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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系列 纵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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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友。我虽然识得先生较迟,但也希望先生当我是朋友。自古以来,当朋友做点事,尽点力,是理所当然,不足挂齿的——更何况先生所受的伤是来自一线王的毒手,就冲着这-点,我也要跟他闹闹别扭、别别苗头。”
八无先生听了就说:“你对我过去的朋友间荒唐事,倒知道不少。不过,你且试运功从丹田元海急直上达玉枕泥丸看看。”
铁手一试,忽觉一阵耳鸣,再试,目眩金星,三试,已觉气喘不宁,八无先生立刻制止他再运气,并在他额亩、人中、喉咙各轻轻一拍,铁手只觉一阵腥气自鼻孔一溜烟的吐了出去,心中大畅。”我刚才以为你对我施辣手,所以用‘瞬息种蓬法’连给你下了三道毒。”
温八元这才说明:“现在已经解了,你别担心。刚才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铁手心道好险:“原来温丝卷看似已全为自己所制的一刹间。已在自己身上种下了剧毒,要不是八无先生亲手解去,自己还浑无所觉哩:可见温八无确是“老字号”中一流的用毒高手,所以由衷的道。
“谢谢。”
八无先生奇道:“你谢我什么?”
铁手道:“谢你解了我身上所着之毒。”
温八无道:“你以本身真气助我迫出内伤,我却下毒害你,而今所解的乃是自系之铃,谢我作甚?”
铁手道:“若非先生出手,我还是中一毒而不自知呢。”
温丝卷叹道,“人说铁二铺快禀性最是纯厚,余以为所言必妄,今日一见,才知道是说轻了、说薄了、说短了、说少了。”
说着他肩上褡裢,哮“崩大碗”前前后后剜览了一遍,眼里流露了不舍之色:“我要走了。”
又向“杀手涧”里里外外看了一阵,向小欠道:“我要走了。武林风波,人心险诈,你只宜做自己做得了的,勿干太多干不来的事才好。多交朋友好结伴,四面树敌难活命。记住我那句话:过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小欠笔挺的道,“我听到了,也听进去了。”
温八无稍咳即止、欲言又止,只苦笑说,“你听进去了,但不一定会听信,是不是?”
陈小欠道,“江湖路远、独行路险,您多保重。”
八无先生也点点头,带了三分揶揄的道:“也罢,假如有人杀害了你,我只好等那时再杀了他为你报仇,不枉这一场友谊好了。”然后又自襟内掏出一块似石非石的吊物,交到铁手手中,道:
“他日若遇上温六迟,给他这块石子,就不难,他愿让出‘四方鼠’,为龙姑娘治治这记刀伤也不定。”
说罢,他已蹒跚的开步走出“崩大碗”,边哑声的道“我一直以为在内功上,你再高也决非一线王之敌,可是……没料到你的‘一气贯日月’能在片刻间驱祛了查叫天‘破碎神功’的潜伏内功一半以上,而又不伤不肺腑……看来,我得要对你把的硬门‘铁掌横功’,却揉合激瀑柔劲的‘水深火热’奇劲,二者合一,阴阳互济,我得重估才行……”
“——不过、你若仍要杀孙青霞、对付查叫天,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人已步下“杀手涧”。
只剩下猿啼。
枭嗷。
瀑布飞湍于山间。
夜色更荒凉。
夜荒凉得已依稀闻得到黎明的意味……
——黝黑的、寒冽的、灭绝的黎明前的晓意。 

 
 
 第十章 晓色太荒唐

 
 
一、先烧山后烧人
八无先生走了。
他下山去了。
他把夜色留在山上。
晓色仍在山的后面。
铁手若有所失地道:“他真是个好人。”
小欠语音也十分怅惘:“可惜他只是个忠的好人。”
铁手奇道:“怎么?好人也有奸的不成?”
小欠道:“正是。世上的好人就因不够奸,才让坏人得势。要当好人,欲行其善,就得要当一个奸的好人:要比恶人恶,却对善人善,这才能好人好事、好人好报,而不是好人不长命。不然,当一个恶的善人亦可。惟够恶才能行大善,世间惟力是尚,只讲实权,不论仁义的。”
铁手赞道:“这是怪论。”
小欠更正:“却是事实。”
铁手愕然道:“八无先生是您的好友,是不是?”
小欠冷然道:“我没几个朋友,”但他的眼色却是热的,铁的,带点泪光的,“但他显然算是一个。”
铁手道:“他的话,你比较听得进耳里吧?”
小欠道:“刚才我已在他面前言明,听得入耳,不等于也听得进心里。”
铁手道:“他两次说过,过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小兄弟语言未免偏激了些,与常人有太多不同,就易给人目为异类,这对兄弟你未免非长远之福,长久之计。”
小欠道:“我是我。世上那么多人,只一个我,我的特色和功用就是与人不同。若都同了,又何必多一个我?我不求标新立异、为反而反:但若真的是与人下一样,我又何必委屈迁就,同流合污,人云亦云,面目全非?温八无老是说他自己是: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家无定无情无志气,但痛恨他的敌人都说他后二无有误,该是‘无法无天”才对;而熟悉他的朋友,或认为后二无亦有误,应是‘无悔(有心)无力’才恰当。你看,他会说人不会说自己,什么过高、过洁,到头来他还不是一样让人垢病,予人口实,传言里的他一样自负自大自以为是!他来劝我?我劝他才是呢!我直道而行,他独行其是,你义所必为,我们都我行我素、笑骂由人便是了。敌人,有一万个一千个不算多;朋友,有一个是一个便已足够!人活到一个地步,达到了一定的水准,还要人家来肯定你,那过去就白练白活了;境界自在心中,评价是你自己定夺的,任何人不能增一色、减一分。温老板若能做到这一点,就该改个名字了。”
铁手饶有兴味的问:“该改什么名字?”
小欠道:“他说多加一无。”
铁手笑诡地道:“温九无?那一无?该不是无能吧?”
小欠也笑道:“‘无敌’。”
铁手道,“好个一无——只不过,我看这两个字言人多过帮人,损人多于益人,要不得。”
小欠道:“对。这一无是最要不得的,谁担上了,谁都到头来准要一无所有。我们武林人若要争这两个字,还不如回到寒窗苦读争个天子手腕底下朱批的状元、榜眼、探花的有志气!”
铁手听了甚以为然,呵呵笑道:“对对对.这头衔送我都不要,就曾有人把‘天下无敌”这头衔送予世叔,世叔就说,‘这是一下最无聊的名称,只有最无知的人才肯接受。’有次世叔冒了大险在一次刺客行刺里救了皇上,蔡京故显无私,充当好人、面奏圣上,要册封世叔为‘天下第一’,世叔当时大哭了三声,皇上就诧问为何?世叔说,我太无辜了,有了这名号,我就友无挚友、敌必死敌,天下问再无我立足之地,我也要向皇上恳辞,回乡下耕田归老方可了。皇上听了这才撤消了封号。大家那时都笑谓:‘诸葛先生一定是怕无敌太寂寞了。’只有大师兄无情最了解世叔的意思,他说:其实无敌最寂寞是不曾无敌的人生安白造的废话。
“真正无敌的时候,那才热闹辉煌呢!要啥有啥,想怎样便怎样,秦始皇、汉高祖都无敌于天下,他们都在威风中度其一生,忙得不亦乐乎,才没有什么时间搞什么寂寞孤独这等文人大话!只不过,无敌的代价太大了,而且无敌不等同快乐,有了无敌的人,怕有一天有变,所以一天到晚,寝食难安,防敌应敌,那有什么快活可言?简直是自我苦吃,自甘堕落,与天为敌,故无敌者多不欢乐,也不高寿,难有善终。世叔要的不是无敌,而是自在,并想自自在在的在残酷现实里为百姓做点好事,这样一来,这“无敌”二字,一旦沾上,就啥事都做不了,好事也成坏事了。上一代的武林人物,总为‘无敌’这名头争个不休,但自我们这一代开始,这二字大可弃之如敝履,让无聊的人自寻烦恼好了。以我想,大师兄最是明瞭世叔的心意。就如你的意思,无敌只使人无享受害,别无是处。”
小欠双目发光,喃喃地道:“你有的是一群好师兄弟,好师门……”
忽转而打趣道:“所以我若要害你,我就说:铁二捕头,天下无敌。”
铁手哈哈大笑:“敬谢不敏,原句奉还:阁下才是天下第一。无敌无对。”
小欠也大笑出声,故作推让道:“不,不,我兄才是天下第一人,武林无敌。”
铁手也谦辞的拍拍小欠肩膀膊笑道:“是你英才秀发,无敌江湖。”
小欠笑着拍着铁手肩膊。推辞的说:“你无敌,你才无敌……”
铁手笑着,忽有愧色掩上喜脸容:“小兄弟才是寂寞高手、江湖无敌手……唉,若小龙女没事未桂彩,这当儿一定跟我们一道制兴儿,这天下长一、无敌手于世的名头,咱就给她来担当吧!她脸上这一道伤,可令我终生难安。好兄弟,若我有个什么意外的,你可要代我照顾她,这就千万拜托了。”
——“小龙女”当然是指龙舌兰。
这是铁手对龙舌兰的昵称。
小欠静了静,望了望仍在一灯如亘旁熟睡的龙舌兰,正想说点什么,忽听铁手沉声道:
“八无先生离开之前,一直重复提醒了一句话,刚才没听懂,现在就明白了。”
小欠想了想,目光忽向远处,嘴里却问:“他总比人看远几步,要不然他敢下会先走几步了——他说的是什么话?”
铁手道:“水。”
小欠问:“水?”
铁手脸似略有惧色:“水声。”
小欠瞳孔收缩,“水声?”
铁手沉重的道:“水声的确越来越大了。”
然后他补充道:水声愈响,就是水势愈大了。”
小欠紧接道:“可是上游似乎并未下雨。
铁手沉声疾道:“就算有暴雨,水流声也不致如此湍急,除非——上游可有无堤坝?”
小欠即答:“有。”
铁干色变道:“糟了。”
小欠也倏然变色,‘你是说——!?”
铁手铁脸是铁色:“有人在上游决了大堤!”
小欠脸色煞白:“太卑鄙了!”
铁手一向平和的神情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他的眼睛本如两颗嵌入脸里的黑漆炭精,静而宁之,而今竟像点着火似的,现出一片燃烧身的金红来。
“为了杀我铁某人,也有用不着这般伤天害理呀——”
小欠忽道:“也下一定只为了杀你。”
铁手恨声道:“‘杀手和尚’集团的人,也真可杀!”这大坝一决,得费多少功夫人力才筑得起来啊!我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于法!”
“这种言生,你抓了自有人放,遇上我,见一个杀一个,干净俐落。”
小欠冷声道:“但我看也下一定是‘杀手和尚’的人。”
铁手猛省起,情急的问:“这儿下游可有人家?”
小欠疾道:“很少。“
铁手这才舒了半口气:“那还好些——”
话来说完,小欠已抢着说:“少,但仍是有。”
铁手一震,那后半口气顿时就舒不下了:“什么!?”
小欠道:“就在“杀手涧’下游不远,有个叫‘一文溪’的地方,那儿就至少住了七八户人家,有老太婆、残废人、小孩子……”
只听外面已传来麻三斤的高声呼叫:“不好了!洪水来了!”
他已在洪水自塞口与瀑流汇合之前发现了异常的水势,但仍远落在未出户的铁手也小欠之后。
铁手厉声疾问:“‘一文溪’在哪里?”
小欠的脸色越来自,目光也愈像两道浸在寒泽里的冰剑,语章也更尖、锐而促:
“顺着水流,里半就到。”
“我去,”铁手气急而下败坏,”你护小龙女。”
“我去,”小欠争辩道:“你在这儿、那儿都有事待办。’铁手可急了,”我去,他们我的是我,我不能连累无辜!”
“让我去,他们找的不只是你一一一”小欠坚持道:“何况我轻功、水性都比你好。”
铁手听了有点泄气,就说:“好,我们一齐去一一一”
小欠场扬下颔:“你看。”
铁手已听到洪流自断崖挂落狂泻的轰然巨响,激流不断涌人,开始直冲人店内,瞬间已淹及踝。
“没什么好看的,”铁拦腰抱起仍未苏醒的龙舌兰:“咱们冲出去便是了。”
小欠仍坚定不移的扬了扬下巴,目光逼望远山,依然是那两个字:
“你看。”
铁手这才真的去看。
看远方。
远山。
夜那么深。
那么黑。
深得荒凉。
黑得荒唐。
深山里的夜更加像一个无尽的、狂乱而荒凉的梦魇。
不醒之梦,却处于醒之边缘。
荒山恶夜。
——月黑风高,急瀑飞流遇上了决堤奔洪!
不。
不止是水。
还有火。
烈火。
一一熊熊烈火,如一条金色狂舞的怒蛇,火焰烛照了对面整座黑山。
烧得对崖的夜一片火光!
铁手的双目都映红了:
“火!”
他叫了一声,小欠却沉沉地道:
“有人在对崖放了一把火。”
铁手恐怖地道:“但那地方是——”因为太过震动,一时竟说不下去了。
小欠马上想到了一个地方:“抱石寺?”
铁手一时只能点头。
小欠哼嘿了一声,迅手把古琴以大猩红毯裹住,顺手把那四把刀也扎在里边,肩于背上,边道。
“好个水火夹政,这次他们是全力反扑,不死不休的了。”
只见黑夜里有光芒一道一道的闪过,麻三斤已直扑外边大喊。
“小心!有人自对崖射来火箭!”
小欠剑眉一蹙:“这儿水已淹及膝,还怕火不成?以他武功,应付几支箭实也毋须求救?那太胆小了!”
铁手铁眉紧锁,沉声道:“你闻。”
他指着脚下的水。
洪水很快的就浸了进来,浸对凳脚,椅脚、柱脚,已近小腿了,小欠一时没会意过来,闻不出什么,却见水上浮了一层黑油,心中一惊,失声道:
“这是——他们先烧山再烧人!?
铁手尚未来得及答话,只听外面“噗”的一声,大概是其中一支火箭射了易燃的黑油,一时间,整个天地都透亮了起来,水流急湍,水上尽是火舌,火光映透了黑夜,很快的,整片店子都跟附近的林木一样,焚烧了起来。
火光一下子使蔓延了开来。
火势不可制止。
这下不但水深火热,也是水火交煎,形势凶险无伦,紧急无比。
二、隔岸观水人
铁手和小欠再不迟疑,两人一点头由小欠拔出刀身作大齿鳄咀状的“狗口神刀”,在前开路,铁手抱着仍在沉睡不醒的龙舌兰,也从“崩大碗”里窜了出来。一出来,只觉热风扑脸。
山洪暴发。
水轰轰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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