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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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大概也只有这秘室及这地陵的主人，才能解释这里头的一切吧！
「好吧！让我们揭晓这一切吧！」张搴慢步来到秘室中央巨大赑屃的面前。
果不其然，赑屃背上的石碑上刻着「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十几个大字。
「我就知道！果然是他。」
「是谁呀？」金玉珍毫无意识的搭腔。
她一点也没有她那伙伴的兴奋。在经过了一番折腾和惊吓之后，现在的金玉珍，只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出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然后倒卧眠床，补个大大的好觉。
「是永乐皇帝朱棣啊！」
金玉珍疲倦的回答：「那他告诉你，怎么离开这鬼地方了吗？」
张搴完全不理会金玉珍的答话，马上兴奋地开始东摸西找，探索起赑屃及它身上的其它部份。
金玉珍见张搴又不理会她，索性自己开始找寻出路。她开始绕着秘室观察、触摸，最后甚至试着推动每一尊神像。
这看似武将、门神或是金刚，各自装备着各式不同兵器的十三尊巨大石头神像，每尊至少上千斤重，纵使合他俩之力，只怕也恐难以撼动其一分一厘。尝试推动石像失败后，金玉珍改变策略，开始敲敲打打秘室内的墙壁，并将耳朵贴近壁面，试图查出一些端倪来。但是，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努力，金玉珍终究是放弃了她的企图，她知道找出路这种差事，还是非得由张搴这种古墓专家来操刀。任由自己像只瞎猫般地乱窜，是不太可能找到出路的。
金玉珍在一阵摸索之后，也疲倦了，便紧靠着其中一座神像的底座，稍事休息。
沈醉于新发现的张搴，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他伙伴的状况，一时似乎也忘了他们目前受困的窘况。只见张搴又在赑屃的前后，张前顾后、左顾右盼、来来回回观察走动勘查。
金玉珍侧着望着对永远凡事充满好奇新鲜如同个孩子的张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张搴，他可不是一般的乌龟，那是只赑屃。你别看它的模样长得一点都不像龙，它可是地道的龙子呢！」
哪知金玉珍的一席话，更是激发张搴兴致勃勃的当场研究起来：「噢。。。是赑屃呀！我知道…这赑…是一种传说中的神兽，也是龙子。赑屃，一名霸下，形似龟，好负重。虽然雕作写实的龟形，但由于是龙的九子之一，所以古来多做螭头龟身的模样。玉珍…妳说我讲的对不对？」
金玉珍见张搴自言自语的欢喜模样，觉得自讨没趣，一番摇头后索性一个翻身打起盹来。
张搴犹望着这赑屃，在秘室中来来回回走动地喃喃自语：「不知道这龙子…可不可以也算是龙脉！不过…。龙脉可是已然找到了。现在…这里可是明陵…明陵…不就是八字真言最后的“两字”？所以，这里应该是终点。哪…八字真言的答案…究竟是什么？答案究竟在那里？」
张搴就和赑屃在秘室中对峙相望着。过了好一段时间，也不见个所以然来。于是张搴干脆走到赑屃的身旁，开始欣赏这只赑屃的宏伟且精巧的雕刻，并顺势仆在赑的背上仔细端详一番。
不同于一般在这秘室外头常见的赑，这赑背上每一片的青铜龟甲，非但上有龟甲纹饰，而这只墓室内的赑屃上头还刻满了樊文。张搴思考着，这想必和皇家的信仰有关，自佛教传入东土以来，许多中国君主都笃信佛教，盼望着大去之后，可以登上西方极乐世界。
张搴虽然对于樊文这种充满宗教意义的文字也略有所知，但也仅是略有所知而已，谈不上什么深入的认识，或太深的造诣。张搴注视着青铜龟甲上的樊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感觉袭身，这情景宛如当年在秦陵地宫内惊鸿一瞥望见始皇帝手中的青铜片一般。
张搴心中一惊，又想起了刚刚对龙子龙脉的推论：「龙子…龙脉…龙脉…龙子。………龙子就是龙的血脉，所以也…可以说是龙脉。莫非…莫非…安公公遗书中八字真言的龙脉…是另有所指…是一语双关？」
张搴这时又找到了新的思索方向：「这里就是明陵…八字真言的终点！如今为了寻找龙脉，却找到了龙子，莫非…这不是个巧合？中国人说皇帝是真龙天子…不也是龙子吗？那么皇帝的天下…不…也…应该在此？」
张搴目不转睛注视着赑屃来回自言自语地念着念着，忽然间脑子就像是被贯通，全身被打通了自己的任都二脉一般，于是马上一跃起身，毫不迟疑地爬上赑屃的背上，开始查验起赑上的每一片龟甲。
张搴虽不懂得太多樊文，但是文字上的差异，他还是可以明确分辨。没花费多少时间，张搴就发现这赑背上头有两片龟甲的文字，明显地与其它龟甲上面的文字不太一样。况且，这两片龟甲也有些古怪，他们的边缘也有些不寻常的起伏和棱角，完全没有一体成形的整体感觉。这引起了张搴特别的兴趣，他立即打着了打火机，特别仔细的查看这两片龟甲及上头的文字。这一看，奇妙的事果真发生了。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张搴兴奋地开口大叫。
张搴的欢喜大叫，惊醒了正在寤昧之中的金玉珍。
「你又发现什么了？」她在一阵错愕之后，朝着张搴看过来。
「金，妳快过来！妳快过来……我们成功了…我们找到了。」
虽然一时还没怎么清醒，但金玉珍还是马上一跳起身冲向张搴。
「就是这两片！」
「两片什么？」
「这应该就是妳阿玛小时候在宫里头见过的那两片『江山』。」
「什么江山？」金玉珍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就是安公公看管的那两片青铜，也是你阿玛在上海跟我们说的故事里头，他小时候在宫里看过的那两片青铜片。」
「真的？真的吗？张搴！」金玉珍这才回过神，喜悦兴奋立即冲上了眉梢。
「妳看，这上头的文字根本不像一旁的樊文，而是金文……是金文。」
「但是……我不懂。张搴，为什么这两片青铜，会出现在这龟甲上头？」
「妳告诉我…这是赑屃，是龙生九子之一的“龙子”。……龙脉既是指着那条贯穿紫禁城的地下河流。我们顺着龙脉来到这明陵。根据八字真言，这应该就是这趟旅程的终点。但…答案在那里？」
「原来答案是隐藏在……龙脉之中…皇帝是真龙天子，当然也是龙的血脉…龙脉。明陵、八字真言的最后终点。我们在这明陵的秘室中看见了什么？　这个…龙子，也就　　是这赑屃。所以，…这是个双重谜语，也是个双关语。龙脉…指得不单是一条龙，而是两条龙，一条…是紫禁城底下的龙脉河流，另一条则是…。指着这龙子…赑屃，龙的血脉。所以…单单只找到一条龙，还足以解开安公公所留下的谜语…这安公公…真是充满心思的天才。」张搴说到此处，忍不住的赞颂。
「你也是个天才…。。。张搴！」金玉珍当场便抱住了张搴的脸颊，出奇不意地给了他一个轻轻但深情的吻。
这是张搴今晚得到的第二个吻，虽然短暂，但却有着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觉。那第一个吻，可以解释为感激报答之吻，而这第二个吻，可就来得意外又惊喜。张搴的脸颊又开始隐约地散发着热气。
张搴在心喜之余，喘了口气接着开口：「金！妳还记得那八字谜语吗？」
「当然！皇城、老井、龙脉、和明陵。」
「我们今晚依续进了皇城、下了老井、入了龙脉、最后来到了明陵，并在明陵内找到失落的青铜片。我想……我们这一路上可是完全循着…当年安公公的足迹而行。我想…。应该是他把咱们俩引到这里的…因为，妳是妳王爷的传人。」
听到这里，金玉珍身上不禁又起了阵阵寒意：「好了…你别讲了！这事…听起来挺让人发毛的！」
顿了一会，张搴接着又开口：「安公公和妳阿玛是同样的人，一心只挂念着大清国。我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多，所以拼死也要回北京给大清国留下线索，将来帮助他的皇上和大清复国。」
张搴望着听得出神的金玉珍，叹了口气：「金……要不是你祖父当年好心搭救了安文的伯祖父，安排他入宫，也许安公公早就死了。后来，安公公成了负责保管这两片青铜的人，又将这青铜的秘密，传给了你阿玛…还有妳…。这一切一切的轮回…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下一位接班人所以妳才是找到这两片青铜最主要的关键。没有妳…这两片青铜…不知道还有失落许久…」
张搴这一席话，令金玉珍也找不出理由反驳。而这时金玉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复杂和犹豫。只是正陶醉兴奋喜悦之中的张搴，并没特别注意金玉珍的这个转变。
「老天爷早就安排好这一切了。我们不过是两颗棋子……既然安公公来过此地，也找到了出去的路……妳就不用太过担心了，我们一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的。」张搴语气坚定地告诉他的伙伴。
张搴再次拔出了他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将刀尖划入龟甲边缘的细缝当中，轻轻地用手敲击。张搴不敢太使劲，深恐使力太过，伤了这两片千年宝物，但也不能不用些力道，否则这崁入龟甲内的青铜，还真挖不出来。
张搴想不透，一位逃难的老先生，是怎么把这宝贝弄进去的？但他还是不得不佩服安公公不屈不挠、尽忠职守的精神，居然能够想出这样一个完美的伪装。要不是自己福至心灵，一时好奇爬上了这赑的背上，这千年的秘密可能还得再藏千年。
张搴费了好一些工夫，终于将这两片青铜挖了出来，又掏出手帕将他们细心包裹起来，转手交给了身旁的金玉珍。
「交给妳保管。」
「给我？」
「不应该吗？」
「不是的。」
「那妳迟疑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意外？」张搴笑了：「妳不是我的伙伴吗？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是的！当然是的。」金玉珍错愕了一会，但很快回了张搴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
「现在咱们得干正事了。」张搴用手指着外头。
金玉珍这时大吐了口气：「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我都快在这里闷死了。」
第51章　臣民叩首
　　　　明陵　1942年十月
张搴随即全心投入秘室的搜索，他这个行家所采取的方式其实和金玉珍差不多。他首先来到了石像的旁边，用手轻敲了几下，果然是扎实的很。张搴接着蹲下，用手轻轻抚触着底座，感觉到了一股很微弱的气流，吹拂着他的手。
「出口在这下头！不过……我们得先找到移开他们的机关。」
「我知道，我已经查看过这里头的每一块地板和墙壁。」
「让我再试试！」张搴又快速扫视了这秘室一回，依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不禁有些气馁。
张搴思索着，如果安公公可以从这里头平安的逃出去，他们也一定能够做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监，是如何地逃出这里？想必不会仅仅凭借着气力来达成，这可不合逻辑，他一定是找到了机关的所在。一个劫后余生的老太监，来到这里，纵使是大内高手也势必已经精疲力竭，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精力或能力，去思索堪察秘室里头的每一个细节。那么，控制出入口的机关，应该不会在太隐密的地方。
「所以……机关应该会是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张搴自言自语的思索着。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金玉珍早已习惯了她那伙伴特有的思考方式，所以只是静静地在一旁望着张搴。
张搴又重新堪察了秘室内部好一会儿。这时，他发现在这个八角形秘室内的十三尊石像，都是面对及注视着同一个方向，也就是秘室中央的赑及其上头的石碑。这赑及石碑也正是秘室内最显眼的标的，无论从任何一个方位，都只得朝着「它」看去。
张搴心中有了答案，他快步回到秘室的中央，望着赑及上头的石碑。忽然，张搴发现自己先前忽略了石碑上的几个字，就在这「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石碑的最底部，赑背上龟甲的上头，还刻着「臣民叩首」四个大字。
张搴心想，这四个突兀的大字，极可能是一条线索。他后退了几步，反复查看数次，突然间双脚一屈，跪在这赑及石碑的面前。
「张搴！你又在搞什么东西啊？」
张搴丝毫不理会一旁的金玉珍，他陡然向着前方叩起头来。张搴的头碰触到地面，不只一次地发出碰碰的声响。连磕了几个响头之后，他又把头贴近地面聆听，期待着他们可以因此破茧而出。只是事与愿违，秘室里头依然是沈静如昔。
尽管已是见怪不怪了。但金玉珍这会看着她伙伴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实在是再也忍耐不住：「张搴博士！你再叩拜，『它』也不会帮我们开门的。你是不是急昏了头？。。」
张搴这回可真是又窘迫又气馁。他缓缓抬起头来，这时他的头正巧和赑屃的头迎面而遇，二者就在这咫尺之间相互对望着。
「我明白了！」张搴这时大叫了一声，他随即起身，走向赑屃的头，双手使力按压着它的头叫道：「叩首！叩首！」
金玉珍望着她伙伴近似疯狂的举动，直摇头道：「这人可真是疯了！」
金玉珍正打算起身前去制止张搴，秘室内突然发出了一阵巨响。这一十三尊石像，慢慢地往前挪动，腾出了十三个出口。
金玉珍先是被这巨大的转变，吓了一跳，随即她就知道，她的伙伴没疯，而且这回他又成功了。
她兴高采烈地冲向张搴，迅速地又在张搴的脸颊印上一吻：「幸好你没疯，我还真的有些担心……不过我相信你……最后会成功的。我真是快闷死了…」
话还没说完，金玉珍就调头转身取了一盏油灯，往其中的一尊石像后头钻了下去。张搴见状，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见金玉珍已经消失在石像后头。
张搴心想，他的伙伴真是闷坏了。只是……张搴知道，进出所有的皇陵地宫都应该特别地小心，因为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些什么事？尤其这一下子出现了十三个出口，还真不知道这些出口的吉凶呢！
只是一切顾虑都已经太晚，金玉珍的呼救声已经从石像下头传了过来。
第52章　恍如隔世
　　　　明陵　1942年十月
张搴急忙拿起另一盏油灯，朝着石像洞口冲了下去。只见一条长约二十来米的吊桥挂吊连接着两边崖壁的洞口，吊桥的下头则是一片黑不见底的深渊。
金玉珍正悬空挂在桥上接近另一端洞口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