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流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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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很多人们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该如何表现的时候，便只好装忙，眼睛很忙，行为很忙，一边忙一边自欺自人的想，嗯，我很忙，我没有在意他人。其实老觉得一双眼睛在观察着自己，否则，忙给谁看？
　　苏然用吸管轻轻拨弄着最上面那一层厚厚的奶油泡沫，她始终想不通许流年为什么喜欢喝这么浓郁腻口的东西。摩卡，是许流年的最爱。
　　苏然从来都不爱喝摩卡，她甚至不喜欢咖啡，她只爱苏打水。虽然第一次喝，是许流年对她说，你姓苏，所以只能喝苏打水。但是苏然不得不承认，每次喝完苏打水，胃里都会觉得舒服许多。
　　忘记从什么时候起，苏然一个人的时候，只点摩卡，一边品尝着腻嘴又苦涩的摩卡，一边想象它们在许流年嘴里的味道，然后，心就融化了，又疼又浪漫。
　　苏然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的摩卡，已经有些凉了，所以口感更差。
　　她一边喝一边想象着，搬回许家的许流年此时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应该是很不满意和自己共处一室的吧，就像早上时那样，狠狠地嘲弄苏然的存在。
　　苏然不争气的品尝着冷却的摩卡，除了沉默，没力气做的更多。
　　苏然慢慢走着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房间里没有开窗，也没有开空调。当时忙着去超市取礼物的苏然就这么跑了，来不及，什么都没来得及。
　　空气中飘荡着燥闷的情绪和味道，翻涌在苏然的心上，她有些心烦的摘掉帽子，看见镜子里的人，头发被帽子压得平平的，趴在脑袋上。又丑又狼狈。
　　刚刚洗过澡。
　　苏然走进电脑室，看见很多天以前，半夜没喝完的半瓶苏打水还在那里。只是瓶身好干净，没有了水蒸气的凝结，那些空气的眼泪一滴都找不到了。苏然看着那半瓶水，想，也许尘归尘，土归土，空气回归空气了吧。

　　Chapter06　书·顾潇

　　打开电脑，下意识的打开信箱。
　　里面空空的，一封未读邮件都没有。苏然把前几天收到的照片翻出来又看了一遍。忽然觉得，照片上的许流年和昨天看到的不同，今天看到的许流年，脸上的笑中有一丝伤心地色彩。
　　其实，两张照片是同一张，甚至照片上的许流年还戴着一副墨镜，根本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可是苏然固执的认为，她感受到了，的确不同。
　　那些看过的文章，看过的电影，是否每次的观后感也会有所不同？那是因为人们的心境变了吗？其实和原来的事物，根本无关。
　　苏然的头发湿嗒嗒的，隐藏在发间的水珠调皮的顺着发丝的弧度向下滑落，像是天真的孩子们笑嘻嘻的坐滑梯，从至高点迅速滑落的快感。水珠们不知道，它们远没有那些顽皮的小孩子幸运，迅速滑落的后果是，它们坠毁在地面上，摔得七裂八半。
　　床头的小闹钟又叫又跳。
　　苏然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不耐烦地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闹钟，闭着眼睛伸手胡乱的在床头桌上划拉着。
　　哗——
　　水流倾泻在地面上的声音，把迷糊的苏然拉回了现实。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看见那半瓶苏打水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溅起得水花迸溅的连床边的被单上都是。
　　苏然捡起那个可怜的瓶子，只剩了可怜兮兮的一瓶底的水。苏然想起刚才把这半瓶水带进了卧室，只喝了一口就放在了桌上的闹钟旁，竟然忘了盖盖子。
　　苏然呆愣愣的看着床单上一片片氤氲的水痕。一大朵一大朵的，像花。
　　等地面被打扫干净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苏然拿着那点可怜兮兮的一瓶底的水，嘴里放了一粒白色的小药丸，仰起头，咕噜一口，连水带药，吞进了胃里。
　　下午五点多，苏然想，还是先把论文搞完，赶紧毕业是当务之急。
　　苏然背着双肩书包直接去了学校。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根本没什么课，苏然难得来学校一次，蔫蔫的进了图书馆。找了几本相关的学术性书籍，捧着它们默默地坐在了窗边的阅览桌旁。
　　苏然看着书上的字，看着看着就开始犯迷糊，字里行间仿佛会冒出来白色的烟，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苏然的脑袋直接趴在了按着书的左手手背上，而右手依然握着笔，一副学习学到不舍昼夜的样子。
　　许流年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身边，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大捧玫瑰递到苏然的眼前。
　　“干嘛送我玫瑰？”苏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冷的有些不近人情。
　　许流年忽然大笑起来，“当然不是送你的，哈哈。只是想测试一下，女孩子看到玫瑰花束的反应。”
　　“测试？那你得到了什么答案？”
　　“答案就是，你不是女人。”许流年的脸忽然变的有些扭曲。站起身来转头就走。
　　苏然有点着急，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突然，桌角撞了一下她的肚子。苏然感觉胃部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楚。
　　苏然猛然张开眼睛，看见图书馆里已经亮起了灯，窗外一片蒙蒙漆黑。
　　胃很疼，她自从早餐过后，就没吃过东西了。
　　桌面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同学，图书馆不是用来睡觉的。
　　苏然四下张望着，周围一个在关注自己的人都没有。她猜也许是某个找不到空位的人对自己的抱怨吧。
　　苏然把那张纸条随手扔到了桌面上。她觉得这是一句励志话，让接下来到这个座位上看书的同学看看应该很不错。不知道是否真有人看见这句话就不好意思趴在书里睡觉了呢。
　　苏然背着书包，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她一下午坐过的地方，总觉得旁边许流年的气息还在。苏然摇了摇头，苦笑着走出了图书馆。
　　超市里人很多，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嬉闹着。
　　苏然不喜欢小孩子，又怕小孩子们不小心在自己的面前滑到，她会很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快步离开了那个零食区。苏然看到超市里的苏打水又新进了很多品种，忍不住进去慢慢挑选。
　　苏然选择半天，还是拿起一瓶常喝的牌子放进了购物车里。许流年第一次递给苏然的苏打水，就是这个牌子。
　　苏然想了想，又伸出手准备再拿一瓶。
　　一只手同时放到了苏然准备拿的那瓶苏打水瓶身上。苏然看着那只手，手指修长，指骨很宽，指甲修的干净整齐。显然，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手。
　　苏然连头都没抬，直接绕过去拿下一瓶。
　　“这么巧。”手的主人话中带着笑意向苏然问候着。
　　是书屋的那个老板。苏然见过的，尤其因为那个撕书少年的关系，苏然对这个老板的印象极深。
　　苏然看着那男子笑笑地看着自己，他现在没戴耳机，离近处看眼睛也不算很大，但是神韵气质很好。
　　苏然想了一下，对那男子笑笑，“你好，书老板。”
　　“书老板？！谢谢你赐姓。”那男子不像上次见到的那般沉默，今天看上去很活泼，很健谈，至少，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姓顾，叫顾潇。也不是书店老板，只是一个兼职。”
　　苏然有点尴尬，微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忽然想起下午的情形。
　　“那个男孩为什么撕书啊？”
　　“喜欢呗！又没钱全本买走，只好一天撕几页。”
　　哦。这真是一个悲喜交加的故事。喜欢一样东西应该是不舍得撕毁它的吧。
　　顾潇看着这女孩若有所思不再说话，接着说：“我把那本书送给他了。和他以前撕过的几页合在一起，正好是一本。”
　　“你还真大度。书钱你出吗？”
　　“当然，否则呢？书已经被撕的不完整了，不送给他我一样要赔偿，管理不善，不是嘛！况且送给他的话，这本书起码有了它的价值。”
　　“嗯。”苏然觉得他的话说的很对。可是闷闷的说一个“嗯”之后，就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然尴尬的站在那里，笑着对顾潇道别：“那我先走了，你慢慢买。”
　　“不交换一下你的名字吗？”顾潇笑笑地望着这个寡言的女孩。
　　“哦，苏然。”
　　“你好，苏然。再见。”顾潇把手里的那瓶苏打水放进了苏然的购物车里。转身走了。
　　苏然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自己购物车里多出的那一瓶苏打水。
　　顾潇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哦，对了！不要再在图书馆睡觉了哦！趴在桌子上睡觉对心脏不好。”边说还边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双手合十贴在右脸颊边，十分调皮可爱。
　　看着继续呆的苏然，顾潇笑着摆摆手，走掉了。
　　苏然一个人站在原地，才缓过神来，嘴里默默地念着：“再见。”
　　苏然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还不到八点。她不想回去和许家的人们一起吃晚餐，打过电话，说和同学在外面吃。
　　苏然泡了一盒方便面，又拿出一瓶刚买的苏打水，坐在了电脑前面。
　　百无聊赖的在网上找着最近新出的电影。找了半天，也没有想看的。
　　苏然在搜索栏里打一行字：有没有好看的喜剧电影？
　　想了一下，又添了几个字：要爆笑的。
　　麦兜说：拿着包子，我忽然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鱼丸，没有粗面，没去马尔代夫没奖牌没有张保仔的宝藏，而张保仔，也没有吃过那个包子。
　　苏然拿着水瓶，盯着那瓶苏打水说：拿着苏打水，我忽然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
　　苏然忽然感觉鼻子很酸，吧嗒吧嗒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掉进了她手中的水瓶。
　　干干净净的地面，迅速被一滴泪珠，砸伤。
　　盛夏的夜晚总是让人如此的心旷神怡，苏然一个人慢慢的踱着，在路灯下散步。边走边回想刚刚看过的麦兜的故事，然后就想笑，笑里面好多伤，笑的好苦涩。那种感觉，像极了她回忆起许流年的感觉，笑的好想哭。
　　家里的客厅没人，估计都回去睡觉了吧。
　　苏然也没惊动管家，蹑手蹑脚的上楼去，轻轻地打开门，准备回房睡觉。
　　“你回来的真早啊！”许流年斜倚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偷溜回家的苏然。
　　就在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苏然看着那个想了一天的脸骤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着实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苏然惊魂未定的看着许流年。
　　“许诺，我想知道你和哪个同学吃顿饭需要吃到十二点。”许流年抬起腕表，对着苏然晃动，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苏然很不喜欢别人叫她许诺，这个名字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苏然有点恼火的说：“我不叫许诺。”
　　“是吗？不叫许诺你就别进许家的门啊！”许流年很少这么生气过，今天出奇的反常，一副极力要激怒自己的样子。
　　苏然不知道哪里又得罪这个少爷了，只好无奈的关门，不理他。
　　“苏然！”许流年一步跨到苏然的房门前，用手指隔住即将要关上的房门。
　　苏然没想到许流年会走过来，惊恐地看了一眼许流年隔在门框的手指，看到完好无损，并未受伤，才放心了下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苏然有些后怕伤到许流年，颇感无奈的问他。
　　许流年看着苏然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可是又站在门口不想走，想了很久，故作严厉地对苏然说：“你虽然不是我许家的人，但是既然你住在这里，就必须做符合你身份的事。知道吗？”
　　苏然莫名其妙的听着这句话，完全不理解许流年想表达的内容是什么。只好假装了解的点头，她实在不想和许流年这么对峙下去，那种感觉，让苏然觉得心里好难受。索性，见不到面，反而安心。
　　许流年看到苏然听话的点头，有些气恼的收回了隔在门框上的手指，临转身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苏然一眼，然后大步流星的，头也不回地走掉。
　　苏然看着许流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眼前，直到被一阵震天响的摔门声取代。
　　许流年，你就那么看不惯我的存在吗？

　　Chapter07　不·承认

　　一连几天，苏然都没再见过许流年。是的，没见过。即便他们搬到了一起，却还是和陌生人一样，甚至，比陌生更陌生。
　　许流年总是早睡早起，而苏然总是晚睡晚起。
　　他们的时差，间隔了大约十二个小时，然后，就白天不懂夜的黑，相见不如怀念了。
　　这样也好，苏然安慰着自己，也许不见，才会有一丝的心安。不给许流年反驳嘲弄自己的机会，自己也就不会，再心疼。
　　苏然每天下午都跑到图书馆学习，每次撑不住，打算梦游周公的时候，就想起那个字条：图书馆不是用来睡觉的，以及那个叫顾潇的男孩。
　　这真是一个叫苏然尴尬无比的经历，所以，她再也没在图书馆睡过觉。
　　苏然拿着铅笔在书上轻轻的勾画着，认真而努力。
　　有人坐在苏然的身边，苏然把自己的书本尽量靠自己一侧挪了挪。头也没抬。
　　图书馆的窗外一片漆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苏然有点饿，合上书本准备离开。
　　“你好，又见面了，苏然同学。”一直坐在身边的同学站起来，看着苏然微笑着。
　　是顾潇，那个干净温和的书店男孩。
　　苏然有些惊异，没想到最近几天会如此巧遇同一个人。
　　顾潇四顾了一下周围看书的同学，示意苏然出去谈。
　　“今天看书很认真嘛！”顾潇一走出图书馆大门，就忍不住打趣她。
　　苏然有点尴尬，可是很诚实的说：“对啊，如果不是急着毕业，也不会这么认真了。”
　　顾潇笑着听这个女孩如此不加掩饰的陈述，觉得她真实不做作，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苏然看见顾潇手中的历届学士论文合集，惊诧地对他说：“你也是这一届的毕业生吗？”
　　顾潇笑着点头，“是。”想了一下补充一句：“和你一样，临毕业才开始着急。”
　　苏然和顾潇忍不住一起乐了，很有战友般的亲切感。
　　他们一起走到学校附近的小店里，顾潇对苏然说：“一起吃点东西吧。”苏然确实饿了，笑着答应着。
　　店里的小吃口味偏