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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梦溪石-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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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无论在什么地方,当一把手都是个累人的活,内阁的一把手,就更不是人当的。
一个地方,乃至一个国家的掌舵人,都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就拿皇帝来说,他的统治基础,就是底层人民和地主阶级,他需要照顾大部分百姓的利益,不能太过苛刻,否则就会有人揭竿起义,他也要照顾地主阶级的利益集团,否则地主阶级中的利益集团,就会成天给皇帝找点麻烦,这皇位坐得也不安生,所以皇帝就需要在两者之间取一个平衡点,干的好了,就是明君。
首辅也一样,首辅是被文官集团推举起来的,他的所作所为,要符合绝大多数官员的利益,但是底下的人,肯定又不止一派,这就是需要不断地去协调各个团体之间的平衡。说白了,就是你让你的手下有肉吃,也不能让别人光喝汤。
当然,假如一个一把手只顾着自己安逸享乐,捞钱劳权,像嘉靖帝和严嵩那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图自己生前的乐子,哪管死后洪水滔天,那就另当别论,否则但凡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人,既要处理人际关系,又要忙于正是,久而久之,难免心力交瘁。
然而这就是中国的政治艺术,你想做事,难免就要得罪人,你想两面都讨好,最总就做不了事,在这个难题上,张居正选择了前者。

他是典型的科举进阶,再正统不过的文官,他所代表的,自然也是中国传统士大夫。在这个时代,许多官员都出身于地主阶级,再怎么说,家里也有几亩薄田,真正赤贫一无所有的人很少,就拿赵肃来说,如果不是当年被赶出家门,他虽然是庶子,也同样拥有赵家的土地继承权。所以张居正的种种措施,如一条鞭法,得罪了许多人,也与跟他所在的团体利益相悖,让原本很多投在他麾下的人,又转身与他分道扬镳,就像张四维一样。
如此一来,他既要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又要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纵然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更何况张居正从来不注重养生,房事上经常纵欲过度,一日三餐越发不定时,要么突然暴饮暴食,性情也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喜怒不定。日积月累,早年不错的身体底子渐渐消磨殆尽,所有恶因积攒起来,绷成一根弦,只等着爆发出来。
所以当这些反对的声浪铺天盖地漫涌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倒了。
突然得很,仔细想想,却有在意料之中。

张居正这一病来势汹汹,以至于没有几天,连朝议也上不了了,就连朱翊钧亲自去他府上探望,他勉强下榻接驾,那脸色也像金纸似的蜡黄蜡黄,让人看了就心生不详。
“先生有病在身,何必多礼,快回床上躺着罢!”朱翊钧屏退左右,亲自扶起他。
“如今面见陛下,能行一次礼便算一次,往后也不知还有多少机会了。”张居正扯了扯嘴角,慢慢起身,却也依他所言,又躺了回去。
他的病情,两人也心知肚明,张家自己请来的大夫看过,朱翊钧叫了御医也过来帮他看过,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张居正精气耗损过度,不好治。
中医总习惯将病情大事化小,不好治三个字已经算是十分严重的告诫,换而言之,也就是命不久矣,眼下在拖时间罢了。
担朱翊钧自然还要安慰他,“先生是国之柱石,往后朕还要倚重你的。”
张居正笑了一下,“陛下无须安慰老臣了,在陛下心里,臣的分量,怎么都是比不过赵少雍的。”
这话乍听有点争锋吃醋的味道,但是张居正表情平和,确确实实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朱翊钧没有接话,就着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知道张居正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就听见他缓缓道:“一条鞭法,考成法,乃臣历年心血所集,请陛下为江山百年计,若臣有个万一,还请陛下莫要废除新政。”
这话说得有点好笑,江山是朱家的江山,皇位也是朱翊钧的皇位,结果张居正反过来交代皇帝,郑重其事的模样,简直反客为主了,但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所以朱翊钧不仅没有不以为然,反而也点点头,“是非曲直,朕心里有数,些许小人蹦跶,无非是利益受阻,张先生不必忧虑。”
是了,这皇帝早就不是小孩儿了,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雷厉风行的,就算皇帝有心推翻新政,他说得再多也没用。
于是他笑了笑:“陛下的行事,臣是信服的,有了这几年的铺垫,往后诸般事宜要再推进下去,阻力就没那么大了。”
朱翊钧座位皇帝,自然要从帝王的角度上来考虑事情,而且他确实是抱着这么个心思,被张居正说破,也不见窘迫,只道:“这个国家病入膏肓,总要有人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朕,可能是别人。”
“是啊,生不逢时,又是生逢其时……”张居正叹息一声,自嘲道,“臣知道这朝堂之上,有数不清的人恨我,朝堂之下,也有无数双在暗中窥视的眼睛,等着揪我的错处,这一会臣的病,算是合了他们的意了!但是,”
他顿了顿,直视皇帝,目光如炬,坦坦荡荡:“陛下,臣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算是臣下了黄泉,见到太祖皇帝,臣也问心无愧!”
朱翊钧微微一笑,“卿之过,瑕不掩瑜,卿之功,功在千秋。”

张居正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他不是完全问心无愧的,起码他这些年来挥霍无毒,奢侈享受,在个人生活上绝对说不上一身清白,而且官场倾轧,也不住有多少人冤死在他的手下,这其中就不乏许多因为政见不同而被他打龘压的清官能臣,所以他也害怕自己死后被清算,就算皇帝不推波助澜,光是他那些仇人们一人一下,都足以让他的家族子孙们遭受灭顶之灾。皇帝的话,无疑使向他作了隐晦的保证,也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臣代张家上下几百口,多谢陛下洪恩!”他挣扎着又起身下榻,向皇帝拜了三拜,朱翊钧也受了他的礼。
“陛下,臣还有一事。”
“张先生请讲。”
张居正也不废话,单刀直入:“臣这一病,只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陛下让臣静养,老臣也无话可说,只不知陛下心中时候已经定下了主持内阁的人选?”
朱翊钧笑了笑,不答反问:“先生是否有人选推荐?”
张居正看了看他,皇帝乌沉沉的眸色瞧不出心思,只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臣以为,首辅之位,断不可交给张凤馨。”
“先生何出此言?”
张居正叹了口气:“若他执掌内阁,大好局面势必戛然而止,放眼朝野,能将新政继续进行下午的,寥寥不过数人,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赵肃。”
朱翊钧道:“朕记得,先前赵先生在时,你与他并不投契。”
张居正道:“臣与他之争,乃因政见不同而起,而非私人恩怨,张凤鑫与臣相交多年,可他为人过于圆融,未免失却原则,不能执善固执,新政得罪的人太多,若是张凤馨,十有八九指定是要被他废除,借以收买人心,届时陛下这数十年的苦心,隆庆、万历两代新政积累,就要尽数付诸东流了。”
以张居正的才智,不可能猜不出这次在背后暗算他的人,只因那句授人把柄的话“我非相,乃摄也”,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在场的人里,就有张四维。而且这两年,因为种种缘故,张四维越来越不赞同他的政见,又或者故意要与他拉开距离,两人早已不复当年那么亲密。
所以张居正推荐赵肃,未必是对他多么认同,只是他不会让张四维一家独大,顺利递补上首辅的位置,有了赵肃这个劲敌,张四维在内阁也不会安生,——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既然敢在落井下石,也就不要怪别人不客气。
朱翊钧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说道:“先生身体不好,就不要为这些琐事劳神的,朕自有分寸,首辅之位虚悬,待你痊愈归来,自然还是由你来主持内阁。”
那个时候了
也不知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刚才他推荐赵肃,纯粹是为了恶心张四维,给给他树一个大敌,但现在既然开了头,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陛下,赵少雍此人,为人肖我师徐阶,行事却肖其师高拱,有他在,可保大明二十年太平。“
皇帝又与他说了几句闲话,见他掩不住满面病容,这才起身离开。
张居正听着皇帝在门外嘱咐家人好好照顾自己,视线落在窗外的海棠画上,似乎又透过这些花,看向更遥远的某处,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浮现起一幕幕往事:少年中举,春风得意,当年的湖广巡抚顾璘对别人说:此子将相才也。
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他的一生跌宕传奇,辉煌到了极致,也耀眼到了极致。
凤毛丛劲节,直上尽头竿,那是他十三岁时写下的诗句,一眨眼,数十载过去。。。。。。。。
假如能再给我十年,我定能扫清大明的弊病,只要十年。。。。。。
张居正慢慢阖眼,似有若无地叹息一声。
几天之后,朱翊钧收到张家的奏报,说张居正半夜里去了。
中国有种说法,叫死者为大,一般说来,生前的恩怨是非,死后也都烟消云散,不予计较,但又有另外一种说法,叫趁你病,要你命,没了张居正的张家,就是一块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很多奈何不了张居正的人,都把矛盾转移到张家身上,一时之间,上奏要求抄家的有之,要求流放张居正亲属的有之,更有甚者,要求将张家满门抄斩的。
这些都被皇帝压了下来,他以太师,上柱国的尊容为张居正准备丧礼,并亲往祭奠。没有人知道皇帝与张家长子谈了什么,但就在次日,张家长子张敬修上表请求归乡葬父,并统计张家家财,共计黄金万两,白银十余万两,悉数上交国库,皇帝接纳并应允其所求,于是张家一门近百口人,包括张居正的弟弟张居易及其三个儿子,皆辞官返乡。
虽然皇帝没有想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哪样让四品京官、司礼太监亲自护送张居正的灵柩回去,可也没了后来的抄家灭族,毁官鞭尸,总算一代名臣,善始善终。
更多的人,将目光放在内阁上。
张居正一死,首辅之位就空了出来,照常理来说,作为次辅的张四维是可以递补上去的,但是皇帝迟迟没有发话,阁臣内部对继任人选也几度争执不下,原先追随张居正的王国光等人,在张居正死后,并没有投向张四维,反而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模样。
最先站出来举荐张四维的是殷正茂,有了带头大哥,其余张党人士纷纷跟上,元殐眼看时机成熟,不慌不忙地抛出一份奏折,内容却是当年吴维良受赵肃之名到山西查张家田地逃税的种种证据,赵肃隐而不发,临走前交给元殐,而元殐终于等到这个时刻的到来。
张居正在的时候,这种证据拿出来,不但没什么用,反而还会引来两张联手对付赵肃,现在则不一样了,张四维既无张居正的强势,也无张居正的威望,此事一出,他必然要上折自辩,变主动为被动,原来的优势荡然无存,轻则被皇帝申饬,重则要挂冠离去。
一池原来就不怎么清澈的水,被元殐这么一搅和,又浑浊了三分,没等其他人作出反应,又一件大事从天而降,砸了下来。
丰臣秀吉举兵进犯朝鲜,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攻下汉城,到了六月,平壤也陷落了,朝鲜国王李*仓皇出逃,并连番遣使臣进京求援。




维良皱着眉。从利益的角度上帮他分析道。 
赵肃道“如果我没料错,陛下派出的使者,该在这三五日内就到了。” 
吴维良奇道:“我与大热门相交多年,竟不知您会神算?” 
赵肃哈哈一笑:“是与不是,你且看看。只不过我连三五日也等不得了,国家有难,当尽匹夫之责,事不宜迟,我已经让他们去收拾行囊了,等酉时一过,就星夜出发。” 
“也罢!”吴维良叹息,“原先我是料定此战必胜的,现在却有些吃不准了,如果再输下去,只怕倭人要打过鸭绿江了。” 
他这种想法,其实也是现在很多人的想法,在明朝军队还没出发之前,朝野上下一致认为这场战役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扬我大明国威,然而等到贺子重失踪,祖承训战败的消息传来,众人在震惊之余,信心也开始摇摆,甚至有人提出与倭国订下和约,默认他们占领朝鲜。当然,这个人直接被朱翊钧罢免,回家吃自己去了。 
“不会。”赵肃摆手,“依我说,小败不仅无害,反而有益。” 
“为何?” 
“一直以来,鞑靼犯边,只是小打小闹,最近几年朝廷连战连胜,以至于鞑靼不敢再犯,究其根源,是军队火力和士兵素质的提高,而非战术上有所长进,如今倭国来犯,他们倾一国之兵力,只许胜不许败,从战意上来说,已经强过我们,正该由此小败,才能让我方军队正视错误,所以有益而无害。” 
他顿了顿,续道“我现在只是担心子重和陛下,一个生死不明,希望他能吉人天相,一个现在相比忙得连个囫囵觉都不能睡了。” 
吴维良也跟着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却听见门外有人来报。说京城来人了。管家赵吉迎出正门了。 
赵府里现在三天两头都有京城来使,其中不乏有品秩的官员,赵家的下人也淡定了,只是这回赵吉亲自招待,可见来人官职不低。

赵吴二人出了书房,直接往前厅而去,很快便见到正在前厅砖石上略显骄躁的来回踱步的申时行。 
“汝默!” 
申时行抬起头,惊喜道“少雍!” 
赵肃哈哈一笑,大步上前,一贯谨守礼法的申时行竟激动地与他相拥。 
“可想死我了!”书生模样的申时行难得用力拍了拍赵肃的背,一面念念叨叨,“京城里风起云涌,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我们跟着担惊受怕,你倒好了,躲在这里享清福,倒似年轻了几岁!” 
听了他的抱怨,赵肃不觉别扭,反觉亲切,揽了他的肩膀分头坐下,“所以你这是弃了乌纱帽跑来投奔于我了?” 
“我倒是想,哪能呢!”申时行苦笑,“我这是奉了皇命而来,十万火急,这把骨头差点没散了架。”
一听到十万火急,赵肃敛了笑,肃容道:“陛下可有旨意?” 
“有倒是有,不过是手谕,让你不必跪接。”申时行从袖中摸出手谕,递给他。“陛下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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