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望流年-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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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别人想着做买卖，迦梨也想着做买卖。不过夜摩市那个办证的寒沙鬼域，明显是想阴她。发给她最初级的易通之证，就是在限制她的交易范围。身怀秘籍，却只能在最外围跟妖道角交易，看她是个不识货的，便想要让她用九天玄龙劈神掌简单与人交易，然后就不用理会随便可以打发了。
这怎么行！
想从她手里套出九天玄龙劈神掌，就看谁能拐过谁吧。

迦梨吃吃喝喝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的暗中打量了一圈夜摩市，这里是外围，还真都是些妖道角的级别。青玉往上级别易通之证的主人很少在外围停留，马车来到后便会立即进入自己的等级范畴交易。看来秘籍宝刀什么的在外围暂时用处不大。然而一晚上的观察下来，倒是有一点让迦梨找出突破口。
不同等级易通之证的主人很少跨过分界交易，但唯有情报一项受到的限制小一些。本来情报这种东西靠的未必是综合实力，就好比你要找某种草药救命，一个高手高手高高手知道的消息，可能还不如一个进山砍柴的来的有用。故而即便在外围，做情报生意的也不时可以接触到高级别的交易对象。
但这也仅仅限于赤瑚以下，进入赤瑚级别便在夜摩市有了专属房间，需要找消息也隐秘了许多，很多时候都是一级传一级代为寻找。本来嘛，都已经要到小黑屋私下交流了，自然是不会大大咧咧站在市集上交易的。

迦梨站起身，刚准备开始寻找目标，登时一阵头痛。
刚刚还在吃饭聊天的，怎么转眼袭灭天来就动上手了？

饭后运动　

不知道袭灭天来是不是有饭后活动筋骨的良好养生习惯，两人彬彬有礼的用完晚餐，然后和和气气的走到院子里，摆开架势，准备开战……
袭灭天来承认他对时夜此人颇感兴趣，且不论这种对人魔之分毫不在意的态度究竟是真是假，单看那扑朔迷离的身份背景就足够构成一道趣味的谜题。
不过好奇归好奇，该动手还是要动的。
时夜抢了吞佛童子的朱厌，这种行为跟打魔界的脸没分别。传出去‘吞佛童子的得意兵器被一小姑娘给抢了’这种消息，整个魔界的脸面都挂不住。
于是，在袭灭天来明确的表达了‘今儿个朱厌我一定要带走’的意愿之后，两人达成PK初步协议。

“不让吾见识一下这株鬼藤的特别吗？”
那株把吞佛童子抽成猪头的藤树安静的伫立一旁，似乎并没有动作。
“鬼藤又打不过你，让它帮手不过是平白折损我的家仆。”时夜狠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冷情的武器是以寒气凝结成细针，以及一柄似鞭似剑的武器，迦梨的兵器则是标志性的两抦黑白弯刀，那么，这个‘时夜’要以什么作为武器？
袭灭天来暗中打着小算盘，若能从交手当中看出相似的武功路数，便能让他的怀疑更加确定。虽然现在袭灭天来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迦梨便是时夜，但是对方一口咬住说自己不是，没个明确的证据，这种答案就在眼前几乎能猜到但是偏又不让人直接看到的感觉，十分让人着恼。
可惜他的打算要落空了。
出现在‘时夜’手中的，是一柄非中原产物的长刀。
单锋开刃，似剑似刀……袭灭天来双目微眯，这是……东瀛的武器！

刀长一百三十厘米，刃长九十三厘米，刀柄长度正好是刀刃的三分之一。刀装为萨摩铜镡；铜柄头及缘；合金金目贯；紫铜刀镰及羽切．红色下绪卷柄；原色珍珠鱼皮．黑色水磨刀鞘，配牛角鲤口。
‘时夜’所使用的这把刀，说起来是颇有些名堂的。式刀零毁，东瀛著名的妖刀之一，身为禁咒的最终产物，零毁可以配合使用者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力，号称可斩断一切，所以被称作斩断命运之刀。
至于这把东瀛宝刀为何出现在迦梨手中，那便是另一段很长的故事了，暂且不表。

漆黑的水磨刀鞘在女性白皙纤细的手指中有种独特的美感，正红色的鲜艳刀柄被握在另一只手中，缓缓抽离。
闪着冷芒的刀刃自鞘中初现，金属摩擦发出嗡嗡的鸣响，脱离了刀鞘的利刃尽露锋芒，反射着凛冽白光的刀刃上纹刻着利齿样的诡异图腾。

“是把好刀，叫什么名字？”
“式刀零毁。”
‘时夜’持刀之后，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如同这宝刀出鞘一般，被掩盖或是刻意遮掩的锋芒露了出来。袭灭天来不得不感叹一下有句俗语说的真好：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这个‘手无寸铁’果然很深奥，瞧瞧这拿了把三十一寸‘铁’的女子，哪个还敢在前头挂个‘弱’字？
“出招吧。”
迦梨眉一挑，怎么着？这真是友谊切磋赛不成？
手腕一抖，刀刃方向立刻转了个个，迦梨持刀于身体右侧，刀尖压低，刀刃上指，正是东瀛刀法中的撩刀式起手。
鲜少有流派以撩刀类招式作为起手，而迦梨却是偏爱此招，同时撩刀式的缺点也可以借由别的来补足，譬如，速度。
下一秒，眼前持刀的身影瞬间消失。袭灭天来身形不动，凝神戒备四周，突然左侧一道微风，手中佛珠骤然横甩出去，一阵刺耳的金属挂擦声响起，竟是佛珠缠绕于从左方撩来的刀刃之上，火花四溅。
“啧，你这佛珠什么做的？这么结实。”
刀刃被缠，却不能改变零毁乃是可斩断一切之刀的事实。迦梨手腕使力，真气贯冲零毁，佛珠顷刻四散开来。
少了斩击的阻碍，迦梨却不继续出招，反倒是脚尖点地急退数丈。不出她所料，四散的佛珠在分散的瞬间便凝聚了袭灭天来的真气，子弹一般向迦梨飞射而出。
若不是此时‘时夜’这个化身是舍弃了大部分真气转化成风能提速，只怕在这种近距离扫射下迦梨早就成了筛子。
真难缠……
手中握刀，迦梨双目凝视不动如山的魔之者，一者以快取胜，一者以静制动。袭灭天来虽是貌似随意的站着，全身上下却未曾露出丝毫破绽。
朱厌剑笔直插在迦梨身后院落的正中，迦梨侧目瞄了一眼朱厌，袭灭天来的目的是朱厌，若是等袭灭天来主攻，那现在舍弃过半内力换取速度的自己必定不是对手。‘时夜’所擅长的是速度发起的快攻，若是拼起功体来却是致命的弱项。
现在的局面是，她不得不攻。
算了算了，内力不足的地方用术法补足好了。打定了主意脑中千回百转其实没用几秒的迦梨，猛然见到对方貌似十分气定神闲的姿态，顿时给自己噎的半天回不过气来。
她容易么她？要不是现在力量不足，要不是现在她只是拆了一半出来，要不是……
迦梨泄气的再次提刀冲了上去，再怎么‘要不是’，她现在也是结结实实的打不过。

朱厌剑灵乖乖的缩在朱厌剑中，默默的瞅着这俩人又掐成一团。
一位是赐予血肉的母亲，一位是赐予灵识之父。爹妈打架……他该咋办？
朱厌剑灵继续默默观望中……

一盏茶过后……
有雄厚的内力打底子就是好，她招数用尽乒乒乓乓敲了半天了，袭灭天来还是稳稳站在那。在不断交织的刀光掌气当中，迦梨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有感想？”袭灭天来一掌袭来，迦梨急错身的同时零毁以腕为轴划了个圆弧又向对方招呼过去。
“我只是觉得……”
雄厚掌气再次弹开刀锋，迦梨借势回手一个旋身改以斜斩向袭灭天来肩头。
“我就像一只……”
袭灭天来身形微侧，避开刀锋同时再出一掌，被迦梨以刀刃横挡拦下。
“得了橡果的松鼠……”
猛然伏底了身子，又是一记撩刀式。
“转着圈的敲不开……”
再次失手，迦梨脸上满是失望的哀怨表情。

“哈。”袭灭天来看着‘时夜’的表情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这么打着玩也挺有意思的。“荼靡掌！”
邪能聚集的一掌拍来，本是双手握刀挡招的迦梨突然心念一动，双手就变成了单手。
抵挡的力道不足，掌力仍有大半冲击自身，却是在中招瞬间用空闲的手一把抓住了袭灭天来的手臂。接着掌力余劲，袭灭天来竟是被她拽出几步，迦梨随后立即借力回转，一个转身直接靠进袭灭天来怀里，同时零毁自左腰侧向后刺入。

“吾该认为，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明显带着调侃的音调从耳边传来，显然，袭灭天来一点事都没有。
“切。”收刀回鞘，迦梨蹬蹬蹬跺着地面走出几步。“不打了，朱厌你带走吧。”
“哦？你这是认输了？”
“是！啊！”这俩字带着点咬牙切齿，如来不毁之身，戳又戳不透，本来真气就不足，拼内力没得拼，砍人又砍不伤，那她打到最后也是没辙。
迦梨瞪着黑衣魔者去取朱厌的背影一阵磨牙。
“真的将朱厌交给我？”
等到朱厌安稳的收入手心，袭灭天来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那边那位一脸哀怨的姑娘很是不耐的摆了摆手：“拿了就快走！打又打不过你，真为了把朱厌跟你拼生死么……”
袭灭天来拎着朱厌默默的站了一会儿，这才化光而去，临离开的最后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啧啧的声音。
“……大不了改天吞佛落单了再抢回来！”
魔之尊者经过一路的反复思考，最终在要不要告诉吞佛童子以后注意自己的脸这点上选择了沉默。

待到魔气飞得够远了，迦梨终是撑不住，几个摇晃，一口血吐了出来。
袭灭天来这一掌之强超出她的估计，就算是挡下了一半的威力，荼靡掌的余劲还是让她受了内伤。
一旁的鬼藤立马刷拉拉的抽出几条藤蔓一滴不落的接下了迦梨的血，顺手还用叶子吧唇边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卷起自家主人的身子轻柔的放到藤树下枝蔓编制出的吊篮中。
迦梨脸色有些苍白，病恹恹的猛戳鬼藤的枝条：“看到你主人我被打到吐血你很开心伐？没良心的！白养活你了！！就知道趁机偷吃！”
鬼藤委屈的扭动了几下，抽了一条结满藤花的枝条送到迦梨面前，条条白色气丝从花上飘散出来，又被吸至迦梨口中，不过多时，整条枝子上的花都枯萎了个干净。
迦梨的体质便是如此，从至圣的意识之暗面中诞生的个体，理论上与神佛是同一种性质，但是神那种可吸纳天地之气为己用的体质到了她这个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个体上发生了点变异，她无法用天地自然之气为自己补充能量，却能从生灵中吸取生气修补自身伤势。
迦梨的血，那可是珍惜的物品，即便是为此付出些许生气的代价，总是值的。

吸取了生气，胸口的疼痛感立刻减弱了不少。袭灭天来果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若说原本的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已经不相上下，吸收了一步莲华的袭灭天来，实力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太久没受过伤了，好疼呀。呜……等夜摩市的那半个回来，她再也不玩什么身外化身了，办事效率高是没错，但是打架的时候吃亏啊！

交易　

迦梨贯彻了自己的决定，现在苦境这么危险，尤其是有异度魔界虎视眈眈，真出个什么万一那她就好看了。所以当另半个自己从夜摩市回来的时候，两半又合到了一起，从此过着白天在客栈睡大觉，晚上到夜摩市蹲点的两点一线生活。
整天从西北跑东南，她可真辛苦。
全部的犬鬼都让她给扔出去打听消息，顺便还能帮着搜刮一下夜摩市大众的口味，看看哪个手上拿着有价值的交易品就让犬鬼去听个墙角，听听看这人有什么最想要的东西没有，只要她能捏着对方想要的东西来与人交易，总是能得到超出预期的的交易物品来。

迦梨在夜摩市的交易顺风顺水，但有些人则看着这种局势坐不住了。
夜摩市舵之间，夜摩市之主东船龙骨八分仪的居所。迎宾客垂首恭敬立于八分仪面前，额头渗着点点冷汗。
“这么说来，那名叫做‘时夜’的女子，进入夜摩市之后还未曾将手中宝物脱出？”
“这……是。”迎宾客冷汗更甚了，这几天那女子只是买卖些消息，但眼光非常独特，与之交易的人满意不说，更是让她手中积攒了大把优秀的武功秘籍奇珍异宝，少有的几次以物交易也是从用从别人那里交换来的物品，自己所身负的东西却不见一样出手。
“嗯……她加入夜摩市的时候，提到过什么交易品？”
“当年天策真龙的九天玄龙劈神掌秘籍。”
“此物是高等交易品，为何只发出一张异石易通？”
“是属下办事不利，寒沙鬼域看她是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样子，便……便自作主张。”
“呵呵，大家族的人，多少是有些见识与珍藏的，生意人最注重诚信，这次就算了，今晚若她再来，你将青玉……不，将赤瑚易通交给她，当是夜摩市工作失误的补偿。”
“是。”

当夜夜摩市开始不久，迦梨一如往常的早早来到。下了马车，便见到迎宾客恭立一边。
“恭迎贵宾。”
“嗯？”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迎宾客平日里都不怎么多说话的。
“夜摩市查证，寒沙鬼域发给姑娘的易通之证有误，凭姑娘的交易品等级，本应发给您青玉易通。”
“所以？”
“为了弥补夜摩市的工作失误以及表示歉意，今日在下特来将赤瑚易通交给您，请将异石易通交还。”
服务倒是不错。迦梨从袖中掏出异石易通交给迎宾客，对方递回一张红色卡片，便是赤瑚易通了。
“现在您可以进入舷之厅交易，另外在舷之厅三十四号房有您的专属房间，您可以在那里进行一些隐秘的交易，再次向您表示歉意，希望您在夜摩市交易愉快。”
“恩，没关系，多谢了。”
带着点施舍意味却不失礼数的回答，非常符合她现在这副世家小姐的形象。
“让客人满意是夜摩市的宗旨。”迎宾客一躬身，告辞离去。

迦梨没有立刻前往舷之厅，倒是在外围又多转了两圈。既然会员等级已经提升了，总要把外围的油水榨干净才成。迦梨一圈一圈的绕着，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油点子。
这一绕，倒是看了场好戏。

好戏的开场源于一位少年。
迎客马车带来了一位蓝色短发的少年，一身黑衣外批麻布斗篷，背上还背着双层重叠三口无柄之剑。迎宾客没跟那少年说上几句，迦梨就见到那少年似乎是要动手。
在夜摩市动手，真不知道该说这少年是脾气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迦梨随着凑热闹的人群蹭过去，听着那少年喊着要迎宾客说出一个叫‘凤无首·风超尘’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