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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白手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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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白手套是戴在哪只手上的?”晨光稍等了一会问道。

    冯建刚没有睁开眼睛,说:“左手。”

    “那你跟他搏斗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的右手吗?”晨光接着问。

    “哪有什么搏斗?”冯建刚无力地睁开眼睛,苦笑着说,“我完全就是在挨打,那白手套上窜下跳的,我也不知道是被他用哪个部位打翻最后又被打晕的……”

    站在旁边的组员小乌『插』嘴说:“他颈后、胸部、腰腹部都有打斗留下的瘀伤,但没有发现指痕或手印。”

    冯建刚偏过头来问道:“你们找到那个小姐了吗?”

    晨光摇摇头说:“没有,她消失了,人间蒸发了。”

    冯建刚的眼神里终于布满了恐惧,颤声说:“她……她就是‘白手套’?是鬼……是鬼……”

    晨光没有理他,站起身来,走出了病房。

    一直站在病房外不愿进去的沈琴迎了上来,刚想开口询问情况,晨光已抢先说话:“我们可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是吗?什么错误?”沈琴忙问。

    “‘白手套’每次出现都是左手,我们竟然没去设想他有可能是个没有右手的残疾人。”晨光眉头紧锁,边思索边说,“在他出现过的所有现场都没发现指纹,除了那枚不完整的指纹,他戴上手套的目的就应该是避免留下指纹,但如果他有双手,为什么只戴一只手套,还能确保不留下指纹?”

    沈琴一只横抱在胸前,一只手支着下巴,大大眼睛眨了两下,提出了不同意见:“我觉得未必,他的神通如此广大,感觉比金庸小说里的大侠还厉害,他要做什么就算留下指纹,我们也很难奈何得了他。戴一只白手套的目的多半是做为一个象征符号,就像佐罗总是留下一个‘z’字一样。其实他可以什么都不戴,让人们彻底看不到他的出现,而他偏偏没有那样做。”

    晨光认真听完微微点头,说:“也有道理,不过一切可能的线索都要查,你立即布置清查本市所有没有右手或右手残疾者的情况,范围大一点,包括周边县乡。”

    “好!”沈琴点头说,“还有个情况,刚才接到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那个被‘白手套’吓得精神失常的游戏俱乐部服务小姐赖芳病情明显好转了,她的主治医生说她已经能够间歇『性』地恢复神志,有时可以正常交流对话了。”

    “噢?!”晨光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忙说,“那太好了!我们马上去跟她聊聊。”

    沈琴笑着摇摇头,说:“现在都几点了?主治医生说她还是很不稳定,要谈话不能在晚上,而且不能在室内。”

    “哦,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去!”

    ——

    次日上午,阳光依旧灿烂,风尘仆仆的夕阳从机场回到家中,一进门就闻到呛人的烟味,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以为晨光在家,可叫了两声没有回应,知道这烟味一定是晨光昨晚留下的,不知道抽了多少支。她放下行李,看着离开半个月的家,还不算太凌『乱』,但很脏,地面上随处可见烟灰,家具表面都铺了薄薄的灰尘,所有的垃圾桶都装满了垃圾,所有的烟灰缸都塞满了烟头,封闭阳台上竟然还悬挂着自己半个月前洗晒的衣服。夕阳苦笑着摇头,但她的心情却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先给晨曦打了个电话,叫她和凌一彬过来吃饭,然后就卷起袖子、穿上围裙开始收拾打扫。

    家里刚刚收拾打扫干净,晨曦和凌一彬就来了,晨曦一进门就一脸俏皮地说:“姐,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赶回来了!”

    夕阳含笑问道:“哦?为什么?”

    “为什么?”晨曦神秘兮兮地说,“因为七年前的今天你成为了我的嫂子啊!”

    夕阳高兴地笑了,没有说话。

    凌一彬恍然大悟道:“原来今天是哥嫂的结婚纪念日啊?难怪嫂子气『色』那么好,还把屋子收拾得那么干净漂亮,那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你们的七年之痒!”

    说罢,凌一彬就自觉失言了,至少说得有点不伦不类,他也知道晨光和夕阳近来常有不睦,赶忙大声说:“我们出去玩一天吧,哥什么时候回来?”

    夕阳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说:“他说晚上才回来吃饭,走吧,帮我去买菜。”

    晨曦走到凌一彬身边,悄悄用手使劲掐着他的胳膊,嘴里说:“哥最近忙案子,就没有休息日。他肯定把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都忘了,我打电话提醒他,叫他去买一件礼物吧。晚上再罚他几杯酒!”

    夕阳略显惆怅,但又振奋精神说:“不用了,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走吧,买菜去。”

    他们乘坐夕阳的别克车专程赶到了较远的大型农贸市场,刚下车,凌一彬和晨曦就见夕阳愣在了当地,怔怔地看着街对面。他们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辆熟悉的桑塔纳轿车停在对面,晨光站在车边,一个女孩正靠在他怀里,看不到面目,女孩的肩头在耸动,似乎在抽泣着。凌一彬和晨曦连忙收回目光看身边的嫂子,见她脸『色』已变得苍白,嘴唇都再微微颤抖。

    

第九章 4。乱

    上午的阳光充满了朝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炽烈,如同牛气冲天的蓝筹股带动大盘向制高点冲锋一样,带动地面上的一切跟着热烈地躁动。

    也许只有一个人人例外,就是夕阳,她非但不觉得热,反而还觉得非常冷。内心一片茫然,像是突然拔掉闭路线的电视机,只剩下了雪花点。她最近几年也没刻意强调过结婚纪念日,但今年的今天不太一样,不仅有所谓“七年之痒”的说法,也有真实的“七年之痒”的前兆。近来各自的工作都异常忙碌,这是客观原因,但他们相互之间几乎不闻不问,少有的交流机会也常常弥漫着硝烟味,这到底是客观原因还是主观问题,夕阳自己也说不清楚。双方老人都或明或暗地在催促他们生儿育女,以全天伦之乐。可夕阳的房地产事业正在如火如荼、高歌猛进的时期,她不是不想要孩子,没有成为母亲的女人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女人,但公司须臾离不开她的主持。何况晨光也如此的忙碌,且不说他的工作充满了危险『性』,仅玩命忘我的工作习惯就让夕阳不敢指望他在自己生了孩子后给与什么帮助,而自己身为母亲就必然被孩子牵绊住,这让她非常烦恼,竟然有类似男人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难以取舍的烦恼。

    更为重要也是促使夕阳赶回来庆祝结婚纪念日的导火索,却还另有原委。一个近期才成为她项目投资商的年轻商人,闯进了夕阳的生活。虽见面会谈吃饭的次数并不多,但他对她事业的热情支持,频繁的电话、短信关心和问候,还有潇洒从容、无微不至的翩翩风度,让夕阳对他颇有好感,不过也只是好感而已。出乎夕阳意料的是,前几天从他那里收到了一大捧鲜花,全是火红的玫瑰,还有一张精致的卡片,竟然向自己表达了爱慕之情。她觉得很突兀也有点可笑,可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赶回来过结婚纪念日,动机和目的似乎连自己也解释不清。

    夕阳怔怔地看了一会街对面的晨光和他怀里的女孩,没有任何表示,转身走回车边,在转身的一霎那她好像感觉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安慰。

    凌一彬和晨曦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做些什么,像热锅上的两只蚂蚁,原地『乱』转,傻傻地看着夕阳驾车离去。晨曦终于焦躁起来,想冲过街道去教训自己的哥哥,但一把被凌一彬拉住了,小声说:“现在不能这样,我们走吧,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别人参和只会越搞越『乱』!”

    “我不是别人!我是小姑子!”晨曦声『色』俱厉地大叫。

    凌一彬赶忙拉着她往农贸市场里跑,生怕被晨光他们听见,其实在这喧闹的大街上根本听不见。一边强拉着晨曦跑一边说:“好好,你是姑『奶』『奶』!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何况现在真相不明,不要太武断了。”

    ——

    沈琴从农贸市场里提着两袋水果走了出来,远远看到黄雨佳靠在晨光的肩膀上抽泣,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酸涩的妒意。虽然她知道黄雨佳自己和她父亲的遭遇,也知道黄雨佳信任和依赖的是晨叔叔,但骤然看到这一幕还是让她的脚步稍微迟滞了一下,心想自己怎么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借他的肩头靠一靠呢。

    晨光和沈琴前往精神病院看望赖芳的路上,沈琴说应该带些水果去,才弯到这里,偶遇从『射』击训练馆里出来的黄雨佳,但他们并不知道还偶遇了晨光的妻子、妹妹和凌一彬。

    沈琴走到车边,已经哭了一阵的黄雨佳感觉好多了,忙擦拭着泪水退了一步,低头说:“晨叔叔,你们去忙吧,我没事,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帮我抓住‘白手套’。”

    “我们先送你回去。”晨光拉开了车门。

    送完黄雨佳,已经接近中午了,晨光加快了车速,沉着脸默默地想着什么心事。沈琴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一路无话。

    ——

    已在五星上将牛排馆恭候多时的聂云飞,微笑着替夕阳拉开餐椅,问道:“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赶回来了?项目上有什么问题吗?”

    他就是那个送给夕阳玫瑰花和卡片的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米八的身高,但身材并不够魁梧,英俊的脸庞有着英国贵族式的苍白,眼神里也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忧郁。名牌t恤、西裤,样式保守的黑皮鞋上一尘不染,加上得体优雅的言行,都在彰显他的绅士风度和贵族气质。

    夕阳坐下没有马上说话,她此刻内心非常混『乱』,不清楚为什么看到晨光搂着别的女孩自己反而有安慰感,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打电话给聂云飞约到这里吃饭。她镇定了一会,抬头见聂云飞正含笑看着自己,忙避开他的目光,不自然地笑着说:“点东西吃吧,我饿了。确实是项目上有一些新问题,我需要回来找银行……”

    聂云飞一边很潇洒地打着响指示意服务生过来,一边说:“干嘛找银行啊?找我就行了!”

    ——

    在精神病医院花红柳绿的院子里,阳光将这颗树龄超过百年的杨柳的浓荫集中在正下方,晨光、沈琴和赖芳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知了在拼命聒噪着,满院的绿草坪开始变得有点委靡,不远处的池塘里荷花正在盛开,蓬蓬勃勃的荷叶几乎铺满了整个池子,微风拂过,粼粼池水才能透过一些间隙闪『射』出耀目的光芒。

    赖芳在晨光强劲的鼓励下,在沈琴耐心的诱导下,在这样祥和的环境里,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回忆并讲述那个诡异的凶杀之夜。

    游戏刚开始,一切正常,赖芳按程序分别记录了杀手杀的玩家号码和警察验证玩家的号码,待拿到警察身份的玩家验完人,闭眼戴上面罩,她正要按钮让语音提示“天亮请睁眼”,突然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她被惊得肝胆俱裂,不知道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叫又叫不出来,想回头看又不敢。

    当时游戏房间里的背景音乐还在歌唱着,所有的玩家都戴着面罩静静等待着。

    然后她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天黑了,你怎么没有闭上眼睛?”语气很温存,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赖芳听了想也没想就赶紧闭上了眼睛,闭得紧紧的,接着她感觉到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松开了她的嘴,从脑后轻轻把她往下按,她惊惶颤抖着俯下身去,趴在了控制台上。

    她就这样趴在控制台上,在黑暗中惊恐万分地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冷汗湿透了单薄的衣裙,体似筛糠,牙关不住地打架。

    她感觉过了很久,等待的时间多一秒她的恐惧就会加一分,事实上人们对恐惧的想象和预期远比恐怖兑现时来得更加可怕。慢慢地,她觉得自己神志变得恍惚了,胸口闷得仿佛无法呼吸,身体也开始软瘫,似乎已经坐不稳趴不住了。

    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喝,然后有越来越多人的叫喊,才恢复了神志,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玩家们不满地大声呵斥着她,几乎所有人都已摘掉了面罩。她惶『惑』了,房间里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和正常,恍如从噩梦中被惊醒,刚才发生的事情难道是自己的幻觉?但她没有时间去想,只能在玩家的催促下让游戏继续进行。

    直到二号玩家被证实死亡,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和那只白手套都不是幻觉,更不是噩梦。跟着她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认真听完赖芳的讲述,分坐在她两边的晨光和沈琴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立即说话,一人抓住一只她剧烈颤抖的手,帮助她平静下来,这时的蝉鸣显得格外刺耳。

    过了一会,晨光刚想发问,自己手机一惊一咋地叫了起来,只好拿出来接听,他还没说话,就听手机里传来晨曦气势汹汹的声音:“哥,我找你有事!”

    晨光站起身,走到一边,皱着眉说:“我正在工作。”

    “你抱着的女孩是谁?!”晨曦的声音很大,听上去怒不可遏。

    “我抱着……女孩?”晨光如坠五里雾中,“你在说什么啊?”

    “男子汉大丈夫你装什么蒜啊?!我和冰淇淋都看见了,嫂子也看见了!你知道嫂子今天为什么赶回来吗?因为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你……”

    晨曦的斥责声突然戛然而止,好像是有人强行阻止了她。

    晨光愣在当地,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妹妹应该说的是黄雨佳,看来是造成误会了。今天竟然是自己和夕阳的结婚纪念日,近来忙得昏天黑地,早就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在这样的日子造成这样的误会,看来麻烦大了。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回长椅。此时沈琴一边整理着刚才的记录一边向他头来询问的目光。

    

第九章 5。悔不该

    傍晚,晨光不敢再沉湎于工作,揣着多少有点不安的心情驾车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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