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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阳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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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鹄看了一会儿没见人,又觉得不能不搁人看守,就蹲身墙下静静的观察。他巡视了各处,心想没房没屋,除了这麦稽垛,再也没别处好栖身了。于是就对那里注意看着。终于看到了两个人。他这才放心的溜回树林里去,专注的监视着他们的行动。这功夫,他又拿出百宝囊里装蝎子的三支小竹筒,放到耳边听听,看蝎子是否还活着。当他听到还都在“沙沙”响动,他自己一人暗笑了,心里叨咕:“人都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蝎子可算是够毒的了!那么,它也算是个‘丈夫’?那些团丁练勇强拉了马来,弄得店家将要愁死,也可算是够毒的了,他们也是‘丈夫’?好吧,你们都是‘丈夫’,都有毒!这回你们看看我正好儿给你们来个‘以毒攻毒’,看看你们谁毒过谁!”郑鹄这么心里嘀咕着,自己又觉得这么胡思乱想,太荒唐可笑了。他这么胡乱想着,不觉天已将到三更。在这半宿里,看到两个马夫到畜栏去查看了两回,并稍带的撒尿。这时夜静更深,已觉凉爽可人,便多时不见动静,似乎是睡下了。他见时候不早,事不宜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于是站起身,浑身上下紧束一番,活动一下胳膊腿,便立即动身,依旧贴着墙根儿溜向马厩来。到了切近,翻身上墙,猫儿一般轻捷,贴墙溜下马棚来。当下就地站稳,就着半明月色,仔细打量一下,见那些马分四栏散圈着。它们,有的卧槽趴着,有的垂头耷脑站那儿闭眼睡着。他知道:趴着、睡着的都是过了口的;只有那些竖耳昂头,不肯消闲的才是活力旺盛,好年齿的马。但是,好年齿里面,那些牝马也不中用,唯有那年齿既轻,又欢蹦活跳的牡马才适合这会儿的用场。看好了这些,又在各个栏子里寻觅燕明杰的那匹菊花青。费了半晌工夫最后才看见它在远处的那个栏里垂头闭眼站着呢。郑鹄略一思忖,心想:远处就让它远着吧;反正跑不了你。想到这,他就从就近之处选中一匹正在好年齿的白毛牡马,走过去慢慢接近它,以手轻轻抚弄它的背毛,逐渐把手抚向颈项和头脸——这少龄公马和年轻小伙子一个样,总爱嬉逗玩耍,所以郑鹄以此手段让它稳住神儿。这时又以一只手麻利的取出怀里的一支竹筒,拔掉塞子,迅速将筒口竖插入马耳里,急抖几下手,然后旋风般的回身跃开去。这一跃足有一丈开外。就在他脚刚刚落地的工夫,那匹公马就已发了疯。蝎子在它耳筒子里一蛰之痛,使它的脑袋象似挨了一榔头一般,它如何不发疯!这马,紧摇晃着脑袋,鬃毛竖立,四蹄蹬跳,尖叫着撩起蹶子来。也不管棚柱,马槽还是身边的同伴,便死命的踢起来。这里立时就翻了天。与此同时,郑鹄早又蹿进相邻的那棚里去,来个如法炮制,于是这里也翻了天。三支竹管没用完,几个栏里由于连锁犯惊,这一大群马就遍地奔散了。郑鹄见这就够劲了,他便趁最后一栏的群马刚撞开栅栏往外逃的时候,躲在一旁寻找那匹菊花青——

十九去时甜美回时哭(3)


再说燕明杰,在东面的树林里,拴束得紧趁利落,然后靠树坐等着,不敢稍有懈怠。正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突然听得“嘶嘶”马叫,“嗑嚓”木折之声,紧接着是“扑腾扑腾”马蹄乱响,他知道这是郑鹄下手了,便急忙踊身跃起,贴树静候着。刹时之间便听得有马群乱跑过来。他拢眼看时,果见有三、四匹马前蹿后跳,相跟着跑来,一面狂奔,还高高扬着脖子“咴咴”大叫。但是,因这里的树木丛生歪长,杂乱无章,那几匹马一闯进来便处处受阻,再也奔突不得。明杰就着这个档儿跃前几步,便接近了为首那匹黄马。这马本就惊恐着,此时突然见了人,就更加惊慌,想要逃窜又施展不得蹄腿,情急之间,就“唏呖呖”一声长鸣,以后腿直立起来。燕明杰毫不含糊,蹿步上前从侧面照那马后腿处狠踹一脚。这一脚何止千钧之力,那马当即站立不住,一歪身跌倒在地。还没等它爬起身,已被明杰抖手一根丝绳勒进它的嘴里,随后上兜耳根、牢牢系紧,成了个简单的络头。这时它再想挣扎,那丝绳勒嘴的疼痛哪里忍受得了!就这样被治服了。
燕明杰当下毫不迟延,拉马出了树林,跃身上马,两脚紧磕马肚。那马本就惊恐未定,被这么急踢紧磕,便撒开四蹄腾风架云也似的,朝东直奔下去,未到五更便过了肥城。天亮之后,在粥店稍事喘息,喂马打尖毕,也不多耽搁,便再上路攒行。这时候,因半宿奔驰的疲劳,坐马早已消除了惊恐,又因日间路上行人耳目众多,不便露出过于慌忙的样子,因而便让那坐马徐徐缓行着。燕明杰一面前行,又不时的回头望望来路,总也没见郑鹄的影子。心里虽是悬念着,但他既然这么安排了,也就只得遵命照办。日间经过泰安也不作停留。直到傍晚时分,明杰一骑来到范镇,寻店住下歇马。
他连日连夜奔驰有些劳乏,就准备早些歇息。胡乱吃罢晚饭,刚想上床,就听外面有郑鹄的问话声传来。明杰心中大喜,忙忙迎出房来,见郑鹄果然拉着他租用的那匹菊花青马在手,心里十分高兴——他回去可以交代下去了!当下店家接过马去喂养。二人进屋坐下后,明杰又去向店家要了洗脸水,并晚饭。郑鹄洗罢,吃着饭,一面给明杰讲了些他后面的经过情形又笑了一回。吃过饭,收拾已毕,二人也都困乏了,便早早睡下。一夜安睡无事。
次日饭后,早早上路东行。经过这两日来的种种所见,明杰对郑鹄愈加佩服了。路上,二人并马而行,谈谈笑笑,说说逗逗,十分欢跃,互相间更形亲密了。就这样,走了几程山重水复路,宿过数处荒村野店宵,这一天来到潍坊地方。郑鹄要从这里往胶州、莱阳一带去找丁刚一干人,让明杰先自回海滨。郑鹄说:“那边解救人的事,能办就先办,如果人手不足,就稍待一时;等我寻到丁刚等人就一同前去相帮。万一一时寻不到他们,我就一人前往以便相机行事。绝不多耽误。”说好后,两人换过马来。明杰嘱他“早来,大家相聚最好。”说罢,当下分路自去。
郑鹄去胶州不提。且说燕明杰,单人独骑直回海滨。奔驰两日,来到来时租借马匹处,还了马。然后便步行这未了的一程。当晚回到海滨城外客店。
明凯正在等得心急,见他回来,十分高兴。两人在房里关了门,悄声各自述说了一番几天来的经过情形。明凯听说捻党出人相帮,虽是有些疑虑,但一想到人多势大,也就不再顾虑了,于是向明杰道:“看来事不宜迟。趁着县衙还没向上递出呈文,只要把具呈的手腕扼住,解救人便有希望;倘若迟误,呈文到了上边,县上做不得主,事情就难办了。我想今晚就到金大哥那去,和他说知你此行的结果,好让他心里有个数,再一同商量行动办法。”明杰很是赞同。于是,二人趁天晚就往金家来。
金自重见明杰回来,很是欢喜,忙问“此行如何?”明杰便细述一番。自重听了也十分高兴。然后三人就话归正题,切磋救人的施为步骤。
自重说道:“我在衙门里听说,县上的案卷呈文已经拟好,只在这几天内就将送出。所以我想:必得早下手镇唬一下,使县里迟疑不绝,容这个空儿,咱们才能得以做进一步的道理;否则晚了一步,呈文发出去了,县里这面总然有心松手,他们也不由自主了。那时你就是把知县杀了也挽不回这些人犯的案情了。”
明凯微眯着左眼,轻轻点头,思忖着说:“既是他这呈文近日内就要送出,我想倒还不如就让他送出。在这时候,咱们瞄准他们的行踪,在半路上截住呈文,再让他们的差人带回咱们的话;这么一来,第一:使呈文发不出去;第二:又镇唬了衙门上下,从知县到差役都知道此事不敢妄为;第三:咱们在外面行事比在衙门里行事容易些,还不易暴露行迹。这样,你们看可行吗?”自重明杰听罢都一致赞同道:“这样太好了!”明杰寻思一会儿,又说:“若是里外同时下手,岂不更有震慑力吗?这样还可以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不知咱们有多少人在对付这桩事了!”自重当即一拍手,说道:“这样就更妙了!”
明杰见明凯只偏着头在想,没表示可否,便问道:“哥,你看这样行不?”明凯道:“这么办效果是好些,只是我们人力太单薄。你想,他们投送这样的公文,大概得着一个官差和一帮子护送差役。这些人虽没甚大了得的手段,但是,若有火器,这就不可大意了;至于衙门里,有护衙炮手是不用说啦。所以咱们不可对之掉以轻心。再说咱们行事,金大哥不能出头露面,就只咱们两个人;两个人再分头行动,一面一个,人单势孤,就太没个照应了。所以咱们还得仔细想想再说。”自重也说:“对呀,明凯所说很对,万不可太莽撞了。不然,弄不好,不但救人不成还把咱们都暴露了,那可不是当玩的!”
几个人只喝着茶,默默沉思着。良久,明杰开口道:“要是郑鹄他们能早点儿来就好了!”少停又说:“哎!我说这么办呢?咱两人不分开行动。都在一起;这头完事,再赶回另一头,这不就成了吗?”明凯略一沉思,微一点头道:“这么着还可以,但只是不能走出太远了,很远就耽搁时间了。”自重道:“当然,这种行动必得到夜里进行,那就必须等投送差役投宿下店时才成吧?按通常规矩,差官启程不能太早,早饭后到衙画卯,人点齐了,上下做些交割事宜,完了就得半天晌。投送这种公文是得着个刑席差办。到上司衙门,除了投送案卷,在审阅中有未详尽之处,还要口头讯问一些,所以就得由经办师爷前去。既是文职,就得坐轿、乘车,所以当日离城,不过三四十里的路途,也就是到平安寨歇宿吧。三十五里路程,不知二位兄弟往返可耽误事不?”明杰道:“脚下紧一紧,这么个远近也就一个多时辰吧。但是他们坐轿乘车须走大路;我们事急,抄小路走一个时辰也就够了。”明凯慢声道:“要是这样倒还可以,除此可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就这么办吧。”明杰便说:“但是,这官差动身的时间还请大哥留心。明天就让俺哥到你这儿听候着。我一个去踏勘这抄近小路,免得夜晚临时误事。”
这事说定。几个人又说了会子闲话,明凯、明杰便回客店去了。

十九去时甜美回时哭(4)


次日晚金自重回来向明凯说知:“投送呈文之事已安排定:派刑席尹显仁为差办,另有四名护送兵丁。明日就启程。”明凯得讯,当晚回店和明杰说了。二人又仔细商议一番,做好准备。当夜一宿无话。
这天头午,县衙里。刑案尹显仁师爷因在家里吸足一个烟泡儿,到衙门来画过卯,精神抖擞的办罢交割,拿着公文袋出到衙门街,看着人马轿夫已齐,就要上轿启程。他四十上下年纪,青白脸,黄而短的山羊胡须。身穿古铜色长袍,外罩青缎团花马褂;头带青缎小帽,当顶心一颗鲜红耀眼的珠子,远远看去就是一滴血;正前脑门上方缀着一方晶莹碧玉,亮晶晶的。这显得他那本就青黄的脸皮儿更加青黄。就连那双细眉细眼外首的鱼尾纹也照射出两撇笤帚般的小阴影。鹰勾鼻子下方紧抿着两片薄唇,每一启闭,就像两搧干蚌壳儿在搧动似的。一小撮黄胡须在尖下巴上向前撅着,但是梳理得十分见工夫。没肉的两腮尖得裹脚女人的鞋脸儿似的,并且还泛着青冷光。脑后拖着条细发辫儿,比猫儿尾巴长着些。辨稍儿扎着黑色珠线穗子;这帮了他不少忙——使嫌短的发辫儿见长些。周遭的发根儿剃得十二分清肃,这使虱子、跳蚤之类咬虫很有点儿伤心,不经一番苦斗钻进辫根去,是再无一点隐身之地了。他略有些驼背,又长着个骡子腚,还有点外翻脚,每一走路,两脚骨拐儿常往一处碰。他虽然不年高,可总愿做尊长;为此,就总是拿着根手杖。可别瞧不起这根棍子,它不独给尹师爷增添了几分威严,还补足了脚根的缺陷。这根棍子还不时的抡打几下人,所以一些差役都躲避着他些个。但是上司,特别是顶头上司,诸如知县、县丞,主簿等却都因为这尹显仁善看风色,熟悉衙门内事务,又生就一副阴阳脸,在上司面前会行事。以此,像这样的差事就多派他去。
衙门外早已备好一乘兰尼小轿。尹显仁上了轿,兵丁将文袋放入轿底,放下帘子,就起轿朝着东门而去。几个轿夫肩起轿子虽不觉甚沉重,但是都知道这里抬的是谁,所以都加着十分小心,不敢稍有懈怠。几个人抬着轿子鹅步鸭行,步武齐整,颤、颤的走着。
坐轿与抬轿,倒很有些像数学里的分数式:分母——抬轿,分子——坐轿;隔着分数线——轿杠;虽同是数字——人,地位却大不同。按分数定律:分母越大,分子则越小;反之,分母越小,分子则越大。尹显仁所乘这个轿子的情形现在就是这样,轿夫的脚步走的愈是轻快、平稳,尹显仁的心里就愈觉着受用。这不但是因为他觉着舒服;更要紧的是:让路人看着,他该是多么尊贵、荣耀哇!倘若轿夫如同乡民祈雨时抬的龙王牌子那么漫不经心,或者更糟——祈雨应验了,人群在半路途中就降下雨来,于是,人们抬着龙牌被雨赶得抱头鼠窜、疲于奔命,那样的狼狈景象,谁还能瞧得起轿里的被抬的主人呢?
现在,轿子是这般安然,后面又有肩枪、挎刀、雄赳赳、气昂昂、腆胸凹肚、神气飞扬的几名兵丁护卫。这些兵,与轿杠平齐,虽没有坐轿人高,又不比抬轿人低。整个说来,这一行人就是一个“带分数”的式子——尹显仁——分子;轿夫——分母;兵丁——整数。按照这几类人的身份、地位而论这虽然不大合乎数学逻辑;然而,世上不合逻辑的事也太多,我们就管不得许多了!
到了城门口,这是咽喉地带,人马车辆异常拥挤吵杂,轿子自然也走不那顺利了。尹显仁正在受受用用的想心事,突然觉得屁股下颤微微的频率减缓,耳边上又听得吵杂之声,便把轿帘撩开,高高擎起手杖,左右抡打着赶打行人,以便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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