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武神-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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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杉没有立刻回答。
“这并不是您的错。”看着白止没有什么动静，水杉终于开了口，“您救了神女和我，冒着生命危险引开了他们。就是这样。”
白止苦涩地笑了笑。的确不是他的错，可却是因他而起。在造成的结果上，有区别吗？
“不说这个了。神女是因为脱力才晕倒的，应该过一段时间就会醒。您呢？这么多人追杀您，您打算怎么办？还有这些人，他们知道您的身份吗？”水杉尝试着引开了话题。
白止清楚地会意了水杉的用意，自然地接过了话头：“他们都知道。不过，其中有几个可以信任，我却没有把握。”略扫了一眼周围的七个人，他在看向何牧时微微停留了半秒，“并不都能信任。”
“那您——”
“打住！别再您您您的了，我听着别扭。直呼名字不好吗？”以前，白止几乎不会和水杉进行什么交流，偶尔的三言两语倒还不觉得，可现在谈的稍稍多了一些，那一串串的敬语，实在让人浑身不自在。
水杉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句。半天，他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我们的地位并不平等。”
“你说过，精灵不会抛弃同伴。你已经把我当成同伴了，不是么？”
精灵继续沉默。白止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艾琳娜，一言不发。
“那——‘你’觉得可以信任的有哪几个？”又是半晌沉默，随后，精灵似乎是终于决定了什么，重新说完了那句被白止打断了的话。
白止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得有些苦涩：“一个都没有。”
“你和你完全不信任的人做同伴？”虽然知道白止一定不会完全信任他们，可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精灵仍然有着不小的惊讶。要知道，白止和水杉这种实力在这个队伍里属于最底层的存在，如果剩余的人不能信任，那遇到鏖战时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并不是完全不信任，只是不能完全信任罢了。”白止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维克多，“拿休·伊特（维克多的假名）来说，我信他不会害我，却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帮我。而他应该是这七人之中我最信任的一个。另外六个，在我看来可信度更低一些。甚至，我不能信他们不会害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水杉微微皱了皱眉。即使并非完全不信任，但这种信任程度也着实太低了一些。靠着这样一个团队去抵抗追杀者，显然并不太现实。
“不知道。”白止长叹了口气，深深地看着艾琳娜，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精灵再次沉默了下来。走一步算一步，这个回答实在是糟得不能再糟了。可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有把握带着她离开吗？”半晌，白止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水杉侧过头看着白止。白止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的影子，很难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
“……”白止露出一丝凄然，轻轻苦笑了一声。
“若不是我被偷袭，这片森林，只要精灵一族想去，就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只是——”水杉顿了顿。
白止睁开了眼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水杉带着艾琳娜离开应当也并非没有把握才对。那么那个“只是”代表着什么呢？
水杉那几乎一直没有什么强烈表情的脸，现在却变得十分郑重：“精灵不会抛弃同伴，神女，也是！”
白止微微一颤。
不是无法离开，而是不愿走。
目光在昏迷不醒的少女和水杉之间徘徊，他有些哽咽着，不知道应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承认他很感动。他和水杉、还有艾琳娜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长，相处的时间前后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月。三人之间的对话也一直不多，了解则更加少得可怜。就是这样的交情，少女和精灵，却愿意留下来和他共生死。
他很珍视这样的情义。可正是因为珍视，所以他不想牵连他们。
“相信我！我，绝不会死在这里！”握紧拳头，他这样告诉精灵，也这样告诉自己。
“我信。”精灵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半晌，他抬起头来，看着白止，慎重地问了一句：“我可以信任你吗？绝对的、毫无保留地信任？”
“我只能说，我不会害你。”白止想了想，同样郑重地回答道。白止知道水杉不喜（。。…提供下载）欢闲谈，他的每一句话都不会落在空处，他说了，就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我信你。所以，请在有生之年为我保守住一个秘密。”水杉的视线转移到了一个方向，那眼神之中，透着某种虔诚。
“好。”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白止仍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你们人类将这片森林称为谜之森林，可这却并不是它真正的名字。这片森林，是父神对精灵族最大的恩赐，是特地为精灵一族开辟出的真实存在的幻境，我们称它为精灵之森。”
“！！！”白止一怔，随后克制着扫了一眼周围，努力平静了下来。他们的交流用的是精神力没错，可表情变化如果太明显，也不太合适。
谜之森林居然是神王特地为精灵开辟出的生存空间！！！这个消息也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了一些。传说之中神王偏爱精灵族，似乎还真是确有其事。可为什么从没有人在这里看见过精灵的影子呢？
“精灵爱好和平，厌恶杀戮。人类与其他种族在维多利亚大陆争夺资源和生存空间，可精灵一族却始终隐居深林不愿介入。等到精灵意识到这么做会带来灭族的严重后果而拿起武器反抗侵略之时，却已经太迟了。”
“女王向父神求助，父神垂怜，为精灵族开辟出了一个特殊的幻境。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却又真实存在着。以血脉为引，以灵魂呼唤，可打开通往精灵之森核心的大门。精灵一族，就在那里与世隔绝。”
难怪水杉会问白止那个问题。这样的秘密，的确不是一般的信任可以托付的。这是关系到种族存亡的事，以人类的贪婪，如果得知了在这片森林有精灵的存在，一定会想方设法掳回一些精灵少女，高价卖给那些衷于享乐的贵族。精灵族的噩梦，也会就此开始。
如果白止说了出去，那么水杉就会成为整个种族的叛徒。对于全民都秉持着无比虔诚信仰的精灵而言，这简直比死还要痛苦得多。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确认精灵说完了之后，白止问道。
“因为你早晚会知道。”精灵的语气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我带你去精灵之森的核心。去了那里，你就安全了。”
“我可是人类。”
“一个被精灵之森认可了的人类。”水杉接过了白止的话，“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和这里的其他人类一样。可现在，我却能感觉到森林已然认可了你。这里的一切智慧生命，都不会再对你发起任何的攻击。不过，低等的生命无法理解森林的思想，你还是需要小心它们。”
被森林所认可？白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维克多。一路走来，维克多正像水杉所描述的那样，只被低等生物草草围攻，而高等生命却根本没有出现过。
“休·伊特呢？他和你的描述完全相符。”
“你看人的眼光很准。他的确当得起你的信任，包括你和神女在内，他是第三个被精灵之森认可的外来者。如果你想邀请他，我也可以让他进入核心。”
“不必了。”白止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必说，维克多来这里的目的和他们所遇到的其他团队即使有所区别也不会差太多，即使不会害他，即使不会看着他去死，但多半也不会在他被活捉的时候出手帮他。
只要不是无牵无挂、无欲无求，或者已经攀登至顶峰无人有能力去觊觎，高手也不过是给人当枪使。即便是被誉为年轻一辈之中的最强者，维克多也逃不过成为棋子的命运。白止可以理解维克多的为难，但理解是一回事，在理解的基础上防着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在进森林之前他放过白止一马，但白止却不敢确认他这次进来的用意。
就算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白止还是不希望被活捉。特别是在清楚了不死药不过是一个借口之后，他更加确定这些人来找他必然抱有更深的阴谋。虽然至今仍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看这阵势绝对不会有他的什么好处。
“那，你想什么时候出发？”水杉问。
“我不想去。”
“为什么？”
“我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白止靠在树干上，仰着头看着树叶缝隙之中的那一线天空，“水杉，既然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吧。”
精灵认真地看着白止，静静聆听。
“你见过的吧？在沼泽的那一次，我使用出了一种冰蓝色的力量。”
“嗯，很强大。”水杉微微点了点头。强大得让人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畏惧。这半句话，他没有说。
“第一次用出这种力量，我对上的是一个术皇。他的攻击震散了我的精神力，让我成为了一个普通人。现在想来，如果没有这种力量，我或许就会变成一个废人，无法再成为术者了。”
“第二次，就是沼泽之中的那一次，用出这种力量之后，你告诉我我由术士进阶成为了术师。而刚才，”
“我杀死追杀你们的二十三个宗级之后，用这种力量杀了三个王级，并险些和第四人同归于尽。现在，虽然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我应该——”说到一半，白止生生停住了，低头想着什么。
“是尊级了。”水杉了然地补上了最后四个字。
白止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最后叹了口气干脆不再去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在什么水平。不过，我能感受到这片森林的情绪，这便够了。有思想的森林是我的主场，如果在这里，我都要狼狈逃窜才能苟活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痛快！”
精灵看着白止那平静之中带着无比坚定的表情，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主场吗？论起主场来，在精灵之森，又有什么生命比得过精灵呢？
“精灵不喜杀戮。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和你并肩作战！”水杉侧过头，看着某个方向，眼中露着无比的虔诚。
父神为精灵族所创造的神迹，必会护佑他的子民！


第十七话　无神？有神？
更新时间2012…5…10　22：02：52　　字数：3241

　半个月下来，十人的小队已经不能算大了。比起几乎被白止全灭的那个二十几人小队而言，十个人的小队只能算是袖珍型的。不过，人数少的团队也更加灵活，加上维克多对于森林那像自家后院般的熟悉，十人的路变得前所未有的好走。
有了真正专业的引路人，白止低调地回归了幕后。伤势在药剂的作用下很快稳定了下来，血液也很快得到了补充，他几乎在第二天就恢复到了全盛状态。似乎，他受的伤治疗起来越来越轻松了。
不过，他本人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轻松。
艾琳娜还没有醒过来。
白止和水杉两人都能感觉到森林之力稳定持续地流入艾琳娜的身体，她的呼吸和心跳也像睡着了一样正常，可是却全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虽然着急，但在水杉的解释之下，白止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诶，水杉，事到如今，你总该能向我解释一下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吧？”一边随着队伍跟进，白止一边像郊游一样闲散地捉住精灵聊起了天。
“什么事？”
“你和艾琳娜在几个月前就想把我拉进谜之——精灵之森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让我一路护送，这种鬼话我从来都没信过。”熟络起来之后，白止的话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只能问神女了。”
不知道？白止想象过水杉的各种回答，却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摇头说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跟着她到处乱跑吗？还有，为什么你会一直喊她神女？”
“因为神女是父神降下的代表。她的意志就是父神的意志，别说是随她闯荡人类世界，就算神女要我自杀，我也不会犹豫。”水杉的回答依旧十分平静，平静之中透着超越生命和种族的虔诚。
精灵绝不会自杀！可所谓神女的一句话，却可以让他轻易背弃精灵族的第二原则。
他来这个世界也已经快四个月了，也听过了太多的神话。而且，这些神话和他原来的世界不同。这些神话，在现实之中竟然真的有迹可循！
不说别的，单是这片瑰丽的森林就已非凡物。虽然他不知道皇级的家伙们到底强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可他却隐隐觉得，即使是全大陆所有的皇级一并凑过来，也无法创造出哪怕是一立方米稳定、虚幻而又真实的幻境。仅仅凭借遗留下的能量就可以让成批的王级强者困扰、甚至被困死在这里，皇级的人即使可以做到，也一定无法稳定这样的空间。
恐怕也只有神能创造出这样的世界了吧。
难道在这个世界，神真的存在？
在十七岁之前经历过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灾难，白止对非科学因素的存在本身也并不排斥。至少，以前的那些科学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只活了十七岁的人所经历过的灾难可以写成一本灾难百科全书。虽然他自己是无神论者，可他并不会对宗教嗤之以鼻。
持着神创论，许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毕竟，宽度万米，不多一分、不少一寸，这样的森林实在太过规整了一些。大自然所创造的奇迹始终偏爱凌乱的弧线美，只有智能的生命才会打造出如此规整的艺术品。而有能力创造出这片森林的生命，除了神之外，又有谁呢？
这样想来，精灵对神王的崇拜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作为精灵族的创造者和拯救者，神王被精灵族尊称为父神。精灵们像孩子崇拜父亲一样崇拜着他，忠实地践行他的意志。
换位思考，如果白天明派了个什么代表过来和白止接洽，白止也一定会对那个代表很客气。虽然绝不可能虔诚，但尊敬一定是会有的。不过——
“你见过父神吗？”问出这个问题之前，白止就已经有了问题的答案。谁会见过神呢？他始终觉得，对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产生如此狂热的崇拜、狂热到可以轻易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见过。”水杉的回答再次出乎了白止的意料，“就在这片森林里。不过我实在无法将详细的情形告知你，请原谅。”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想说就不说吧，你没有义务告诉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