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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还情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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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吴刚的视线看过去,西王母这才发现原本光洁的月桂表面被斧子砍得花里胡哨的,斧痕交错,向上绵延数十丈。再定睛细看,这些斧痕仿佛都有些古怪……

    “我终于明白你是谁了?”

    吴刚用斧柄往上指了指,西王母瞠目结舌地向上望去,云雾缭绕,五百丈高的月桂不见顶梢。

    “我是谁?”

    “一棵胡杨。”

    …………

    吴刚审视自己这辈子,谈不上失败,也谈不上成功,在命运的漩涡里手舞足蹈,转眼间人到中年。

    三岁时,吴刚立志要做一个画家。那时他用树枝在河边的沙地上涂涂抹抹,自我感觉良好,便发下了这个毕生的大愿。可是到了四岁,父母领了个干瘪老头来,唤吴刚每日跟着他念书识字,说是要让儿子入仕途从政。这与吴刚的理想相去甚远,吴刚便在地上打了若干个滚,嘶声抵抗。

    父亲一贯信奉“黄金条子出好人”、“不打不成材”的圣贤之道,决定动用武力,举手之劳也就镇压了下去。自此吴刚每日摇头晃脑,念书识字,十四岁那年通过了乡试,打算再苦读两年就进京赶考。

    这一年,家乡流行瘟疫,吴刚的父母去了,家产也败了。吴刚在临县遇上了一个小时候相熟的朋友,朋友在瘟疫流行时逃了出去。当天晚上吴刚和老友在旅馆里促膝谈心,吴刚脸上有了些踌躇的颜色,索性摊开了说:“你这样和两个笼子间,穿来穿去的松白眉蝠又有什么分别?”

    于是吴刚跟了老友游历天下。老友生性洒脱,专好在名山大川间往来不息,顺手也捎一些土特产品到别处去贩卖,维持生计。吴刚自从跳出了那两个笼子之后,顿觉天地开阔,两年倏忽即过。

    一日来到一座深山,遇见两个老者正在石做的棋盘边下棋,吴刚凑在一边看了半响,无一不是匪夷所思的妙着。一盘棋下完,老者抬起头看了吴刚一眼,其中一个便说,我看你也是有些慧根的人,何不共奕?吴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老者用拂尘在他头上敲两敲,大笑而走,吴刚便相随在后面,进山求仙学道去了。

    其后又是十年。

    被流放到月亮上的第一年秋天,吴刚坐在月桂下面,把自己这辈子摊开在手心里细细地看。从政不能,经商未果,游不了天下,做不得神仙。过去三千年就像一场身不由己的大梦,被推推攘攘,拉来扯去,忽而向东,忽而向西。

    吴刚感到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在求仙的道路上犯了事儿,被流放到这里,或许正可以摆脱种种纷纭的撺掇,还自己一个本来模样。我到底想做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棵胡杨,我会是一棵胡杨?

    三

    西王母看见月桂上绵延数百丈的枝杆上挂着的正是自己的面具,首先是吃惊,接着是愤怒。她气得全身都哆嗦起来,一个小小的流犯,居然如此蔑视天刑,这简直比那只穷凶极恶的松白眉蝠还要反动。

    那松白眉蝠至少有些神通,这潦倒不堪的犯人又有什么资格抗拒天条?此刻在西王母的胸脯中,熊熊怒火已经奔放地燃烧了起来,这令她忘掉了自己的来意,脸红筋涨地向明月宫奔去。没跑出几步,身后就有铿铿声为她送行,不偏不倚地灌进西王母的耳鼓里去。

    往前直走五百步穿过小溪,明月宫就在那里。

    明月宫里空无一人,西王母左转右转,好不容易在右上角的一间小屋里听见了声音。

    “你还是不肯跟我走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还是回去吧。”绝色答道。

    “我等了你一万年,你总是拿这句话来打发我。现在那边正打的厉害,整个天界都在大乱,谁也顾不上这里,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挽着手离开月亮,离开这个荒芜苦寒的流放地,到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去。你还是不肯跟我走吗?”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我无处可去。一万年还不够让你死心吗?你还是回去吧。”

    “这是我从天宫给你摘来的蟠桃,我知道你喜欢吃桃子,绝色,你嫁给我好吗,我一定好好待你——”

    “滚!”绝色一挥手,将那颗桃子拂得破窗而出。西王母凑过脸定睛一看,这可不正是自己蟠桃园里的桃子吗?再透过窗定睛一看,那可不正是金盔金甲的天狼将军吗?单膝跪下的天狼将军瞥见窗外有人偷听,心中无名火起,手举一把狼牙棒就雄纠纠地杀了出来。

    西王母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陷入感官功能的衰退之中,直到天狼的神兵砸下来,还在手抚胸口:“上邪,与君乃甘当!”

    天狼将军听见这声音很有些耳熟,神兵便不自觉地歪了一歪,喀嚓一声,西王母的发簪被整个的切下来,露出一个泛青的秃头。“啊呀呀!”

    西王母尖叫了一声。两人都在原地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惊诧的要命。西王母退了三步,金盔金甲也退了三步,西王母忽然清醒过来,那青色从头皮蔓延到整张脸上去,刹那间泛滥成灾。“杀青……杀青!”西王母风驰电掣地腾云飞向天边,咯咯哒哒地叫唤着,转眼便没了踪影。

    “完了,我完了……”天狼将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绝色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绝色,你还是不肯跟我走吗?我临阵脱逃来这里见你,又失手砍了西王母,天庭一定不肯放过我,我……我只想了了这个心愿。哪怕一天也好,哪怕一个时辰也好。”

    绝色低下头,一时间明月宫里静得万籁俱寂,半响,只听见绝色幽幽地说:“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好,我这辈子又如何还能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我知道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绝色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又过了半响,绝色把手伸到天狼将军的嘴边,“没有谁逼着我留在这里,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我做错了事儿,再没有别的地方好去。我终究不是一个好女人……你要是愿意的话,就亲亲我的手吧。”

    天狼将军大叫一声,捂住脸没头没脑地狂奔离去。

    四

    “我认识你,快要一万年了吧。”

    “我隔三岔五的来这里打望,快要九千年了吧。”

    “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吗?”

    天狼将军躺在月桂下面,喃喃自语,吴刚就盘膝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吗?”

    天狼伸出手推了推吴刚,有气无力的,两个人看上去都死气沉沉。吴刚勉强笑了一笑,答道:“你是在和一个流放了三千年的重刑犯谈论失败的话题吗?”

    “你每日在月亮上唱歌作画,何等逍遥;我苦恋绝色一万年,到现在也只能亲亲她的手;成功和失败真是那样容易分辨么?”

    吴刚摊开身子,仰卧在天狼将军身边,微微眯着眼望月桂那看不见的顶梢。

    “一万年,扳一扳指头其实也就过去了。你知道一万年前我原本是做什么的么?

    一万年前我还是镇守南天门的一个天兵。我的性子原本闲散,每天迟到早退,也不求升迁,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后来绝色在飞到月亮上去,打南天门过,那天刚好是我值班,绝色飞过去许久之后我还在原地愣着,全身都在发抖,一点力气也没有。同事看见我说你怎么哭了,那时我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满脸都是。你猜那之后怎么着?

    我知道一个天兵怎可能配得上绝色仙子。之后我用了两千年的时间,发狂一样的往上爬,终于升到了将军的级别,哪怕我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我想,一个将军应该配得上她了吧。

    从那时开始我来到月宫与她搭讪。我用了五百年时间,终于和她说上了话;又用了三百年时间,她终于肯吃我为她从天界各地摘来的水果。从一百年前开始我向她求婚,求她与我私奔到凡间去,到天庭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去,哪怕做一对山洞里的妖怪。可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让我走吧,我知道她总是忘不掉那个男人,我真想知道那个白眉蝠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她背叛了却后悔一辈子。”

    “听说,是一个白眉蝠王。”吴刚答道。

    “白眉蝠王,嘿嘿,我真想和他比试一个高下。”天狼咬牙切齿地说,片刻后又萎靡下来,嗓子也哑了:“可惜我的日子不长了。”

    吴刚没有作声,捡起一片桂叶放在手心里,又轻飘飘地吹了出去。

    “我可没有你那么幸运,还能被发配到月亮上来砍树,与她朝夕相伴。以我所犯下的天条,还能保持人形那是想都不用想……真是奇耻大辱,我如何能苟活?”

    “我如何能够苟活?”天狼喃喃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三五遍,便颤巍巍地站起来,手背上绽开青筋。吴刚也爬起来,道:“让我送你一程吧。”便提起斧子走到月桂旁,奋力地砍了下去。

    而是一丝不苟地伐桂,每一斧都砍在同一处,下了死力地砍这常伐不倒之桂树。

    天狼听到沉闷的砍削之声重重叠叠地响起,忽然哈哈大笑,反手一把提起神兵,却听得一个魂萦梦牵的声音在背后柔声说:“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天狼的身体像是被这个声音重重打了一锤,全身都在发抖,一点力气也没有。片刻后他发觉自己满脸都是眼泪,纵横交错地在脸上流淌着,在蓬松的胡须间蜿蜒。天狼不敢回头,用很小的声音对自己说:“罢了。”

    吴刚看见天狼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向着天界刑部的方向而去。“他终于走了”,吴刚叹了口气对绝色说,这时他发现绝色的眼睛像两口枯井,很用力地睁着,却什么也流不出来。

    话说那只松白眉蝠闹了天宫之后的第三个月,天界又渐渐的恢复了安宁。松白眉蝠毕竟只有一只,打得了东,打不了西。天界那么大,松白眉蝠到的地方神仙纷纷退避,松白眉蝠过去了,神仙又回来安家落户。一切如同潮汐,起伏不定,却维持着一个大势上的均衡。据说已经有不满现状的神仙到西方如来处去上诉,这个消息非常利好,神仙们的逃难日子也就过得愈发心安理得。到哪里不是过日子呀?

    话说蓬莱仙岛,这处仙境里的神仙原本只有三百五十一人,松白眉蝠事变后住户激增到三千二百零四人,幸好岛面积大,尽可以住得下。神仙们由原先散落各处的独门独院改为了群居生活后,都觉得十分新鲜,隔三岔五地聚在一起,甚至发明了一种叫做麻将的东西来消磨时光。这一日,阳光灿烂,神仙们正三五成群地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开搓,蓦的就听见天空中有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叫道:“来报!”

    这声音非常之大,除了正在开搓的两千余位神仙,就连正在睡午觉的、弹琵琶的、看天书的神仙也统统跑出来,昂了脖子往天上看。一个天兵正急急忙忙地降下来,一边降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嚷道:“那只白眉蝠……白眉蝠他……”

    一众神仙顿时发一声喊,拾掇了贴身的细软便腾云驾雾四处狂奔。三千二百零四位神仙分作几伙,分别飞向不同的方向,其中有五百人风风火火地直飞月宫,一路上大呼小叫。

    吴刚恰好午睡去了,绝色正领了小狗在月桂下散步,忽然看见空中黑压压的一片,五百神仙下雹子似的争先恐后落下来,小狗闪躲不及,被践踏在一千只脚下面。绝色又急又气,冲过去呵斥他们闪开,玉兔哪里还有命在。“你们谁踩死了我的玉兔!”绝色控诉道。

    “谁踩死了她的小狗?”五百神仙为此又很是闹腾了一阵子。领头的太白金星耸耸肩膀,摊一摊手,表示无可奈何,但绝色气咻咻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个善罢甘休的结局。五百神仙避难来此,一来就得罪了地主,似乎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你们谁的仙衔最低?太白金星压低了声音问。这时天狼刚好气喘吁吁地捧了根棒槌从天空中落下来,神仙们一致推举了他。太白金星于是一把揪了天狼将军的领子,对绝色说:正是这个浑蛋。但看绝色仍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五百神仙便又窃窃私语,忽然齐念咒语。天狼将军正晕头转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子陡的一轻,周围的神仙齐刷刷高大了数十倍之多。太白金星拎着天狼将军笑眯眯地递给绝色说,性子是劣了点,模样还算乖巧。

    又有神仙捡起天狼将军落下的棒槌,施咒语变小了,递给绝色说,不听话就用这个打它。

    交待完毕后,五百神仙一拥而进明月宫,分头找地方铺床。明月宫本就不算宽敞,这下子打满了地铺,凌乱得如同学生寝室。地铺还没有经营妥当,刚才报信那天兵就直扑进来,喘了两口气,连珠炮似的说道:“各位领导刚才误会了那只白眉蝠,已经被西天如来收了镇压在灯杆山下面,永世不得翻身。天界现在安全了,恢复了和平与美好,玉帝大帝派我来请各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各司其职,不得有误立刻执行。”

    这道命令被飞快地执行了,明月宫内外只剩下了孤伶伶的绝色和狼犬。狼犬并且奋力地向上蹦着,一蹿一跳,很是冲动的样子。绝色没奈何地瞧着它:“难道你就在这里陪我一辈子了么?”

    狼犬听见这句话,立刻两眼翻白,四脚朝天地向地上倒去。

    “我听说四百五十个以上的神仙齐施咒语,就只有玉帝大帝或者西天如来才能解开,但他们怎么会管这点小事……只是我又听说,有一种仙药也可以解这种咒语,刚好月亮上就有那几味草药,这里又有一根棒槌。你若是想走,就自己去寻那几味草药捣碎了来炼吧,可惜我也不知道仙药的配方,或许要多试几次才能成功。”吴刚打着呵欠说。

    狼犬听了这等言语,腿脚略微动了一动。

    这时吴刚的话被云中的太白金星听到,他犯了泄漏之罪。太白金

    星挥挥手,几名天兵押着吴刚走了。他看见绝色和狼犬远远的站着,便打了个招呼,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第二十一卷 眼中最苦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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