景，也只能闭目沉思，殊增冥想而已。

　　　　今皇子府已完全安置妥当，主安奴恭。四爷仍多在书房读书。皇上多夸四爷的字好，用功。女亦在读书，不过一些闲书罢了。李氏诞下小格格念翎后，身子依然虚弱多病，唯女多操劳家中主事，然女份内之事。女亦学了些宫花的新制法，附信一并捎去，分与嫂嫂们玩戴。还有，立秋后，女命奴才们收了几筐菊花晒干，倒碎了做了一对菊花枕，听闻可以对父亲大人的头晕见效，请父亲大人试试。弟弟的书读到哪里了？可还象往日般顽皮？子侄们可曾长高？今四爷生辰临近，女需操办诸多事宜，在此不尽欲言，恕不一一。

　　　　福安！预叩
　　　　阖家均吉
　　　　女兰慧　　跪禀
　　　　十月二十四日”

　　　　兰慧坐在东寝殿的小书房里写好了家书，细细地折好塞入信封中。又命喜莲把宫花和那对枕头分别用盒子和包裹收好，一并交给等在外庭的娘家奴才。她站在殿外朝海棠院的方向望了一下，眼中顿时浮上了浓重的寂寞之情。如今，这府上唯一的下一代只是个侧室生的格格，而她这个嫡福晋，却至今未为四阿哥添上一男半女。如今四阿哥又一门心思扑在玉徽身上，让她觉得能诞下子嗣的机率更小了。她无法占据他的心，所以想至少有一个他的孩子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可她知道，这个家里女主的位子，是当今皇上亲自赐给她的，没有人能夺走。所以，比起内心不断翻涌，却每每被她极力压下去的醋意来说，良德和威仪的树立，才是更重要的。

　　　　念翎……念莹……四爷向宗仁府报上的小格格的名字，难道是玉徽的意思么？
　　　　
　　　　她又知道什么？！

　　　　兰慧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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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你说皇阿玛这次会决定趁此时彻底平定噶尔丹之乱么？”胤祥射出一箭，差一点点没中红心，脸上顿时有点懊恼。

　　　　胤？拉开了弓，又放下，只是看着远处的靶子，回答道：“这不好说。议政王大臣们同意的不多，皇阿玛也不能一人决定。而且听说今年入秋后北疆寒潮不断，很多片草场都已被大雪覆盖了。再加上噶尔丹乱军神出鬼没，军探至今没有探明他部的确切藏身之处，所以这个时候，是断没有人愿意去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使的。”

　　　　“可这个时候粮草紧张，噶尔丹肯定也会更频繁的出没啊。这不正是逮他的好机会么？嗨，皇阿玛这会儿怎么就不能拿出点万乘之尊的魄力来？干脆一拍胸脯，一声令下，亲征好了！”胤祥笑呵呵地看着他四哥。

　　　　胤？猛地拉满长弓，飞箭离弦，正中红心。

　　　　“四哥好箭法！”胤祥的目光随着那只箭落到了靶子上，又飞速转过来看向胤？，高兴地拍了三个巴掌。

　　　　“呵呵。你以为说亲征就能亲征得了的？即使是象皇阿玛这样成为了万人之尊的天子，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你看这朝里哪位臣工是吃闲饭的？他们都担当着大大小小的责任，执行皇阿玛的决策，替皇阿玛管着天下呢。若不能说服他们同意某项提议就一意孤行的话，肯定会有人有相左的意见，再加上层层派压下去的旨意，他们还不来个阳奉阴违，不肯好好协作啊？那样的话怎么能办得成事？所以啊，奴才虽然必须要听主子的，也得主子会用人才能办好事情。”胤？也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胤祥，跟他讲解这朝廷上相辅相成的微秒关系。

　　　　“皇阿玛可真够难为的。明明要去做对的事情，却还得先去说服那些朽木脑袋！不行，我要去支持皇阿玛去！”胤祥把长弓往后一甩背到了背上，拔腿就要走。

　　　　胤？笑得不行，忙拉住他，说道；“行啦，你就别添乱了。皇阿玛身边不缺你这个说话不顶事的小阿哥！要是你能说服那些反对的臣工们，皇阿玛还何须天天让你呆在这书房读书？”
　　　　
　　　　胤祥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替皇阿玛着急嘛……对了，四哥，你的生辰日快到了，接我去府上玩嘛。自从你搬了过去，我还一次没去过呢。兰慧嫂嫂可好？”
　　　　
　　　　胤？被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又到生辰日了么？不过今年不同，今年的生辰日，有玉徽在身边陪着，她又不知会弄出什么花样来呢。想到这里，胤？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他看着一脸期盼的胤祥，想起玉徽时常问起这个弟弟。他不明白为何她会对他如此感兴趣，也不过是小时候的一面之缘罢了。再相见，胤祥都未必认识玉徽。可她又为何总惦记着他呢？胤？的内心充满好奇，曾经问过玉徽，可她只是笑，说小家伙很可爱。但胤？感到，事情绝对不是仅一个“可爱”那么简单，但他曾向邬祠稔保证过，不问未来，所以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若是他们再见面，玉徽会不会告诉他一些更意料不到的事情呢？

　　　　“四哥，你发什么呆呢？”胤祥扯了扯胤？的衣袖。

　　　　“哦，没什么。你兰慧嫂嫂好着呢。我生辰那天，下了学，给皇额娘请了安后，就带你去我府上，好不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胤？向胤祥举起的手掌重重击了过去，兄弟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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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徽听说今儿胤祥要来府上玩，特意午休起来后指挥着七蕊他们弄出了一堆茶果子，然后就跑到望春亭极力回忆以前看过的关于十三阿哥的资料，结果发现除了知道他是个天蝎座的四爷党开山鼻祖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在现代还是小莜那会儿太关注四四了，所以对其他的阿哥们的信息并不是很上心。糟糕，玉徽突然想到，她对今后四四的强劲对手，八阿哥胤？，似乎除了知道他很会收买人心外，也不记得太多了……

　　　　玉徽呆坐在亭子里，一脸黑线……

　　　　邬祠稔，你和你的《清史稿》在哪里……

　　　　突然，园子的大门被打开了，玉徽看到胤？和另外一个男孩子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她一拎裙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顾不上胤？和那男孩惊讶的表情，只是用片刻的功夫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男孩：嗯，结实而匀称的身材，手脚均长，看来以后定会是个九头身的美少年。皮肤白皙，象一块腻子般泛着透明的光泽，让人看了忍不住要去捏！一身米绸色的亮缎合体袍子外罩着一件沙褐色黑毛滚边的加薄棉褂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象是一块抹了软奶油的提拉米苏，让人恨不得一口咬过去，含在嘴中。

　　　　玉徽兴奋得大叫了一声“十三”，就扑了过去抱住这个在她眼里俨然已化身为超级无敌世人难抵的甜食之王的小男孩。

　　　　唉？为什么胤？大笑着蹲到了路边？唉？为什么小十三的身子这么僵？

　　　　玉徽怀里的那个小男孩一把推开她，退后了两步，厌恶地看向她，高声问了一句：“你是谁？竟然对本阿哥如此不恭？”

　　　　唉？玉徽转头看向仍蹲在旁边大笑不止的胤？，一脸的错愕。这下她可有大发现了！原来无数少女心目中经典的蓝颜知己十三阿哥胤祥小时候竟然是如此臭屁的一个家伙，远远没有更小的时候好玩！

　　　　等等，这孩子的眉眼、脸庞，甚至身形，怎么都跟胤？这么大的时候那么象呢？难道是……
　　　　
　　　　玉徽石化进行中……

　　　　难道，这个孩子不是人见人爱鬼见鬼拜的最佳男配角十三，而是那个万年反派大抢镜头的超级配角十四阿哥胤？？！

　　　　胤？终于止住了笑，站起来走到仍一脸怒气和不知所措的胤？，还有已经完全僵掉了的玉徽之间。他一把拉过玉徽，嗔怪道：“你就是个急性子！这哪里是小十三啊，这是十四弟！”
　　　　
　　　　玉徽情不自禁地往后撤了一步，又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男孩，有点不敢相信他就是今后康熙亲封的大将军王。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中呢。可是此番看他……

　　　　还是象块美味的提拉米苏啊！

　　　　“今天去给皇额娘请安的时候，因为是我的生辰日，所以皇额娘跟我唠了好久，说当年生下我多不容易。我好好的感谢了皇额娘一番，本想把身上戴的那串皇阿玛赏的佛珠送给皇额娘，可没想到皇额娘说断没有让过生辰日的人送礼的理儿，皇额娘反而赏了些东西。”胤？对玉徽讲。
　　　　
　　　　玉徽内心大翻白眼。这个她怎么会不知道呢？生日中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母亲了。可是，德妃在生胤？的时候晕了过去，造成了她的第一次短暂的穿越，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穿越，若德妃算不上这一切的元凶，大概也算半个帮凶吧。

　　　　也就是从胤？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纠缠在了一起。

　　　　“正好遇到十四弟，非吵着要来热闹。”胤？用手拍了拍十四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那，十……”玉徽看十四斜着眼睛瞪她，只得点起脚尖趴到胤？耳边问他：“小十三呢？怎么没来？”

　　　　“他皇额娘今天身体不适，他留在宫里陪他的皇额娘了。”胤？跟玉徽解释。可看到玉徽脸上一瞬间出现了明显的失望表情。

　　　　“四哥，她是谁？”小十四看着玉徽陌生。四哥的妻妾里他只见过兰慧几次。但从他四哥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来看，她该是这府里现在比较得宠的某位侧室或格格。

　　　　“这……”胤？有点为难，“这是李氏……”

　　　　“李氏？……好象听皇额娘提起过……啊？她不应该一脸大麻子嘛！？”小十四瞪大了眼睛往玉徽脸上瞅。

　　　　玉徽一愣，赶忙用双手捂住了脸颊，解释道：“……十四弟说话真不厚道，人家用了很厚很厚的粉遮了嘛，怕吓到小阿哥。”说完，她感觉胤？搂在她腰上的手使劲掐了她一把。
　　　　
　　　　“嗯？好像还听皇额娘说过她身体不好的啊……”小十四指着玉徽疑惑地问胤？。
　　　　
　　　　玉徽偷偷对十四翻了个白眼，一翻手腕，搭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往胤？身上软软地斜了过去，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说道：“我晕……”

　　　　胤？知道让这个小十四再问下去玉徽会招架不住，而且他也看出玉徽有故意戏弄小十四的意思，就连忙插话：“肚子饿了，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么？今天我可是这家里的寿星啊。你们准备让寿星在这儿饿着么？”说着，就拉着十四和玉徽往屋里走。

　　　　兰慧和巧媚不久也来到了海棠院，各自带了礼物给四阿哥庆生辰。饭桌上的三个女人从表面看都是满脸笑容，可又都各怀心事。兰慧脸上隐藏得不是很好的落寞，巧媚脸上一味讨好的笑容，玉徽盯着小十四时而锁眉时而咬唇的怪异表情，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胤？看到了眼中。他只是不提，维持着这饭桌上的一团和气。这里唯一真正开心的，怕只有十四这个还不太谙人事的小家伙了。
　　　　
　　　　用完晚饭，大家都拿出了送给四阿哥的礼物。兰慧送的是一枚下刻“吉祥如意”的珍贵仔玉印章，巧媚送的是一只绣得精美又镶了珍珠作边的“玉兔桂下捣药”荷包。玉徽本想把自转魂为梁玉徽后就随身带着的那个用金绦丝线编成的平安坠儿送给胤？，可还没等她拿出来，就被胤？暗地里握住了手，示意她不要作声。

　　　　小十四看大家都有东西送给他四哥，也得意洋洋地往自己怀里掏去，可掏到了一半，他又改了主意，非叫大伙猜他会送给四哥什么。

　　　　兰慧和巧媚笑着一替一个地猜测着，胤？趁机凑到玉徽耳边悄声对她说：“我想问你要的东西，你知道……”

　　　　玉徽瞪着他那张含着似乎带有戏谑笑容的脸，却不好发作，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不再理他。
　　　　
　　　　这时小十四否定了兰慧和巧媚所有的答案，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做工精细的长型白色玉筒，骄傲地举到胤？面前说道：“四哥，这是我在永和宫后面逮到的一只黑头蟋蟀‘大将军王’，曾经打遍阿哥所里其他兄弟们的蟋蟀无敌手。今儿我就把它当作您的生辰礼物送给您了！”
　　　　
　　　　胤？微笑着接下了那只蟋蟀筒，嘴里不住地夸小十四：“好！好！十四弟送的礼物是今儿我收到的礼物里最让我开心的！我小时候那会儿，也常在宫墙边逮蟋蟀呢。”

　　　　玉徽听了兄弟俩的这番对话，一下子愣住了：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天意这种东西么？
　　　　
　　　　因为十四阿哥年纪尚幼还住在宫中，所以胤？他们早早地结束了筵席。胤？把小十四送回宫里后，又回到海棠院中。他看到玉徽满脸羞涩地迎他进门，就“嘿嘿”坏笑了两声，说道：“现在没别人了，我要的生辰礼物，该送给我了吧？”

　　　　玉徽红着脸嗔怪他道：“死相！刚才小十四他们都在场，你乱说什么啊？”说完还觉得不够给他教训，顺势狠狠地朝他的脚面上踩了一脚。

　　　　胤？“唉呦”一声抬起腿抱住脚，换作了一脸委屈：“至于么？不过是问你讨回那块旧帕子作礼物，你前天也应允了的，干吗突然踩我啊？”

　　　　玉徽满面赤红，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CJ，她想歪了……

　　　　那天，胤？说要讨回他第一次见到玉徽时她给他的那块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