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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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叶秦觉得龚易言是一个非常有才华又有深度的人，他欣赏他的博学更钦佩他的武艺高强。
虽然他自己也练武可却从没有一次打得过龚易言，久而久之，他对龚易言的好已经到了极度信任的地步了。
可他却不知道，那时的龚易言已经爱上了月媚如。
“他俊美，他有钱，他爱媚如，可他却得不到媚如的爱。”
月媚如从一开始就只是把他当作爹的救命恩人，并无其他，她的身心从小时起就已经给了叶秦，所以她对于龚易言的爱慕之心假装看不见，更不想理会。
但…
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是可以用许多方法的！
即便是和友情决裂！
叶秦从不知道他所敬佩的龚大哥其实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为了得到月媚如，他在叶秦和媚如快要成亲的前几日里修书给叶秦，说自己因一时大意被关外的盗贼给暗算了，人被困在那里受尽凌辱。他只求叶秦快到关外来解救自己，还叮嘱不能对别人说，否则自己性命不保。
龚易言的话令叶秦深信不已，他顾不得与家人和媚如商量就赶到关外去了。
而这一去，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龚易言根本不在关外，等待叶秦的只有龚易言准备的盗贼，他被迷香迷倒后就被锁在一座破庙的地下。
而那一锁竟是八个春秋。
当他出来时，已是物是人非了。
那年他的失踪，换来了众人的焦急等待，最终无果。而叶月两家婚期已定，新郎却迟迟不出现，月老爷觉得丢脸竟恼恨的与叶家撤消婚约，两家断绝关系。
而月媚如因为那婚事遭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但这些她都不介意，她一心只想知道叶秦到底在何方。
本以为没了婚约能暂时消停，可谁知她爹竟为了堵他人的闲言碎语，在一月后把她嫁给了龚易言。
父母之命不可违，月媚如即使再不肯，却只能坐上花轿嫁进了龚家门。
婚后的龚易言对媚如体贴倍护，而媚如也很争气的为龚家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龚子棋。
但月媚如并不快乐，她终日思念叶秦，郁郁寡欢。
直到再次遇见了叶秦，她终于知道了何以叶秦会失踪，以及龚易言那时的卑鄙阴谋。
可一切都太迟了。
叶家因为他的失踪已经家破人亡了，叶秦的父母更是思子成狂，与几年后双双仙逝了，那时的叶家哪有当年的望族之貌，祭奠之时也只有零星奴仆和月媚如。
“我不曾恨过，也不愿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情这一字，所以我不恨，我只是后悔，后悔自己的识人不清啊！”
而后的叶秦想要归山隐居，从此不问世事，更是为了埋葬自己对月媚如的爱。
可月媚如却在那时突然有了一种抛弃一切只想跟着叶秦走的勇气。
就在叶秦离开之时，月媚如来到了他的身边，什么行李都没拿，甚至是只着着单衣，赤着足，披头散发的跑来他的身边。
她的手上只是紧紧拽着那幅画有她和她儿子的画。
“她不爱龚易言，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可她爱他的孩子，那个长得像她，依赖她，深爱她的龚子棋。直到现在她都在思念着他，觉得对不起他，终日以泪洗面的看着那画。”
可她不后悔！
是的！她不后悔！
那时的叶秦狠心的将她推回，甚至怒骂她不知廉耻，只为了让她回到她的家里，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们这样离开了，那就是私奔！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叶秦大声吼着！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秦哥哥，如果你不带媚如走，媚如就等于死了啊！”月媚如说着，脚下的皮已经被沙砾磨破了，鲜血混合着泥土，在路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足迹。
“媚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令你的家族，你的夫君蒙羞啊？”她更知不知道她的话让他动摇。他不能让她做被世人垂弃的无耻女人啊！
“我不管！我都不管！秦哥哥，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为爱，她等了太久，守了太久。而今爱的人就在眼前，她怎能放手？
“媚如，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你了！”他说谎，那话刺痛了自己却没有伤到她！
“没用的！秦哥哥，你说谎！别这样欺骗自己也欺骗我！我不信！如果你不爱我，你就不会从关外千里迢迢的来找我只为看我一眼。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听命的小丫头了！我会跟着你，直到天涯海角！”她的眼神透着不可抗拒的坚定。
而这坚定融化了他。他已经放弃了，他不想再让自己伤心了。
当他把她拥进怀里时，她哭了。
“秦哥哥！我赢了！我终于赢了！”她在赌，赌她的顽强，赌他的心软。
“是啊！你赢了！你终于赢了！”他输在对她的爱心，也输在自己的私心。
那晚过后，人们知道了一件大事。
龚府的夫人和旧情人私奔了，而龚家的老爷龚易言性情大变，只留下一个八岁的稚儿天真的笑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没有娘了。
＊＊＊＊＊＊＊＊＊＊＊＊＊＊＊＊＊＊＊＊
“这就是一切！而后的事就是遇到了被人丢弃的你，你娘那时候虽然跟着我走，风餐露宿的也确实没有后悔，可她毕竟思念自己的孩子啊。所以当她看到你的亲娘把你丢在那，却自己一人跑走时，她就觉得好似你就是她的棋儿，她愧疚的把你纳入羽翼，并给你起了个新名字——叶梦羽。”
叶秦说完这一切时解脱的呼出一口气。“我们为了躲避龚家和月家的追捕才隐居到这花居，我从此不再习武，不再做买卖，只为了让我们一家三口快乐的过上真正的幸福生活。”
这些事只有他和媚如知道，这么多年他们都尘封了这些记忆，而今说出来后，他真的觉得轻松多了。
叶梦羽的泪流满了她那美丽的脸，哀怨的看着叶秦。“爹！娘！你们太自私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他们怎么能只求自己的幸福呢？
那棋大哥该怎么办？
“羽儿…”他们果然是太自私了吗？
可是，那时的情形他们也不能选择啊！他们如果顾及太多，那么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幸福。
可是这样真的做错了吗？
“你们太自私了！爹的自私，自私在明明已经选择离开，却仍然要回来。你的出现害娘的心意动摇了。娘的自私，自私在明明已经选择嫁人，却仍然爱着爹，然后又跟着爹私奔了。棋大哥的爹更自私！如果没有他的那些阴谋诡计也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而棋大哥也就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她不能想象，那时的龚子棋才这么点大却要经历这些大人所留下噩梦。他的一切都已经被他们所改变了。
可是，棋大哥他知道吗？
他可曾知道这么多年来是自己抢了他的娘，抢了他十四年来的母爱呢？
“羽儿！”叶秦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你难道爱上龚子棋了？”
这，这，这可不行！
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他知道，龚子棋不是偶然和羽儿遇上的，这一定是场报复，报复他和媚如当年的私奔！
看着眼前的女儿一脸的悲伤，他怎能忘了羽儿和那龚子棋已经不是一般的友人关系了。
他糊涂啊！
他曾经以为羽儿能找到归宿还在那鼓励，可现在已经知道这可能都是阴谋，那他又怎能让羽儿再去见那个人呢？
“羽儿！你要知道！那可能是龚子棋为了报复我们才接近你的啊！”他和媚如已经错了，他不能再让龚子棋伤害了羽儿。
“可惜太迟了！爹！一切都太迟了！”叶梦羽的神情无比苍凉。
是啊！都太迟了！
她已经爱上了他，已经爱上他了啊！
“羽儿！爹不想你再踏上我们的悲剧啊！龚子棋是在报复我们啊！他不会真心对你啊！”叶秦摇着叶梦羽，想要摇醒她的痴迷。
“爹！晚了！在你们私奔的那晚就一切都晚了！我们现在只有被命运惩罚的结果了。可是爹！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他！我爱他啊！”
是的，她曾经认为自己配不上他而放弃。而今她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她为他所受的伤害而难过，为他的无辜而心疼。
如果说他现在做的真的是复仇，那她心甘情愿去承受。
“羽儿！你不要飞蛾扑火！爹错了！爹错了啊！可是羽儿，爹不想你来承受这些啊！”他的羽儿本来是与他们没有瓜葛的，而今却要陪着他们来承受，这让他们怎么能过意得去呢。
“爹！你不是说羽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如果是这样，那羽儿又怎能离你们而去呢？更何况…爹！羽儿已经抽不出身了！”
当她救了龚子棋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踏进了这个悲剧的轮回了。
她笑，流着泪笑着离开了房间，如同断了线的娃娃般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
“羽儿！羽儿！”
叶秦仿佛老了十岁般无力的呼喊着她，可惜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第八章
　　　　叶梦羽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出山的，也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来龚府前的。
她只知道她一心只想来到龚子棋的身边，所以她不顾一切的跑来了。
天已经黑了，路上也没人了，可她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只是不停的念道着：“棋大哥，棋大哥！”
当见到那熟悉的门第时，她笑了，却再也没有精力敲响那个门扉了。
朦胧中，她只知道一双温柔有力的大手把她抱起，然后她就再也不知道了。
然后的她做了个梦，梦里的她走到一座凄冷的大宅里，四面都是光秃秃的树，还有冷冰冰的墙，没有一个人在，也没有一丝温暖。
她抱紧自己的双臂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喊着：“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可惜只有她的回声在回答着她，她害怕的想要逃走，却突然被一双小手给拽住了衣角。
她低头看向来人，却只见到一个小男孩低着头哽咽。“别走…别离开我！”
“你怎么了？”她弯下身子与那孩子平视，却惊愕了。
是棋大哥！不！应该说是童年的棋大哥！
“棋大哥！棋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小男孩突然离开了她，越离越远，却仍是嘶声力竭的哭喊着：“别走！别离开我！”
叶梦羽撒腿追去，却总在碰到的那刻又疏远了，她不停的跑，不停的叫着：“棋大哥！棋大哥！”
路没有尽头，而那孩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却没有丝毫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她却只能选择这样做。
“羽儿！你醒醒！”
恍惚中她听到有道温柔的声音在呼唤她，熟悉而又好听。
当叶梦羽虚弱的睁眼时，她看到的就是一脸紧张的龚子棋。“棋大哥？真的是你吗？”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来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是我！是你的棋大哥！”他温柔的对他笑，一如当初。
看着他对自己呵护有加，她觉得自己太愧疚了。她是抢了他母爱的人，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可现在的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这样无条件的对她好，好的让她感动却又让她心虚。
“棋大哥，我…”叶梦羽思衬着该怎么说才好，她难道要告诉他这一切？
“羽儿，你当初怎么一个人跑了，然后今晚又昏倒在我的门前呢？”龚子棋看着她担心的问。
“没什么，棋大哥！我只是…在今天知道了一些爹娘的事…”也许这样说可能比较让自己好过，她毕竟没有胆子来告诉他这一切。
棋大哥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她爹果然多虑了，像棋大哥这样温柔的对自己，显然是无辜的不知道这一切。
“你爹娘的事？傻丫头！你爹娘的事让你这么难过吗？”他笑着问她，轻抚着她的发丝。
“不是的！棋大哥！这事你不知道，其实…”她很想告诉他这一切，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回了。
“不知道吗？呵呵！”闻言龚子棋只是温柔的笑着站起身，坐到了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而后对着门外的人唤道：“无常，进来！”
门外应声进来了个陌生的男子，他站在龚子棋的身边等候差遣。
“爷！”
“棋大哥？怎么了？”叶梦羽有些不解，询问的眼光看向龚子棋。
而龚子棋却视而不见的只是问着来人。“他们来了吗？”
“来了！已经到厅里了，正等着爷出去。”无常毫不含糊的回答着。
“很好！羽儿，请跟我到厅里去吧。”龚子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叶梦羽刚才看到的温柔，他冷漠的眼对上了她的疑问，随即笑着说：“叶梦羽，不想看场亲情戏吗？你的爹娘已经来了哦！”
她闻言呆住！
他…他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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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一对中年夫妇焦急的坐在那，妇人更是轻咳着，眼里闪着不安和期待。
“呵呵！来到这后我就没见过什么客了啊！”厅外一名俊美青年嘲弄着踱步进来，身后紧跟着一名黑衣男子。
他狠戾的眼神扫过那对中年夫妇，然后狂傲的坐上了主位。“无常！命人倒茶！”
“不用了！我们只是来找羽儿的！”中年男子冷硬的开口，回绝了主人的好意。
“呵呵！叶秦，想不到你来求人还这么有骨气啊！”龚子棋轻蔑的看了眼那对夫妇。
是的，那对中年夫妇不是别人，正是为了寻找叶梦羽而上门来的叶秦和月媚如。
他们本来以为找寻梦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却发现只要开口一问，大家都知道龚子棋是何人，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敬佩和崇拜，他们那时才领悟到，龚子棋为了策划这一切真的是用尽心思。
“棋儿！是娘啊！”从龚子棋进门时，月媚如就已经知道他是她的儿子了，那容貌简直是她的翻版啊。
他已经长大了，长得如此高大了啊。
“住口！叶夫人，不要来这乱攀亲戚！”那声叶夫人让想要上前亲近他的月媚如怔在了那里。
他恨她！他果然是恨她啊！这一事实让月媚如刹时哭泣起来。“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这样的啊！棋儿！娘是有苦衷的啊！”
可惜龚子棋就连眉也没皱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耐！
“龚子棋，我知道羽儿在这，你快带她出来！我们会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会来到你面前的。”叶秦何偿不知道月媚如的心碎，当初他能带走她们，现在他也能带走。
只求那龚子棋不要再追究了。
“远走高飞？你以为你飞得掉吗？”龚子棋忽然哈哈大笑，仿佛笑他们的天真。“叶秦啊叶秦！你该知道我会找上叶梦羽不就是向你报仇？你以为你能从我这带走吗？当初你带走了那女人，也带走了我的童年，而今的一切就要让你的亲生女儿来偿还！”
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